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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继南却像较了真似的赶紧说：“叶籽，你不知道…”
叶籽难得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你的脚还在外面，不冷么？”
叶籽径直走进浴室，夏继南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你又吃那种药了？…”
叶籽的背影明显一僵，可是却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他就端出来一个塑料盆，里面盛着稍热的水。他走到夏继南旁边蹲下把他的脚放在盆里：“来，试试温度。”
夏继南由着他往自己的脚面上来回洒着水花，他洗的很认真，第一遍的时候水里很多沙子，他又耐心地去换了第二盆。夏继南看着他的动作想：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爱不上他？生命和生活，生命要的是辽远的天空，生活则是被七情六欲牵扯。叶籽突然抬头看着他说：“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给人洗脚。”
夏继南愣了愣像控制不住某种情绪似的猛地抓住叶籽的肩：“不要再吃那种药了！你不是要出国么，国外一定可以治好的…”
叶籽似乎一点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你这是在担心我？”上次医生说，他体内的免疫功能已经有些错乱了，若是他再服这种抗生药，后果不堪设想。
夏继南本来可以软下姿态安慰他一下，但却不由自主地说道：“你当这是笑话吧。”话一出口后悔了，可是一看到叶籽那副温和的神情，心里顿时被塞满了炸药。
“好，去洗澡吧，刚才我看了，拖鞋就一双，抱你过去。”还没等夏继南回话，一把就被叶籽抱进了怀里。见夏继南板着脸，叶籽亲了亲他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跟着我，一日三餐，同床共枕。”
两个人走到浴室，叶籽把夏继南放到已经放完水的浴缸里，自己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面，颀长的身体，肌肉紧实的绷在上面。
夏继南别开了目光，这样直白的坦诚相待，让他脸有些发红。叶籽似乎发现了，走过去蹲到浴缸旁边，伸手摸摸他的脸说：“坐起来，帮你擦擦背，嗯？”
夏继南稍往前坐了坐，叶籽跟着坐了进去，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撩起水洒到背上，倒真还像那回事。可是后面却硬梆梆地抵住了夏继南。叶籽趴到他耳边说：“对不起，有点忍不住了…”
夏继南小声地嘟囔一句：“洗干净了，开始煮了么。”
叶籽咬他的耳朵：“别说那么难听，我看看那里还肿不肿？”
“滚，别…别动…”夏继南想急着躲开，却不料被叶籽一把带到怀里扣劳。
该发生的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了，等收拾完一切，把人带到床上盖上被子。电视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叶籽拧开床头灯，点了支烟倚在床头上，夏继南就靠在他的旁边，两个人也不说话。叶籽把吸过几口的烟，递到他嘴边，夏继南吸了两口。
叶籽叹了口气：“阿南，做、爱的快感来的快去的也快，你该明白的，我要的不是这些。”把吸进去的烟缓缓吐出，叶籽转头看他。
夏继南没说话，手蒙住了眼睛，叶籽拉起他的手，没有泪，只是眼睛红红的。叶籽把他烟按灭，伸手拉过他，让他的头贴在自己的心口上喃喃自语：“我们怎么就到今天这个样子了呢。”
即使此刻的紧紧相拥，还是觉得有个地方就像出现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风一阵阵的呼啸而过。
一整夜谁也不肯闭上眼，时不时说几句话，看着天渐渐亮起来，叶籽从床上起来去拉开窗帘。
“一起看日出吧，以后可能会很忙。”
很简单的两把椅子并排放到窗前，夏继南把腿蜷着放在椅子上，叶籽离他很近，近到转下头就能碰到对方的唇。天边渐渐出现金红色的云，一小片一小片的，没多久就是桔红色的太阳，并没有正午时那么强烈的光和热。再后来就看到沙滩上有并肩而行的情侣，两个人紧紧拥抱，时间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听朋友讲了半晚上的心事，真是各种感慨。
114
114、chapter 113 。。。
chapter 113 爱＝给予？
渐渐升起的太阳把光辉洒向海面，风似乎吹的很温柔，海浪被映上了层层的淡黄色彩，浪花好像会吻湿人的裤角。夏继南就这样窝在叶籽的肩膀上看着那对情侣的背影越走越远。那情景就像代表爱情的密码一样，被锁在了心脏的某处，只有那个人才知道口令，而自己，也大概最喜欢和他玩芝麻开门的游戏。
不是矫情，不是娇贵，只是自己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怪圈里，对人世浩大的不安，对未来生活的迷惘，以及对人性的不确定，让这个怪圈越扩越大，直到习惯用更深的沉默掩饰心中的最脆弱。
叶籽也慢慢明白夏继南的倔强，这个人只要不是自己把路走死，只要不是自己肯回头死心塌地的陪他，就算他杀了他，他都不会回头，他只能在心里苦笑。
叶籽有预感，过了今天，夏继南依旧会露出身上的锋利楞角。他现在所做的，只能是温柔地对待他，有如俗世里最平凡不过的情侣一般。
叶籽宠腻地低下头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还是先吃早饭？”
夏继南就像把爪子缩进肉垫里的猫一般，软软回答：“你说呢？”
叶籽轻笑，去揉他的头发：“先吃饭，然后再去，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做海鲜粥的。”
夏继南懒懒地问：“你喜欢喝粥？为什么一说到吃的，就总能想到粥……”
叶籽起身拿彼此的衣服，还不忘跟他解释：“嗯，中国人养成的老习惯，粥喝到肚子里最舒服。”
夏继南也不动，任叶籽给他套上衣服，最后才抬头用有些疑问的眼神瞅了叶籽一眼。
叶籽顿时心知肚明，微笑着解释：“把手机关了。”潜台词不过是，难得挤出夹缝里的时间，陪陪你。
夏继南竟然破天荒地对他温柔一笑，这是叶籽第一次见他这样笑，懒懒的，柔柔的，漆黑的眼睛里尽里坦然，再往里看就是波澜不惊的冷眼旁观。夏继南知道叶籽会怎么想，安慰他似的轻哼：“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纯洁无瑕，多天真的四个字，愚昧如我怎能做到，成长带来的也不过是面对一切劣性时的坦然。
听他低声的唱，叶籽的心口却闷闷的发疼，想俯身去亲他，没想到却被夏继南捷足先登，他盯着叶籽的眼睛认真说：“经过这么多事，我觉得就算爱上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虽然你是个人渣。”
夏继南以为自己之前活得那样无愧于心，可是从雷宇，阳天，唐行，再到沈中宣，他曾笃定自己与他们不同，可是当他目睹曾鄙视过的东西自己身上也有时，才学会接受，原来并没有干干净净的人。
我爱你，就是要把身上最肮脏，最卑劣，最天理不容，最龌龊的一面呈现在你面前，你爱上我，证明你自己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叶籽想教会他的不就是这些吗，嗯，夏继南想，原来自己是那么白痴过。
喘息的片刻，夏继南对他说：“你以后…在我面前还是不要装了…”
叶籽身子僵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可是我从小到大一直这样，改不过来了…”
“为我改不成吗？…”
叶籽脸色竟然一凛：“你确定？”
“我发现人家谈恋爱爱上的都是对方的优点，我却接受的是你最差的地方…”
叶籽轻捏他的鼻子：“你太较真了，可是，我不敢保证，我能改过来。”
夏继南听了倒无所谓地说：“可以签协议吗？”
叶籽放开了抱着他的胳膊，往窗外看了看：“我不确定会让你等多久，你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只要你想听，我会对你说最好听的情话，最温柔的待你，可是若是认真地答一句天荒地老，我都觉得好笑，你肯定也会笑死的。
夏继南扬了扬嘴角：“我说的是让你等我。”叶籽不是好人，甚至还是个混蛋，夏继南好像有点想通了，合着他以前说的全是他放的屁，一句也不能做数。
果然没有猜错，回答他的竟然是叶籽深深的沉默。良久，叶籽拉他的手：“饿了。”
两个人在外面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有卖海鲜粥的，叶籽很满意，夏继南僵着脸，可也不得不说，嗯，其实味道很好。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是冬天，可是海边依旧有早晨出来散步的年轻人，如果碰巧的话，便会遇到几个临海而居的单身女子，留着披肩长发，被海风吹起时，如墨莲盛开，飞扬里带着些不为人知的落寞。
叶籽把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脸上的线条淡淡的带着几分疏离，他伸出手去拉夏继南，夏继南愣了下还是递了过去。路过几个年轻情侣的时候，有人回头看他们，叶籽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拉着他往前走。男人的手掌本就宽厚，夏继南也不得不承人一个不争的事实，人都是趋暖动物，且有依赖性。
叶籽一些细小的动作都认夏继南觉得莫名心安，找了块大石头坐下，肩膀靠着肩膀，目光投向大海深处，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渺小，晕眩的片刻，能感到背后的依偎也算是件幸事。
叶籽跟他说话：“其实就这样变老也不错。”
夏继南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走走停停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午的太阳把光线直射向大地，浪花白的惨烈，匆忙地拍打着海岸又匆忙地退去。已经再也做不出少年飞扬的姿态，两个人只是匀称着步子，时不时说上几句话，等待时间静静流淌过去。以前总在书上看到，也幻想想过有个极大的落地窗，阳台上洒满阳光，喝着午后茶，跟谁若有似无的对话。
叶籽却在这时没头没脑地抱住了他，害得夏继南差点没踩到水，只能瞪他：“欠揍。”
叶籽难得的厚脸皮：“只能打一下。”
夏继南趁他没注意微微笑了下：“那好。”手迅速地捏了捏叶籽的腰：“热身。”
叶籽蹭了蹭他的脖子：“还不够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走累了就近吃了午饭，旁边竟是个卖饮品的小店，暖黄色的招牌先让人软在了那里移不开步子。叶籽和夏继南走进去，要了两杯热红茶，淡淡的涩很快布满了嘴里的每个角落，两个人一致的默契：不喜欢奶茶，太腻。
精致的木桌上扑着毛茸茸的桌毯，夏继南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趴了上面，光线正好透窗而过，在他的刘海下留了片浅浅的影。叶籽看得着迷，眯着眼睛任下午的阳光将周身晒的暖融融。或者，只是屋子里开了空调的错觉。
午后时分，总有一刻阳光最迷人，时光被拉长，慵懒有如回到少年时代的某个午后，妈妈刚收拾完桌子，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那样的幸福，恍恍惚惚，现在回忆起来，犹如被施了魔法的梦境。或有片森林，里面住着骇人的妖怪，爸爸是最顽强的战士，或者，情人是人间最亲密亦最疏远的依靠。
夏继南随意地跟叶籽说：“凉了。”
“帮你再拿杯热的？”叶籽问道。
夏继南看向窗外，呆了一会说：“其实这样也很好。”即便是没有茶，也难得有个人甘心陪闷葫芦似的自己消磨时光。
“喂……”
“嗯？”夏继南动都不带动地，懒洋洋地翻眼皮看了看叶籽。
叶籽伸手呼噜他的头发：“跟个小懒猫似的。”
店主被大大的拒台挡住，偶尔抬起头看看他们那边，视线交汇时便都会心地笑笑。爱这样陌生且随意的亲切，不知道彼此的过去和未来，只一刻心领神会，不用纠缠与厌倦。
三点多的时候出了小店，两个人依旧没有目标地往前走，夏继南身上还有伤，显得有些疲惫，叶籽看到后问他：“要不我背你？”
夏继南摇摇头：“矫情。”
叶籽无所谓地笑着说：“哪个人谈恋爱不矫情？上来吧，一会儿再下来呗。”
夏继南皱着眉头趴在叶籽的背上，走了一段路，叶籽来了一句：“小心别顶到我。”
夏继南冷言冷语：“去死。”可这两个字却被风把杀伤力全部带走了，只剩下软软的回音。
黄昏渐渐到来，落日洒金，整个海面沉浸在一片金黄里，半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