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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在这,娘……”见朱夫人的马车,朱大少急忙跳起来挥着手欢呼道。
“逢春,逢春,我的儿啊……让为娘好好看看你……”朱夫人急忙下了车,把朱大少整个检查了一遍,心疼道,“在里面受苦了吧,瞧你都瘦了一圈了。”
“娘,我好想你……里面好恐怖,我好害怕……”朱大少一提起地牢就是全身打颤,他都不知道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在里面吃不好,还睡不好,夜夜听着那些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每晚害怕地不敢闭眼,睁着眼睛到天亮才敢眯一会儿,这种日子他再也不要过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怕,不怕……我们再也不进去了,再也不去了……放心,又娘在……”朱夫人抱着哭泣的朱大少温柔得哄着。
“娘……”朱大少趴在朱夫人的肩上越哭越凶了。
“朱夫人……”北傲辰从刑部出来,上前招呼道。
“娘……”朱大少害怕地躲到朱夫人的身后,就是这个人把他抓到这个鬼地方,尤其他挥舞鞭子的样子简直是恐怖。
“将军……真是多谢将军了。”朱夫人安抚了下儿子,行礼道谢道。
“朱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客气,只要办好我交代的事就好。”北傲辰也不兜圈子,直言不讳道。
“一定,一定……民妇已经在家准备好了喜堂,如将军不嫌弃,晚上大可来饮一杯小儿的喜酒。”朱夫人虽然心里对此人恨得牙痒痒,但是为了儿子怎么样也要强装笑脸,虚与委蛇。
“夫人客气了,本将今晚还有约,怕是不能赴宴了,只能这边道声恭喜,恭喜……。”北傲辰看了看朱夫人身后的朱大少,笑容满面地贺道。
“将军贵人事忙,民妇也不强求,那民妇先带小儿回去了。”他不来,他们全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请……”北傲辰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
看着朱家母子上了车,马车扬长而去,北傲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陈健……”北傲辰随口一唤。
“末将在。”陈健立马行军礼道。
“去帮我送封信。”北傲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是。”陈健立马拿了信就去,也不问为什么。
水云间不似往昔般冷清,而是火红一片,入眼之物无不与喜字沾边。进进出出的婢女无不笑开了眼。
“小姐,你今天好美哦~”小棠见着镜子里的美人,真心感叹道。
“美,又有何用?”凤弱水盯着镜中那唇红齿白,面如桃花的身影,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何曾不知道自己长得美,可是又能如何呢,不能以男儿的身份为自己争得一片天地,如今竟还落得给个傻子当妾的命运,美貌对她而言只是徒添讽刺罢了。
“小姐,美貌就是你的武器啊,不管今后如何,你还要靠它抓住丈夫的心呢。”小棠虽还未嫁,可是容貌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她还是知道的,男子求的不就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吗?
“呵呵……”凤弱水低头轻笑,“小棠,你似乎忘了,我那丈夫的心早就在别人那了。”这个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嘛,可是为什么说到这个,她还会有点不想承认的感觉呢,她不会傻到对那个傻子有什么幻想吧……不可能的,只是因为那是那个人的丈夫罢了,所以他才会有异样的感觉……
“小姐,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小棠眼神深邃道。
“……”凤弱水看了一眼镜中的小棠,脸色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小姐,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今天你会是全京城最美的新娘。”小棠帮弱水整理着发髻笑逐颜开道。
“是不是……”凤弱水不放心道。
“小姐,其实奴婢真不知道那人的打算,奴婢是什么身份啊,那人就算有计划也不会跟奴婢讲啊,只要今天朱大少能平平安安地回来跟你拜堂,那奴婢就谢天谢地了。”小棠两眼无辜道,动作夸张地朝天一拜。
“……总之,凡事不要瞒我。”凤弱水见状也不好追究,只好叮嘱道。
“知道啦,我的小姐。”小棠开心地整理着嫁衣,低首回道。
凤弱水看着镜中小棠忙碌的身影,总觉得这丫头有什么事瞒着她,或许是她想多了吧,无论如何今天能够顺利就好。低首轻轻抚摸了下还未凸起的小腹,指尖无意间的温柔竟让整个人都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凤弱水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深深地烙印在小棠的眼里。她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小姐的出色和不甘,她都看在眼里,感同身受,她知道小姐心中的仇恨正在被她肚子里的孩子所洗涤,她已经慢慢地沉浸在一个为人母的角色里,仇恨妒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及这个孩子,小姐渴望的是一份美满的幸福,她懂,所以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会让小姐得到幸福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凤洛水在房内弹琴,外面的喧嚣似乎离他很远。
“少夫人,老夫人带着一伙人出去了,院子里忙不过来,可以叫你的两个侍从出来帮帮忙吗?”院里的彩灯都还没挂上去,朱夫人又把几个好手给带出去了,这不李管事只能想到这大官屋里还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侍从,便前来询问。
“我们只伺候我家少爷的……”凤宵一听,可就不乐意了。
“你们跟李管事去帮忙吧。”凤洛水横了凤宵一眼,对凤晓说道。
“是,少爷。”凤晓拉起不甘愿的弟弟跟李管事去了。
两个人出屋不久,门童送来一封信,说明要凤洛水亲自接收。凤洛水接过信,展信一看,信里只有寥寥数语,‘今晚戍时(相当于晚上六七点)北郊凉亭见,不见不散,祝婚礼顺’落款之人竟是北傲辰。他这封信是合意,难道今晚他不赴约,他就阻止这场婚礼吗?他该不该去见那人,他与那人本就不该再纠缠不清,可是要是不去……
紧紧地把信握在手里,凤洛水陷入两难。
喜炮响彻天际,花轿临门,朱大少再次胸前披着大红花前去踢轿接人。
“大官,快踢啊……”喜娘在一旁催促道,这好时辰将近,可这新郎倌偏偏迟迟不肯踢轿门,这还是她当喜娘以来遇到的头一遭啊。
“大官,你在干什么,快踢啊……”朱夫人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这小祖宗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反悔吧。
闻得外面的动静,知道朱大少就站在轿子外面,可是却迟迟未有行动,轿内的凤弱水紧张地双手搅着喜帕,红红的盖头下是一张担忧的俏脸。
站在另一旁的小棠见朱大少呆呆地站在轿前,恨不得上前推他一把,这傻子这时候在这处着,不是存心让他们家小姐难堪嘛?
“娘,我要见娘子……”朱大少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在惦念他的元配妻子。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片唏嘘声。
“这新郎倌是不是就是那个娶了国师的朱家少爷啊?”路人甲好奇地向乙问道。
“可不就是他嘛,前几天闹得满城风雨,这会儿又要纳妾了。”某男子酸溜溜地道,好似怪自己没这个好命。
“看这朱大少似乎也不是如此花心的人啊,这时候了还惦念着元配夫人呢。”好管闲事的某婆子观察着认真道。
“不是还娶妻没多久嘛,怎么又纳妾了?”路人甲疑惑道。
“你们知道什么?人家这说得好听叫纳妾冲喜,谁知道是不是私底下把人家小姨子给……”某男子言语暧昧道。
“不会吧……”路人甲咽了咽口水,人家可是豪门大户,不可能这么乱来吧。
“要不干嘛嫁得那么急啊,哎……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望族啊……”某男子羡慕地盯着朱家高高的牌匾,这样的豪门,这样的妻妾成群的生活哪是他们这些平民高攀得上的,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咯。
“照我老婆子看哦,这新郎倌对妻子还是念念不忘,怕这新娘子今后日子不好过哦~”老婆子以过来人的口吻预测道。
“瞎说……”某男子对此嗤之以鼻,照他的想法,只要进了这样的豪门那就是天堂,还有什么日子不好过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他……”朱夫人闻言赶过来,恨不得立马晕过去得了,省得在自家门口丢人现眼。
“娘,我要娘子啦……”朱大少可不肯了,转身就要回去找娘子。他都好几天没见娘子了,尤其在那鬼地方走了一圈,他更加觉得有娘子在身边的好。
“好好,你先把这人娶进来,我保证让你见你娘子……”朱夫人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尽量好言相劝道。
“……你要说话算话哦。”朱大少被这么多人逼着,无奈之下提起一脚踢了下轿门,接着就被人拉着进屋了。
跨过门栏的时候,小棠见朱大少还在缠着朱夫人要娘子,就更加让她下定决心去做那件事,为了小姐,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当凤洛水快马赶到北郊,天色已黑,凉亭内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出来。”凤洛水下马进凉亭,在里面转了一圈,厉声喝道。
“你总算来了。”北傲辰不知从何处飞身而出,面带笑容道。
“……”凤洛水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以对,开门见山道。“你想怎么样?”
“贤弟,你我之间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北傲辰收敛了笑容,伤心道。
“在你对我做出那种事之后,你还希望我当没事发生吗?”曾经的知己良朋,现在却要避之不及,他也觉得悲哀啊,可是事情会变成这样,能怪他吗?
“洛水,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可是不要紧的,我们一起离开这,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那个人……”北傲辰真心诚意道。
“跟你走?!”凤洛水无法置信这样轻狂的想法竟然是从北傲辰的嘴里说出来,且不说他已经嫁了人,就算他还是自由之身,他也不可能放下这里的一切跟他走啊,如果可以,当初他就离家出逃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洛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的啊,原本我也没想过这么做,可是你告诉我你现在幸福吗?”北傲辰眼带泪光道。
“幸福?”幸福是什么,他好像从来都不懂,又何来有不有之说呢。
“对,幸福,一个人活着不就是追求着幸福嘛,你何苦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北傲辰劝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幸福是什么,可是我知道羞耻和道义,如果我跟你走,不仅是我,就连你都会背上不忠不孝,恬不知耻的恶名,还有我们的家族……”凤洛水依旧不动摇道。
“哈哈……凤洛水啊,凤洛水,你多傻啊,朱家还有什么让你留恋的,还有凤家,这个重大的包袱你还要背多久?”北傲辰仰头大笑,痛心地喊道。
“多说无意,你走吧。”凤洛水闭眼道,身为凤家的一份子,凤家的重任已经牢牢地套在了他的身上,又怎么可能凭他的三言两语而放下呢。
“洛水,你就当给自己喘口气好了,你跟我走吧。”北傲辰见其还是无动于衷,哀求道。
“我决不可能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凤洛水烦躁地转过身道。
“洛水……”北傲辰趁其不备,揽腰抱住凤洛水,就是一阵乱吻。
“放开我……”凤洛水挣扎着反击,两人分了开来。
“洛水,我爱你,所以我嫉妒啊,我嫉妒那个傻子,为什么他可以拥有你,而我却只能跟你保持距离,我好恨,我好恨为什么不早点回京城,这样我就可以阻止这一切,你也不会……”北傲辰越说越激动。
“不要再说了,”凤洛水听着这些告白,难以接受地捂住耳朵,气息紊乱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所有人都可以看轻我,可是你不可以,曾经我是多么信任你,我是把你当知己,当兄长般看啊,可是你竟然对我有那种想法,你叫我如何接受……”
“洛水,我是情不自禁啊,我想你,我要你,你接受我,好不好?”北傲辰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
“不……”凤洛水疯狂地摇着头,想要把这些话通通排除在脑海之外。
“呃,洛水……”北傲辰趁其混乱之际,想要击晕他,岂料被凤洛水察觉,反遭一掌重击,退开几步,吐血而出。
“……”凤洛水咬着牙决绝地盯着受伤的北傲辰。
“洛水,跟我走吧,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个地方呢?”北傲辰痛苦哀求道。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来只是想跟你说这句罢了。”凤洛水转开眼不再看他,说完就走。
“洛水,你想我抓他回去吗?”突然,北傲辰的一句话让凤洛水停下了脚步。
“我认识的北傲辰,从来不是一个用条件威胁别人的小人。”凤洛水头也不回地决绝道。
北傲辰扶着胸口,看着那人骑上马扬长而去的身影,他的心好痛,痛过了大概就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