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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李曜轻轻吐了口气,眼里满是失落。
看来,真的不是了!
如云,如云,难道这一辈子,真的死不复见了么……
柳玉熙跪安之后,老太监福贵便走了进来,见李曜坐在榻上发呆,不免轻声询问,“皇上,这人是不是?”
李曜摇摇头,眉宇间落满了疲惫,感觉一瞬间又苍老了些许,“不是,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福贵听李曜语气遗憾,又道:“要不要奴才再去仔细查查?”
李曜却摆了摆手,“人家都说不是了,查什么查,查出不是,心里更堵罢了!唉,这就是命呐,上天给了我江山,却夺走了朕的挚爱,一朝失散,终其一生,永不复见!朕忽然有一种感觉,她已经不在了……”说到此处,皇帝的目光,瞬间湿润了,眉头紧皱,额头上的沟壑又深了几许。
福贵见李曜难受,也跟着眼红,不认他为此伤心,赶紧转移话题,“皇上认为,这柳玉熙为人如何?”
李曜一顿,缓缓道:“进退有度,正气凌然,是个可造之材!”
福贵笑了,“皇上要是中意,便留在身边吧!”
李曜却摇了摇头,“朕贵为天子,又到了晚年,将这么个俊美的年轻人留在身边,不是招人闲话么?他虽然说跟如云没关系,但朕就是忍不住把他当成如云的儿子。也许,这张脸真的跟她长的太像了,朕总想在他身上弥补对如云的亏欠。真不想让他背负污名,朕想让他过得好一点儿!”
福贵却道:“如此,更应该将他留在身边儿了!”
李曜诧异,“怎么说?”
福贵道:“太子殿下和柳玉熙单独见了面,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柳玉熙从太子书房走出来的时候,面色似乎不大好。柳玉熙虽说是因赵庭一案,被杖刑贬官,谁又能说,此不是太子殿下的一石二鸟之计?再者,太子的心腹太监刘泉可没少暗地里给他使绊子。太子做事,想来都是果断心狠,很少这么拖拉,除非得罪了太子,他才想慢慢玩下去。”
李曜皱眉,“你是说,柳玉熙跟太子有过节?”
福贵垂头,语气很谦逊,“奴才只是瞎猜的!”
李曜笑,“说罢,你有什么主意?”
如此,倒真应该将那孩子放在身边了,毕竟,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他眼皮子地下更安全呢?至少,太子便不敢公然对他下手了。
福贵想了想道:“奴才觉得,皇上可以将柳玉熙封为御前侍卫,擢一等侍卫衔,另可在俸禄丰厚一些,这样,宫里的人知道他得了皇上的赏识,自然不敢再为难他,也可让他的日子过得体面一些,皇上觉得呢?”
李曜笑着点头,“此法甚好!”
福贵又道:“皇上,奴才说句斗胆的话!”见李曜示意,福贵才道:“奴才这等人,活到这个年纪,半只脚踏进棺材,钱呐,权呐,都没这么重要了,转而一心一意地伺候主子,只为求一份心安,一半是为了主子的恩,一半是成全自己的忠!皇上为西秦辛苦了大半辈子,好好的人,如今却落下了一身病,图的什么呀?图的是国泰民安,西秦富强。
皇上的天下是治理得太平了,奴才觉得皇上也该为自己想一想了,奴才瞅着您,二十年来没一天轻松快乐过。奴才日复一日地伺候您,这心里头,酸呐!
今个儿您看见柳玉熙,奴才第一次见皇上笑的这么开怀,哪怕只是爱屋及乌,奴才也觉得值。奴才我,真希望皇上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这样,病也能很快好了,最好能活个百来岁,将来做太上皇,也能多享享清福。皇上甭管那些闲话,您清者自清,只是想把他当儿子护着,天下人,还有柳大人,也终会体谅您的。”
皇上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叹息道:“朕的身边,也就你这么一个能干的可靠人了!”
“皇上过奖了!”福贵也笑,眼里是真的欣慰,一个奴才,尤其是一个忠心不二的奴才,最高兴的事,便是得到主子的信任了。
柳玉熙从承乾宫出来,一路上脚步匆匆,直到回到自己办公地地方,自有奴才将一切都打点好了。柳玉熙反倒没什么事儿干,便坐在传漏司里发呆。
尘封二十年的身世终究在这一天揭晓了,对他来说,不是惊喜,更似打击!
虽说他这些年来一直有意无意地寻找生父,但在他心底,宁可他早不在人世了,让他去黄泉里跟娘亲忏悔,也好过让他独自面对他。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李曜再难过,再自责,都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最应该接受他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而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艰苦的生活,从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贵公子,更没有想过,靠着认父来平步青云,乃至于荣华一生。他不屑于此,更耻于此,因为,这都是建立在他娘亲的痛苦之上。
所以,此刻的柳玉熙,面上平静,心里却很乱。
一到下工时辰,柳玉熙便匆匆出了宫。
回到家,常笑正好在院子里给药草锄杂草,听见动静,不免抬头。
柳玉熙见到常笑,几乎没有停歇,三两步跑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枕着她的肩膀,一言不发,看起来异常沉默。
常笑见他反常,更感到他流露出的不安,手一松,任由手中的锄头滑在地上,转而伸手抱住他的背,嗓音轻柔中带着一丝安抚,“玉熙,你怎么了?”
正文 第100章 儿臣觉得不公
柳玉熙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下巴抵着她的头,深色的眼睛十分暗沉。
他只是心里不好过,所以想抱住她,仿若这样,浮躁的心就能安定下来。
常笑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问,只是抱紧了他的身体,一种无言的安慰,万分温柔。
良久,柳玉熙平复了情绪,才略微松开了她。
常笑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玉熙,发生什么事了?”
柳玉熙望住她的眼,欲言又止,终究叹了口气,“我只是太累了!”
这事十分复杂,将她牵扯进来,绝无好处,她只要无忧无虑地生活就好了!
常笑微微敛了一下眉,他因赵庭一案,被贬了官职,没准还得罪了太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落井下石,处处给他难堪,处在这样的境地,谁又能不累呢!
不想他继续纠结此事,常笑望向地里的药草,转移话题道:“玉熙,你看我们一起当初一起种的草药,如今都已经发芽了呢!”
柳玉熙看向脚下的药地,果真见上梳理整齐的泥土里冒出了不少嫩芽,嫩绿嫩绿的,看起来可爱极了,柳玉熙不禁微微笑了,“长的真快!”
常笑嗔他一眼,道:“哪里是药苗长得快,分明是你太忙了!”
柳玉熙轻轻叹了口气,语带歉意,“笑笑,委屈你了,我都没时间好好陪你!”
常笑就摇头,“我委屈什么呀,我每天坐堂看诊,完了回来给你做饭,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充实呢!”似想到什么,常笑又道:“对了,前段日子我已经提炼出高纯度的麻药,通过注射器给患者注射,能达到很好的麻醉效果,即使是深度手术,也不容易清醒。最近,我做了几个小手术,效果都挺不错的,爷爷还夸我了呢!只不过,在人体上开刀子,太过惊世骇俗,还不敢让患者家属知道,只能含糊其辞,免得他们大惊小怪,延误治疗!”
见她在医术上有新的突破,柳玉熙也跟着高兴,“只要是对的,好的,总有一天,会发扬光大的!”
“我也这么觉得!”常笑点头,眼里亮晶晶的,“我还想啊,等我们离开京城,就去别的地方开一间夫妻医馆,你学医的天赋那么高,要不了多久,也可以跟我一起治病救人。如果你不想呆在一个地方,咱们就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悬壶济世,还可以拜访那些隐世名医,乃至于救治更多的病患,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医术,一举两得,好不好?”说到最后,常笑一眨不眨地看着柳玉熙,眼里充满了期盼。
柳玉熙望着她的眼睛,难得沉默了!
常笑微微皱眉,“玉熙,你是不是改注意了,不想离开京城了!”
她之所以这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因为看他在这里过的不快乐,官场束缚了他的自由,也束缚了他的心,经历得越多,心里也就越沉重,快乐也就越难得。
她真想和他一起过快快乐乐的日子,即使只能做平民百姓,一辈子粗茶淡饭,两颗心,依偎在一起,就是幸福美好的。
看出她的紧张,柳玉熙忙道:“我没有改注意,再过几个月,我便辞官,跟你一起离开这里!”
比起她,什么富贵权势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常笑微笑,伸手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胸膛,眸光闪烁。
玉熙,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我只想你过得好……
第二日,柳玉熙正准备进宫,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得院门口传来一个略显高昂的嗓音,“圣旨到!”
常笑听这声儿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眼里满是惊异。
柳玉熙过耳不忘,这个声音正是太监总管福贵。
仆人们一听是圣旨,哪里敢拦,纷纷开门跪迎。
福贵带着一干太监侍卫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见柳玉熙和常笑正站在院中,福贵对柳玉熙一笑,语气很客气,“柳大人,接旨吧!”
柳玉熙俊眉微敛,还是跪下了身子,常笑亦跟着跪下了。
福贵这才宣旨,“柳玉熙尽忠职守,朕欣慰之,遂进封为御前侍卫,擢一等侍卫衔,享奉银两百两,禄米一百八十斛,钦赐!”
“臣柳玉熙领旨,谢主隆恩!”柳玉熙双手高举,接过圣旨,眼里却有些莫测。
旁的有太监将官服递给常笑,常笑接过了,福贵才道:“柳大人,皇上说了,今个儿就让您在家里歇着,明日再进宫!”说罢,福贵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常笑这才起身,看着手里的官服,又看看柳玉熙手里的圣旨,心里很是疑惑,“玉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玉熙才遭贬官,此事关乎太子,几乎没人敢给他平反,除了皇上。但是,皇上又如何肯跟自己的儿子唱反调,来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平反呢?这样于公于私,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偏生,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在常笑看来,几乎毫无预兆,才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这待遇已经超乎他原本的官职,一等御前侍卫,官居三品,皇帝还给了他一品大员的俸禄,这未免说不过去。
俸禄每年春秋两季发给,春季以正月二十为限,秋季以七月二十为限。两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对于朝廷大员来说,这似乎不足以称之为发财,但是,他们真正为之发家也不只是俸禄,而是职权。虽如此,奉银加上禄米,也足以让一个高官过上相当充裕的生活了,乃至于禄米吃不完,拿出卖了,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总而言之,皇帝这待遇,可谓是相当丰厚了,如此擢升一个七品芝麻官儿,更是十分罕见,不禁让人猜测,皇帝此举究竟为何意?
相比于常笑的惊讶,柳玉熙却显得很淡定,不过,眉宇之间总是萦绕着一股隐忧,“昨日我见了皇上,皇上或许知道赵庭是冤枉的,鉴于时势,又不好替他平反。而我,又曾经为赵庭求情,落得个贬官的下场,皇上觉得我冤屈,也想弥补赵庭,遂擢升了我吧!”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一切都源于他跟皇帝的心上人长了一张十分相似的脸。所以他厚待他,将他留在身边。这个认知,却让柳玉熙十分反感,那个男人究竟是想做无意义的弥补,还是把他当作了娘亲的替代品,若是后者,他深以为耻!
常笑见他不想多谈,也没有再问,心里却存了一份疑虑。
皇上真的是因为赵庭才擢升他的吗?若真如此,为何不让他官复原职,反而让一个文官做了贴身侍卫,这也太奇怪了!
常笑注意到,柳玉熙这一天都显得异常沉默,常笑好几次想开口问他,都忍住了,他不想说,她也不勉强他,她只等他主动说出来。
而在太子东宫,李铮也在书房内发了一通脾气,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询问跪在地上的刘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父皇为何会突然擢升柳玉熙,还将他封为御前侍卫,未免太不合常理!”
真正令他生气的是,如此,他要想在宫里给柳玉熙使绊子,就没那么容易了!谁人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动手?即使他是太子,也不敢如此放肆!
他的父皇,虽然年事已高,对他也时常睁只眼,闭只眼,但李铮知道,他的父皇是一个睿智的君主,该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