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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卿看着师父脸上自然流露出的感情,心中也一阵温暖。不管怎么说,这个师父一直真心待他,与他感情颇深。
“师父放心,这次不过是卿儿大意,以后定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师父点点头,又和他说了几句,知道他长途奔波劳顿,生怕自己的弟子稍一放松就闹得太晚,很早就让他们散了。
花信卿又留下来陪师父说了会儿闲话,他师父担心他的身体,又细问过一遍去万县的经历,就放他回房了。
花信卿回了自己的房里,点了桌上的灯,将外套脱下,又掀开中衣。
中衣里,腹部处仍旧层层纱布围裹着。
其实,他的伤并没有完全好,只是,师门的事太过重大,现在又是多事之秋,他一能动身,便马上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现在看来,回来的还不算太迟。
至少,很多在路上想像过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花信卿将纱布轻轻解开,将伤口换了药,又用新布条缠好,将旧纱布用火烧了,这才走到床边,抖开被子,打算歇息。
“师兄?师兄?”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女声。
花信卿皱了皱眉头。
是小师妹。
这么晚了,她还没有休息么?
还是师父有事传他?
花信卿穿好外套,这才将门打开,问道:“小师妹,什么事?”
小师妹迈步就往里走,花信卿只得放开了一边的手,侧了侧身子,让她进来。
她皱起鼻子闻了闻,道:“师兄,你房里怎么有种怪怪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花信卿道:“没什么。这么晚过来,是师父有事叫我么?”
小师妹眉头拧到一起,不高兴地道:“不是我爹叫你,我就不可以来了么?”
“那倒不是。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小师妹若没有别的事,还是明天再来吧。我赶了长久的路,也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花信卿的脾气一向出奇地好。
小师妹一听他的话,忙道:“师兄很累了?那我帮你揉揉肩按摩一下吧。”说着就走了过来。
花信卿身子微微和闪,躲过了小师妹伸来的手臂,不动声色地道:“小师妹,天儿晚了,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我这就要睡了。”
小师妹虽然不舍,但听了他的话,也无可奈何,只得不甘心地走了。
花信卿盯着空落落的门口,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单薄娇柔的身影帮他换药煎药的情景。但他立刻就甩甩头,将门重新关好,吹灯上了床。
在山上接下来的几日,都很平淡。
当然,花信卿身为师父最得力的弟子之一,山上的日子就算再平淡,也不可能让他清闲下来。
“卿儿,你有什么办法么?”
这一天,师父将花信卿叫进了自己的密室里。
密室里空落落的,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本书。
外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书。
线装,边角有些破损,墨迹暗沉。
可是,为了这本书,江湖中几次起了血雨腥风。现在,一场大祸大概也要降临到师父头上。
“唯今之计……。”花信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怕是只有毁了它才能避过此劫。”
师父的脸上现出了几分苦笑:“我何尝不知道这样最好?可是……我舍不得啊……。”最后,带了一声浓重的喟叹。
“当年它的守护者神锅大侠等四人全都悄然隐退,将这个任务推到师父头上,原本就不公平。”花信卿道。
他师父略带苦涩地道:“其实,当年不过是我见了它之后起了贪念,一心想据为己有。神锅大侠等人劝过我,可惜我贪念太重,根本不听,一心想打败他们夺取此书。他们不想为难于我,便故意收了手……这事怪不到他们头上,若怪,也只能怪师父那时候太看不开了……其实,现在为师又何尝不是看不开?不然的话,毁去也就是了。”说着,又长长叹息一声。
花信卿张了张嘴,想再劝慰师父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卿儿,此事与你本无关系。你家大业大,责任也重大,就不要留在这里陪师父送死了。只是可惜璐儿……唉,师父知道你对她无心,若师父拜托你照顾她,你定能同意,但这未免就断送了你一生的幸福,”他摆了摆手,“别的不晓得,至少师父知道,你们花家的祖训,一世只能娶一个女子,不入青楼,不纳姬妾。”
花信卿看着那本书动也不动,双拳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都泛了出来。他半晌才低声道:“其实,弟子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将这本书另记下来就是了。”花信卿含糊道。
他师父摇了摇头:“为师何尝没想过。可是你也不想想,毁书之日,食宝必现。若书未曾全毁,尚余副本,食宝便有异兆。这骗不得人。”
花信卿又沉默了一会儿,道:“若这本书的内容,不是被抄录下来,而是被记下来呢?”
他师父惊讶看了看他,道:“这事绝无可能。书中内容,全是生僻之字杂乱放在一起,根本毫无实际意义。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试图记下来这本书过,但就算是那些以背书擅长之人,背这本书时,在两个月内最多也不过死记硬背下来数页,而且没多久就遗忘了不少。再加上,现在时日紧迫,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找人来背。若动作太大,惊动了别人,反而不妙。背书之人,若不是我们完全信得过的人,我们自己就没法放得下心。”
说到这里,他师父又摇了摇头,显是完全否决了这个办法。
花信卿一咬牙,道:“徒儿在万县养伤时,遇到了一个奇人。”
“哦?”
“那个照顾了徒儿一段时间的小姑娘,记忆力出奇地强。徒儿曾给她一本医书,让她照着方子抄下来,她只看过一会儿就记下了整本书。”花信卿道。
他师父的眼睛亮了一眼,又暗下来:“说不定她是医药世家,家中代代与药草为伍,自然对药名要敏感一些。山野中人,也常有能人异士。”
“那倒不是。徒儿虽然不知道她家到底做什么,但她对医药一类明显一窍不通。”
他师父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不妥。先不提她是否肯做此事,就算她肯,我们也没道理无缘无故给她家带去这么个隐患。若是让别人知道她居然知道此书,她的下场定会极惨。”
花信卿道:“徒儿想办法让她答应不外泄此书便是。她亦是个稳妥女子,想来也知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师父看了花信卿一会儿才道:“那小姑娘喜欢你吧?”
花信卿一怔,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脸反而先红了。
他师父叹了口气,道:“卿儿,你自幼家世便好,出身高人一等,很多东西,别人千辛万苦也得不到的,放在你们面前却未必能得你们一顾。只是,有些事情不能用世俗的东西去衡量,那小姑娘若是真心喜欢你,你更不该给她带去祸事。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成为我们要求她为我们做事的砝码。”
花信卿看着他师父,眼中有些迷茫。
他师父见他不懂,也不再说,只挥手叫他退下。
入夜,花信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晃着的满是师父的愁容,时不时,还会闪过另外一张清秀的小脸儿。
回山上这么久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不告而别,她会生气么?
明明决定不再和她有什么联系,可是为什么白天会仍旧将她的过目不忘说了出去?除了替师父分忧外,似乎还隐隐有另一种含意让他无法忽视。
或许,自己该回万县一次,看她一眼。就算只是一眼,知道她过得好,自己也会放心了。
最终,花信卿悄悄从床上起来,穿好外衣,带着佩剑,悄悄向师父的密室走去。
那本书,仍旧静静地躺在密室的桌上。
花信卿轻轻伸出手,将那本书揣进怀里,便出了密室的门。
走到一半时,一个小胖娃蹒跚出现,挡住去路。他吸着手指,满脸口水。
花信卿想了想,轻轻道:“也罢,你对她的身份似乎也很好奇,便跟我去罢。”说着运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那小男娃跟在后面,摇摇晃晃几步也跟着离开,虽然步履蹒跚,但那速度却并不逊于花信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放完了。呼呼。
虽然感冒,但是随风听雨大人的长评很治愈,谢谢大人。
另外,也多谢各位看文的亲,祝大家看文愉快。
寒下心东年闹情绪
东年呆呆看了花信卿半天,几乎怀疑是不是身处梦中。
他不是离开了么?
他不是摆明了不想与自己有什么牵扯么?
自己那点小心思,虽然没有点明,但以他的目光之炬,又如何看不出来?
他的离开,其实就是对自己那点小心思的一点回答吧?
让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沉迷在不可能的事情中。
可如今,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东年思绪万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相对她而言,花信卿却平静得多,平静得近乎平淡,似乎他不过是临时有事离开一下,现在办完事情便又回来而已。
两人正相持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东华的声音。
“姐姐?姐姐在不在院中?”
东年松了口气,忙答道:“在呢。小妹有什么事么?”
“我刚刚帮姐姐煎好药,端过来了,放在这里,姐记得趁热喝了才行。”东华隔着门道。
“知道了,小妹不用担心。”
“姐……。”东华叫了一声,却停住了。
“小妹还有什么事?”
东华支吾了半天,最后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姐姐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东年道:“好得多了,小妹不用担心。现在姐每天都按时喝药,当然会好了。”她嘴里这样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花信卿。
花信卿听了这两姐妹的说话,脸上带了一丝忧心。
他初到这里来,找不到东年,但是凭了小宝在,居然能认出她的妹妹。虽然她的妹妹脾气要比她坏得多,又中途将自己丢下跑掉,不过他一直暗暗缀在东华身后,倒也找到了东家所在,见到了东年。
但现在东年与他之前见到时的变化很大,几乎让他有些认不出来。
当初微圆的小脸现在已经瘦得两边脸颊都凹陷下去,倒是衬得那双眼睛比以前更大了许多,只是眼窝深陷,皮肤惨白,用“形销骨立”来形容都不为过。若说以前是个清秀的小美人,那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东年,和骷髅也相差不多了。
距他离开到现在,不过短短时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花信卿的脑中又想起之前东华哭骂自己,说他“害得我姐姐那么惨”。开始他尚以为是无极宫的人卷土重来,此时看来又不像那么回事。
东华在门外又踌蹰了一会儿,道:“姐,我今天上街去买材料,可是中间碰到了讨厌的人,连食材也没买成,所以现在没做点心,姐你不会怪我吧?”
东年道:“哪里会怪你?不过小妹你说来说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姐姐说又说不出口?”
东华似吓了一跳,道:“哪有这回事?姐姐你想多了。对了,爹刚刚叫我去前院一下,我先过去了,晚点再来看姐姐。”说着逃一般飞快走掉,生怕东年再多问她什么。
东年也没叫住她,待外面一切静下来,她轻轻走到大门处,从下面取过药碗,一口喝净了,又将空碗放回去,自己走到原处,坐到椅子上,这才放低声音道:“花公子,你不是离开了么?怎么……。”
花信卿看看东年,道:“我离开这段时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东年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偶感风寒,得了小病,现在一直在吃药,过段时间就能好了。”
花信卿点头道:“这就好。”说着就朝东年走了几步。
东年吓了一跳,忙止住他:“花公子站在那里就好,莫要过来了。”
花信卿拧眉头看了看东年。
东年勉强笑道:“我现在身子虚,很容易将病气过给别人,所以花公子最好与小女子保持一些距离,有话站在那里说就好。”
东年这样说话,花信卿心下没来由地有些不舒服:“你觉得我一定要有事才会来找你?”
东年一怔,不明白花信卿这话出于何意:“虽然小女子天性愚钝,但至少很多事情不必明说也能领会得到。小女子的心意,花公子想来一定明白,只是不想作出回应。这倒也罢了,一切天定,小女子并不会因此埋怨公子。但公子去而复返,小女子再厚颜也不会认为公子此举纯是因为我,这样想来,定是有别的事。只不知公子又有何事用得着我?”若放在平时,她自然不会说出这些话。可东年如今是得了绝症之人,能活多久自己都不知道,纵然看得再通透,毕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因此性子多少有了些改变,那些平时注意不肯说不敢说出的话,此时全都说了出来。
这番话,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已经隐隐有表白怨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