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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谢谢你,娘子……”朱大少坐于床沿,轻声说道。
凤洛水的睫毛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许是太累了。
凤弱水看着这一家三口,竟也不再吃味了,也许心境不一样了吧,她现在的愿望很小,只希望她这一大家子能够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平静地生活下去。
虽然凤洛水习过武,身体恢复地很快,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朱夫人还是坚持让洛水坐足月子。
“宝贝,那是谁啊,知不知道?”朱大少怀抱着才出生几天的婴儿问这问那。
“孩子还这么小,你跟她说话,她能听懂吗?”朱大少这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起初也不觉得,只是每次在他眼前抱着宝宝这么晃来晃去,晃得他心烦意乱。
“听得懂的,虽然宝宝不会讲话,但是她的眼睛在说话呢,你瞧……”朱大少怕凤洛水不相信,把宝宝报到他跟前道。
“是吗?”凤洛水忍不住好奇地往那襁褓中的小脸蛋瞧去,果真那粉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转来转去,好不可爱啊……
“呀呀……”宝宝似乎是见到喜欢的了,伸着她萝卜般长的胳膊朝凤洛水抓去。
“宝宝要你抱呢……”朱大少开心地宣布这一新发现。
“不,我……我抱不来的……”虽然他也不是没抱过孩子,可是每次一碰这孩子,他就心生退却之意。不由自主地那个失去的孩子总会刺痛他的心,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残忍,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又会想着去伤害这个初入人世的小精灵。
“宝宝很喜欢你呢,你就抱抱她吧,很容易的……”朱大少看宝宝拽紧凤洛水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松手,只好劝说洛水抱抱她了。
“是……是这样吗?”凤洛水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僵硬地摇摆着双臂,询问道。
“对对,就是这样……”朱大少开心地欢呼道。
“哇……”可是小家伙不买账了,肯定是洛水生疏的抱法让她难受了。
“怎……怎么办?”凤洛水焦急地摇晃着宝宝,无助道。
“我来,宝宝,爹爹抱哦……”朱大少接过宝宝,熟练地摇晃着,亲了亲宝宝梨花带泪的小脸蛋,哄道。
“……”这么温情的一幕,凤洛水深深地记进了脑海里,也许曾经他对他只有憎恨,但是也许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只是那件事,还能说吗?说了之后会怎么样呢?大官还会待他如初吗?如果不会,那么连带着孩子是不是也会失去这般疼爱?不,不可以,他这一生从没享受过父爱,他不能让孩子也失去这种爱,就让他自私一回吧,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也不想再失去了……弱水,你一定要原谅我……
“把孩子再给我抱抱吧……”凤洛水把收在怀里的琉璃藏到了枕头底下,微笑着向朱大少伸出手道。
平淡的生活或许就是幸福,凤洛水生了与朱大少的女儿朱槿后便进宫辞了国师一职,全心全意地照料整个大家子和刚出世的女儿,一家子平静地过日子。可是谁都不知道,此刻短暂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件接一件的祸事正在酝酿,朱家的幸福或许快要走到尽头了……
第五十一章 祸事临门
来年开春之际,凤弱水的肚子又传出喜讯,朱家二老本应乐得笑不拢嘴才是。可是年初的一件大事让朱家陷入一片愁云惨淡中。
西北战乱再起,司马家被疑通敌卖国,家财全数充公,司徒家更被勒令月末满门抄斩。本与司徒家结姻亲之好的朱家虽得祖先庇护可以免受波及,但是朱家小女嫁予司徒家长子就是司徒家的人,朱老爷和夫人为救女儿脱离苦海,四处奔走。可是此事跟通敌卖国扯上了边,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在皇上面前为司徒家的人求情呢?
“呜,我可怜的孩子,秋儿,是娘对不起你,娘不应该逼你嫁进司徒家的,是娘的错,娘真是老糊涂啊,呜……”连日来的奔走无果,朱夫人崩溃地哭天抢地道。
“夫人,你不要这样,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的……”花姑在一旁也是伤心落泪。
“哎……”朱老爷坐于主位,神情疲惫,面对亲儿即将行刑,他却无能为力,他悔啊,要是早知如此,他断不会弃官从商啊……
“爹,娘,你们不要着急,凤哥哥已经入宫面圣了,就凭他多年来对皇上的忠心,皇上必定会法外开恩的。”凤弱水听闻老爷夫人已经回府就立马来告诉二老这个消息。
“真的吗?”已经快要绝望的朱夫人似抓住了一线生机,迫切地抓着凤弱水问道。
“真的,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公公来府里宣的旨,相信事情一定还会有转机的。”凤弱水安慰道。
“希望吧……”朱老爷可不像那两人想得那么乐观,在他看来,既然皇帝铁了心要除掉司徒家,怕是此事难有转圜的余地啊……
御书房内,景德帝安坐龙椅之上,凤洛水以平民之礼朝拜。
“爱卿,快快请起。”景德帝来到凤洛水面前将其扶起。
“谢皇上。”凤洛水态度谦恭,正思索着该如何开那个口。
“爱卿,朕今日能除了这司徒家,爱卿功不可没啊……”景德帝大加赞赏道。
“皇上,小人只是克尽职守,不敢居功。”凤洛水低首回道。当初他也曾担心过皇上会借题发挥,连坐了司徒家,他不是没想过会害了朱小姐,可是那时候的他首先是个臣子啊,据实以报是他的职责所在。如今这事成了真,他最对不起的除了她,还是她,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爱卿,现在西北再起战乱,朕现正是用人之际,不如爱卿官复原职回来助朕吧。”景德帝诚心道。
“皇上,如今小人的女儿尚在襁褓之中,家中也有许多事需要小人去料理,朝廷之事小人恐无心再顾,还望皇上体恤。”凤洛水婉言拒绝再次入朝。
“爱卿,你是在怨朕吧。”景德帝凝视了凤洛水许久,原本温文儒雅,一心想要施展抱负的人如今也想要韬光养晦了吗?
“皇上,小人不敢。”凤洛水惶恐。
“爱卿,朕知道连坐了司徒家让爱卿为难了,可是那司徒家在凤民国根基深厚,朕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呀。”景德帝无奈道。
“皇上,”凤洛水突然跪地哀求,“小人不敢有其他奢望,只愿皇上能够免了司徒家大少夫人一死,皇上的大恩大德,洛水定当铭记于心。”
“爱卿,你……你这不是为难朕嘛……”这圣旨已下,他又如何能自打嘴巴呢。
“皇上,朱家小姐才入司徒家短短时日就逢巨变,还望皇上体恤她的遭遇,免她一死,求皇上……”凤洛水怀着颗内疚的心一再地磕头拜求。
“爱卿,你不要这样,爱卿……”景德帝苦劝无果,无奈叹道,“罢了,罢了,这事朕稍后会给你答复的,你先回了吧。”
“……谢……谢皇上。”凤洛水抬首感动涕流,再来诚心一拜,便跟着总管公公下去了。
“哎,这等儿女情长,是谁都不能幸免的吧……”景德帝看着凤洛水退下,便拿出一副画卷展开,注视着画中美人道。
翌日,皇帝颁布圣旨,因临近太后六十大寿遂大赦天下,免了司徒一门妇孺斩首之刑,改判发配边疆苦寒之地,即日出发。
城门外,朱家众人为朱迎秋送行。只见那娇弱的身躯上带着一副厚重的枷锁,神情冷漠,见到朱夫人后眼里才多了丝光彩。
“娘,娘……”朱迎秋奔向朱夫人,可是因为身上的枷锁不能拥抱娘亲。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朱夫人再度泣不成声。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啊,自小就锦衣玉食,千般呵护地养在深闺,唯恐外面的风风雨雨惊扰了她,可是如今竟要发配到那种苦寒之地,而且是举目无亲,这让她往后如何存活啊?
“夫人,你就想开点吧,先保住小命要紧。”朱老爷明白这已是皇上最大的让步,再想多求怕是会惹怒圣颜了。
“老爷,我们的女儿就要去受苦了,今后能不能见到面都成问题,你叫我怎么冷静啊……”朱夫人哀伤过度,嘶吼道。
“娘,我不想去那,娘……”朱迎秋泪眼婆娑,楚楚可怜道。
“乖女儿,娘没用,害你受苦了……”朱夫人悔不当初,眼见亲儿被流放就好比有人拿刀子从她身上挖下块肉啊。
“娘,爹……”朱迎秋知道爹娘定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是想起以后的绝望,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汹涌而出。
“该起程了。”押送的官兵上前催促道。
“官爷,请借一步说话。”富管家陪着笑脸客气地请道。
“嗯……”几个官兵会意,慢慢地移开了脚步。
“秋儿,你到了那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往好的方面想,知道吗?”朱夫人知道时间无多,细心叮嘱道。
“娘,我知道,娘,我会想你们的……”朱迎秋哭着应声道。
“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娘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朱夫人千叮万嘱道,她就怕女儿会坚持不住想不开啊。
“娘……,女儿都知道了。”朱迎秋一想到今后的生活就是浑身颤抖,惧怕不已,可她骨子里还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为自己不能在二老跟前尽孝抱歉。“以后女儿不能在二老跟前伺候了,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妹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爹娘的。”朱大少拍着胸脯保证道。
朱迎秋看了眼朱大少,继而微移开眼,向他身后那身穿白色锦袍的凤洛水瞧去,只见那人静静地站在那,哀伤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内疚,朱迎秋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再也移不开了,可是还能如何呢?只是泪眼相对罢了。
“保重。”凤洛水轻声说道。
“呜……”朱迎秋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忍了忍后闭眼认命似的低下了头转身而去。
“秋儿,我的秋儿啊……”朱夫人撕心裂肺地喊着。
幸而经过打点的官兵还算照顾,也不逼她赶路了,朱迎秋被娘亲凄厉的呼唤止住了脚步,真的很想回头奔进娘亲的怀抱,可是不可以,她现在是戴罪之身,身不由己,现在回头只会更加依依不舍罢了,朱迎秋,勇敢一点,你可以撑过去的,你可以的……
不管朱夫人如何呼喊,直到上了囚车,朱迎秋也不曾回头看一眼,便随着其他囚犯一并发配边疆。
“夫人,夫人……”朱夫人不能承受这离别之苦哭晕过去,幸好身旁的朱老爷及时搀扶住。
“娘……”看到娘亲晕厥,朱大少也是担心不已。
一行人匆匆忙忙打道回府。
自从上次昏厥过去,朱夫人就缠绵病榻,终日念叨着远去的女儿,人也消瘦了一大圈,看得人不免心酸落泪。
今日,阳光明媚,听闻朱家夫人病重,凤府特派了人前来慰问,此人无疑就是凤家家主凤邢书。
“你婆婆现今的状况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的,你要在她身边多多开导她。”凤邢书虽已是将近四十之人,但是正值壮年,成熟稳重那是自然,而岁月也没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二叔,这我知道。”凤洛水应道。
“嗯,这段时间怕是要辛苦你了,朱老爷在外忙于生意,家里又出了这般不如意之事,你要多多费心了,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凤邢书叮嘱道,洛水是他看着长大的,孝顺体贴那是众所周知的。
“二叔,洛水本是习武之人,这点精力还是有的,只是弱水又怀了身孕,这害喜似乎害得挺严重的,你此次前来不去看看她吗?”自小凤洛水就知道,二叔和弱水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厚,总好像是隔了层穿不透的墙,要嘛相见如冰,要嘛怒火相对。尽管他们表面上彼此伤害,但洛水总觉得他们还是彼此关心着对方。
“是吗?”凤邢书也没表态,只是淡淡地回了句。
“凤哥哥……”说曹操,曹操到。凤弱水今天见着自己的身体舒坦了点便想过来瞧瞧婆婆,岂料会撞见这个自小自己就又爱又恨的人。“爹……”轻声地叫唤了一声。
“嗯,听说你胃口不好,改天我叫你娘做点你喜欢的菜肴给你送来。”凤老爷不动声色地说着关心的话。
“好啊,谢谢爹。”凤弱水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嗯,听说你上回早产留下了病根,这回要记住好好调理身子。”凤老爷对于弱水毕竟是在乎的。
“我记住了。”凤弱水应道。
“嗯……那也没什么事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凤老爷也想不出其他话了,好像很多年他们之间不曾这么平静地说过话了。
“……爹。”待凤老爷迈开几步,凤弱水总算鼓起勇气叫住了他。凤老爷半转身看着她,凤弱水反而手心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