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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夫君-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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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树仍同十二年前一般。只是树干加粗了些,枝叶又更茂密了许多。

这时节枫叶已转为殷红,地上铺落了厚厚一层红叶。

马场中央突然奔掠过一群马队,簇拥着的是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在队前奔驰!

小喜认出骑在领阵的骏马上的正是贝勒爷,还有坐在贝勒爷座前的那名姑娘就是媚秋!

小喜听说了贝勒爷这几日都同表小姐在一块儿,她突然后悔要悦宁出来走走,如果不出来,就不会撞见贝勒爷他们了!

只见悦宁愣愣地盯着前方,眼睛随着马队而转……

“格格……”

“小喜,我想在这儿静静。”悦宁傍着枫树身滑下拥坐在泥地上,紧紧地闭上了眼。

小喜明白悦宁的心情,叹了口气,静静地走开。

悦宁不知在泥地上坐了多久,突然她听见上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格格?!”

是男性的低音,这声音似曾相识。

“戎左!”悦宁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对着她微笑,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英挺高大的年轻人。

“格格,数月不见了,您好吗?”戎左一屈身蹲下,也坐到泥地上。

“您似乎瘦多了!”

看清了悦宁的消瘦,他脸上的笑容不见。

“戎左,你怎么会来浚王府?是我阿玛着你来看我的吗?”悦宁勉强扯开笑颜,转移话题。

戎左摇摇头,炯炯有神的眼仍盯着悦宁脸上,钜细靡遗地视察着。

“是我自个儿要来见格格的!”

之前在敬谨王府时,戎左是悦宁的贴身侍卫,他自小保护悦宁长大,对悦宁忠心耿耿。

“是吗……”悦宁失望地垂下脸,她嫁出去这么久了,阿玛并没想到她!

“戎左谢谢你想到我,还肯来看我……”她再抬起头,勉强打起精神。

“格格!您……您过得好吗?”

这话原是不该问的!嫁到浚玉府这般显赫的府第来,岂有过不好的道理?!

可他实在看不出悦宁这般无端地消瘦究竟好在哪里?

“我……很好!只是有点想我阿玛,遇有额娘……”悦宁嗫嚅地道。

“您想王爷和福晋,那等我回去禀告一声,不日把您接回府住几日就是了!”

戎左松口气,原来格格只是想家!

“不要…”谁知悦宁一听戎左这么说,竟然激烈地反对!

“为什么?”戎左因为悦宁的反应而呆住。

“因为……因为我在这儿待得很好,不想离开!”

事实是她不想让她阿玛为难!

她的不快乐连自个儿都能瞧得出来,如果回到府里,阿玛必定质问,终究因她的处境而为难!

从前她不曾想得这般深、这般远,行事总是任性而为,无怪乎佑棠讨厌她,还深深记牢她从前的可恶……可现在呢?

她知道就算她再好上一百倍,佑棠也永远不会爱她!

“格格。”

“戎左,等你回丢之后就同阿玛、额娘说我在这儿过得很好,要他们别为我担心!”

戎左深深凝视了悦宁好一会儿。终于点头。

“我明白了!”他记忆中的小格格终于长大了!

“谢谢你,戎左。”悦宁点点头,浅笑忧郁。

“格格。”他心中一动,冲动地伸手握住她细瘦的小手…

“您是否有心事,告诉戎左吧!”

悦宁一愣。“我……”她因他脸上真切的情意而动容!

“您在这儿真的过得很好吗?!”他语气急促地间,心疼她憔悴的清丽容颜…………从前在敬谨王府的格格是那么天真快乐、浑不知世事,为何才嫁出府不久就已有了这许多忧郁,行事说话已有了这许多的顾忌!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一阵马蹄杂沓,霎时尘土飞扬,迷了两人的眼睛。

等到尘埃散去,悦宁惊疑地睁大眼,赫然看见一大群马队就围在两人四周,距离之近,再差几步她和戎左就要死于乱蹄之下!

“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内苑来的?!”马队中一名侍卫长质问戎左。

戎左的手握着悦宁,她慌忙抽出手“他是我从前的贴身侍卫,从敬谨王府来探望我的!”她解释,不想给戎左带来麻烦。

“表嫂,原来妳同自个儿的贴身侍卫感情这般好!”坐在佑棠马上的媚秋阴沉地说着风凉话。

悦宁别过了头,当做没听见。

她已不想同她斗!就算她豁了出去,放下少福晋的身段去同她计较,换来的反是佑棠的指责和万般不堪!

纵然她会那么做一切全是为了他,他也无心去领悟!

“佑棠贝勒。”戎左认出了乘在马上气宇轩昂的佑棠,却见他身前坐着一名女子紧紧依偎在他胸前,他疑惑地皱起眉。

佑棠没吭声,面无表情的俊颜透出一股阴沉。

“戎左,我们走吧!”

悦宁从枫树旁站起,两腿因跪坐太久而发麻,且她脚踝上有伤,一时站立不隐而往前扑倒…

“格格,小心!”戎左紧要关头险险地接住了她,紧紧将她荏弱的身子抱牢在手上。

突然戎左感到左侧一股劲风袭至,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被打松了手…佑棠不知何时翻身下马,将悦宁夺回手中!

悦客顷刻间被接来夺去有些受了惊吓,回过神后,她第一件做的事便是伸手推开佑棠…岂料他竟如大树一般难以撼动!

“放开……”她要说的是放开她!可才一抬眼,她便看见他盛怒的眼神!

她可是又做错了什么?

她已经不再去招惹他了,他凭什么又毫无理由的对自己生气?!

“放开我!”她直视他冷鸷的眼,勇敢地挑战他的怒气!

佑棠紧抿着嘴仍旧不吭声,她却感到他手上的力道正失控地加劲中,他似乎想捏碎她!

悦宁开始挣扎:.戎.左.看出她的痛苦、忘情地上前一步11嘉竿乙佑棠突然转身抓下一匹马上的侍从,跟着挟持悦宁在众目睽睽下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众人都为佑棠这突来的举动呆住,戎左原想请佑棠松手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一群人谁也没心思去想到被遗忘在佑棠那匹骏马上的媚秋……她仍然直挺挺地坐在马背上,那张秀丽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怨毒!

“放开我!你把我带上马做什么?!”

“闭嘴!”

一路上悦宁不断在马上挣扎着,逼得佑棠不得不紧紧箝住她,强蛮地勒住她瘦得几乎要拗断的细腰。

“你到废想怎么样,我已经不去惹你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悦宁仍在挣扎着,不顾那样会弄痛了自己!

说话问佑棠已策马奔至“熏心楼”。

他抓着她下马,粗鲁地将她拖进房里。

到了房内,悦宁立刻甩开他的手。

“妳到底想怎么样!”

她退到房内角落,感到腰腹间传来的剧痛。

他掐住她的力道彷佛同她有深仇大恨般!

“不怎么样!”他终于开,语气冷得像冰。

“我只是让妳别再丢人现眼!”

悦宁瞪大了眼。“你把话说清楚,我几时丢人现眼来着?”她心中顿时涌出无限委曲。

“光天化日下和男人肌肤相亲!妳还嫌不够丢人吗?”他紧绷着脸,似乎在压抑着即将暴发的怒气。

悦宁用力咬住唇,心口难受得几乎要窒息!

“你为什么要故意抹黑我!戎左只是我从前的护卫…”

“这么说是旧情未了了!”他冷笑,阴沉地打断她的辩解。

“你…”悦宁气不过,捏紧了小拳头。

“你自己呢?就算我同戎左有旧情,至少我们仍是清清白白的,可你呢?你敢说你同妳的秋妹仍是清白的?”她气愤地指责他。

“妳承认妳跟那个男人有旧情?!”他脸色一肃,眼神迸出杀气腾胜的怒光!

悦宁被他残冷的神情吓得倒退一步,她从未见过如此充满肃杀之气的佑棠!

“我说过了,戎左只不过是我从前的护卫…”

“往后不许妳再见他!”他霸道地下令。

“为什么不?!你没有理由不让我见戎左!”悦宁不服。

“不许就是不许,没有任何理由!”他无理得几近独断。

“你。你根本不讲理!”悦宁气得浑身打颤。

“我没说过要同妳讲理!”他冷静地撂下一句。

“那我也不需同你讲理我没有遵守你命令的必要!”她反驳。

“妳试诚看”他冷冷地道。

悦宁不禁往后缩。“你想怎么样?”她自小强自训练的蛮气这时又提了上来,她大着胆挑衅他。

“妳以为呢?”他却不正面回答,只阴沉地道。

“你……又想打我!”她倏地睁大眼,急促地退了几步,直到后方再也无路可退为止。

佑棠捏住拳头。

“该死的!”

他突然诅咒,悦宁脸色一变,身子更往墙角缩去!

见到她的反应,他皱起眉头。

“妳放心,往后无论妳如何激怒我,我都不会再动手。”他恢复平静地保证。

他突来善意,让悦宁也撤下心防。

“戎左……他只是来看看我,顺道问我想不想回敬谨王府…”

“他要带妳回敬谨王府?!”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面目阴沉。

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如果你是怕我回府给你带来麻烦,你大可放心!

我们俩之间的事,我从来就不预备让阿玛知道!”

她猜他必定是担心她一旦回府告状,浚王府同敬谨府将交恶,届时他原先所有的利益盘算全要落了空!

悦宁忧郁地想,其实他大可以高枕无忧,阿玛早已表明了绝不会插手管她出嫁后的事!

他略松开手,停了半晌,脸上无表情地道:“妳这段时间不可能回去敬谨王府!”

悦宁压根儿没打算要回去,可她还是问:“为什么?”

他突然撇开眼。侧转身子。“我要到承德别业。”

悦宁不懂。“那跟我回不回府没有关系……”

“我要妳跟我一道去!”他用斩钉截铁的口气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你要我去?!”悦宁睁大眼,有些不敢相信。他为什么突然间想到要带她去承德?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

他要她去,那媚秋呢?她也去吗?

“不为什么!”他撇下话,转身就走。

临出门日之际,他突然回过身…“妳进浚王府之前我们可曾见过?”

他这话间得唐突,悦宁一时间愣住了。

没等她的回答,他已经转回过身离去。

之所以突然有此疑问,是因为刚才在那棵老枫树下她惊恐的表情,唤起了他脑海中似曾相识的记忆!

佑棠走后,悦宁仍呆立在房间的角落……他为什么这么问她?

悦宁闭起眼……不管为什么,她已决心压下心中的希冀,不再去奢望些什么!

第九章

三日后悦宁在大批马队的护送下前往承德。

自从那天佑棠在“熏心楼”问她是否曾与他见过面后,就不曾再开口问她第二次,且连日来她也没机会和佑棠见上一面。

这几日来她把这事搁在心坎上,却只是想想罢了。就算佑棠记得她又如何?她能奢望他脑海中残存的记忆会改变些什么?

这趟到承德她心中也没太多想法,主要是媚秋也随行!他带自个儿同行或许只是掩人耳目!

每每思及此悦宁的心便酸涩无比!她徒有浚王府少福晋的空名,却永远得不到丈夫的心!

“格格,您为什么容忍贝勒爷把那女人也带来承德?”快到承德时,小喜憋了好几日的气终于再也憋不住问了出口!

她实在气不过那个媚秋反客为主,整日腻在贝勒身边,根本以少夫人自居!

看着窗外风景悦宁淡淡地道:“又能如何?如果夫君的心不在自个儿身上,做任何事都是多余的!”

问题就卡在这边,小喜再也问不下去,只能暗自替格格叹息。

到了承德别业,小厮们打理了一间靠东侧的厢房给悦宁住进去。

小喜一进了房子内张望了一番,突然蹦一句话来…“爷住哪儿?”

那小厮愣了愣,隔半晌才回道:“爷住西进房。”

“那怎么不腾出间西进房给少福晋住?”小喜追问。

“西进上房只得两间,一间给爷住,另一间表小姐一早便指定了,一到承德就住了进去!”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悦宁在一旁听了这话别过了头去。

可见是熟门熟路,这所别业佑棠想必带她来了多次!

连别业的下人也欺主,不拿她当主子看。

“这可是反客为主了不是!”小喜温吞吞的性格终于也被惹得发火!

“岂有主人住客房,客人反抢去住主人房的道理!”

“这个……”那小厮两手不断搓着衣角,垂下了头,两颗眼珠子畏怯地溜动着,不住地去瞧悦宁的反应,显然已吓得答不上话来。

“什么这个、那个!还不快给少福晋换房间去!”小喜两手插着腰,发起脾气来很是惊人!

她虽是个下人,可心底不服、豁出去要替悦宁出头!

被小喜这一指正,那人顿时气短,手足无措地站立难安。

“算了,不过是个看主子面色吃饭的,妳为难他也无用。”反倒是悦宁淡淡地道。

“谢谢少福晋!”那下人不等小喜再发难,匆匆逃去。

“格格!”小喜顿足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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