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一个人,常笑就会很害怕,害怕下一个就是谭雅伦。
也许是出于某种担忧,常笑一有时间就去看他,好几次,谭雅伦昏睡不醒,常笑就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看他一天瘦比一天的脸,渐渐呈现出一种死灰色。
她会忍不住想起从前的日子,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救了心脏病复发的他!后来他掉进水里,也是她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他,嘴对嘴地渡气给他。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就是他的救星,上天让这个病弱又温柔的公子降临世间,又送到她的身边,让两人解下不解之缘,就是为了让她来救赎他的。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陪他走一辈子的!
只是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他和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时间能淡化伤痕,新得恋情又能洗涤旧的情伤!
她怨恨过,遗憾过,伤心过,也无奈过,到如今,早已走出了那段情殇,因为另一个爱她至深的男子。
而对于这个给予她懵懂初恋的男子,他教会了她很多,使得她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使得她面对爱情更加地坚强勇敢,她感激他,希望他能一辈子平安,喜乐,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不含任何杂质。
只是,这一次的磨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猛,她不知道,能否再一次挽救他的生命,条件不足,时间太紧!
这种明明掌握这救命手段,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让人绝望……
正文 第144章 但求来生
常笑忧思之中,魏峰突然匆匆推门进来,脸上难掩喜色,“李大夫,梁太守派人将东西送来了,就在院子里,他还差人还捎了封信!”
祠堂的后面是备有几间厢房的,谭雅伦病情严重之后,便单独转入一间房内。因为谭雅伦是个好官,深的百姓爱戴,这一点,倒也没人说什么。
常笑紧绷的脸色这才有了一点放松,看都没看魏峰手中的信笺,只沉声说了一句,“我去煎药!”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梁太守的信,不用看,也知道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假惺惺的邀功之言。两天前,常笑得之谭雅伦患了霍乱,忧心之下,当即让魏峰以谭雅伦的名义修书一封,并盖上官印,将此信交给守城的兵卫,让其快马加鞭送去福州城太守府。
常笑入城的第三天,梁太守怕一些患者携病逃出,特意拍了一支护卫队守护城门,不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使得清远县真真正正地成了一座死城。不过,他好歹记得这个太尉公子还在里头,若是谭雅伦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和守卫说一声,消息自然可以传到他耳朵里。
常笑从魏峰嘴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便紧紧抓住了梁太守这根救命稻草,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贪生怕死又好大喜功的梁太守,确实是救治谭雅伦的关键。
信里的内容简单明了,却足以表明谭雅伦境况之凶险,说他得了瘟疫,城里的大夫正在努力救治,急缺几味关键药材,请梁太守看在太尉的面子上,务必要帮助帮忙凑齐这几位救命药材。
常笑觉得,若是供应几千人的药材,没有上面的首肯,正式的官文,梁太守未必肯陪着他们“胡闹”,若只是谭雅伦这个太尉公子,梁太守总不可能不管吧!毕竟,也就是一点儿药材而已,也不是稀世珍宝。
常笑不知道梁太守知道这个消息后市什么反应,但是,仅仅两天,太守就命人将缺少的药材凑齐,并送到清远县,足可见梁太守对此事的重视,或者说,对谭雅伦的重视。毕竟,清远和福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至少,常笑当初赶马车,可是用了三四天。
事实上,也真如此,若是谭雅伦真的死在了清远县,虽说是死于瘟疫,毕竟清远县是梁太守所辖,而且谭雅伦在此之前,三番两次和他斡旋,足以让有心人捉了把柄。这谭家就这一根独苗,虽说家里又添了孙子,总归还是个奶娃,这独子死了,万一谭太尉一气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将火撒在他的身上,那他可就惨了!眼下谭雅伦求助,这是最好不过的了,他极尽帮助,事后谭雅伦若真没了,他对谭太尉也有个交代,若是谭雅伦好了,谭家可不欠他一个人情。
不过,这些都不是常笑现在所关注的了,她如今的心思,可全在谭雅伦身上,她要救他的命。
院子里的走廊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口红木箱子,常笑打开,里面的各色采药叠得整整齐齐,分量成色都是极好,可见主人破费了一些心思。常笑知道,这里面可没梁太守的丝毫关心,全是那人的功利心所致。不过,她对这些药材,十分满意。
常笑将自己需要的药材捡出来,常笑让魏峰拿了菜刀钻版,将需要的药材切好,直接就在院子里熬药。
淡淡的药味弥漫开来,传到前院,那些患者闻了之后,倦怠的神色都舒缓了一点点,纷纷伸长了脖子,似乎喜欢闻着味儿。
魏峰在一旁看着,好几次都想上来帮忙,却被常笑拒绝了!
魏峰知道诊病熬药常笑必定是行家,哪是自己这个门外汉可以插足的,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常笑将药汁都倒进了碗里之后,才主动上前收拾摆弄过的器具渣滓。
常笑也没有反对,只端着碗匆匆进了谭雅伦所在的房间。
谭雅伦还是昏昏沉沉的,好歹常笑唤了几次,他也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睛,意识仍旧有些不清不楚,看东西也都是花的,只沙哑地喊了一声,“笑笑!”便没再开口说话,不知道是没力气了,还是不舒服。
常笑没让他费神,只是扶着他,一勺一勺地喂完了药,又让他躺好睡了。
之后,常笑又熬了几服药,都是初期防御的,给自己,屏儿和魏峰以及那个小大夫喝了。毕竟,他们整日和这些患者打交道,是很容易感染的。
屏儿习武,身体比一般人强健,抵抗力也好,故而没有感染。而常笑,常年与药材为伍,也极易注重养身,有事没事儿还爱整些药材来吃,以防一些特殊病重,就像是前世打预防针一样。她也不知道这些到底管不管用,但是,她来到清远县这么久,却没有感染霍乱,还是让常笑有几分自信的。
谭雅伦和魏峰频繁出入祠堂,以谭雅伦的身体,到现在才感染,其实已经很难得了,至于魏峰,不得不说,他很幸运。
昏昏沉沉睡了几个时辰,谭雅伦总算是醒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常笑的药起了作用,谭雅伦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至少,眼神清明,说话也利索了。
常笑刚刚给他熬好了晚上的药,一点点喂他喝了,喂完药之后,常笑本想让谭雅伦好好休息,谁知,谭雅伦却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笑笑,陪我说说话吧!”
常笑本来是不想让他这么费神的,生病的人越是应该多加休息,养精蓄锐才是。
只是,望着他那双比平素更加温和的眼睛,隐隐透出一种难言的悲伤和恳求,常笑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生病的人,也是很寂寞的吧!
常笑搁了药碗,坐在床边,谭雅伦这才松了手,常笑温和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谭雅伦看着她,想了想,问道:“笑笑,如今,昭王和太子之间的斗争,很激烈了吧!”
何止激烈,简直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了!常笑一惊,随即释然,像谭雅伦的官宦子弟,人又聪明,再不喜欢官场,对朝政之事也是很敏感的,常笑点了点头道:“正因为如此,阿熙才让我去汾州避难,尘埃落定之后,再来接我!”
他皱了皱眉,“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昭王败了——”
她轻声打断他的话,“想过,阿熙和太子势均力敌,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他能争得那个位置,只有不拖累他。若是他胜了,富贵荣华也好,勾心斗角也罢,我会站在他身边。若他败了,我就更不会离开他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和他一起走的。”
“笑笑!”谭雅伦有些心惊,也有些担忧,或者还有一丝艳羡。
他是羡慕那个人的吧,得到了她的心,得到了她的爱。
上穷碧落下黄泉,多么动人的誓言,若真能和心爱之人同生共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义无反顾。
看出他的担忧,常笑笑着摇头,“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但凡有一条活路,谁还愿意死呢!所以,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为他争取一条活路,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谭雅伦听了这话,心中的忧虑更深,却不再相劝了,常笑对爱情的忠贞和执拗,他早就清楚了,劝世劝不来的,只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后悔了!”
常笑诧异,“后悔什么?”
谭雅伦抬起头,黑黝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头流淌着某种情愫,淡而绵长,“若是我不离开京城,子承父志,或许可以帮到你的。”终究是太软弱了,心灰意冷之下,下意识地做出逃避之举,而不是坚强起来,为心爱之人遮风挡雨。
这便是他和昭王本质的不同吧,那人为了笑笑,整个天下,都敢与之一争呢!这份魄力,让自己望尘莫及,甚至是自惭形秽。
常笑先是一愣,见那张清癯俊秀的容颜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眼眸却黯淡无光,心里不忍,不免微微笑道:“雅伦,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朝廷的勾心斗角,在家,你适合做个文人骚客,在朝么,当个御用画师,或者翰林学士,这才是最适合你的。你要是有意,当个教书先生也挺好的,你心底善良,为人正直,教出的学生必定是良才,而且看着自己的学生逐渐成为一个可用之才,不也很有意思么!你可知道,我最初就是被你身上的那股干净的书卷气所吸引的。”
不要为了我,做你不喜欢做的事,否则,我会愧疚不安,你不欠我的,我只想让你做你自己。我常笑不是那种自私的人,既然与你今生无缘,便不想用这份感情拖住你。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重获一份爱情,过真正幸福的生活。这一次来清远的初衷,便是帮助你卸下这份感情包袱呀!
谭雅伦听了这话,久久没有回神,只是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眼眸却很明亮,这一刻,她觉得天上的星辰也不过如此。
话锋一转,谭雅伦突然说道:“项月之事,你是否觉得我很薄情?”
常笑有些诧异,虽然自己很好奇谭雅伦对于项月的态度,不过,她一直以为他不愿提起,也不好揭人伤疤,此刻,他主动说出来,又是何意?
见她不说话,谭雅伦继续说道:“其实,这一年来,我也想了很多!对于她,原本是憎恶的,后来冷静了,便也慢慢放下了。无爱又哪有恨,既然一辈子摆脱不掉,何苦作茧自缚。成亲之前,我一直叫她项妹妹,心里一直当她是妹妹的。权当是,多了个犯错的亲人,气也气过了,能放,就放了吧!
其实,我应该感激她的,若非是她,我谭家,只怕真要绝后。我父最重孝道,只怕到时会伤透了他的心,我更会成了谭家的千古罪人了,就算去了地下,也没脸见我谭家的列祖列宗。”
听到这里,常笑忽然有些心慌。
谭雅伦继续说道:“我本来打算,年关的时候,回去看看的,顺便看看我的幼子。他出生后没多久,我便离了家,甚至没好好看过他一眼,如今,只怕连爹不会叫呢!不管怎样,终究是我谭家骨血,纵然心里有再大的疙瘩,也不该往孩子身上撒气。
哪晓得,还未到中秋呢,这瘟疫便闹起来了,也就是在这时候,项月的死讯传到到我这里,清远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清远县令,哪里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弃百姓而不顾。且瘟疫不比寻常,若传了出去,不知要害多少性命,太守又不是个管事儿的,我若不在这担待这点儿,局面远非如此。当时我就想,项月人也去了,我爹娘看在她是谭家儿媳的份上,势必会将她入葬。而信件传到我手中时,也离她下葬月余了,就算快马加鞭地赶回去,也不过是在坟头添柱香而已,便打算等瘟疫过去之后,才回去一趟。只是,这疫病远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如今自己也得了这症,也不知能不能撑过去!”
闻言,常笑如鲠在喉,竟十分难受,“能的,一定能,你之前好几次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定然好的。”
谭雅伦未置可否,只望着她,原本因疾病而苍白的脸竟透出几许红晕,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竟十分地有神采,常笑看他这个样子,就想到了刚认识不久时的谭雅伦。
明珠纵使蒙尘,终究是明珠呢,亦如有的人,无论再怎么落魄,风采依旧绝伦。
常笑感觉到一双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带着一种初秋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