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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睿阳一口沙瓦差点倒灌鼻腔,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怎样,脸红了起来。他伸手捏薰的脸,咬牙说:「你才漂亮。」
「你才素啦!」薰虽然脸被捏却还是咿咿呀呀地说。
「你才素啦!」江睿阳学他。
小阿姨在前座整个不想理後面那两个幼稚鬼,拿啤酒跟饭岛说乾杯。
「呐,薰快要开学了喔。」薰揉揉脸说。
「嗯。」江睿阳应了声。
他也快要回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好像过不用钱一样,在那之前得赶快完成「那个」才行。
江睿阳咬了口鲑鱼饭团。
「最近,阳阳哥哥在忙什麽?」
江睿阳咀嚼咀嚼,看了薰一眼,转开眼珠:「没什麽,砂糖哥哥有事要我帮忙。」推到鬼冢身上。
薰一听,低下头,抓著饭团的手紧了紧。
「怎麽了?」江睿阳用肩膀轻撞突然沉默的薰。
薰抬起一双哀怨的大眼,可爱的眉紧皱,脸颊微微鼓起又害得江睿阳有「卡拇」的欲望。
「没有很多时间了唷,阳阳哥哥。」
我们没有很多时间了,为什麽还不好好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呢?
听见薰这麽说,江睿阳愣了愣。
原来他们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
快要没有时间了,想要多相处一些、想要为对方再多做一些事情、想要再多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想要让对方再多记得一些。
这次分开之後,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再见面。
或许几个月,或许一年,或许好几年……台湾跟日本只隔了一片蓝色海洋,有飞机就可以轻易越过,并可以在两小时内到达。
但并不是有心就能见面的,机票要钱,薰得上学、小阿姨忙著家务、他瞎忙一堆事情,空出两个小时的飞程很简单,再多就没有了。
他们总被周遭的琐事困住,虽然这让见面的渴求增强,却也让行动力减弱,这也是为什麽他们总是隔了好几年才相见的原因。
虽然很想念、很想念,却也碍於现实的条件无法见面。
所以他们都希望可以留下多一点的回忆,让分开时还有思念的馀裕。
「要是我快点长大就好了,这麽一来,想见面就可以见面了吧……」
薰低垂著头这麽说,而江睿阳没有回答。
烟火持续在空中展演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看著薰沮丧的脸,江睿阳用肩膀轻轻撞他,见薰不理他,再撞,连续以HIP HOP的节奏外加江式B…BOX配音撞了数十下,连小阿姨都投以侧目,薰终於笑了出来。
看薰笑了,江睿阳才拨拨他的发,小小声地说:
「我们有很多时间喔,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那是个什麽样的承诺,他们都晓得,也都不晓得。
看著江睿阳的表情被烟火照映得迷幻又柔和,薰点点头。
「呐,下次阳阳哥哥再来,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星星喔。」
「嗯,好唷,我回去之前,再去看一次吧。」
听见江睿阳的许诺,薰笑著握上江睿阳放在身侧的手,盯著江睿阳的大眼里有著闪亮亮的祈求,连天上的烟火都一个个爆成了KISS、KISS的图案。
薰的意图明显,江睿阳眼睛缓缓转了一圈,确认小阿姨跟饭岛在前座忙著划酒拳没空理这边,他轻咳两声,低下头,让薰主动将唇印上。
咻,碰,咻,碰碰。
轰炸掩盖心跳的声音,在他们上方,夜空中灿烂的烟火绽放後点点落下。
落为渐渐消散的璀璨星光。
满地都是小星星32
在薰还是不知道江睿阳到底在忙什麽的时候,暑假的最後一天到来了。
那是个完全放晴的日子。
连日来被云层占掉大部分面积的天空终於重新染回湛蓝,阳光刺眼,蝉鸣鸟叫,连地板都乾得亲切。
跟上世界的潮流,距离饭岛家开车只要五分钟的地方新开了一间大型购物中心,完善的设施应有尽有,是个让人可以在里面度过一整天的SHOPPING CENTER。游乐场、美食街、各式品牌衣著、超级市场等等,足可成为小朋友的天堂、主妇们的最爱。
今天那间SHOPPING CENTER据说有特卖活动,附近的主妇们一早就驱车前往出草,让以神社为中心的饭岛家附近更加静谧。
天气很好,大人很少,是个完美的日子。
睡梦中,正要与鬼冢决战富士山之巅的薰被一阵叫唤吵醒。
「薰--起床了--薰--」
是……阳阳哥哥?什麽?要玩吗?
薰动了动眼睫毛,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薰--薰薰薰--薰薰薰薰--」
烦人的声音(听在薰耳中非常悦耳)似乎是从窗外传来,薰爬到窗边,拉开水蓝色的窗帘,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睛,拉开窗户探出头,夏末的风吹起他的浏海,吹得一切万物沙沙作响。
「薰--这边唷--花开了唷--」
花开了?
顺著风的方向,还在睡眼惺忪的他向声音的来源看去,然後不可置信地缓缓睁大双眼。
神社前的日式垂樱在蝉鸣声中,绚烂绽放。
壮观的粉红色穿插在蓊郁的绿色枝枒之中随风摆盪,夏天不可能开的樱花树,似乎一夜之间被龙猫拿大雨伞跳了舞,开出粉红色的花。
薰张大嘴看著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站在树下向他扭腰招手的就是江睿阳。
顾不得身上还穿著睡衣,薰跳下床,打开房门匆忙下楼,心跳一直很快,深怕刚才看见的都是幻觉,在玄关穿上凉鞋,冲出门时还不小心掉了一只鞋,回头将鞋穿上,推开栅门,他往神社方向一望。
樱花树还开著,江睿阳也还在。
薰的脸因为激动而泛红,边仰著头边缓缓走近那棵粉红色的樱花树。走到江睿阳的身旁,牵上江睿阳对他伸出的手。
江睿阳纤细的手有些凉,显得薰手心的温度很高。
「看,樱花开了喔。」江睿阳淡淡的口气中不无得意。
「真的耶,真的……」仰著头,薰愣愣的,觉得自己或许还没醒来。
江睿阳口桀口桀两声蹲下示意薰骑到他肩上。
随著江睿阳抖抖抖站起,薰的头埋入了垂樱的枝枒间。他忍不住伸手拨弄那些粉红色,仔细一看,原来树上挂满了粉红色的祈愿签。
祈愿签上渲染的粉红深浅不一,并且以俐落的笔法钩勒出樱花的图案,一张一张,每一张上面都画有简单却生动的樱花,垂挂在垂樱的枝枒上随风起舞、随光影变化,宛若春天美丽的垂樱绽放。
被樱花签环绕其中,因为太像梦了,薰只敢小小声地惊呼,深怕太大声,美丽的梦就会被吵醒。
江睿阳侧头仰看薰的脸,问:「有漂亮吗?」
「嗯!有漂亮喔!太厉害了!这个,阳阳哥哥一个人画的吗?你画的吗?」薰略为激动地问。
江睿阳抓抓人中以表羞涩。
「嗯,没错唷,我画的……但是,不是一个人挂上去的。」
江睿阳转了个方向,让薰看向神社那边的木椅上叠著的几个年轻肉体,原来是连夜帮他布置的鬼冢和小岛他们几个奥少年正睡得不省人事。
摸著那一片片的樱花祈愿签,薰小声呢喃:「太好了……太好了……你画……」
薰在他头顶低喃著什麽江睿阳没有听懂,却能感受得到薰打从内心的高兴。
他口桀两声:「等一下可以叫彩子一起来看。」
「欸?」
「让她看一下夏天开的樱花。」
「呐,薰,看见没?樱花树,只要你去拜托它开花,彩子就跟你玩唷。」
知道江睿阳在说什麽,薰眼睛红了红,抖抖嘴唇,只是抓紧江睿阳的头没有说话。
幼稚如江睿阳,薰不计较了,他却依然在意。
他知道小孩还未竖起防备的心,很柔软,容易被闯入、容易深植入心。
小时候的伤害是最难忘的,或许还会让人记一辈子。
如果可以,他希望把薰的不快乐全数抹去。
樱花一半是为了薰开的,一半是为了他自己。
那天,深蓝色的清晨,他画了一张又一张的夏樱制作图,拿去跟鬼冢讨论,到鬼冢家进行秘密绘制,再请外场服务生们来帮忙布置。
连夜装置时还被早起的清水爷爷关心,幸亏鬼冢机灵地出示他的学生证,表示他们在做学校的作业并且允诺做完後会恢复樱花树的原貌才得以继续。
时间很紧凑、举止很疯狂,但是做得非常开心。
日也操暝也操,累得半死终於在今天早上装置完成,他和鬼冢他们最後也在樱花签上写了愿望,藏在这片片樱花签中。
他可以说,这是他的创作。
没有很脱俗、没有很难懂、没有承载很伟大的理想、没有多馀的假掰理论背书,就是做了很开心的创作。
不用怕做出来老师会怎样批评、不用怕会如何给人比较、不用怕不受好评、不用怕客户不买帐,只是单纯地做一件让自己、让别人开心的作品。
那是已经很久没有的感受,他承认这样的自己,自己就是这样。
在把几箱他亲手绘制的樱花签全数挂上後,他站在树下,彷佛又回到那个午後,满满的,毫无重量的午後,却不是一个人。
因为他听见了鬼冢他们开心的赞叹。
而他彷佛也能够预见薰在看见夏樱後的表情。
你必然也会在两颊晕染开美丽的樱色,伴随著笑容。
那是我永远画不好,却能够用画得到的纯粹事物。
多天熬夜、一夜没睡让江睿阳有些晕眩,他摇晃晃地把薰放下,从上衣的领口内抽出一张樱花签和笔给他。
「薰,写吧。」
「欸?」
「写愿望,不是向神明喔,是向阳阳哥哥,什麽都可以,我什麽都会帮你实现。」
虽然累到快往生,但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很无敌,无敌到可以吃一口他最痛恨的南瓜。
仗著自己就要领薪水了随便放话,江睿阳金鸡独立双手大张,嚣张的气势,好像真的薰要什麽他都可以给他,虽然他心里知道,物质从来不匮乏的薰不会跟他要求任何需要钱的东西。
薰拿著樱花签,看著眼前又在做奇怪动作的江睿阳,嘴唇抿了又抿,再也压抑不了激动的心情,强压著眼泪,抓住江睿阳的衣服,抬头说:
「呐、呐,那阳阳哥哥可以不要回去吗?不要回台湾?」
薰抓紧了江睿阳的衣襬,此时的表情就完全像个小孩了。
从小他要什麽有什麽,他不缺玩具、不缺衣服、不缺人喜欢,但是长得越大看得越多,他渐渐懂得他有很多东西得不到,例如一个完美的家庭,例如他好喜欢的人。
他从来不是一个懂事的小孩。
他只是渐渐学会压抑自己,学著懂事,学会温柔。
他只是想要跟最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大家都在一起。
但为什麽还是没办法呢?
他知道他的任性会让江睿阳为难,江睿阳不可能不回去他也知道,但要怎麽平复这种心情呢?
压抑著,很难过啊。
薰仰望著他,红红的眼睛里有泪花在转,嘴唇抿得紧紧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声。
喔,还没在机场,小孩又要把气氛搞得感伤。
江睿阳仰头捏著眼头,闭起酸涩的眼睛说:
「不是说好了,我们结婚,就会一直在一起吗?」
「不算啊!不算!不在一起就不算啊!阳阳哥哥!」
小孩怎麽会懂什麽叫做柏拉图式的恋爱。薰用力摇头,牛脾气与死心眼在江睿阳的纵容之下一股脑儿地爆发开来,他的脸贴在江睿阳肚子上,两手死抓著江睿阳不放。
这个歇斯底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