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用了欧洲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在一排中国古风的商铺中很是显眼,内部装修也是少见的高贵而不失雅致,足以见主人的审美情趣。
祁希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进门时侍者给他鞠躬就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了,后来又有人给他拉椅子,摆刀叉,面对精美的写着中英双语的菜单他更是不知所措。
“呵呵。”江浩礼看着祁希的表情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好了,你肯定都没吃过,还是我来点吧。”
好在祁希在学西餐礼仪的时候有认真听,所以刀叉虽然用着不习惯,但也没出什么差错。江浩礼为了照顾他的饮食习惯,特意吩咐厨师把牛排煎到全熟,祁希吃的时候只感觉美味要把舌头咬下来。他最喜欢的是饭后的甜点,软糯香甜的玉米粥,闻起来有点像记忆里仲非那个生日蛋糕的味道。
吃完饭江浩礼拉着祁希离开。祁希跟在他后面,心想这里东西肯定很贵,暗自担心老师有没有带够钱。可是,江浩礼并没有从收银台经过,而是直接出去了。穿着西装的侍者恭敬地朝他们鞠躬,一脸献媚的表情,好似并未发现江浩礼没有结账的事。
“老师,江老师。”祁希犹疑着拉住他,“那个,我们好像没有付钱。”
“哦?是吗。”江浩礼眼珠一转,有心逗他,“其实在这里吃饭是不用付钱的。”
“真的?是免费的?”祁希有些不敢相信,心里计划着如果是真的不用付钱,就让老师再点一份那个玉米粥带回去,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了。
“呵呵,准确的说对我们是免费的。这家店是我开的。”江浩礼不顾祁希呆滞的表情,拉着祁希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说起来江浩礼年纪不过二十岁,但从小长在英国,祖母是英国贵族,父亲是最早一批向中国投资的华侨。江浩礼两年前回国发展,因为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所幸自己投资开了一家西餐厅,没想到因为格调高雅,服务细心,味道一流,很快就在上流社会中有了口碑,两年下来只在念城就有三家分店了。
当然江浩礼并非张扬的人,所以在祁希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懂很多西方礼仪的老师。
“这是哪儿?”
“游乐场!孩子们假日都会来的地方。你想玩那个,我陪你。”江浩礼拉着祁希,走进了人群。
这是一对显眼的人,一个英俊潇洒,带着与人群格格不入的高贵气质;一个秀美纯真,眼睛清澈如湖水,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天使。
“好漂亮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你看他留着长发呢,应该是个女孩吧!哪有男孩子长这么漂亮的!”
几个人小声议论这,江浩礼勾起嘴角揉揉祁希的头发:“听见没,大家都在夸你呢,要有自信知道吗?”
祁希点点头,他对美丽和丑陋的概念就是好与坏,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在普通人眼中是怎样的惊艳。那年他不过十二岁,却已初露天人之貌。
游乐园是永远孩子的天堂,祁希很快忘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疏离,主动拉着江浩礼向自己好奇的游戏跑过去。那是经典的套圈游戏,一排小玩具摆在地上,一角钱五个竹圈,套中什么就可以带走什么。祁希看中了那只小巧的音乐盒,硬塑料的材质,做工粗糙,但声音很是动听,还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在上面跳舞。
“老师,我想要那个。”祁希拽了拽江浩礼的衣角。
“好,咱们去买竹圈。”
他们接连买了许多个竹圈,全都没有套中。玩过这个游戏的人都知道,套圈的时候你越想套中什么就越难套中什么。丢过去的竹圈总是被地面弹开,到最后祁希已经不愿意让老师再浪费钱了。
“算了吧,咱们去玩别的。”祁希这么说着,眼睛却不自觉地偷瞥这那个八音盒。
“不行!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今天我一定给你套中那个!”江浩礼自然看得出祁希有多想要那个八音盒,所以一口气买了更多的竹圈,好在丢的多了最后居然被他找到了窍门,不仅套中了八音盒,还套中了许多其他的小玩具。
最后离开的时候祁希抱着一堆玩具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
“老师,我们还要去哪?”
“去电影院!”
那时电影院在办重温经典主题月,祁希生命中看的第一场电影是《胭脂扣》,故事缠绵悱恻,一曲客途秋恨唱的是百转千回,如花和十二少纠葛一世的爱恨情仇,十二岁的祁希还不能理解。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苏宇哲。
如花等了十二少五十年,望穿秋水,不过一句:五十年过去啦……他为什么还没死呢?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苏哲宇只是去澳洲留学,她等他五十年,他只要等他五年。祁希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比较有什么不对,他对苏大哥的感情从最初就不是简单的朋友,这一点他还不懂。
“ 我说我想等一个命中注定之人出现,然后刻骨铭心爱一场,不计得失,不计结果。”
谁是他的命中注定之人,谁会与他刻骨铭心爱一场,祁希不知道,却这样下意识的期待着,他开始莫名地想念苏宇哲,那个远在澳洲的温柔的男孩。
愿那天未曾遇
只盼相依
那管见尽遗憾世事
渐老芳华
爱火未减人面变异
祈求在那天重遇
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人被爱留住
问哪天会重遇
离开的时候祁希脑海里留下了这一段歌词,他并不是记忆力出众的人,但这段词听过一遍却再也无法忘记。
江浩礼送祁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站在祁北庄园门口,祁希向老师告别。
江浩礼揉揉祁希的头发:“祁希,生日快乐!”
祁希呆在原地。然后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从来没有人特意为他庆祝生日,他以为不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看着祁仲非吃生日蛋糕,收到礼物,说不嫉妒是假的。他习惯了孤独,并不代表他喜欢孤独。去年这一天,他一个人趴在窗台看书,那时候心里偷偷地期待也许父亲会记得他的生日,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您。”祁希不好意义让老师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抱着一堆玩具慌张地跑进了家门。
江浩礼就那样望着他的身影,看起来那么瘦弱的男孩,那一刻,却让他感受到一种纯粹的生命的顽强。
残忍的选择(1)
祁希一手托着游乐场赢来的玩具,一手抱着电影院买来的爆米花,走过大厅。
还好,家里没人,几个下人也睡了。祁希放轻步子走上楼梯。
“哟,回来啦!”手里拿的什么?
沙发上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祁希被吓了一跳,回过身来。
十岁的祁仲非体型还小,蜷在柔软的沙发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那有一个人。
“没,没什么。我今天,今天出去,是经过父亲同意的。”祁希的声音有些发抖,说话也结巴起来。
在祁希的眼中,这个家他最怕的不是章娜,而是祁仲非。
祁仲非跟着章娜长大,耳濡目染,对祁希的印象就是“怪物”、 “祁家的污点”、“寄生虫”,对他的态度也是极其恶劣的。虽然他几乎没见过这个哥哥几次,虽然仔细想来他并没有什么非要厌恶他的原因。但娇惯坏了的孩子要讨厌谁,总是不需要什么借口的。
小孩子捉弄人的手法很简单,不过是在祁希的饭里加点东西,或者说几句难听的,倒不会动手打他。但祁希就是怕他,从那一件事情之后。祁仲非夺走了属于他应该有的东西,背负仇恨是件痛苦的事,所以祁希不恨他,而是怕,怕自己再被推出来,变成无辜的替罪羊。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啊!”祁仲非走近了才看清祁希手里的东西,对于从小被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他的玩具精致高级,祁希手里的那些他根本看不在眼里。
“这不是破烂,是江老师带我去游乐场赢来的。”祁希小声道。他不喜欢有人把这些宝贝说成是破烂。
“你去了游乐场?”祁仲非语气突然变得气冲冲的。没错,他是祁家唯一受宠的少爷,从小拥有一堆高级玩具,但却没去过游乐场。爸爸总是忙的不回家,母亲又只在乎她的时装派对,游乐场人多而杂乱,即使带着保镖,祁征也不许他去那里。他第一次开始嫉妒祁希。
“我看就是一堆破烂玩意!我听爸爸说你是跟老师出去学习的,可你却偷跑去玩,明天我就告诉爸爸,让他永远都不放你出来!”祁仲非扬手打翻了祁希的玩具,一堆零碎的东西撒到地上。
祁希慌忙跑过去捡,那只八音盒材质并非上佳,只这样一摔就裂开了。祁希祈祷着千万不要摔坏,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小心地打开,盒子发出机械变了调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祝祝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
一首再简单不过的生日快乐歌,小八音盒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断断续续嘶哑地唱着,最终也没能唱完。
祁希含着眼泪四处寻找,那个美丽的穿着白裙子跳舞的女孩也不见了。
找了半天依然毫无所获。祁希只好抱着一堆零碎的东西回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那个阴暗的,属于他的牢笼般的避风港。
祁希按下墙面的电灯开关,灯泡并没有亮。
祁希又来回按了几次,灯泡依然没有反应。
突然“咔嚓”一声,门在身后被反锁了。
不——不要——开灯!快开灯!!
祁希惊恐地着看着满室漆黑,牙关打颤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手里的玩具呼啦啦全掉在了地上,那只八音盒终于没能经得住磨难,“吱吱啦啦”发出几个难听的音调,忽闪着完全碎裂开来。
五年前。
1992年12月21日了,冬至。
祁家位于市中心的休闲会所。
“仲非几点回来啊?”赵秋云坐在沙发上,打开带来的糕点盒,“这是请苏州一品楼的糕点师傅亲手做的碧桃酥,上次仲非吃了说喜欢,今天特意给他带的,再不吃要凉了。”
“再过半个小时吧,现在可能在路上了。您要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有些准备。”章娜一改往日平时嚣张跋扈的口吻,乖巧地坐在一边倒茶。对于这个婆婆她是一点不敢怠慢,早在嫁入祁家之前,她就听说过祁家老太太赵秋云的名声。
祁家祖上一门三个儿子都是在战场上立过大功的豪杰,唯一活下来的老三祁卓远在解放后被封为新中国的开国将军,正式踏入了中国的政坛。一晃几十年过去,祁卓远突然伤病复发去世,只留下赵秋云和他们十岁的孩子祁征。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那是祁家最艰难的一段时期。难为赵秋云一介名门闺秀抛头露脸,四处求人问路,硬是撑起了这个家,可以说,没有赵秋云,祁家今日的一切都是不会存在的。
在这样一个祁家绝对的权威面前,章娜自然是不敢放肆。
“我要是提前说了哪能看到这出好戏。”赵秋云指的是刚才在茶水间里看见的那一幕。
章娜是舞女出身,骨子里带着妖娆惑人的气息。嫁入祁家以后,丈夫祁征眼里只有工作,很少回家陪她,一个身价颇高又容貌出众的女人,在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心很容易野了起来。慢慢地有些流言蜚语就传到了赵秋云的耳边。
赵秋云是极为精明的女人,章娜与男人调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只要她做的不过分,她为了祁家的名声更愿意把谣言压下来。何况章娜是她唯一的宝贝孙子的亲生母亲,赵秋云不想给小孩子留下家庭破裂的阴影。
“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司机小吴也顾不上敲门直接冲了进来,“小少爷他,他不见了!!今天小少爷三点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小少爷的人影,到学校问老师,说是还没下课就让人接走了!”
“什么?!!”祁老太太一听,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R市西区,昭林别墅,B…6,祁家。
叮铃铃——叮铃铃——
客厅的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来。
“喂?您找哪位?”对方没有回音。
“喂?”祁征又问,话筒里一阵诡异地静默。
“喂?”祁征心下慌乱起来,“仲非在你那?”
“哈哈,不愧是云水的老总祁征啊,一下就猜出了在下的意思。”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暗哑,让人听来莫名地发凉。
“你是谁?”
“你不知道?也对,祁家在政界混过这么些年,得罪过的人也不少了,祁董事长怎么会记得我何至这么个小人物。”
“何至?你是何至!”祁征想起来了。祁家这么些年的确得罪过不少人物,只是这何至却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