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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落,他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随意地帮花闭月拭去嘴边的酒水,而她的眸子已有了浓浓的醉意。
夜光杯,帘幕深,醉春风。三个美人一同饮酒,实在也算是很美的画面了。
“玉兄,这是什么酒?”萧琛忽然有些头昏,好奇地问道。
“这是御前贡酒,似乎有五十年了!”玉流觞素手扶额,似乎也有些不胜酒力。
不知不觉间,月上柳梢,酒香醉人,三人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花闭月恢复意识的时候,浑身有种酸痛的感觉,不知是什么缘故,她感觉身体有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暖意,想她的身子是至阴媚骨,每当睡醒之时,身体仿佛泡在冰冷的泉水中一般,今日不知为何,似乎有种奇怪的异样。
朦胧醒来,却好像隐约看见自己的臻首靠在萧琛的臂膀上,双足搭在玉流觞的腿上。
而暖意竟从与他们接触的肢体传来。
等等,这又是梦……
于是,花闭月闭上了眼睛,她肯定是在做梦……
再次睁开眼睛醒来后,入眼的情景,竟然看到面前有一张俊美如玉的面容。
眼前男子剑眉飞扬,俊美的五官如琢如磨,却是玉流觞!
两人距离极近,只有两拳的距离,呼吸也尽数喷在对方面上。
她心中一惊,不由身子忙向后面退去,却意外贴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霎时,浑身变得僵硬无比。
最要命的是,身后,一个硬物正紧紧抵着她的臀部,极是火热。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1章雨中论剑
此刻,屋内正被一种莫名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花闭月立刻如遭雷击,彻底清醒过来。
瞧着眼前尴尬的一幕,她面颊绯红,跳起来便冲出了屋子,来到井水旁洗过脸,半晌,心还在砰砰直跳。
虽然前世她已嫁作妇人,经历过男女之事,然而,当她发现竟与两个男人睡于一处,不禁道:荒唐,太荒唐了!
心隐隐作乱,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天际,眸子黑幽幽的宛若星辰。闪着扑朔迷离的光芒,只见天昏沉沉的,云黑似墨,仿佛一场大雨将至。
果不其然,几滴雨点打在她的面颊,使她的心飞快静了下来。
不知不觉,她竟然在后院站了很久,忽然感到刺骨的寒冷,方才忆起自己只穿着单衣,且身体畏寒,自从玉流觞告诉她的体质乃是至阴媚骨之时,她便想起前世,自己似乎非常容易受风寒。
或许她该弄些姜汤来祛寒,思及此,她忙向前院厨房走去。
交待了厨房两句之后,花闭月只将眼睛瞅向院中,当她看清楚院内的情景时,那微微蹙起的眉下,目光变得深沉。
院内不知何时出现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一名男子正是北宫啸的贴身侍卫张统领,另二名女子恰恰是当日陷害花闭月,被送还给北宫啸的两名侍女。
三人的出场很蹊跷,那中年侍卫打着把伞,神情倨傲。两名侍女居然赤着上身,跪在地上,身前背后都覆着薪木,雪白肌肤被薪木刺得泛红,两双眸子含着氤氲雾气,当真是眸若秋水,唇若朱砂,诚然不及青楼女子的风情万种,却也是百媚千娇,乍一看,煞是香艳动人!
花闭月不由得深思,大清早三人出现在药园当中,自然是有人放他们进来,这玉流觞的药园内果然有诸多眼线。
看来自从玉家落魄后,玉流觞的人生也很是坎坷!
想起那温雅如玉的美男子,花闭月的心中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见花闭月眉目冷肃,举目之间,贵气凛冽。
中年侍卫瞟了她一眼,语气还算恭敬道:“花家公子,我们此番是来向玉公子负荆请罪的!不知玉公子他在不在?”
花闭月淡淡地回答:“他还睡着。”
语落,目光淡淡扫过两名女子,然而毕竟这般负荆请罪的法子,她还是第一次瞧见。
两名女子见花家少年正看着她们,当日之事心有余悸,不由一惊,面上更是楚楚动人的神情,恍若梨花带雨。
见状,花闭月挑了挑眉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她们应该是被玉公子退回去的!”
那侍卫忽然咧嘴一笑,傲然道:“既然她们都已送给了玉公子,那就是玉公子的人了,哪里还有退回北宫家的道理,至于她们做下的错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语落,那中年侍卫瞧着花闭月,等着她动容,毕竟这么美的两名少女来负荆请罪,是男人总要心疼的。
花闭月却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那侍卫竟听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垂下眸子,低低道:“玉公子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你们若想见他,且在此等着。”
说罢,花闭月竟然折断一条柳枝来,来到亭内,顺着清风舞了起来,微风卷起她的衣袂宽袍,飘然出尘,身姿不凡。
那侍卫呆呆地瞧着她舞剑的身影,一时有些惊艳,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道:“这花家小儿连舞剑都这么勾魂,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男宠,他的身份算得什么?竟然与我这般说话!”他冷冷一哼,眼见外面很快就要下雨了,暗忖难道自己真在这里等着?
可怜那两名侍女不由得快要哭出来!
竟然要让她们赤着身子淋雨?这少年分明就是个恶魔!
淅淅沥沥的雨仍在不停的下着,朦胧的雨幕笼罩着整个药园。
待花闭月舞了两套剑法后,瞧见两名女子依然在雨中跪着,目光恳求地望向花闭月的身后。
回眸,瞧见那穿着红衣的男子竟然打着伞,居然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衣冠不整,似乎才醒来不久!
没想到萧琛竟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先前那风情万种的佳人,如今在萧琛与花闭月面前,也只得个落汤鸡的下场!
但见萧琛缓缓向前走来,又看了看花闭月,慵懒道:“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难道昨晚靠着我睡觉不舒服?”
此时,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和轻嘲。
花闭月微微蹙了蹙眉,冷淡的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却听萧琛微微笑道:“师侄儿,你这套剑法略带娇气,真正的剑法可是刚柔并济的!”
这番话果然成功地吸引到了花闭月的注意,她凝眉道:“可否让我见识一下师叔的剑法?”
“嗯!偶尔与你切磋剑法也可。”
“师叔等等!”
“怎么,反悔了不成?”
“我没有剑,能不能让我先去借把剑?”
“不必去借了!”但见萧琛很是缓慢的抬起手里的长剑,轻轻的在面前划了一个圆弧,忽然抛向花闭月。
花闭月迟疑地接过他的剑,秀眉轻挑,忽然四周仿佛出现看不见的扭曲!眼前霎时涌出淡淡的金芒,犹如穿花夺叶一般,竟然是萧琛已出手攻击,不知何时,他手里竟然多了一把软剑,明明萧琛的动作缓慢而清晰,但是偏偏等花闭月的剑刺到他身体周围,却没有一剑落在他身上。
“你的剑法太柔,再快一些!”
花闭月也不说话,玉足猛地一踏地面,纵身一跃,剑锋疾出,如惊风暴雨般向萧琛攻去。
萧琛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或闪或纵,或仰或俯,避开她所有的剑招,笑道:“刚柔并济是有了,还少些男儿气势。”
剑光一闪,花闭月的剑竟然被萧琛挑起,落在雨中。
“你输了!”萧琛唇边带了丝讥诮。
“虽然手中没剑,却不代表认输,真正的战场是见生死的!”言讫,花闭月忽然挥掌向他攻去。
“好好好!男人出手可不能迟疑不决。”萧琛瞬间施展出两招犀利的剑法,目光流露出淡淡的赞赏之意。
花闭月笑了起来:“我出手从来不会迟疑,师叔大人,对不住了。”
她双拳挥动,带着一股尖锐的破风劲气,在空中低沉的响起,双手发力,勾转挑抹,将萧琛逼得在亭子内游走躲闪着,十五招过后,萧琛身形一仰,弯腰卧在石桌上面,神情散漫地看着花闭月的右拳,直直向自己面门打来。
花闭月右拳紧握,内力在体内迅速流转,似乎没有丝毫的留情!
挥腕打去,忽然一振,萧琛身子翻滚两圈,用剑身架住花闭月的右腕道:“打人不要打脸,莫非你嫉妒师叔的美貌?”
花闭月忍不住“噗哧”笑道:“是很嫉妒。”
她的右拳缓缓收回,但见剑光一闪,萧琛手中那柄剑没入他的腰间,剑柄留在身侧,却是一柄玉佩般的饰物。
“这把剑……”花闭月的目光落在他的剑上。
“这把剑是我的宝贝,昨夜你竟然压在我的宝贝上面,让我睡的很不舒服!”
听闻萧琛散散漫漫说出这歧义的话来,花闭月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他。
没来由的,花闭月的脸突然一红!
忽然,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向她的肩膀:“瞧不出师侄儿脸红的模样,竟像个妇人?”
感到他的手搭在她肩上,两人面容凑得极近,姿态十分亲昵,昨夜之事不由浮上脑海,花闭月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如果她没有记错,清晨抵着她的硬物却是灼热的,根本不是这所谓的“宝贝”。
此时此刻,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得:“花小兄弟,你在不在?快些出来,你的族人来了!”
这是李彦李素的声音,自从上次一别,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二人了。
然而,她的族人?
为何南峰学院会突然出现花家的人物?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2章来客
远处,雷声轰隆一声,雨开始倾盆而下。
萧琛听闻有花家人来找花闭月,心中并未在意,弯腰拿起地上的剑来,衣衫仿佛漫山枫叶红胜火,长眉挑出流丽的弧度,华光璀璨,神情不羁道:“师侄儿,既然你花家来人了,我就先回避了,记得以后不要轻易荒废了武技。”
漫步离去,却见他轻柔地拉过身旁被雨蹂躏的花枝,清嗅着那淡淡的香气。
那姿态好似不羁的烈焰,又好似随心所欲的风。
然而花闭月却无心欣赏,她不曾想到竟然花家人会寻来,不由仲怔片刻,有些心绪不宁,遂举步来到客堂。
当她来到客堂,却见玉流觞一人坐在其中,一派清远高雅,如月似竹般的优雅气质。
他低着头,面前放着精美的茶具,他修长的玉指从茶器上抚过,见花闭月进来,低低道:“花小姐似乎心事重重?”
花闭月凝望着他,知道此时的心思正写在自己脸上,虽然她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但在信任的人面前,却极少遮掩情绪。
不知不觉间,她在玉流觞和萧琛面前很少掩饰。
然而,她遭到背叛之后,几乎不信任任何人!
她的神色缓了缓道:“玉公子,你可知道为何花家人会突然找我?”
她垂着头,长发沿着优美的身躯的逶迤而下,闪着墨玉般的光泽,耳畔很快传来玉流觞淡淡的声音,语调中透着优雅的笑意:“月牙儿小姐在新人入院考试中拔得头彩,这和在殿试当中被钦点了状元是一样的,所以书院第一时间便告知了你的族人!”
至此,花闭月总算是明白过来。
但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族人,竟然在第二日就能来到南峰学院?
忽然,屋外传来李素李彦的声音:“花小兄弟,方才我们正好碰到花家人,所以特意来给你通报的!”
花闭月掀起帘子,目光看向李彦李素二人。
院外,李素与李彦显得十分欢喜,眸子喜盈盈地盯着花闭月,笑道:“没想到花兄弟在京城也是有族人的,据说这一族与江南花家的关系很近,根本就是表亲啊!”
闻言,花闭月已明白来的是京城花家,不由心中松了口气:“他们现在何处?”
李素殷勤地道:“他们在药园外面候着,我立刻把他们接进来!”
见李彦与李素离开,花闭月渐渐陷入深思。
京中花家本是江南花家的一脉分支,据说,这一脉当年倍受长房欺凌,不得已离开了江南花家,自从迁移到京城,就开始做起生意,渐渐有了起色,而后涉足官场,渐渐变成了富贵之家,而且这一脉极善于利用人脉,与江南花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花闭月知道,自己一旦与京城花家有了联系,身份迟早都会暴露。
思及此,她不由神情郁郁,叹息一声,坐在了玉流觞的身旁。
此时,玉流觞淡淡道:“月牙儿小姐心绪不宁,莫非害怕女扮男装被花家知道?”
花闭月抬眸,玉流觞也看着她,优美的唇角上扬,噙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