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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鸿,我是妈妈,你还是不在家吗?明天就是元旦了,你……你会回来吗?你爸说他不生气了,只要你肯回来,我们三个人好好谈谈。我明天会做你最喜欢吃的菜,所以求求你,回来看看我们吧,呜……”
与上回一样,电话又在哽咽声中挂断了。
“你妈都求你了,你还无动於衷?”
“──如果哪天你妈求你和女人结婚,你会结婚?”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凝结,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心结在哪里,一位是为了活的自由自在而抛下了母亲和家庭的儿子,一位是为了母亲和家庭而束缚著自己的儿子。
夏末余突然轻笑了一声,从游逆鸿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不会再对你罗嗦一句了,所以你也不管我的事了,我们互不干涉。”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这样吧,明天我还是会回去的,至於你,随便你想去哪里爱去哪里,都和我没关系。”
游逆鸿没有阻止他走回自己的卧室,而他自己则躺在了沙发上,望著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直到觉得难受了,才把双眼闭合了起来。
糟糕的年末,该死的最後一天!
爆竹声扰人清梦。
夏末余忍不住骂了一句:他X的。再翻了个身,裹紧被子捂住耳朵,可惜外面的鞭炮声还是持续了近一分锺才安静下来,彻底搅乱了他原本安宁的早晨。
他想著这里不是高级住宅区吗,为什麽还能允许有人放鞭炮,更何况今天又不是过年只是元旦而已,现在的人怎麽就那麽搞这套,等到了过年更是半夜也不太平,凌晨也不得安宁──
爆竹之後是高升炮,一连放了好几个,等到外面终於安静了,他的睡意也被驱走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之後,他索性坐了起来,睁开眼,一脸茫然的看著还有些昏暗的房间。
昨晚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就上床了,连澡都没洗,倒下没多久睡著了,他真的很累,即使这一晚上是如此的不愉快,他也疲倦的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两个人究竟会变成怎样。
今天是一月一号,是公历新一年的开始,他不想再为去年的事情而纠结苦恼,最重要的是,他今天得回家了。
走出卧室,隔壁房间的门果然紧闭著。夏末余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敲门,可当他的手才碰上那扇门就停下了动作,昨晚的自残行为在的手背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不经意的触碰还是会让他痛的皱眉。
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游逆鸿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而已,美其名不想让父母兄弟再受到一次伤害,可事实上他是害怕他们眼中的鄙视和厌恶。
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思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多岁甚至还没踏上社会的小鬼揭穿了,当然会让他自尊心受损,然而比起自尊,他最生气的还是那个家夥无所畏惧、率性直言的模样。
从初识到现今,游逆鸿改变的只是对待他的态度而已,每每的温柔都暗示著一个事实。
夏末余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收回放在门上的手,门不经意就打开了,一脸睡眼惺忪的游逆鸿显然也没有料到一打开门就看到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新的一天,尴尬的开始。
不过这份尴尬没有维持多久,外面又响起了爆竹声,虽然听起来像是从较远的地方传来,但依然吵的人心烦意乱。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到昨晚,先後完成了早晨的洗漱,早餐也在沈默中吃完的。
十一点多,距离夏末余回家已经有一个小时了,游逆鸿在家也无所事事,他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苏真还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一觉睡到中午,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叫外卖,记忆再往前推移,和父母断绝了关系也没有再遇苏真的时候,他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度过了几次的元旦、春节以及各种各样的节日。
和苏真和夏末余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的感觉,再加上夏末余对於节庆一类的日子并不在意也甚少回家住上几天,长久下来,他都忘了安静和寂寞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甚至有些死寂的可怕,他玩了会儿电脑,又看了一会儿无聊的连续剧,期间时不时的看了几回时锺,总觉得今天的时间走的特别慢,都做了那麽多打发时间的事情了,可为什麽才过了一个小时?
他渐渐感到饿了,又没有心情自己做些东西吃,看来只有叫外卖了。
游逆鸿正准备打电话叫外卖的时候,巧的是,他手边的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手指本能的按下了通话键之後,足足有好几秒锺,他摒住了呼吸。
《小鸿?!是小鸿吗?》
电话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激动地发出了颤音,下一刻,就变成了哭音。
《你终於肯接电话了……呜……》
他没有说话。手指按在了通话键上,只要轻轻一按,这通电话就会结束了,接下来不管对方再打来多少电话,他都不会接听,也许还会拔掉电话线图个清静。
可是游逆鸿没有那麽做,他的手指仿佛僵化了般,就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於是,母亲带著激动和哀伤的话语一句句进入了他的耳中,慢慢地拨动了他平静已久的情思。
夏末余的情绪有些低迷,唯一庆幸的是,那位据说要和他见面的女性并没有到场,原因是对方居然在回国不到两周的时间里就找到了一位理想的金龟婿并且火速领了证,那自然是不会出现了。
夏母也是今早才从介绍人那儿听到的这件事,她又气又怨,忍不住就在饭桌上抱怨开来,家里其他人都了解了她这种个性,有的安慰了几句,有的充耳不闻,默默吃饭。
夏鹏轩属於前者,夏末余则是後者。
至於已婚的其他两位兄长,晚上他们会带著妻子和孩子出现,中午这顿饭,围在桌边的四个人,只听得夏母连连的哀怨,不知为何话题突然转到了夏鹏轩和夏末余的身上。
“哼,幸好你没有把那个什麽什麽带回来,看到他我更吃不下饭了!”
“妈,他有名字,叫苏真。”
“我管他叫什麽呢,拐骗我儿子,害你变成……那什麽,被亲戚和邻居知道了多丢人,人家还不把你把我们家都当变态啊!”
夏父为了安抚妻子同时解救水生火热中的儿子,夹了一口菜送到了夏母的碗里。
夏鹏轩知道母亲严重逆反的个性,越是顶撞她越是不乐意,唠叨也就越多,所以他没有再多反驳。他今天原本是想把苏真也带来的,可是苏真却坚持要待在家里,他明白那孩子的担心和害怕,於是也不强求,顺其自然就是了。
通常这种时候,夏末余是安安静静的吃著饭菜,等到母亲唠叨的劲头过了再用别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就行了,然而这一回,他只觉喉头一紧,张开嘴吸了口气,突然就说道。
“妈,苏真是个好孩子,你总是这样排挤他怎麽可能看到他好的地方。再说,难道因为哥的对象是个男人,你就准备一辈子不接受他们两人吗?”
夏父和夏三哥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夏鹏轩莫名就感觉到不对劲,他的脚在桌下踢了踢弟弟,暗示他别再说了,夏父也赶紧开口转移话题,可都来不及了。
夏母放下了筷子,一脸不悦的看著自己多嘴的儿子。
“你是什麽意思?叫我接受一个男人当我的媳妇?!”她的声音听起来渐渐有些尖锐了,“好啊!你们一家子都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女人,反正这一家就我一个人女人,你们都和男人搞同性恋好了!我也不要孙子了,就让这个家绝子绝孙好了!”
听到这里,夏父连忙打断她,同时责备夏末余怎麽能说那些话,夏鹏轩见事态发展不妙也跟著说了几句,多是打圆场的话,他深知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平息母亲的怒火,又奇怪弟弟怎麽会突然说那些话。
新年的第一天本该是个好日子,夏母却因为先被朋友放鸽子,期待中的海归美女媳妇变成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她正心情差得很,谁知道最小的儿子居然在她还在气头上的时候顶撞了她,怒火攻心的夏母不由自主也口没遮拦了起来。
“你还帮著老三说话呢你啊,年纪也不小了,就知道到处玩也不定心,给你介绍了那麽多女人,你一个都看不上,隔壁小李家的儿子比你小三岁,儿子都两岁了!早知道这样你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要你了!生个女儿多好多贴心啊,我们家连一个女儿都没有,几个大男人活活想把我气死啊!!”
她一甩筷子,装模作样的不肯吃饭,就等著小儿子讨好几句,她也有个台阶下,再唠叨几句,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毕竟是新年第一天,她也不想在饭桌上让自己受气,更何况吃了饭她还准备再联络其他朋友,请他们继续为小儿子物色对象呢。
夏末余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他知道母亲脾气很暴躁,生气的时候什麽话都说的出来,他曾经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搬出这个家之後,他偶尔才会听到母亲口不择言的怒骂,有时候甚至觉得怀念。
──为什麽不是女孩子。
在他小时候,母亲有时也会这样唠叨一下,但那并不意味著母亲是讨厌他的,不把他亲生骨肉看待,夏末余知道,这不是母亲的遗憾心情罢了,所以在确定自己的性向之前,他也曾经幻想过将来要娶一个可爱的乖巧的体贴的,有孝心的女孩做妻子。
可是一切都在他明白了自己是一个同性恋之後破灭了,幸好大哥和二哥的妻子都很招母亲的喜爱,也生下了可爱的孙子和孙女。
如果是平时的话,如果没有昨晚和游逆鸿发生的那场矛盾的话……夏末余会像往常那样,不回嘴或者说几句好听的话,等到母亲消气了就好了。
──为什麽不是女孩子。
他默默地咀嚼著这个想法,然後,他仿佛听到了自己无声的叹息,如雨云般的一口闷气强压在心口上,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见他不说话,夏母又丢了一句话。
“反正你今年得给我找个女朋友,三十岁之前得给我结婚。”
“妈……”夏鹏轩皱了皱眉头,他还来不及说什麽替弟弟混过去,就听到夏末余低沈著声音,徐徐说道。
“妈,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夏末余只觉得脑中有无数只苍蝇在飞来飞去,嗡嗡嗡的声音让他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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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二章了哟:P
下回正篇最终回。
【10】
最终章
夏末余曾经有过两次冲动的念头。
第一次是为了小言,第二次是为了徐博闻,这两次的冲动都让他下了决心要在家人面前告白,说出自己的性向,然而也都在他准备那麽做之前,发现了小言和泊背著自己的恋情,听到了徐博闻如同背叛宣言的告知,於是一切的冲动都消失了。
常言道,事不过三。
同样的事情不要做三次,可是夏末余还是第三次冲动了,不过这一次,他是为了自己而冲动,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而告白。
昨晚的一切还是历历在目,那个向来寡言少语的男人会说出那麽多话,实在是一件很神奇的是,反而是他自己说不出什麽有力的反驳──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已经默认了游逆鸿的话了吧,所以连辩驳的心情都丧失了。
那些话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即使有人想要开口也都因为他冰冷的眼神而退缩了,唯有游逆鸿,不知畏惧,迎面而上,一铲一铲的挖掘著他长久以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是的,他害怕从父母、兄长们的眼中看到恐惧和抵触甚至厌恶的眼神,他不想从母亲的口中听到比过去更粗鲁也更严厉的怒骂,面对亲人们,他不是刀枪不入的钢铁人,言语上的伤害有时比实际伤害更可怕。
今早,游逆鸿看著他出门,就在那时,他听到了男人的一句话。
“你要是真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