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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头。低声道:“陛下。”
“病好了?”英欢开口,望着他。目光平然,面不带色。
他双手紧撑于地,头压得极低,“……好了。”
英欢看他半晌,微一阖眸,遮去眼中黯色,轻声道:“既是好了,明日便回都堂掌印,廖峻这几日都快累垮了。”
沈无尘抬头,看她一眼,猛地以头叩地,“臣恳请陛下留曾参商在朝,收回点她随驾出征之令……”
英欢抬睫以望,“沈无尘,傲然似你,竟会因她而低头……倒也难得。”她弯唇冷笑,“可朕若是不带她走,朝中诸多军需杂政,只怕你仍是会冷眼而观,拒之不问!”
他前额贴着冰冰凉的殿砖,伏在地上的手在狂抖,“陛下,臣求陛下了……”
英欢脸色微变,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一字来,怔了一瞬,才缓缓起身,下案走来,至他身前而停,“起来。”
沈无尘仍是叩地不起,“……恳望陛下应臣之请!”
他已失了狄风,如何能再失了她!
英欢低眼看他,“心中恨朕?”
他不语,又道:“求陛下留曾参商在朝……”
英欢后挪两步,望着他地目光冷热相杂、诸情交错,良久才慢声道:“朕御驾亲征,朝中政事军务非你不能为……以你此时心中伤情愤意,怕是恨不得让朕死于此役罢?”
沈无尘浑身都在颤,声音哑沉,“臣断不敢作如是想!还望陛下莫要点她随驾……”
“若不带她至东线军前,”她长睫蓦扬,眸光火亮,“你怎会尽心尽力佐理朝政?朕又如何能放心将朝中诸事都付与你?”
他双手紧紧攥起,终是抬起头,对上她地目光,咬牙道:“陛下是一定要带她走?”
英欢点头,下巴微抬,眼中灼燃,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朝中无事,她便无碍;朝中若有意外,你这一生都别想再见她一眼。”
以沈无尘于朝中之望、肱股重臣之材,若想在她御驾亲征时翻手覆政,怕也不是难事。
狄风已死,除了曾参商,还有何人何物能要挟得了他!
恨她也罢,怨她也罢,说她狠心也罢,怒她腕毒也罢——
江山天下,国事最重,她亦没得选择!
沈无尘浑身血在沸涌,心间却凉寒似冰,膝间已麻,半晌才动了动,慢慢起身,站稳,低头,开口道:“臣明日便回朝视事。”
英欢转身,伸手去撑御案之沿,闭了闭眼,才轻声道:“退下罢。”
脸惨白,唇缟素,眉尖攒蹙。再不多言。
沈无尘二话不说。退殿而出,转身飞快便沿原路而回。
心已然麻木,作不得任何思量,脑中只知,朝中无事。她才无碍……
拳攥骨颤,朝中无事,她才无碍!
人出御街,未及牵马,远远便见曾参商站在朱漆杈子下,定定望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敛去眼中怒火,隔了半瞬。才大步朝她走过去,看进她眼底,冷冷道:“伴驾亲征,你倒似事外人一般,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安危!”
曾参商匆匆跟上他的脚步,小声道:“我……我是自己要求随皇上出征的!”
沈无尘蓦然回头,瞪向她,眼中怒火又燃,“你当我蠢?往后想在我面前说谎话,先练练再开口!”
曾参商微微皱眉。不解他何故如此动怒,忍了忍,才心平气和对他道:“真是我自己先提,皇上才允地。”
沈无尘冷眼回头。不管她,自己直直往前走。
她小叹一口气,左右看看无人,便飞快地去拽他地袖口,小心翼翼道:“我骗所有人,也不会骗你……”
他身子微僵,脚下一停,回身看她。眼中火渐熄,水渐涌,半晌才叹道:“你……”
却说不下去。
天下仅此一人,能让他思虑反复,欲求却不得,心为之念。却终是护不住。
然她也……定是不需他护。
只消一想。便又来了气,他目光转冷。谑道:“我知你敬她服她,便是她要你去死,你也不屑一虑!”
就同狄风一样!
心底一揪一抽,又开始隐隐作痛。
曾参商讪讪然地跟在他后面,小声笑道:“相爷胡说什么呢……”
沈无尘板着一张脸,自去牵马,待翻身上马将行之时,马辔却被她在下一把拉住。
他皱眉,“作甚么?松手!”
她仰起小脸,也不论此时还在御街上,咧了咧嘴,冲他道:“相爷不为我饯行么?好歹……请我过府饮顿酒罢?”
沈无尘看着她这难得一见地灿笑,心头不禁一软,手一松缰,朝后看一眼她地马,轻叹一声,“……从来不喜饮酒之人,此时说甚么饮酒。”
曾参商抬手揉揉鼻尖,又是一笑,“从未尝过醉意若何……不过是想在走之前,做些以往未得机会做的事……”
沈无尘眼微垂,火光渐柔,抬手扬鞭指向她身后,“……还愣着做甚么,走啊。”
曾参商笑嘻嘻地反身牵马,上马后跟在他身后,一路缓行,未再怎么说话,倒显得甚是乖巧。
回至沈府,沈无尘吩咐下人摆酒至院后花厅,自去换了常服,才带曾参商过去。
院中花厅外,柳枝倒垂,浅池碧波轻荡,又是一年春。
曾参商望着那垂柳嫩叶,神思一时恍惚起来,脑中忆起一年前,也是此处,身旁也是这男子,面前也是这么一桌酒菜。
竟是过得这么快。
自己未察之时,竟已同他相识一年有余。
一年中,事事烙心,此时忆起,竟觉难忍亦难舍。
沈无尘撩袍入座,低声叫她:“又在发愣……怎地不过来坐?”
曾参商蓦然回神,唇弯而笑,走过来将红木长背椅往他身边挪过些,挨着他坐下,抬眼看他,见他浓眉斜扬,面色略诧,不由笑道:“相爷不喜我在一旁?”
沈无尘定定看她半晌,眼中有火轻跳,慢慢摇头,“喜。”
伸手拿过酒盅,斟酒至玉杯中,再置于青瓷温碗中,待酒稍温,才取杯而出,递至她眼前。
她看着他,眼中笑意盈盈,忽而眨了眨眼,也不伸手接,却是直接凑上前,以唇压杯,直接让他喂她饮酒。
他眼角骤然一缩,腕间微微一震,看着她,心底有火苗窜出,“你今日……”
甚是不对劲。
她抬起头,红唇一侧沾了酒液,小舌探出来,轻滚而过,又对他笑笑,“相爷只看,不饮?”
他只觉胸口滚烫,看着她,却挪不开眼,哑声道:“饮。”
从不知她小小一个动作,竟也会如此撩人。
从不知蛮悍似她,竟会对他做出这举动来。
他心底略颤,撇开眼,又去伸手斟酒,可刚一动,手腕便被她压下。
她手指轻轻按在他的手背上,小声道:“我替相爷斟……”
依他先前所行,斟酒温酒,而后取杯,握于手中。
沈无尘侧过身子,看她脸蛋微红,拿着玉杯却不给他,不由自己伸手过去,低笑道:“怎地,连杯酒都不给我?”
曾参商轻轻摇头,看他一眼,仍是在笑,“我……喂相爷可好?”
他怔然,似是不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却垂了睫,自己飞快地抿了一口酒,抬手扯过他地袖子,将他往自己这边拉得近了些,抬眼望他,而后凑上去,轻轻吻上他的唇。
舌尖滑过他地唇间,迫他开口,然后推酒而入。
甜辣琼浆,在二人唇间缓流慢痒,激起一片战栗。
沈无尘伸手,猛地搂过她,将她扯到自己腿上,狠狠抱住,低头反咬她的唇,口齿含糊,问她道:“你今日到底……”
她略微气喘,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进他怀中,眼中透亮湛澈,轻声道:“我……怕此去之后,再不能做这些事……”
他心口骤僵,搂在她腰间地手也松了些,眸间黯黯,“休要说这种话……”
未及放开她时,领口便被她轻扯而开,颈间晶凉落下她的唇,她地舌尖小巧灵活,浅浅滚过他的喉,而后一路向上,又去舔他耳垂。
他满身躁热无比,心中之火似是被加了把柴,自知应当推开她,可却无论如也也松不开搂在她腰间的手。
身子僵在那里,任她吻他咬他,自己忍着不动,半晌才哑声道:“你……莫要再撩我,不然的话……”
她自他身前抬头,手却滑下去,探着他身下一处,轻轻碰了碰,眼弯如月而笑,“军中小兵们出征前都会去烟花柳巷走一遭,免得往后都再无机会尝此人间极乐……我没别处可去,只得自相爷这里讨一场欢,相爷……肯偿我此愿否?”…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一
沈无尘听了她这话,脸登时便黑了,峻眉横扬,口中低声怒道:“荒谬!”然后猛地将她推下身,自己起来便走。
心口烫意未消,怒气更大,每一步下去都似踩在火海之中。
想要她,但不是像这样!
说什么此去不归,要尝人间极乐以无憾……统统都是无稽之言!
曾参商半跌在椅上,小脸乍白又红,随即转黑,眼里水光凝凝,火意渐起,直盯着他的背影,待他弯过前方回廊,再看不见时,这才刹然回神,噌地起身,追了上去。
沈无尘前脚进屋,她后脚便跟着冲了进来。
两扇荞雕红木门板被撞得砰砰响。
他停下,转身,正对她一脸忿忿之情,压着火冷冷道:“出去。”
她又羞又愤又不甘,横着脸冲他撇嘴,“不出。”
千念万思未想到,他竟是不愿碰她!
沈无尘长眸寒光一漾,回身便要往外走,口中道:“那我出去。”
才走两步近她身侧,余光瞥见她小脸霞光灼灼,正欲大步越她而过时,忽听她小声念道:“非逼我揍人不可么……”
他人一僵,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见她小拳扬至眼前,近脸一寸,耳边响起她急切带怒的声音:“说什么喜欢我,都是骗人的!”
下意识地朝后退两步,欲避开她,却不料她两手将他狠狠一推。人紧紧贴上来,直逼他至身后榻边。
沈无尘反掌抵在床柱上,稳住身体,皱眉低眼,怒喝道:“你这女人!……”
下一瞬便被她压了下去。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床掾上。
他倒抽一口气,伸手欲推之时,却被她一把掐住喉咙,膝盖被顶肘节被锁,浑身上下动不得
曾参商一张小脸气得红扑扑的,趴在他身上,一双大眼离他只有一寸之距,眸中七分怒意卷了三分涩情。咬牙切齿道:“今日还偏偏由不得你说不要!”
沈无尘瞬时哑然,胸中火气忽而消了八九分,脸上略微有些抽搐,待她地手自他喉间挪开后,才龇牙抽气,挑眉看她,低声道:“……怎么,还想强要我不成?”
她脸色乍然变红,血漫粉颊,却仍作无赖状。“正是这么打算的!”
踢靴下地,抬手飞快抽掉袍带,除了外袍中单,又颤着手去解胸前紧缠的宽厚白布。
他眼前恍恍一亮。喉头燥热,干痒难耐,看她长发落肩,青丝滑至胸前壑谷之间,忍不住抬起胳膊,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真是傻瓜。”
她红着脸不抬头,使劲挣了一下。“你……你躺着便好,不要多管!”
他低笑出声,胸口微微起伏,猛地将她拉下,迅速翻过身压住她,抬手去捻她的耳珠。低头亲她地脸。口中喃喃道:“此事竟也能被你做得毫无情致……”
她耳根酥酥痒痒,脸又红了几分。往里面缩了缩,抬手去解他的外袍,手滑进去摸他,低声道:“我……我第一回,又不知……”
他头一偏,含住她的小嘴,探舌去勾她,将她细细吻了个透,大手在她胸前拉扯一番,将那裹胸白布尽除。
她身子轻抖,迎着他,抬手将他外袍除了,又解开他里面白单,半阖水眸微微一眨,去看他的身子。
虽不似武人之壮,却也不若想像中那般孱弱。
她像是得了彩钱一般,咬着舌头笑起来,轻轻在他耳边吹气,道:“相爷生了副好身板。”
沈无尘大手一路向下,扯落她的锦裤,眼中之火将她身子尽燎一遍,而后又去咬她的嘴,含糊不清道:“……不如你。”
她的皮肤光滑紧实,在他掌下不消多时便全成了粉霞之色。
软而无力,似作水涌。
“你……”她轻喘,不知该怎么做。
他埋下头,轻咬她的肩膀,大手移下去捧住她地胸,拇指轻扫慢搓。
娇乳嫩尖,香滑腻人。
先前眼中尚是分明,只愿能抚她之心后离她而起,可真待触到她女子娇躯时,脑中只觉轰然一鸣,理智瞬时荡然无存。
他粗喘,眼中之火一簇一簇在冒,手上更是用力了些。
她低吟出声,身子愈发软了去,不由朝里面扭了一下,却引得他一把攥起她,使劲捏了捏她,叫她又痛又痒。
“莫动。”他哑着嗓子低声道,嘴唇沿着她的锁骨滑下去。
温暖湿濡的舌卷起她傲挺之尖,勾住,含在嘴中,狠命搅动她,另一只手紧紧揉捏着她那一边,两指夹着细嫩粉珠,时轻时重地捻动着。
她咬着唇,面红如血在溢,不禁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想要避开他,却又不舍避开他,这感觉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