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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病症却是可大可小的,但心理的阴影不去掉,最后就算疯了都是有可能的。
她可不愿意季芙蓉变成那副模样,那是她最亲爱的大姐姐,哪怕使尽浑身解数也要让她好起来。
“这次去上京城里探病,我看咱们也要带些补品药材,待会我便带着阿箩去挑捡些,有备无患。”
胡氏这样说着,季重莲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微微一福,“有劳母亲费心了,我代大姐姐谢谢您。”
季重莲这番感激倒是真心实意,胡氏的心肠到底是不坏的,她也渐渐生了几分好感。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胡氏假装嗔怪地瞪了季重莲一眼,这才拉了她的手道:“快回去让丫环收捡一番,老太太又是这般心忧着,咱们要尽快出发才是。”
“是。”
季重莲应了一声,与胡氏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回自个儿苑里收拾了,一行人当天便起了程。
季重莲留下了春华,带了林桃与采秋去,再有红英看着,苑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但胡氏这一走,柳姨娘可开心了,至少几个月的时间她不用再在胡氏跟前立规矩了,至于季明宣,她总有办法再将他笼络住,等胡氏从上京城归来,那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
因为担心着季芙蓉的境况,这一路都不敢耽搁,甚至有好几天夜里都歇在了马车上,这样马不停蹄地赶路,季重莲只觉得胆汁都要被颠得吐了出来,整个人就像被脱了层皮似的,一行人终于在四月初赶到了上京城。
胡氏的身体倒是很健朗,这一路走来却是无碍,她是第一次到上京城,自然觉得有些新鲜,但在季重莲面前却还是绷着脸扮演着一个端庄得体的继母角色。
“重莲,咱们不能就这样直接赶到童家吧?”
坐在马车上,胡氏这样问道。
季重莲虽然比自己小了七岁多,但她绝对不敢小觑这个姑娘,特别是季重莲今后会有的高贵身份,已是让她心中存了谨慎善待之心,胡氏绝对不会没事找事与她为难的。
“自然不会。”
季重莲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胡氏,“还是先去大伯父那里,见过大伯母,了解了眼下的情况再作定夺。”
自从季明德起复后,大太太也舍下了银子,在上京城里置办了个三进的宅院,不算大,但比起当初季明德赁的那个小院子要好得多了。
不然大太太带着洪姨娘一直窝在上京城里,总住在娘家孟府也不是个办法。
这次季家带来的车夫可没有林森这般熟悉上京城里的街道,打听了好一通,才终于在一个歪角胡同里找到了那所宅子。
车夫前去磕响了门,半晌才开了一条缝,懒懒地探出一个脑袋,“这是找谁啊,大清早的?”
昨夜进城时天已经暗了,季重莲与胡氏便就近在客栈里住了一晚,今儿个一清早便寻了过来,恰巧也正缝季明德沐休之日,估计全家人都还在熟睡呢。
“小哥,请向大老爷和大太太禀报一声,丹阳的四太太与五姑娘来了!”
车夫很是客气对那守门人说道,又照采秋的吩咐递了个荷包过去,那守门人接过荷包,又向门外看了一眼,这才道:“请四太太与五姑娘稍等一下,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这座三进的宅院不大,也没有足以容纳马车进出的角门,只能从正门先驶进去,再绕到一旁的车马棚。
大太太派了洪姨娘来接胡氏与季重莲,一路将她们引进了后院去。
沿途走着,季重莲也在打量这里的布局和摆设,房屋是沉旧了些,但收拾得还算整洁,再摆上大太太那些压箱底的宝贝,倒是显出几分世家名门的厚重气息。
花园显见也是经过打理了的,春日里花开正好,满园的姹紫嫣红,可大太太的屋里却是与这绚烂春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季重莲一踏进屋里,便觉得一阵沉闷的压抑,伴着股怪异的浓香,她不由皱了眉。
大太太斜斜地靠在正中的一张罗汉床软榻上,背后枕着杏黄色绣芙蓉锦的大引枕,身上搭着条红珊瑚的薄绒毯子,头上更是带着一条暗青灰的绣花抹额,面色泛着青黄,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大太太见着胡氏,略微扯了扯唇角,“第一次见四弟妹便是这番模样,弟妹可别笑话我!”
“哪能呢,大嫂说笑了。”
胡氏笑着给大太太见了礼,季重莲也跟着矮身一福。
俩人落坐后,洪姨娘在一旁张落着让丫环上了茶水,不一会儿季明德便来了。
不过男人起不到什么事,又都是女眷在,季明德不便多呆,只说了几句话便又离开了。
从季明德的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季重莲甚至觉得他容光焕发,想来仕途还算顺遂。
“大伯母,大姐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老太太心急地不得了,可她身子又不好,这次才特地让母亲与我一起前来看看。”
季重莲已是顾不上喝一口茶水,若是可能,她要尽可能地了解所有的事情,而且要快。
大太太在信里说得这么严重,如今她们赶路又用了将近一个月,还不知道眼下如何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
大太太头痛地抚了抚额,面上全无以往的张扬,只一双眸子低垂着,若是不细看,很难分辨那里面到底是犹疑还是悔意。
“洪姨娘!”
大太太唤了一声,洪姨娘立马上前恭敬地垂首而立,只见大太太疲惫地挥了挥手,“这事你来说。”
“是,太太。”
洪姨娘恭敬地应了一声,季重莲的目光这才转向了她。
今日的洪姨娘穿着一身暗银红的妆花褙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左右各斜插着一支点翠碧玉的双股金钗,看那精神头可比大太太好得多,连容色也比从前年轻了几分。
季重莲知道这定是因为季海棠那边的喜事,她离开丹阳之前,敏怡郡王府便传来了消息,季海棠安然产下了一女,母女平安,因这是世子爷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倍受宠爱,连带着季海棠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又加上苏侧妃在一旁帮衬着,隐隐有要将她封为世子侧妃之意了。
季海棠能生孩子那就证明身体没问题,第一胎生了个女儿,总会再生个男孩,而世子妃是铁定不能生了,这样的对比之下,她的地位自然就亦发稳固了。
没想到季海棠虽然是入了敏怡郡王府为妾,却比季芙蓉的遭遇好上太多,让季重莲不得不在心中感慨,真不知道这冥冥中是不是有一双大手在随意拨弄着世人的喜乐与悲欢。
洪姨娘的嗓音很是低缓,但咬字却是利落,经由她叙述的事很是客观、平实,看起来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就是这样的事实却让季重莲忍不住额头青筋蹦跳,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
☆、第【103】章 重莲探望,春兰嚣张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也没有季重莲想像中的复杂,只是大太太伤心了,让她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更是难受,但听到洪姨娘说着,大太太的眉角也不禁微微抽动,面上显出一股无奈的伤痛。
春兰的孩子是顺利地生了下来,可惜是个女儿,童家从来不缺女儿,自然就没有那么重视,但春兰也是好手段,出了月子后又使劲浑身解数,恁是让童经年在她那里留宿了几天,这下她又得宠了。
但与此同时,季芙蓉也传出了喜讯,若是她能一举得男,那便是童经年的嫡长子,这自然是大大的喜讯。
也因为这个原因,童经年对季芙蓉稍稍和颜悦色了几分,一个月中也总有几天留在她屋里过,这自然便让其他的姬妾心生不满。
不知道是谁在童经年跟前挑唆了是非,说是季芙蓉之所以不愿意亲近他,是看不上他这个没有功名的人,若不是得到东阳伯家的庇护,他根本什么都不算。
童经年听了自然心头揣着怒火,与季芙蓉理论了一番,原本季芙蓉还是不想搭理的,可童经年越说越过分,她忍不住便将这几年的委屈和怨愤都发泄了出来,两夫妻大打出手,最后季芙蓉被童经年推倒,可那肚子恰恰撞在了桌角上,两个月的孩子就这样小产了。
季芙蓉痛不欲生,心中已经存了死念,任凭大太太怎么样劝说,她都丝毫不理会,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大太太很是后悔,但如今已经将女儿嫁过来了,结亲不是结仇,这段姻缘怎么着都要继续下去,可若是季芙蓉真地没了,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这样的情况下,大太太想到了远在丹阳的季老太太,季芙蓉最听老太太的话,若是她老人家来劝说,十有八九会听进去的,大太太这才写了信回去。
不过谁能想到季老太太的情况也是大不如前了,这来回奔波确实勉强,虽然大太太不太喜欢季重莲,但想着从前她们姐妹关系也不错,季重莲这丫头也是能说会道,指不定就能劝回季芙蓉。
如今,大太太也只能这样指望了。
“大姐姐如今身边可只有墨菊一个在照顾着?”
季重莲转头看向大太太,自从香菊疯了,春兰抬了姨娘后,可再没听到季芙蓉屋里添了人,明兰又是配给了庄上的管事,如今也不能待在她的身边了。
“那可不是,这丫头倔着,我本来预备着再给她添两个人,可她死活不要。”
大太太抹了抹眼泪,抬起赤红的双眼看向季重莲,有气无力地说道:“五丫头,你可一定要好好劝劝你大姐姐,再见到她那副模样,我真真都是不想活了!”
“太太可要保重身体。”
洪姨娘在一旁劝慰着,虽然她表情看着悲伤,但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胡氏也跟着道:“大嫂莫要伤心了,如今我与重莲来到上京城里,便是代老太太来看大姑奶奶的,你放心吧!”
“那……我这就让洪姨娘将住的地方给收拾出来,你们歇上一天,明儿个再去东阳伯府吧!”
大太太用丝帕沾了沾眼角,正要向洪姨娘吩咐几句,季重莲却是站了起来,“大伯母,我想现在就去看看大姐姐!”
听了洪姨娘的话,季重莲已是心急万分,人命关天,她如何还能再等?
“这……”
大太太犹豫了一下,目光转向了胡氏,怎么说胡氏如今也是季重莲的嫡母,她说的话更作数。
哪知胡氏也站了起来,对大太太点头道:“现在就去吧,总要先见到了大姑奶奶的面,回去后才好向老太太交待。”
“母亲……”
季重莲的目光转向了胡氏,存着几分感激。
她与季芙蓉姐妹情深自不用说,胡氏毕竟嫁进季家不久,也犯不着这般上心,但眼下胡氏能这般支持自己,季重莲心中也踏实不少。
“那好。”
季重莲这般关心季芙蓉,大太太心里自是没有二话,只听她沉吟道:“我让家里的车夫送你们过去,再拿了我的名帖,等从童家回来后,我再亲自为你们接风!”
“有劳大嫂了。”
胡氏客气地行了礼,又取了大太太的名帖,这才带着季重莲转身而去。
直到听不见外间的动静了,大太太这才一撩毯子坐了起来,眉目间哪还见刚才的虚弱憔悴之姿,虽然面色仍然有些青黄,但整个人却是极有精神。
洪姨娘在一旁看着,即使知道大太太是装样子,目光却也不由闪了闪。
大太太瞥了洪姨娘一眼,“你先下去,让崔妈妈来。”
“是。”
洪姨娘行礼退下,不多会崔妈妈便转了进来,这老婆子不想和季重莲打照面才故意躲了开去,从前在丹阳时她可没少被这位五姑娘修整,心里虽说不是存了十二分的恨意,但到底也是有怨有仇的。
若不是季重莲的打压,她也不会跟着大太太回到上京城里,他们一家子更不会少了那些捞油水的活计,这都是季重莲害的。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古今皆同。
“这次五丫头来劝,你说有多大的把握?”
大太太的目光转向了崔妈妈,眸中仍然盛着一抹担忧。
季芙蓉是她的女儿她自然也是关心的,但也许是因为母女俩之间早生了嫌隙,如今女儿对她根本是不怎么搭理,她到童家去已是频频触霉头,却半点不见起色,再这样下去,若是季芙蓉真没了,那季、童两家的亲戚关系也就到头了。
想到从前她付出的一切,甚至还赔上了自己的女儿才能维系的这份姻亲,绝不能就此毁了。
这事大太太也与季明德商量过,两夫妻观点一致,这个时候季家的根基与臂膀不能动摇,如今就要季芙蓉敞开心扉,原谅童经年的这次过失,总归他们还年轻,将来还会有孩子,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彻底断了这夫妻的情分。
可笑大太太早已经主观臆断地将季芙蓉的落胎归结为过失和意外,却终究没有深想自己女儿心中痛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