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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你给我闭嘴,这些年里你对兼人做的事死十次都不够还,现在我可怜你,让你留下照顾兼人给自己赎罪,我告诉你如果你敢随便碰他,我马上就让你滚出白水家,这辈子都休想再靠近兼人半步。我说到做到,你不信打可以试试看。”
去他的联盟,今天他又慢慢地饕餮了一番兼人的滋味,这份甜蜜的回忆更加坚定了他不与任何人分享兼人的决心。他要兼人从此以後眼中心里都只想著他一个人,不管他今後清醒与否,他要他在每个清晨醒来的时候笑著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千叶。
然而,刚刚发出强硬声明的川泽还没来得及把千叶怀里的兼人夺回来就看到那个妖豔的男子轻轻勾唇一笑,当著他的面狠狠吻住兼人因为低烧而红润的双唇。
毒计 (上)
看著自己的‘情敌’在自己面前做出如此挑衅意味十足的事情,川泽当然不可能毫无反应,要不是顾及兼人的身体还没恢复,川泽肯定要好好教训千叶一番。他今晚本来答应要回去陪由香,不过既然千叶做出了如此‘危险’的举动,川泽必然不放心把兼人单独留下来。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可是事情一牵连到自己关心在乎的人身上,川泽的表现就大失水准,在这一点上几乎也与千叶一模一样。
然而川泽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次彻夜未归却给他与兼人的将来埋下了隐患。
川泽从後山竹屋离开的时候叫来了苍井,对他下了死命令要是千叶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举动他可以不必等候自己的命令直接动手。其实苍井心里清楚要是双方动起手来这里多少人都不是千叶的对手,但这个男人或许是出於对白水兼人的愧疚,宁愿以堂堂千叶家家主的身份蜗居於此,为的只是能够与兼人朝夕相对,过他曾经向兼人承诺过的平淡生活。
当初那个抱著一身是血的兼人呆坐在火海里险些殉情而去的男人真的已经被磨平了锋芒,再也残酷冷漠不起来了。
唉,这又是何必呢……
苍井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始终有点不忍心去打扰屋子里的两个人。
而至於另一边,川泽一回去就急著去看由香,他也是睡了一觉醒来才想起昨晚是由香的生日,说好了要整夜陪她自己却因为兼人的事忘了彻底。对於这个未婚妻川泽多少是抱有愧疚的,虽然已无法爱她,但至少不能伤害她,不能当情人那样对待,至少也要像照顾亲人那样。川泽想到这里,心里更觉得对不起由香,毕竟她是真的对自己付出了感情,可惜自己给不出任何回应。
“啊!川泽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川泽甫一进门就被重重跑来的侍从叫住,看他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怎麽了?慌什麽?”可以这麽说,在兼人的面前,川泽或多或少还会流露出一丝半点的孩子气,但在别人面前,川泽仍然维持著白水家家主的威严,冷酷而不可亲近。白水家的下人们对这个小主人一向是敬而远之,家族里也只有苍井才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
那侍从被川泽不满地瞪了一眼,吓出一身的冷汗,这才刚要开口说明来意背後就突然传来由香的声音,
“川泽,你可回来了,”由香的声音里透著紧张和担忧,姣好的面容此刻满是掩不住的倦色,看到她这副模样,川泽心中的愧疚便更深了。他尽量温柔地牵过由香的手,好言安慰道,“有些急事没来及跟你说,让你担心了。你看你,才不过一夜时间怎麽就憔悴成这样。”
突然软化下来的川泽让由香有些不适应,但这种难求的温柔却让她有种如坠梦境的感觉。她被川泽握住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好像心底里所受的委屈被这三言两语就淡淡化解了。是啊,纵使这个男人背叛了对她的承诺,可是他却是她心底最深的爱恋。无论他做什麽,她决计无法狠心报复,可心底的恨总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才行……
“川泽,你快进去吧,长辈们都在等你,说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找你商量,”由香其实约莫知道一些内幕,所以今天她见到川泽的时候心情也格外的复杂。她自小被送到白水家,除却知道自己要为千叶家卖命以外,几乎川泽就是她的一切。她有时候甚至想过要为川泽抛弃之前的那个身份。她是如此深深爱著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背著她去同自己的父亲……
由香想到这里,之前林中看到的一幕又浮上眼前。尽管她竭力在心底为川泽辩解,可是两人间愈发疏远的关系以及川泽看向兼人的眼神,这些无不在提醒著她兼人已经成为目前最大的障碍。
但心怀愧疚的川泽并未发现此时由香面孔上一晃即逝的阴沈。他牵著由香的手走进去的时候,白水家的几位长辈已经在里面等了他多时,都已经有点不大耐烦。其实川泽打从心底里讨厌这些人的泥古不化,可是面子上又还得对他们恭恭敬敬,纵使又万般不愿可还得耐著性子听他们说教。
原本川泽以为他们只是为了家族的生意而来,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次来竟是催著自己与由香及早完婚。论年纪川泽早就可以为夫为父了,不过因为这两年白水家的生意一直不是很稳定,在外又受到各方势力的排挤,川泽也无心儿女私情,所以他与由香的婚事便一拖再拖。时至今日,由香这个未婚妻仍没有堂堂正正地嫁入白水家,老主人临终的委托便成了各位长辈们的心事。眼下白水家已打通了与中原的商路,又得到千叶家的定力支撑,可谓是风雨之後终见彩虹,既然一切都安定下来,何不趁机将婚事了解也好让白水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川泽得知了几位长辈的来意後,头便开始隐隐作痛,他其实也知道娶由香过门是势在必行的事,从前他只把这当做是个必须完成的使命,那时倒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妥,而现在,因为心里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所以长辈们在这种时候提出晚婚的事就让他有种被人逼迫的感觉。
“如今港口上的生意都已经稳定下来,川泽你在白水家的声望也已经树立起来,在这种时候办喜事一来可以振奋士气,二来这也是你外公的心愿。由香来到白水家这麽多年,你又如何忍心一直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为首的人见川泽始终不语,心里也是十分不解。川泽与由香是他们看著长大的,川泽对由香的宠爱也是众人有目共睹。尤其是川泽已经到了年少风流的年纪,不过却很少像别的贵族弟子那样在外纵情声色,由此看来在他心底由香应该是占有很大分量的,可是他今日的表现……
“由香来我白水家这麽多年,我自问待她不薄,又怎会吝啬於给她一个名分,只是现在……”
只是现在你心里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是麽?
川泽的话还没说完,由香那颗方才稍稍被捂热了一点的心又瞬间冰冻了起来。她该明白的,怎麽就那麽不肯死心呢,明明什麽都知道却还对他抱有期望,怎麽那麽傻?怎麽那麽傻?!
就在川泽犹豫不决不知该拿什麽做借口拖延婚期的时候,一直沈默不语的由香却先他一步打破了沈默,
“由香自知人微言轻,不知几位大人可愿听我一言,请各位不要再为难川泽了,白水家待我如何,由香心中十分清楚,便是日後没有名分,由香也绝无半句怨言,”由香因为昨夜里一宿未眠,一双眼睛已经熬得满是血丝,再加上她面上挂著似有似无的一丝愁容,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分外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川泽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出来解围,心里格外不是滋味,险些就冲动要先应了这事。
“大人们有所不知,如今白水家的生意虽然日渐好转,可是父亲大人尚在病中,川泽何来办婚事的心情。我虽与父亲大人相处不多,但也知道他为白水家受了许多委屈,所以川泽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请各位大人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由香说得如此恳切,可谓是字字含泪,听得众人皆沈默下来。然而由香的话一说完,川泽的心却跟著一紧。他不知道由香是什麽用心,可是在这种时候提起兼人来,恐怕大大不妥了。
“哼,白水兼人那个忘恩负义的奴才也配在这里提起?我们白水家的事与他何干?当年老主公因他叛离而亡,这笔血债我们到底是要找他讨要回来的,只不过他如今是废人一个,我们不屑於杀一个废人,我想小主人你应该也记得当初发立下的誓,现在谈什麽父子之情,岂不是太荒唐了!”
一提起白水兼人这个昔日的‘叛徒’,几位长辈果然立即来了火气。川泽听著他们字字带刺地羞辱兼人,也恨得暗地里咬牙切齿。他已经解释过多次,可是这十几年里发生的事情他又如何敢向这些人说清楚讲明白。说到底,兼人所受的苦便是拿十个白水家来抵偿都不够。
吃了这样的暗亏,自己却连帮他解释都做不到。有时候川泽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无能至此,还信誓旦旦说什麽要保护他,简直是笑话!
“都不要说了!”川泽一掌拍下,惊得四周都没了声响,他头一次在长辈们面前失了态,反而因此震住了还在喋喋不休指责兼人的人。由香一脸冷笑地看著川泽,打消了自己心底对兼人的随後一丝善念
既然不能同存,那便是你死我活了……
“川泽,你何必如此维护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我们可是都听说了,这白水兼人为了讨好千叶家什麽下作之事都做了,我们也曾派暗探潜入千叶家,有人可是亲眼看到过那奴才是如何伺候人的,就算他是为了白水家做这种事,我们也决计不会承认的。白水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好处占尽,如今却来说这种话,白眼狼也不过如此。兼人啊兼人,倘若你在这里要作何感想……
毒计 下
“独上小楼迷远近。不见浣溪人信。何处笛声飘隐隐。吹断相思引”
疏雨檐下,千叶握著一卷泛黄旧书斜倚窗边,身边不远的地方兼人已经睡醒过来,怔怔地出著神。有时候千叶看著他会觉得他其实什麽都知道,只是在面对自己与川泽的时候他选择沈默。
也罢,只要他高兴,无论他想怎样都好。
“前些日子我闲来无事让人从中原带了些书回来,有些横竖也不是很明白,唯有这句‘吹断相思引’正与我心意相合。从前你总说世津子的琴音举世无双,这麽多年来我都没告诉你其实我也精通音律,只是那时若是说了你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吧,”
千叶说著人已经走到兼人面前,他温热的手掌将兼人的手紧紧包裹住。对方的手微微一动,像是一个挣扎的动作,千叶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把自己的面孔深深埋进两手之间,微薄湿暖的呼吸穿过对方的指缝,像是要把这一层温度一直传进对方的心底一样。
“千……千叶……”
兼人已经可以勉强叫出他的名字,模模糊糊的发音足以让千叶欣喜若狂,他抬起脸,对上兼人倾斜而下的目光,良久,兼人抽出自己的手,缓而又缓地抚过千叶的发顶及至面孔。微微泛冷的手指触碰到脸上的时候,千叶的眼前骤然一片模糊,面前的人影渐渐与从前记忆里的某个片段重合。末了,他终於忆起为何这个动作熟悉得这样让人心痛。那一日在马车里,自己以为那个温柔的兼人只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影,从未想过那其实是他仅有的一次真心表露。然後自己就那麽生生错过了,然後错过了便再不可能重来……
他想要的,原来并非那麽遥不可及,只是握在手中时自己却不肯相信那是真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想明白,今日或许我们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那时在船舱里你推开我,不是为了报复对不对?你也动了心,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所以宁愿选择放开一切离我而去,对不对?”
话说到最後已是无言以续,面对千叶的声声质问,兼人自然无法给出任何回答,他的面孔上始终挂著那样一无所知的淡淡笑容,他已经给出了自己仅能给予的安慰,却不知道对方想要的还有更多更多。
“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了,不是麽,至少你不会再为究竟该恨我还是该爱我而痛苦。这样就够了,真的。”
十指紧扣,那是情人间最亲密的动作。他曾经在两人欢爱的时候强迫兼人接受这种形式的爱,那时何曾想过其实只要这样轻轻一握,对方就能回应他的心意,愿意与他执手一生相伴到老。
终究是执念太深,害人害己……
“嗒嗒……”
这时候竹屋外的地板上突然出来木屐踩踏的声音,千叶听出那不是仆童的脚步声,於是他便立马警觉起来,冲著屋外喝了一声,
“是谁?!”
屋外的闯入者似乎是没想到屋主人有这样大的反应,愣了片刻才缓缓道,“主公,是我,”
外面的人话一说完,人影已经落在门边。早春的酥雨淋湿了她的长发,樱色的和服上落了水迹显得格外清新动人。她一手握著纸伞一手扶著门,似是还在犹豫该不该走进来,
“你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