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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再我们医院住过院,切了小半片肺叶。怎么没切死他。”
我不再说话,果然是认识,看来我和李渭然的恩怨并不是我们两人这么简单。他爸一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罪过我妈,而且是理亏,让我妈抓住小辫子了。大概是受贿的时候被我妈看着了。现在行贿都很艺术,地点不再是办公室,而是医院。通常领导住院的时候,就是下面那些想升官的人比着赛塞钱孝敬的时候。我妈查房的时候看到过好几次,每次都收了不少的封口费。院里规定医生不能拿红包,但是没有规定护士不能拿封口费。我妈拿的理直气壮,用这些钱换了好几件名牌衣服,平时上街的时候头也抬得更高了。
在北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家里要是生了个男孩,就得想着各种各样的法赚外快。不然以后儿子都娶不到媳妇。我妈常常在名牌和我的房子间犹豫。这犹豫的后果就是变着法的克扣我和我爸。好在我们都不以为意。我妈总是说,儿子像我,这么帅,穿什么都好看。这夸奖让我很受用,但是我真不认为自己可以把家乐福超市里买的衣服穿出阿玛尼的味道,甚至连杰克琼斯的感觉都穿不出来。
话说回来,李渭然算个什么东西,他再有本事还不是靠他老子,他老子怕我妈。我妈是M院的护士长,不得不承认她做护士远远比我爸做医生成功多了,从我有记忆里,她就是舒护士长。而我爸这么多年了,都没当上叶主刀。不过,我显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李渭然,即使没有他爸,他也有办法欺负得我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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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高二的时候,学校还没有开始安排晚自习。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见到李渭然。他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我仔细看了他好几眼,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原本还以为他那个严厉的老爹回家会爆揍他一顿。现在看来,估计我和我妈一消失,他和他老子就和好如初了。都说当官的喜欢做表面文章,现在看起来果然不错。
我把书摊开在桌面上,页面皱得厉害,明明已经用清水冲过了,却还可以闻到宫保鸡丁的味道。想到这里,我的胸口不自觉的开始痒,这是过敏的前兆。 从医学上讲,过敏是有机体对某些药物和外界刺激感受性不正常增高的现象。所以,即使没有碰到过敏原,通过联想过敏也是可行的。正当我的过敏趋势有所缓解的时候,忽然被李渭然一把按在书桌上。粗糙的纸面划在脸上的感觉,就像是头发蹭到过敏引起的红疹,有点痒有点疼。说的有点恶心了,言归正传。
我艰难的扭过头,发现压着自己的并不是李渭然,而是我们班另一个体育生王天一,以前就常常见到他和李渭然在一起,他们家似乎也很本事,但是名气比不上李渭然。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畜生在一起的只能是畜生。王天一的手心的茧子比李渭然要重,力气并没有他李渭然大。但是对付我足够用了。我用手拖着自己的脖子,这个角度很容易扭到。
“你还真有本事。”李渭然看着我,他那样高高在上,睫毛盖下来挡住一半的眼睛。
“你要干什么。”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教室里的人已经不少了,王天一贴着我的书桌站着,高大得身影将我们隔离开。他的背怎么会这么宽。
“我爸竟然让我以后不准欺负你。”李渭然凑过来,伸出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拍打,近得我可以看清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小胡子。其实这个时候我很想一脚踹出去,就像昨天他爸踹他一样,但是我不敢,被打击报复的那个人总是我。我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了。“这可是他头一次和我凶,竟然是为了你!”
我在李渭然眼中看到了愤怒和嫉妒,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争宠的孩子。心态和行为都幼稚的可怕。我是真的怕他,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以这货的智商知不知道把人打残或者打死是会判刑的。
“我答应我爸不动你,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动你。你最好老实点。”李渭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天一在我的头上用力一推。脸上蓬松的书页起了很好的缓冲作用,并不怎么疼。我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两个作业本扔到我面前。是学校里发的作业本,那会刚刚流行黄色的纸页,据说是可以保护视力。但是我的视力还是不知不觉的掉下去了,而李渭然却一直保持了5。0的视力。我想这一定是因为高中的作业都是我给他写的。
“给我写完了,还有王天一的。别把字写的一样。要是被老师发现,你给我等着。”祖宗瞪着眼睛威胁我。李渭然的眼睛不大,比较长,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威慑力,不过我只要看到他搭在我桌面上的半个胳膊就老实了。肌肉的纹理鲜明,和他比起来我就像是被上帝做坏了的半成品。
“可是我不知道你写字什么样啊。”我小声的问了一句,尽量把握好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诚恳的询问而不是反驳。
“你自己看着办吧。”李渭然随口应了一句,没有看我,继续去玩他的GBA,王天一倒是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只是这3个字不是一般的难看。我肯定我用左手都比他强。
让我自己看着办,我只好就看着办了。从小学五年级以后我写的字就没变过,横平竖直,方方正正,都不带拐弯的。这样写字看着很整齐,语文老师会给高分,不过我却学不会写连笔字。一直都学不会,习惯了把字写成长方形。很多年后,药房的小护士和我说,叶大夫你写的处方是最好看的,看你的处方都不用脑子。我想她这应该不是夸我。
李渭然字被我写成了正方形,比我的长方形矮上半头,就像是我俩的身高,只不过在身高上矮的那一个是我。看着他的字被我完全压下去,我心里涌起莫名的快感。而王天一的则相对简单,我只要拿着笔随便划就可以了,他的字体就是难看,只要足够难看就是他的字体。
李渭然他们似乎对我的服务很满意,变本加厉的使唤我。我的工作除了写作业以外,还多了一项,就是给他们带中午饭。这几天常常碰到钟寒,虽然还是有那两个女孩子,不过能和他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就足够了,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感觉就像是一家人。这仅仅是我的幻想,他永远都不能成为我的家人。下课的时候,我会装作不经意得跟在钟寒身后,他总是和杨雅婷和刘洋在一起。这样的状况让我莫名的不安,钟寒是个正常的男孩子,他会有女朋友,会结婚生子。我一方面希望他幸福,一方面有希望他永远是单身,只是我哥们,而不是谁谁的男朋友或者丈夫。
我被这种矛盾的心里折磨的头晕脑胀,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渭然把钱甩到我面前,直到他一脚踢在我的小腿上。这种程度在他看来并不算欺负,看来这货不光脑子和普通人不一样,连痛觉神经都比别人少。
“去给我买饭。宫保鸡丁盖饭。”李渭然伸开胳膊,把腿搭载我的凳子上。他真是我祖宗,我在心里诅咒了他无数次,却还是没有骨气的伸出手,拿起那10块钱。
“我也要。”王天一开口了,却没有给我钱。我傻乎乎的站在哪里等他给我钱。
过了一会,他看我没有反应。又吼了一句,“快去啊。你聋了么。”我兜里的钱是这个礼拜的午饭钱,如果给他了宫保鸡丁盖饭,我要有3天只能靠食堂的免费汤度日。这个世界上的王八蛋是没有下限的。
李渭然又掏出来10块钱甩到我桌子上。我和王天一都楞了一下,还是他先开口,“渭然不用你付,让他去买。”
“那个穷鬼买得起么。”李渭然憋了我一眼,这种蔑视人的表情我见过无数次,但是做的最到位的还是李渭然。当然,我这不是在夸他,而是想要表达这孙子从小就是高高在上,连看不起人的神情都比一般人要炉火纯青的多。
我很没骨气的拿过李渭然的钱。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教室里的同学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我找不到钟寒的影子,他应该和杨雅婷她们在一起。走廊里那些陌生的背影让我觉得更加失望。身后传来了李渭然和王天一的哄笑声。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8成是我。也许我一直都是个笑话,只是那时的我还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每一个17岁少年一样就算生活中难免会有苦闷还是积极向上的拼搏着。
饭给他们带回来了,王天一做到我的位子上和李渭然一起吃宫保鸡丁,菜汤滴到我的桌子上。我真想拉起他白的刺眼的衬衫去擦干净。这个孙子!
我不敢做王天一的位子,和我并排的是个女生,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去食堂吃饭还没有回来,我就坐到她的位子上吃煎饼果子。宫保鸡丁的辣椒味伴着李渭然和王天一的咀嚼声传来,我觉得自己的脸颊和胸口又痒起来。
“叶深!”李渭然忽然喊了一声,我并没有意识到他再喊我,依旧机械式的嚼着煎饼果子,直到王天一也尖叫出来。我回过头,看到他们的表情,王一天向后仰着几乎靠到李渭然身上,一脸惊恐的指着我,李渭然虽然镇定的多,还是有些语无伦次。“你的脸,你的脸。和昨天一样。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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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你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我在心里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你不是梅毒吧?!”王天一脸色苍白,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如果老子有梅毒一定传染给你们两个。梅毒是□传播,但是请不要想歪了。我所指的是抽取自己的血液然后用针管戳他们。
李渭然到没有说话,而是镇定的看着我,多少有点军人的风采。看来有个当军官的老爸还是有用的,起码有点临危不乱的气质。
我很想说我是梅毒,还是二期,离死不远了。那样的话,这2个孙子就不会骚扰我了。不过我的名声也毁了,以后崩指望在X中抬头做人了。“过敏。”
“过敏你还吃。”李渭然指了指我捏在手里的半个煎饼果子。过敏不一定要通过消化道,这么高深的道理这些头脑简单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我对辣椒过敏。你们吃的那个。”我依然在和煎饼果子奋斗,不小心瞟了一眼李渭然那盘红彤彤的盖饭。脸上和胸口的疹子似乎更厉害了,真疼!
“骗人的吧,你根本就没吃怎么会过敏。”王天一似乎不相信,但是看到我一身红斑的摸样他并不敢靠近。
“过敏不一定非要吃,视觉和嗅觉都可以导致。”其实我很想再加一句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不知道。
“我们去后面吃。”李渭然忽然开口了,带着王天一去了教室最后排中间的地方。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倍感意外。是在担心我过敏么,我为什么会有感激的情绪。忽然想到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可不是变态!
李渭然走到后排的时候,又补了一句。“真恶心!”心中的那么点感激的情愫荡然无存,畜生就是畜生,你不要指望他要一个人一样体谅你。
我一口一口咬着煎饼果子,我妈很注意养生,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每顿饭都会有汤。中午吃食堂的时候我都会舀上一碗免费汤一边吃一边喝。现在好了,我只能这么干啃煎饼果子。明天回家把保温杯带来。吃饭的时候不能喝凉水,我胃不好,这是我唯一一点像我爸的地方。我一定盯着门口,等着钟寒,看到他就会觉得开心。总有那么一个人,只要看到他的笑容你就忘记生活的苦闷。钟寒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只是有些特别,我们都是男人,仅此而已。
钟寒是和杨雅婷一起回来的,我并有看到刘洋的身影。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上课的时间还早。杨雅婷索性做到钟寒前排的空座上,她拿起笔在钟寒的本子上画画。我确定是画画,应该是人物速写。她一边画一边看钟寒。钟寒原本还用手挡着脸,不停的摆手示意她不要画。不过杨雅婷似乎并不在意,依旧专注的画着,钟寒索性就把手拿了下来。我和钟寒并不是在一个老师那里学画画,我从来没有画过他。人物速写是需要模特的。钟寒的样子已经被我深深的印在脑子里,但是每次想要画的时候,却不知该如何落笔。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我的功底还不到位。
杨雅婷在画钟寒的时候,眼角吟着笑,即使隔了半个教室的距离我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喜悦。她紧紧的抿着嘴角,却仍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