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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卫明、什么都没有!
正如之前的直觉告诉他的那样,这个洞非常之大。他爬了很久都没有碰到任何岩壁或者墙面,也没有撞到障碍物。更诡异的是地面虽有点粗糙,但平坦得几乎摸不到任何起伏。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到无边无际、平静无波的汪洋上的一叶舢板,无依无靠、茫然无措。这样的认知使得刚才就有的孤独感又强烈了几分,心脏也更加激烈地跳动起来,砰砰砰地似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继续往前、再往前,快点、再快点。尽管提速了,但他还是谨慎地先用手在身前的地面上划一个半弧形,然后才挪动膝盖。好在地面够平坦,所以他的膝盖一点都不觉得疼。不过就算地面再平坦、洞内再空旷也不表示前面不会有深渊或者利刃。而正是这样的平坦和空旷更让他感到危机重重,同时也越来越绝望。
又爬行了不知道多远,地面突然摇晃了起来……不,是整个洞都在摇晃!随后就有种隐隐的嗡嗡声朝他逼近、再逼近,很快就将他环绕其中。
他立刻停止爬行、抱着膝盖蜷缩了起来,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种噪音、感知着这种奇怪的、颠簸不定的摇晃。
是地震了么?难道洞要塌了么?可他还没有找到卫小弟啊!
末日即将来临的巨大紧迫感让他猛地抛开了自保的本能,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漫无目的地挥动着双手朝前跑去,同时还无声地嘶喊:“卫明、卫明,回答我!”
卫明没有回答他,但摇晃倒是停止了,而嗡嗡的噪音并没有消失。
这种噪音竟让他沉在谷底的心稍稍上浮了一些……有声音、哪怕是毫无意义的声音也强过一片死寂啊!何况这种声音说不定就意味着附近有人、有希望。
定了定神后,他再一次往前……恢复了四肢着地的缓缓爬行。期望刚才的晃动和此刻依旧持续着的嗡嗡声能为他带来点什么。
真的,他真的摸到了什么!
是……是一颗小小的、软软的、有点湿乎乎和滑溜溜的小球。
他愣住了,细细摸索着这个奇怪的小球,却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把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小东西给捏碎了。奇怪的触感让他猜不出这颗小球是什么材质的,研究了一会儿依旧无果后便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到了胸前的口袋里。等找到卫明后再叫他帮他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又爬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多远……只希望没有原地打转,他累得筋疲力尽、全身酸软得像一滩泥、再也无力往前了,只能躺倒在地上歇一歇。
摸摸口袋,小球还安安稳稳地在那儿呆着。于是他把它掏了出来,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摸索。
小球的直径大概只比一块钱硬币大不了多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球形、而是略微有些扁圆,轻轻捏一捏还有些韧劲和弹性。
到底是什么呢?他困惑不已,用力地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回忆自己曾经接触过的类似的东西。
似乎……从没摸到过这样的东西呢!
然后,闪电穿透苍穹一般的,一个比梦魇还可怕的念头猛然闯入他的脑海、随即就引爆出一片振聋发聩的惊雷声。
这个小球……是一颗人的眼珠!而且……是他的右眼!
“啊……!”久违的声音终于挣破了他枯涩失声的嗓子迸了出来,随之是铺天盖地的恐惧随之争先恐后地从嘴里奔涌而出。
“奚典?”叶梓被邻座的奚典的低呼声从假寐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扭头一看,看到他直挺挺地坐在座椅上、一手紧紧地捂着右半边脸。“怎么了?”他顿时紧张了,掀开身上的小毯子移了过去。“眼睛疼了?”不过……他的右眼怎么会疼呢?
奚典没有回答……无暇也无力回答。虽然触觉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右眼还在、没有掉,可他依旧惊魂难定、心跳狂乱不已。
“奚典?”叶梓仔细地看着奚典苍白得吓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做噩梦了?”从西点云里雾里的表情来看,后者应该更靠谱。
镇定了好一会儿、把四散奔逃的理智一片片聚拢回来之后,奚典才低低地应了一声,松开了按着眼睛的右手。
“呃……”叶梓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奚典的膝盖道:“没事没事,只是个梦而已。”
他哄小孩子一样的口气让奚典有点无语,但竟也暗暗松了口气。是啊,只是噩梦。他的右眼还在,而且也没有掉在什么可怕的洞里,更主要的是卫明也没有生死未卜……不,卫明的确生死未卜了。他一把捉住叶梓按着他膝盖的手臂,想都没想地问:“卫明呢?”
“啊?”叶梓愣住了、也有点被吓住了,呛着嗓子提醒道:“我们在飞机上,奚典。”
“……!”奚典怔住了,费力地用仍旧没有完全恢复功能的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点头。对啊,他们在飞机上,从悉尼飞往上海的飞机上啊!“几点了?还有多久?”
叶梓又多盯了他几眼才瞥了瞥手表道:“三点一刻……北京时间。”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腿、安慰道:“别着急,还有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奚典皱了皱眉,又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才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联系了起来。“哦。”他点了点头,伸手在前排的座椅上摸了摸,眉头皱得更紧了。“帮我叫一杯水,渴死我了。”难怪在梦里觉得干得要命、而且还会地震呢,原来是因为在飞机上的缘故。
“先喝我的吧。”叶梓扭头把自己叫的、还没喝过的水先拿过来给了他。接触到他的掌心时,感觉到他一手的冷汗。
奚典一口喝干了已经冷透的清水,然后皱着眉把空杯递给叶梓道:“再叫一杯。温水!”
“哦!”叶梓按了服务铃。
空姐很快过来,问了他们的需要后又端来了两杯温水。
奚典把两杯水都喝了,这才觉得沙漠一样的嗓子湿润了些、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又叫了一杯水备着,这才低声问叶梓:“我……说梦话了么?”尽管在梦里一直发不出声音,但事实是不是这样他不能确定。
“没有,就是叫了一声。”叶梓摇头道:“还好,不是很大声,只有我一个人听到。”这班飞机的上座率不是很好,商务舱的座位更是空了一半有余。而他们坐在商务舱的最后一排、前面也没有乘客。
“这就好。”奚典稍感轻松了些。
叶梓替奚典把掉了一半在地上的小毯子拉起来盖回他身上,低声道:“再睡一会儿吧,还有一会儿才到呢!”
“嗯。”奚典拉了拉毯子,歉然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啧!”叶梓瞪他,“这么客气干什么?再说我本来就没怎么睡着。”
奚典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点头道:“对啊,怎么待你这么客气了呢?”说完就头一偏、靠进椅背里不再说话了。
叶梓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放心地观察了奚典很久。见他虽然一动不动的、表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可眉头还紧紧地蹙着,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八成也不可能睡着了。于是他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解不开了。
七个多月了,他陪着奚典在澳大利亚已呆了七个多月了。
当初会陪着奚典出走是因为不放心他一个人远走他乡……在当时那种不稳定的情绪下!而且辞掉乐团的工作也一直是他的小小心愿,这次正好顺理成章地一块办了。
到了悉尼之后,他本以为等奚典的情绪平复下来、伤口愈合了之后就能回国了,不料他的复原期会那么漫长……其实他根本就是在拒绝复原!
不准提卫明、不准提卫家、甚至不准提带“卫”字的词句成了奚典对他的铁律,而自己则常常在深夜把自己扔在阳台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等他去叫他的时候常常可以看到他早已把自己埋没在一堆酒瓶和烟蒂中了。
他知道、无奈而又难过地知道,奚典会伤得这么重、这么痛是因为这次他全情投入了。而他之所以拒绝复原是因为……复原就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原谅,不是么?他又知道、无奈到极点地知道,奚典不愿意让自己原谅卫明是因为……他不愿再对别人动心了啊!
就这样,归期遥遥无望起来。好在他没什么事要办,也没什么理想、目标要实现,而在国内除了他老爸之外也没人真切地等他回去……于是乎他就放任自己变成了一堆越来越懒的骨头,拒绝了奚典介绍他的乐团工作,成天价吃着、喝着、住着、花着奚典的老本,彻彻底底地过上了他最最向往的游手好闲的好日子了。唯一有点窘的是房东也好、邻居也好都以为他和奚典是一对出柜后避居于此的同性恋couple。天地良心啊,他从小就是个坚定的男欢女爱拥护者、压根就没把强悍的奚典放在眼里过……咳咳,也幸亏奚典也从打过他的主意,否则就有那么一点点难讲了。做为一个诚实可靠的人,他不得不在心底的小旮旯里偶尔承认一下这样一个小事实:尽管奚典是个盲人,但似乎比他多那么一丢丢的魅力。
就在他逐渐把自己往一个纯粹的米虫培养的道路上,几天前一封来自敲破他脑袋都想不到的、署名“卫青”的邮件直接宣告了他们这个漫长假期的结束。
卫青的邮件很简短,先客道了一句冒昧、又解释了一下她是从他的老同事那里要到他的联系方式的,随后就请他务必转告奚典立刻回来、回来救救她的弟弟、救救那个自杀未遂且活得形同死灰的傻孩子。
他立刻被吓了一大跳,抓起电话拨了邮件上写明的卫青的手机号码……又是打破他脑袋都想不到的与她的初次联系!
卫青似乎料到了他会致电,没有浪费时间在寒喧上,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卫明的近况、卫家的近况,简而言之就是到了樯倾楫摧、差点就万劫不复的境地。然后就再一次恳切地要他一定要帮忙说服奚典,请他抛开前嫌、回来救救卫明,因为他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拯救卫明的人。
等他好不容易等奚典下班回到了家、把了解到的情况转告给他后,他当时就疯了、真的疯了!先是拍着桌子骂他干嘛不早点告诉他……冤啊,明明是他在演出、把手机关了的啊!然后就不要命似的用力拍自己的头,骂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混蛋、坏蛋。
看着他失控的样子,他的心也纠结得要命,替他、替卫青、替卫小弟。再然后么,他们就搭上了这班他能定到的最早的航班回来了。
希望……从与卫青通话之后他就开始衷心地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会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到吧?偶自己也米有想到~~(众童鞋朝某A扔出乌压压滴拖鞋,怒喝道:你没想到?那是谁整出来的这一出哇?!)
53
18…2
×年10月30日。
今天我没去学校,没心情。明天也不想去……只要一天找不到小白我就什么心思都没有。
我已经把楼上楼下、左右邻居的家和院子、房顶都找过了,都没有。日记,你说小白这样一只瞎猫能跑到哪儿去呢?它又不可能跟灰球一样飞檐走壁!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找到灰球,说实话,我恨不得根本就没把它捡回来过……要是当初它是掉在隔壁院子里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把它捡回来,于是小白也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被它欺负、为了它跟野猫打架、现在更不会走丢!
我跟碰到的每个人都打听过了,可是没人看见过小白。小白浑身雪白,应该很引人注目的吧?大姐也到小区里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可我还是不放心、自己又去找了两遍,把每个花坛里的几乎没一个树丛都找过了,都没有。
啊……!我怎么没早点把灰球送走呢?当初干嘛要给小白找媳妇呢?就让它傻乎乎地抱着毛绒小兔或者二姐的拖鞋发花痴好了……就算它要抱我的脚我也认了啊!这样至少它可以跟我在一起,不会失踪、不会饿肚子、不会发生意外。
我恨我自己!
我担心小白是被人偷走了,虽然它是只瞎猫,可是它那么漂亮……我不敢想了!
真的,日记,要是再找不到小白的话,我觉得我真的会疯的。
——摘自卫明的日记
下了飞机,奚典和叶梓上了昨天晚上就得到他们抵达的确切时间、所以今天早早就在外面等候的赵师傅的车。
上车后,叶梓掏出早就换好了电话卡的手机、准备打给卫青。
奚典听到按键的声音,急忙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微蹙着眉问:“这么一点时间都忍不住?”他用脚趾头猜也猜得到他是准备打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