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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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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他低眼看她,眸中温火融开二人间飘落地雪花,化成汪汪暖春之水,润进她心底。

她低下头,从氅中大袖下取出那油纸包,飞快地塞进他怀中,道:“……听人说你未用早膳顺州城几被攻打,城墙上的护城工事损毁甚多,二军北上追袭,他为防万一,便命人将其彻修一番,一个月来怕士兵不力,常常亲上城头督修。

贺喜接过,长指一拨,看清里面何物,不由又笑,看向她,低低道:“比起这东西,此刻我更想吃你。”

英欢一下便红了脸,瞪他一眼,转身便欲回去。

墙后石阶上蹭蹭跑上来一人,直朝他二人快走过来,见驾行礼后,双手捧了个书匣呈上,道:“是刘、曾二位大人命人发回顺州、呈至御前的。”

英欢接过来,贺喜却看向那人,问道:“此是何物?”

“北戬降表。”

她心头一凛,急急忙地回身,他会意,走来伸手,宽袖扫去砖墙上的落雪,好让她放那书匣。

英欢启匣取书,展开来匆匆一阅,才微一吁气,递给他,道:“大体如你所料,不过岁贡只有每年十万银。”

贺喜接了却不看,目光瞥至金匣内底摊着地另一笺纸,眉头稍皱,伸指拈过来,眸中冷光一扫而过,薄唇不由抿紧。

面上神色未变,只抬眸看看她,然后将那笺纸放进她手心里。

英欢不解,拿起薄笺,淡淡一望,素面瞬寒如冰。

手将那纸一攥,揉碎,而后松掌,任那碎屑被寒风卷着,吹至城墙外面,旋着圈儿直落下去。

她转过身,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垂眼,抬手紧了紧身上绒氅。

薄笺之上只一句。

并未落款。

可她怎会不认得那字。

天上雪花飘下来,漫漫飞舞,垂垂摇落,同那纸屑混在一起,晶凉冰粒其间隐约可见点点墨迹。

……假使当时身便死,一心真伪有谁知?

宁墨对英欢,到底有真心无真心,我不想直点透,大家随想吧……但是不怕死地说一句,我对他真的是没有爱啊……(被殴)……还是小喜这样子地男人吸引亲娘啊……(被殴到趴下)

宇宙超级霹雳无敌感谢姑娘们给欢喜投粉红票,亲娘真是感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长章奉上,请有粉红票的姑娘们继续支持一下欢喜吧,拉着小欢和小喜给大家拜谢了(被欢喜怒目相视:大胆!)

临文涕零,不知所言,亲娘抽疯请用粉红票砸醒她……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四十

又十日,东面来报,谢明远克吴州,中宛皇帝孟羽降。

时邰于中宛西、北二面共得州二十三、县一百有一、户三十二万三千六十;邺齐于东、南二面共得州二十二、县九十八、户二十九万一千四十有九。

所占州民虽略少于邰,然邺齐破中宛都城吴州、纳库中万千钱财于己,荣利非但不逊,反而甚之。

自大历十年春邺齐首克南岵逐州至今,已过三年有半,其间风雨波澜几经周折,二国兵伐数几、分岵裂宛,而今……

终以平分秋色告结。

院中飘雪渐渐止了,天空中云丝飞散,日茫映过青蓝之幕,湛透生辉,直落地上灰冷石砖。

已是午后时分,府衙一二前堂喧嚷声盛,都在庆捷。

偏官宅内的这一处寂寥万分,格格不入。

英欢坐在院中石凳上,捧了个錾花小手炉拢在怀中,身上绒氅未系,眼望着身前桌上摊开的书卷,却半晌都不翻一页。

风刮毳绒,瑟瑟在颤。

院门外面忽然响起疾而稳的脚步声,一下连一下,重重的。

她背寒一瞬,抬眸看过去。

贺喜逆风而来,眉梢凝了冷霜,黑氅垂袖被吹得翻摆不休,隐露其下黯金绣纹,长靴打卯重压积雪,没几步便到了她面前。

“怎的一个人躲在此处?”他开口,唇边散出几丝白气,伸手过来拉她起来,看她绒氅大开,不由皱眉。“身子才好没多久。这般冻着,当心又病。”

两只大掌紧紧一扯,几下便将她牢牢裹进去,系了氅带。@@

英欢漠漠一垂眸,也不说话,将那手炉转过半圈,换手拣过那书,欲走。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她略悸,抬睫瞥他,见他抿唇皱眉,不由推了他一把,却也不言。

他揽着她的腰,慢慢舒开斜眉,伸指轻轻一划她被冻红的脸颊,低询道:“中宛事定。人人闻之欣喜,你为何闷闷不乐?”

“我亦欣喜。”她仍旧垂眼,拿手炉挡在他二人中间,“此处甚冷。想回去……”

话音未落便见他手臂一横,不及反应时,人便被他猛地拦腰抱了起来。

她大惊。扔了那手炉,抬手狠捶他的肩,斥道:“官宅内外都有人,你疯了不成!”

“疯了又如何。”他闲淡冷道,不顾她挣扎不止,只锁臂抱稳了她,大步出院,往她房中走去。“既是冷了。便带你回去。”

她愈是狠挣,他便抱得愈紧。待出了院子,她生怕旁人听见动静来看,便不敢再动,一路胆战心惊地由他这般抱了回去,竟是未见一人。

门板开了又合,砰砰两下,声重刺耳。

英欢足一沾地,立马冷眼竖眉地冲他道:“容得你这般肆无忌惮!”犹不解气,攥了拳便去打他。

贺喜大掌一挥,轻而易举将她细腕钳住,俯身便咬上她的红唇,将她怒骂声尽数吞灭,直吻得她吁吁低喘,才松开她。

舔舔薄唇,笑得让人心颤。

大掌伸去拉开她的绒氅,又欲解她衣物。

英欢气喘未定,脸色潮润红嫩,怔然之时只觉襟前发凉,低眼去看,就见他手已探进她衣内,不由一恼,想也未想便伸手拦他,咬唇道:“朗朗白日,你怎能就……”

他搂过她,嘴唇磨上来,热烫舌尖扫过她耳根,觉出她身子轻颤,才哑着嗓子道:“内宅中人人都去前面了,此时满院别无旁人……”

她身子僵着,任他揉弄,半晌都没一点反应。

他终是察出她地不对劲,一眯眸,停下动作,理了理她身上衣物,抬手捏住她地下巴,迫她抬头,目光抵进她眼底,“到底怎么了?”

她望着他这双寒渊似的眸子,眼眶一下便红了。

鼻尖一酸,泪水欲涌。

贺喜眸缩人怔,看她许久,而后猛地将她抱起,走去床边,让她坐好,弯身替她脱了鞋,又握住她的双足,揣进自己怀中,暖着她,低低道:“……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你若不想我碰,直说便可,哭什么。”

她红着眼不吭气。

看他尽心替她暖足,心口愈发酸了。

他等她半晌,仍听不见她开口,脸色沉沉一黑,僵着道:“你若不说究竟出了何事,我便将这府衙上下众人统统抓过来拷问一遍!”

她纤眉一拧,手撑在身后,又默了半天,才低声凉道:“听闻谢明远来报中奏请吴州受降献俘诸事……你打算何时走?”

接报那日,底下有人来和她详禀,道中宛皇帝孟羽已降,谢明远奏请贺喜驾幸吴州,制受降礼以告天下。

人人都知此事。

独他不同她说。

几日来不闻他到底何意,她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平岵降戬灭中宛,天下既定,她却不知她与他二人将来该要如何。

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吴州受降献俘一事是他国中朝事,他不道与她听也在常理之中,可她却万念之下容不得………他这般待她。

然,不这般,又能怎样。

狼烟纷起、乱战骤涌时,他带她并肩齐进,护她让她……可现如今广域雄展、天下承平,他又将做何打算。

不敢想,却不能不想。

本打算漠然绝口、不问不提,可却万没想到,心里僵绷着,身子便也软不了,被他一碰,竟难过得几要落下泪来。

……终是问出了这话。

贺喜大掌按在她足踝上,一听她这淡凉的语气,便挑了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道:“可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

她摇头。

何须旁人来道。

他的心思那么多,她怎会不明白。

贺喜忽而低笑,嘴角两侧笑纹深深,看向她,“就因此事,所以先前才那样?”

她瞅他一眼,默然不应。

他弯唇,两手一扯,分开她的腿,将她拉到他身前,抱住她,低头亲亲她地眼睛,哑声道:“我是要去吴州。”

她僵着,不动。

“但,”他又道,眼底烁烁有光,“你可愿同我一道去?”

英欢蓦然心颤,抬眼盯住他,半天才微抖道:“……受降礼乃国之凶礼,吴州为邺齐所破,你怎好带我一道去。”

“有何不可。”他薄唇压上她的额,淡淡吻着她,“北戬遣使议和,约定三国同书,你同我一道去吴州,正好邀北戬来使至吴州定书。”

她蹙眉,额上被他吻得热烫,心底却又一凉,“此事你为何不先同我相商?”见他不语,不禁一急,又问道:“你已然发书往北戬,定了此事?!”

贺喜低头,眼底黯火横生,“北戬已应,令皇五子晋王为使,代向晚前来,行属国臣礼。”

她僵然不知所对,只看着他,心口忽凉忽热,才知……原来这几日,他是背着她筹谋此事去了。

他笑容一温,抬手摸摸她的脸,道:“之前是谁拉着我的袖口,求我再也别走的?”

她眼眶忽而又红起来,手指紧紧勾住他的袍带。

那一夜情深浓窒,字字句句仍在耳边。

他声音低哑,应她道,再也不走。

“愿……”她轻轻哽咽,“愿同你一道去吴州。”

他一把搂过她,抚着她的背,隔了半晌才开口,声音变得有些涩,却是低笑:“怎会舍得再将你一人扔下不管。”

就算要走,也要带着她一道走。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四十一

大历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谢明远克吴州,斩首万余级,禽中宛枢密使、军前将校十数人;二十一日,孟羽降。

二十八日,帝诏谢明远约仪制为受降礼,亲巡吴州。

十四年正月五日,北戬遣皇五子为使来朝献,边将数驰奏请旨,帝谓上曰:北戬请和,虽许之,然其情多诈,不可不为之备;遂邀上共巡吴州,遣北境军前至麾校尉刘觉迎使至吴州,以定国书,上允之。

十日,出顺州,方恺领风圣军护驾,时河冰已合,行之甚慢,每遇州县必驻跸。

十七日,寒甚,左右进貂帽毳裘,帝却之曰:臣下皆苦寒,朕安用此?左右遂不敢与进。帝念上体虚惧寒,使人进貂裘,上亦却之曰:汝以厚德示下,朕岂无仁?帝闻之,笑而不语。

二十三日,二驾幸吴州,命从官将校饮,犒赐诸军有差。

二十四日,帝见孟羽于崇元殿,羽跪奉表至御前,侍臣读讫,羽等俯伏。帝命通事舍人掖羽起,官属亦起,宣制释罪,羽等再拜呼万岁,领降臣百官称贺,帝遂宴羽等于大明殿。明,龙腾壁纹熠熠生辉,纱幔长旒缓缓曳地,熏笼暖风裹着沁人花香,若非殿外飘雪落冰,这一室春意几可逼真。然诺大一角殿室,却是清冷无比。

孟羽虽降,宫中上下却难保不会有反骨之人,因是谢明远早在圣驾至前便将中宛皇城之内清了个空,戍防之士也全是邺齐军中之人。

十万铁血大军驻于城内城外。森冷阴寒戾气穿过重重宫墙扇扇门。搅碎前方大明殿中传来的宫乐大宴声,直扑人面。

先前谢明远、江平二人领军攻城,城破之后又斩外城降军一万八千人,这才震慑了孟羽逆抗之心,不再顽抵、束手就擒。

纵是眼下一派和乐之象。也掩盖不了先前的冷冷杀意。

纵是殿中一室暖花之香,也遮蔽不了其下的浓浓血气。

英欢身上薄纱宫衫贴肤而垂,走去将窗推开一条细缝。伸手去接外面被风吹进来的雪花,竖耳倾听东面大明殿中地诸宴声响。

晨时孟羽拜降于宫中崇元殿,她碍于身份,并未前去观礼,可却在他出殿将行之时,隔了层层人影,远远地瞥了一眼那胜势之容。

千百人中,独他一人灼灼醒目。

天子之威,霸者之气。无论在何处。..都是一样地摄人。

不须观礼,也知他在那高高御座上、受人伏降时是何等的英姿勃发、不怒而威。

孟羽领百官降臣于殿中三呼万岁之音,声震如波,响透了这皇城内外,纵是她居于宫后偏殿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然这一地,到底是他家天下,纵是势摄九天,又与她何干。

窗外飞雪粒粒碎。沾透了手心。

她垂眸。收手回来,合了窗子。才转过身,就听殿门被人推开,有人进来。

无叩无报便能入殿,不看也知是何人。

宫衫大袖轻旋了半圈,带起浅风花香一片,拢手于袖,回头看向他。

贺喜站定,肩上一层薄雪,衬得青衮龙衣淡淡发亮,腰间玉十二金,在殿中宫烛下,片片生辉。

她望着他,微有出神。

从未见过他服衮冕的样子。

知他帝气溶血,纵是锦单薄甲亦彰王者之风,却没料到天子冠服在他身上竟是那般雍合,萧冷清漠,不发而威。

半晌,她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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