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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不久之后,阿爸将户头的现金都提领出来,把祖传的房子抵押卖掉……
一夜之间长了许多白发的阿爸对他说,他还年轻,路还很长……谁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犯了错就要改正。穷不要紧、书读不好也不要紧,只要以后要作个好人……
那段时间他很混乱,只有种在作梦的不确定感……每次睡着都梦见她表情空茫地望着天花板的样子……
阿爸和阿母都要他忘了——他该怎么忘记?
他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他明明只是喜欢她啊……她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只想好好守护这份喜欢她的感觉……
再后来呢?
再后来,团主私下来找他,要他退出家将团……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团主当时的表情。
是她的男朋友告诉团主的,因为她的男朋友说即使她原谅他,但像他这样的人没有跳八家将的资格。
他下跪,他磕头,他哭着请求团主原谅他,他向团主发誓他以后再也不会喝酒,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不要把他赶出团……
团主没有对他大吼大叫,只是说他将自己的错误都推给了酒,没有承担犯错的勇气。
团主说,他就是一颗坏了整锅粥的老鼠屎,家将团一直无法扭转社会对他们的印象,就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
团主说,很多人都认为年纪小犯错没什么,因为不懂事,所以要给孩子一个重来的机会……但这都是借口,有些错犯了,就是一辈子的罪。
团主还说,他可以重来,那个被他强暴的无辜女孩却要一辈子背负这个阴影活下去……像他这种人,死后就该下地狱。
最后团主对他说,强奸犯就是人渣。
第十二章
「那是一场相当拙劣的骗局,只是当时的景昇太喜欢那个女人了,而景昇的爸妈关心则乱,一听到你强暴了一个女大学生,满心就只想着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你被警察带走……」
说到这里,宗明头微微低下,在吴景昇颤抖的眼睑落下一吻,笑道:「景昇的父母真好,我想就算景昇真的铸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他们一定也会站在你身边,竭尽所能的试图保护你吧?我好羡慕呢。」
「怎么会……你、你说谎……她怎么会骗我?我有什么好骗的!」吴景昇瞪大充满血丝的双眼根本无法相信,她是那么出色的一个人,他什么也不是……他有什么值得她付出一个女人的声誉来欺骗他?
「为了她心爱的男人。」
宗明的嘴唇一撩,浮现一个近乎嘲讽的微笑。
「她的男朋友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缺点,就是喜欢赌钱,只是个学生,但地下赌场几乎是天天报到。从几百块的小赌怡情,到几千、几万块……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欠了上百万,高利贷和卡债把他逼得快喘不过气来,又不敢让家里面知道。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瞒得过住在一起的女友?」
所以事情很简单。
银行的催缴电话、讨债的上门恐吓……她也不过是个学生,想帮她的男朋友又能拿出多少钱来?
当他们为了毕业论文来到家将团后,她几近走投无路的男友看见一丝曙光。
「那丝希望的曙光就是你呢,景昇。」宗明宛如解开谜题的侦探,一步一步地将答案的帘幕拉开。
「喜欢飙车打架的不良仔,学校的问题学生,头痛到父母没有办法只好硬逼着加入家将团……家里没有什么钱,但胜在父母的教育程度低,还是家里的独子,又对自己的女朋友很有好感……呵,景昇,你想她那个负债累累的男朋友会怎么做呢?」
吴景昇嘴唇动了几动,发出细如蚊呐的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景昇。他们合演了一出戏,一出你喝醉酒,用暴力强暴一个纯洁女孩的好戏。」话语一顿,宗明微微歪头,好似疑惑地问:「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是处女呢?因为处女开苞的价格比较高吗?还是这样可以令景昇的愧疚更深更重一点?呐,袁小姐,是哪一个答案?」
女人没有回答宗明的问题,也无法回答,她正专心用嘴吸吮着男人狰狞的性器,拼命张大腿让男人贯穿她的身体。
「哦,对了,她正在忙,没有时间回答我的问题,没关系,我可以理解的。」
宗明眨了眨眼,抿着淡淡的笑意说:「总而言之,为了保护她伟大的爱情,景昇成为献祭的牺牲品,然后本来男女主角就该快乐的迎接happy end才对,可现实却是她对他的爱情经不起一次又一次偿还赌债的考验,他们两个人最后还是分手,各自奔向自己的前程,景昇的牺牲奉献完全变成一场闹剧了啊。」
吴景昇只是不断地重复同样一句:「骗我……你骗我……」
宗明半跪在地上,将一脸呆茫的吴景昇拥进怀里,轻轻拍抚他的背部。
「景昇,我可爱的景昇……这些年来的愧疚和对自我的厌恶,还有在我出现之后,以为终于到了你该赎罪的时候……结果你根本没有犯罪,你才是那个最可怜,被欺骗得最惨的被害人呢。」
温柔如情人般的低语,带着残酷的直白。宗明炙热的吐息仿佛要灼伤吴景昇粗糙的脸颊,他发着抖,全身虚脱地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量也提不起来,尽管他想逃跑,远远逃开这一切,却只能被宗明抱在怀中。
宗明的话崩溃了吴景昇的世界。
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天忘记自己犯下的错误,不敢回家乡见父母一面,不敢再接触任何有关家将团的事物,连累一个黄脸婆浪费了她人生最美好的时间……还有,宗明。
如果这一切全都只是一个谎言,一场骗局……双手掩住了脸,感觉得到湿润的泪水,他不知道此时的心情究竟该怎么定义。
如果宗明说的全是真的,那他应该要庆幸、要松了一口气、要……然而,什么都没有,他只觉得空虚茫然,似乎脚下踩到的地面忽然间碎裂开来,他就那样掉了下去……
他的人生就像一场凄惨的笑话。
「景昇,哭吧,哭完了就忘记,反正一直记着这份绝望痛苦也没用。比起这些,你更该重视的是我。」宗明将他扶了起来。「我们走吧。」
脸上淌着泪,吴景昇完全没有力气,只能倚靠在宗明的身上,他空茫的视线像是在看着肉体交缠的女人,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在看。
「你……她……」吴景昇发出不成句的语调。
那只是破碎的单词,但宗明却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她留在这里比较好,反正也回不去正常的生活了。」
——回不去正常的生活。
将一个人的人格破坏殆尽到这种地步,在宗明的口中说来竟是如此漫不在意,有如只是在阐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她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吴景昇浑浑噩噩地跟着宗明走出巷口,一路被宗明扶着走,坐进了车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吴景昇回复意识,车子已经行驶在道路上,身旁的宗明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过,冰冷的手被捂得暖呼呼的,可是他一点也没有温暖的感觉。
「我不明白……」
吴景昇愣愣地注视着宗明即使憔悴,仍俊美得令人叹息的脸孔。他们做过无数次的性爱,身体无数次的紧紧相依,但他从来没有搞懂过宗明的想法,宗明做的这一切事情究竟是想要得到他的感激还是他的憎恨?
囚禁他、凌辱他,将他调教成只能对男人有感觉的身体……如果是为了让他感觉可以借此自我赎罪,又为什么要将这一切说破,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景昇恨我吗?」宗明问。
吴景昇闭上眼,心中一个发狠便是用力点头,不管后面的三七二十一,竟有种发泄似的快感。
得到吴景昇恨他的回应,宗明笑得相当满足。「恨我很好,越恨越好……比起爱这种虚无飘渺,随时都可能消失的东西,恨才实际,能够长长久久的,多好啊?」
没想到宗明会这么说,吴景昇一脸瞠目结舌。
「那……你恨我?」
「恨你?我怎么会恨景昇呢?我很在意景昇,非常非常在意景昇……从来没有这么在意一个人过。」
「在意……」
不是爱,不是恨,而是在意。这一瞬间,吴景昇蓦地发现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在意」也许就是与爱情最为相当的一种感情了。意识到这点时,吴景昇的呼吸陡然失措,一口气憋得死紧死紧,感觉胸口因此闷得发疼。
明明宗明的行事作风是那么地令人恐惧,将一个人毁灭得那般彻底;明明他想要逃开宗明,只想要远远地逃开……吴景昇按住发闷的胸口,他一直无法明白宗明的想法,而现在他竟是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宗明抬手抚摸着吴景昇恍惚失神的脸庞,忽然躺在他的大腿上,眼中尽是掩不住的疲惫。
「景昇,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
说累了,可宗明的眼睛却睁开着,直直地望着吴景昇,看得后者既是心慌又是心堵。吴景昇很想盖住宗明犹如无底深渊的双眼,手还没来得及抬起,便被宗明牢牢握紧。
「不要遮,我想看景昇,好好的看景昇。」
急驰的车外,路灯光芒透过车窗投射进来,忽明忽灭的,令吴景昇难以分辨宗明的表情……可他知道,宗明一直看着他。
他一直看着他。
一栋斑驳老旧的公寓出现在吴景昇的视线中。那栋公寓吴景昇很熟悉,每次下大雨就会漏水,台风来屋顶就会被吹得霹哩啪啦作响,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掀飞……唯一的好处是胜在租金便宜,一LDK一个月不过才四千多块。
——那是他和黄脸婆结婚之后所租贷的地方,他曾经以为这个地方会成为他走出过去阴霾,迎向新人生的起点,结果他失败了,也让黄脸婆对他彻底的失望。
「景昇,到家了,我们下车吧。」趴在吴景昇腿上的宗明一个慵懒起身,朝他微微一笑。
吴景昇一脸诧异,宗明居然带他回来了?短暂的诧异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深刻异常的惶恐——该不会宗明连黄脸婆也没有放过吧!
虽然是黄脸婆提出离婚,但都是因为他没有好好关心她、照顾她……那不是黄脸婆的错!
宗明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不慌不忙地说:「景昇的前妻没有事情,她是个好女人,要不是你让她失望难过,她也不会跟你离婚。」顿了一顿,他叹息一声,「真是叫我伤心呢,景昇。难道在你的眼中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松了口气的吴景昇立刻如波浪鼓似地猛烈摇头。比起宗明难以理解的思考方式和残忍的手段,是非不分就好比调皮捣蛋的孩子那种程度而已。
男女交缠的淫乱影像在吴景昇的脑中挥之不去,尽管她骗了他,也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她应该结婚了吧?也许还有小孩……而现在她的人生全都毁了。
即使和宗明争论他的手段过于泯灭人性,换来的可能也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做」、「这样做比较有趣啊」之类的回答。更何况吴景昇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立场去和宗明争论,说白了他也不过是他的禁脔,万一惹得宗明不快,他也许就是下一个变成那样的人。
想到下半辈子很可能像她那般生不如死地活着,他顿时寒毛直竖,背部一阵冰凉。
「你……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吴景昇僵硬地转移话题,带了些焦躁。他不认为宗明会无缘无故带他回来,该不会是所谓的「礼物」还有别的吧?
宗明状似疑惑地歪歪头,不答反问:「带景昇回家不好吗?」
「不、不是不好,只是我……」话语未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我……我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早就让他的思绪一片混乱,再加上宗明突然带他回来这里,他的脑袋像是一团搅拌过后的水泥,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宗明眼角微弯,吻了一下他的额角。
「我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完了,所以没有『为什么』,只是到了该送景昇回来的时间。」
吴景昇不由愕然,还来不及分辨宗明的意思是不是厌倦他,决定要放他回家,下一秒便听宗明接着说:「只是暂时的而已。呐,景昇,你知道为什么要让你暂时回家住一段时间吗?」
「……不知道。」他诚实地给予否定的回答,顺便默默抱怨了宗明的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嗯,解释原因之前,我要先感谢景昇替我抢来的『高钱』。」宗明掏出衣领底下的锦囊。
那个锦囊宗明一直带在身上,只有洗浴的时候吴景昇才会看见他把它拿下来,也不晓得是在宝贝个什么劲。
不过自己千辛万苦抢来的东西能看到对方这么用心保管,吴景昇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安慰。
宗明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皱巴巴、一点也不适合他形象的「高钱」,眼中含笑地对吴景昇说:「有这个趋邪祛病、保身祈福的护身符在,我想我的开刀会很顺利的。」
平地炸开一声响雷,吴景昇脑袋轰然一片空白。
「开刀?」呆愣的表情冻结在他的脸上。
「对啊,我的这里长了东西。」宗明指了指自己的头,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变,说:「医生说再不开刀拿掉,大概活不久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