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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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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停,笑容愈大,垂下手,转而看向她,“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般的……原先那些无耻、小人之言,是否全都不作数了?”

曾参商面上心中皆是火,连指尖都要羞红了,伸手扯过那张纸,迅速将它撕碎,又将纸屑紧紧攥在手心里,“沈大人还真是……”

“唤我子旷。”沈无尘眸中凝亮,盯着她道。

曾参商咬着嘴唇,撇开眼不看他,心却越跳越快,好似秘密被人窥觑到一般,只想转身就逃。

沈无尘一把抓起她的手,用力掰开她握紧的指,低声道:“都敢这样写了,还不敢这样叫?都已成此情态,你还想……骗自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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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三十二

他的力道一点都不大,可她却是丝毫挣脱不开,手被他箍着,腕间酥麻一片,力气俱消,不由气急败坏道:“你说的话我统统听不懂……放手!”

沈无尘将她手里的碎纸屑拨出,捻了袖口拭去她手心里的汗粒,又拉她近了几分,握紧她的手,“不放。”

曾参商一急,愤然道:“沈大人作甚么总欺负人!”

沈无尘嘴角弯起,“只欺负你。”身子俯下来,另一只手抬起,将她散下来的发捋到耳后,温热的手掌抚过她的脸侧,“也不知你若是穿了女装,会是何样。”

俩人之间气温陡升,他掌心热度似文火淡燃,虽非炙热难耐,可却异常撩人。

曾参商整个人被烧了个七七八八,没有一处是好的,面色溢血,眼不知该朝何处看,心在狂跳,哪里想到温文儒雅似沈无尘者,竟会如此放肆,动起手来一次比一次嚣张……

他拇指按上她的唇,眼一垂,“伶牙利齿,怎么不说话了。”

这动作将她瞬时激恼,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想碰就碰,想怎样就怎样,这混蛋……!

曾参商抬眼瞪住他,张口便要骂,可未吐一字,就见他双眸一黯,按在她唇上的手指已探了进来,轻轻捏住她的舌尖,而后缓缓捻动了几下。

“说啊。”他的声音清哑淡稳。

她的神志于一刹那间被轰得一干二净,头阵阵发晕,眼看着他嘴角带笑。头偏侧下来,却躲不开亦发不出声……

就这么被他吻住,轻含慢吮,人似石僵。

他眸光若萃灿星河,动作矜慢。松了她地手去揽她的腰,缓缓吮吸她的唇瓣,未闭之眼满绽笑意。

与那一日在秘书省后墙外时大不相同,这个吻全无当日逼迫戏谑之感,轻且温柔,慢却热情。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摒住呼吸,任他的舌在她唇上勾画。鼻间全是他身上地气息,手脚僵硬,脑中全成了浆糊。

应该踢他打他,让他放开她,可人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怎生都动不了。

沈无尘鼻翳微动,见她小脸憋得通红,不由离了她的唇,低笑出声,“不会用鼻子吸气?”

曾参商顾不得同他作口角之争。大大喘了几口气,而后怒道:“你混蛋!”

他不以为然,笑着伸手过来抚上她的眼,“做这种事的时候是要闭上眼的。”

她面色大窘。一把拍开他的手,“我……我知道!轮不到你来教……”

“知道就好,”他利索地打断她,眼底笑意愈浓,“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她脑子还未转过弯来时,他便又俯下头来,温热的气息贴在她唇间,“闭眼。记得别把自己憋死了。”

趁她犹在怔愣时,他蓦地拉过她的手勾住自己地脖子,又紧紧搂住她,而后狠狠吻上去,舌微微用力,自她微启双唇间滑进去。搅动她口中芳津。动作急切而又迅烈。

儒雅之范一瞬间全然瓦解,所剩不过是男子心骨间深存的征服之欲。

她既是不肯开窍。那他便迫她开窍。

曾参商微阖之睫轻轻在颤,青涩似她,何时尝过此番滋味,浑身上下因他而软得一塌糊涂,胸前被他的身子压得微微发痛,其间又有涨痒之感,而后点点传至身上的其它地方,这感觉甚是陌生,令她又好奇又惶恐。

沈无尘搁在她腰间的手臂松了松,手朝下探去,轻轻一揉她的臀。

曾参商身子一震,似被雷惊,齿间猛地一合,听他吃痛低呼,感到他松了手,这才慌慌张地使劲将他一推,自己朝后退了两步,脚下软似棉絮,被他碰过的地方如火在焚,开口时声音也不似平日里自己的,“你……你怎能……”

沈无尘眉微皱,舔了舔下唇,火辣辣的痛,挑眉去看她,见她一副怨愤的模样,不由又笑,“一时……没忍住。”

没忍住?!

没忍住便能随便逗弄她不成?!

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人!

曾参商一低眼,想起上回在马车中他那肆意之举,不由更恼,抑住满腔愤慨之情,冷言冷语对他道:“沈大人若是想找人消遣,还请挪个地方!”

“我没有在消遣你。”他淡淡道,话中笑意消了几分。

她抬头看他,心中仍气,咬着嘴唇不说话。

沈无尘定定望了她一会儿,然后轻叹,朝她这边走两步,眼底深深一片,抬手摸了摸胸口,低声对她道:“忘不了你,怎么办?”

她心中凉凉,看着他,忽然再也气不起来。

他目光扫过她地脸,自嘲一笑,“明知你不会放弃现在的一切,我却还想要你和我在一起。明知你同她一样,是个不会因男人而不顾己志的人,我却还想让你离了这朝堂,只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稳而不躁,几句话字字清晰,好似是在心中埋藏已久,就待此时道出。

曾参商心底一阵悸动,怎么都没想到会听见他说这些话,言辞之间辨得出几分真情,倒叫她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不知要如何是好……他口中所说地那个她是谁,自己心中自然是明白的,既是没法儿答他这话,也便岔开来问他道:“回来后……见过皇上了么?”

“还未。”沈无尘微笑,“本是说明日午后才到的,可一路上出奇地顺。入夜未久便至城外。”

她受不得他这目光,兀自偏过头,“你胆子也太大了,也不先去见过皇上,便到这里来……”

“外城禁卫一路上奏。禀至天听还需一阵儿,所以就过来先看看你。”他抬起胳膊,迟疑了一瞬,仍是伸过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她下意识地一缩,望向他,见他眸间黑渊溺人,心中不禁一软。抿抿唇,便让他牵了她地手,自己不再挣扎。

“参商。”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又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

她心底悸动愈大,头一回听见他这样叫她,可却无一丝不契之感,好像这语气这声音,早就植入心间,他就该这般唤她。

沈无尘低头看她的眼睛,“我等你。好不好?”

曾参商怔了一下,而后蓦地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结巴道:“你……你该去见皇上了。”见他不动,又忙加了句:“天太晚了。我也要走了!”

他负手于身后,敛去眼底之波,看了她半晌,轻道一声,“好。”

她站在原地,手心里凉凉地一片汗,看他转身,看他推门而出。看他地背影渐移渐远,慢慢隐入浓浓的夜色中……自己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眶,退了几步,靠上身后案台。

等她……等她什么?

骨子里甚傲的他,竟也能说出这种话。

可她心里却似千山相压。沉苛不堪。

她哪里能担负得起他这一番情。位尊身贵者似他,又能等得了她几时?

若是她一生不离庙堂。他又如何等得起,而她又如何忍心让他等!意。

沈无尘履踏御街青石砖,嘴角笑容渐淡,手握了又握,眉锁心沉。

在世为人三十二年矣,终不知自己会有这么一日。

自幼及长,一路风光无限,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地,可现如今,他却一头栽在了她手上。

她到底哪里好?竟能让他魂不守舍为之梦绕?

先是惜她满腹才华,朝中众人能得他之所赞者屈指可数,而似她当年几取三元之事更是难得一见;后来发现她竟是女儿身,心中且惊且叹,见她在西苑林间纵马张弓射柳英姿,心又折了几分。

从此之后,再也无法自拔。

跟在英欢身边多年,知这世间女子心志亦可逼天,可却不曾想到还能遇见另一个她。

她是女儿身,却不似英欢那般懂得收放自己地感情,她单纯得似一纸白宣,偏又身绽奇茫让人忽视不得,直叫他想将她护起,助她成长。

只是终究无法将自己心中之情淡漠视之,助她就意味着得不到她,若想得到她,便只得砍断她胸中之志。

难亦难,苦亦苦。

两相取舍,究竟选甚。

至此他才明白,当日英欢眼中之痛代表了什么,而他那时所说之言又是多么伤人。

沈无尘抬头,远处宫灯昏暖之光悠悠在晃,是英欢遣人来迎他了。

待那宫人走近,他才快行几步,随那人转身往景欢殿行去,随口问道:“皇上一直未睡?”

宫人点头,恭敬地禀道:“今日刚接东面捷报,皇上大喜,夜里伏案至深,一直未入内殿。”

沈无尘步子更大了些,今日之事在他入城之后听人略略提起过一些,心中也是大悦,只是一想到千里之外的狄风,又不禁有些担忧。

狄风地性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八年前一次他身负重伤,性命悬于旦夕之间,京中却是三月后才得以闻之,时他已率军而归,回京之后也只是云淡风轻地一语代过。

宫人在前与殿前候着的俩人低语几句,而后轻推殿门,转身唤他,“沈大人?”

沈无尘陡然回神,忙将身上常服整理一番,而后提步入殿。大家如若能在看文同时给欢喜戳一下粉红票,我会感激不尽的……

 卷三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三十三

殿中四角明烛在燃,案前灯蒙影罩,英欢一身妃红丝番缎罗衫,面似纸素,并未执笔伏案,身子斜靠在座背上,七分风懒三分乏,眉微挑睫低动,看他一步步走近,面上辨不出喜忧。

沈无尘近案五步,跪拜叩首,“臣恭请陛下圣安。”

英欢轻“嗯”一声,并不着他平身,瞥他两眼,似是随意道:“何时入城的?”

沈无尘跪着,眼望前方龙案角座,“戌时一刻。”

“眼下是什么时辰了?”英欢仍是慢慢道,语气波澜不兴。

他低眉,心中略明,声音不由低了些,“将过亥时。”

英欢身子轻动,望着他,“你沈无尘好大的架子,办了趟好差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不成?”

“陛下恕罪。”他伏下头。

英欢停了半晌不言语,任他跪行大礼,良久才又道:“先前做什么去了?”

沈无尘眉微微一沉,却是不语,跪着一动不动。

英欢拂袖扫案,拈指取过一封折子,垂下眼不再看他,口中道:“起来说话罢。”

沈无尘起身,掸袍敛袖,“谢陛下。”

英欢轻扬手中薄折,“这是你人在北戬时发回来的,后面可还有变数?”

沈无尘摇了摇头,“北戬皇帝向晚虽是沉寡少言,未作多语,可待臣礼尚有加。北戬宰执亦有明言在前,只要邰不犯北戬,北戬定然不会出兵。”

英欢面色稍霁,“甚好。”想了一瞬,又轻笑道:“由是看来。向晚也是个明白人。”

沈无尘点头,“陛下的意思,想必他是清楚的。坐山观虎斗,北戬何乐而不为之?况且,陛下本就倾向于天下三分而非两治,他又怎会不明白臣此行地深意……”

英欢挑眉瞧他,面上阴晴不定,“朕何时同你说过三分天下之言?”

沈无尘哑了一会儿。低声道:“臣侍君多年,陛下不必事事言明,而臣自知陛下其意……”

邰虽与邺齐缔盟,此次又是联手共伐南岵,可单单一个梁州便让两国大军互不相让,可以想见若是将来南岵既下,二国抢攻中宛会是怎样争伐掠地的局面。

多年来几国相持相衡,此局一旦被破,若是南北中三国俱灭,将来邰又将拿何制衡邺齐滚滚雄心。

胸怀霸图之志似贺喜者。又怎会看邰日渐独大,那男人恨不能将她同天下一并纳入怀中,又怎会忍得了永不打邰的念头。

因是不论怎样,她也不会对北戬动一指之念。只要北戬尚在,那么邺齐便不敢轻图邰之地。

只是她未想到,自己从未对人说起过的这些私念,竟会被沈无尘看得一清二楚,是该喜他体察君心,还是该怨自己心藏不深?

英欢望他半晌,眉眼之间一片清冷,“出了这殿门此话休对旁人道!”

“臣明白。”沈无尘沉吁一口气,想了想又道:“只怕邺齐皇帝陛下亦是这般打算的。”

英欢浅思一阵儿,看他道:“说说。”

沈无尘道:“臣启程前夜,正逢古钦一行抵赴北戬,于候馆中曾同他有过一晤之缘。言辞虽少,可隐约能辨得出来。他此次出使北戬。目地怕是同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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