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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云将楚帝所有的表现都收入眼中,明白楚帝既然问自己,那么便是相信自己,于是,低低道:“父皇,内人遇险前曾告诉我,刺客行刺她后,接下来会对您不利,而且绝不会失手,希望您不要留在京城,快些寻个地方躲一躲,而且您这一躲,以退为进,佞臣贼子们都会原形毕露的!待您再次出现时,一网打尽便走了!”
“我明白,我明白!”楚帝听闻这是花闭月的主意,立刻捣头如蒜。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舒了口气,面容渐渐流露出一丝疲态。
他真的老了,受不得刺激,幸而并没有因气急败坏就失去理智。
虽然楚暮云是他曾经不喜的儿子,但如今他娶了天命女子后,居然无心于皇位,甚至提出寻到花闭月之后,与妻子永远离开朝廷,做个闲散王爷,他明明可以挟天命女子令自己把皇太子位传给他,他也可以待刺客刺杀自己成功,趁机争夺皇位。
然而,他任何一种伎俩都没有施展!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儿子并不像自己怀疑的那般居心叵测,他对自己的心意是日月可昭,天地可鉴,事到如今,他终于动摇了,以往压制五个儿子的心思再也不复存在,楚暮云已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楚帝深深看了楚暮云一眼,淡淡微笑,眼眸中一片释然安慰。庆幸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一个,终于发现世间权利地位通通没有亲情可贵,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也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后悔自己对五个儿子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只可…大儿子却已是离心离德。
刺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锣鼓声。
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喊道:“走水了!坤乾宫走水了!”
“不好了,平安殿走水了!”
“快来人啊!清华宫也走水了!”
楚帝面色陡然一变,楚暮云身形飘然向后掠去,来到窗棂前,看到外面火光一片,熊熊燃烧,整个皇宫内,瞬间三个大殿都起了火,宫女,太监,侍卫们通通忙碌起来。后宫内前所未有的混乱!
盔甲相碰声、太监总管咒骂声、侍卫愤喝声、远远传来的喊杀声,嫔妃大声哭闹着,不绝于耳。
侍卫们森冷的长枪、冰凉的钢刀,都带着杀伐果断的冷意。
楚帝拧了拧眉头,心境混乱。
楚暮云示意道:“父皇,刺客应该来了,还请父皇快些躲起来!”
楚帝点了点头,来到床前,用手碰触书架上的玉雕像,打开机关,顿时地上开启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地缝,楚暮云凝眉,清楚这就是先祖皇帝挖掘的地宫,入口正是皇帝的寝宫与御书房,而出口却是四通八达。安公公则收起桌前的玉玺,放入衣中。
“殿下,我与陛下先躲起来,后面的事情就先交给你!”安公公担忧地看了看楚暮云。
“二位放心!”他声音虽小,却奇妙地让人安心。
楚帝与安公公在他面面毫不避讳地躲入地宫,对他已是充分的信任。
忽然,楚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色已恢复平静,眼中闪耀着坚毅的光芒。低低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父皇自己保重!”
目送着楚帝与安公公离开,机关再次回转到原来的位置,楚暮云抬起头悠悠一叹,目光深邃,落在龙椅上面,他忽然起身坐在那个位置,片刻后,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喃喃道:“也不过如此罢了!这个龙椅果然不适合我呢!”
御书房内仅只一盏琉璃灯,脉脉光芒透出,明灭不定。
楚暮云面带优雅的笑容,抬头看向天空,夜幕星辰闪烁,恰恰似他心中曾经的野心!如今,明月当空,他的心思彻底黯淡了,甚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做出这种选择,为了那女子放弃皇位的继承权,他缓缓地勾起嘴唇,知道自己彻底变了!
他不由想起自己与那女子在马车内的日日夜夜。
想起他与她谈论的深刻话题。
彼时,她摩挲着手上一卷羊皮卷轴,笑靥如花,轻轻问道:“五皇子,什么是人生真正的意义,所谓真龙天子的伟略,能胜过天下一切苍生的利益不成?”
“做为一个上位者又会拥有什么?三宫六院中的明争暗斗,朝堂风云的冷战,子嗣夺嫡的争斗,短短人生三十年不能相信任何人,虽然表面风光,可是内心却是沧桑!”
“五皇子,这些通通真的是快乐吗?”
他的心霎时被她的话语打动了!他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这般形容炙手可热的帝位,在她心目中,居然一文不值,甚至点评皇帝的生活居然不是人过的日子,而真龙天子却是天下间最不幸的人物。
他忍不住笑了,但却觉着她说得条条有理,头头是道。
那个女人嫁给他后,彻底让他改变了。
楚暮云勾唇一笑,从龙椅上坐起身子,接着从暗室招来死士,替他换上楚帝的衣衫,易容之后,看上去与楚帝一般无二。
皇宫内火光熊熊燃起,此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刻,不知何时,连御书房内也着了火。
不久,有人在御书房旁的走廊内,发现“楚帝”的尸体,被人用刀割破喉咙,一刀毙命,然而,因为御书房被火烧毁,至今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的下蕊
随着时间的椎移,天气渐渐回暖起来,河流的碎冰薄了许多,夜里依然寒冷,虽是清晨,却也温暖不到哪里去。花闭月躺在屋内的床榻上面,一动不动,依然每日都要整整睡八个时辰。
林熙寒侧卧木榻,静看着对面的花闭月,他单手撑在额头,拂开额头的刘海,俊美无匹的面容如烟如雾,视线慢慢落在她被褥中高高隆起的部位,虽然她盖着棉被,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见,但他却看得愣愣出神。
仅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肚子居然已经大得无法行动自如。
他夜里常常听到花闭月的呻吟,忽然忆起那套揉狭小腹的手法。
他曾经在暗中看到璧宿给她揉按过,可惜,他并不会这套手法。
看着她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于是,在盆内多放了一些炭火,接着又取了干净软巾,拭去她额头的汗水。
此刻,花闭月眉头微微一蹙,慢慢睁开眸子,月光下那莹白如玉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她浓密的睫毛掩盖下那双眼睛有多么美丽动人,那双媚眼瞧见林熙寒,回头这轻轻一瞄,便是秋波荡漾,绝色生辉。
饶是林熙寒见过美人无数,通通都是高傲的,刻意的,自命不凡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不得不承认,花闭月这种女子内外兼美。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多谢你!”
林熙寒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情,淡淡道:“近来我已经看过了,周围河面在消融!”
花闭月怔了怔,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淡淡的笑了笑,抚了抚肚子道:“算来等雪完全消了之后,我们坐着船先离开这里,应去寻个最近的镇子,找个稳婆给我接生。”
林熙寒面色端凝,沉默不语,眼睛里阴晴不定,不知想去了哪里,目光依然落在她的肚子上。
花闭月知道林熙寒不喜说话,瞪了瞪他道:“你这么看着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半晌,林熙寒慢慢道:“你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住。”
没想到这个冷面冷心的男人居然会在意这些,花闭月的眼神幽深安静,不见波澜,微微一笑:“身子娇贵的女人,生孩子才是大卡,我平日里舞刀弄剑,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生孩子应该没有问题。”其实,她并没有把生孩子刻意当回事,虽然也有些紧张,但长时间性子紧张毕竟不利于胎儿生长,索性不如放轻松些。
凝视她片刻,瞧着她一副吉人自有天相的模样,林熙寒眼帘轻垂,嘴角难得地浮起一丝笑意。
他缓缓起身,徐步走出屋子。
花闭月知道他要给自己准备宵夜,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暗忖今日究竟有什么好吃的呢?
自从林熙寒准备膳食后,花闭月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绝顶美味,他的厨艺胜过云王府的厨子,胜过宫里的御膳房,胜过她两世吃过的任何美食,而她的口味也渐渐被这个男人的厨艺给养刁了!
山林内大的野物是没有,但野兔和野鸡什么的都是极多,自从见到一次兔子肉后,后面便有袍子,獐子,野猪等等……而林熙寒也不能进入太远的林内。
虽然就地取材,林熙寒却没有给她重样的饭菜,若是花闭月没有记错,厨房内的肉已被林熙寒做成肉干,用腊封了起来,储备为干粮,今夜,不知林熙寒准备给她做什么宵夜?花闭月坐在床上,摆弄着针线,等了很久却也未见林熙寒有什么动静。
花闭月缝制着孩子的襁褓,袜子鞋子等物,看着六七伴小袄,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这才感到自己的颈部,肩膀,手臂,腰肢都说不出的酸楚。
然而,林熙寒依然没有回来!她腹中饥饿,虽然难受,依然慢慢坐起身子,用力站起,蹦珊着走到了窗前,透过窗棂正看到林熙寒的身影在月色下那般傲然挺拔,而他站在结冰的河面上,一动不动,就在她观察他的时候,他依然是如如不动,仿佛一座精美的冰雕。
一刻过去了,又是一刻过去了
花闭月怔了怔,不知他究竟在搞什么乌龙,连忙捷上大氅,向河面方向走去。待她走近时,这才发现林熙寒面前的冰被破了一个小洞,而他已经把鱼竿探了进去,一动不动等着鱼儿上钩。
而他面无表情,眉宇间透着凛然,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摄人的冰冷,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天人合一!
他居然想给自己做鱼羹!但是钓鱼用得着这般凝重么?
花闭月不觉感到好笑,慢慢向他走去。如今毕竟还是三月天,寒冷的冰面依然可以行走。
当她的双足踏到冰面上时,感觉起起伏伏,明白这河水还有半月应该就要彻底消融,彼时正好是她要生产的日子,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耳边传来“吱呀”的冰雪受压声,还有霍霍的鞋擦冰面声。
“站着,别往这走!”忽然,对面传来一声大喝。
当她反应过来时,才明白是林熙寒的喝止声,
他既然选择这这里垂钓,那么冰层自然是最薄的,而他是施展轻功落在河中央的,此地的脆弱冰面只有他最清楚!
花闭月立刻驻足,一动不动,发现周围的冰块发出奇怪的声音,而她就像加在这冰面的最后一个承重物,周围的冰面彻底奔溃,正一块一块地碎裂开来,速度之快,让她难以做出反应。如今,身怀六甲的她已不能用行动迟缓来形容。
花闭月从不知自己居然会有如此呆滞和笨手笨脚的时候!
眼见到了危及之时,忽然一柄长长的鱼竿飞了过来,带着她失了平衡的身子向岸边飞去,那一瞬,她似乎狼狈地朝地上摔落。她以为自己放小腹会摔在地上,心中惊惧万分,忽然,鱼竿在她的后背和肩膀,左右一甩,接着很有技巧地一拉一拨,她就站稳稳地在了河岸边。
而她刚刚站稳身子,回过眸子,眼中闪过感激之色。
然而,河面的情形不容乐观,却看到林熙寒脚下的冰雪碎裂,与此同时花闭月心中并不是非常担心,只因林熙寒的轻功可以轻易躲过,但见他准备纵身跃起,然而偏偏发生出乎意料的状况,毕竟,林熙寒在冰上站得太久,薄薄的靴子居然被牢牢冻固在了冰面上,于是,花闭月便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情…
天下第一美男子虽然直直立于冰块之上,墨发随着寒风飞舞,身子料峭挺拔,居然随着冰块一起沉入了刺骨的河水中。她不由瞪目结舌,瞪圆眸子看着河面的情形。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河面
天地间如此寂静,没有一丝寒风,忽然一片片的雪花地从空中飘下来,轻轻地落厚厚的雪地上,落在花闭月的面容上,而她的面颊感到无比寒凉。
花闭月深知林熙寒的实力,于是,坐在河面慢慢等待着。
然而,然而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河面露出林熙寒的身影。她微微蹙起眉头,想起自己从悬崖落下后,顺着河流漂泊到此地。据说大楚国京城周围的河流暗流与明流无数,不知不觉,花闭月的素手轻轻抚在胸口上,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河水这么湍急,远处冰雪未消,他不会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
花闭月的嘴唇微紫,目光依然在河里不停看着,依然没有看到林熙寒的身影,天地苍茫,她又非刻舟求剑之人。
若是林熙寒真的顺着河流到了百里之外。她,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