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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盲杖点地的声音,卫明竟觉得这轻微的“笃笃”声有点刺耳,不禁蹙起了眉。嘴里有了食物,脑袋似乎清明点儿了。他忽然想到了童遥在博客上说的那个“真爱”,也想到了他之后的杳无音信……是奚典吧?从字里行间里洋溢出的滔滔不绝的崇拜和爱慕之情、从他这么爱现的一个人却不像以前那样在网页上公布“真爱”的照片来看,那个人应该就是奚典吧!“你怎么瞎的?”他冷冷地问:“多少年了?”
奚典骤然停步、脸色严峻地面对着他,久久都不开口。
卫明没看他,也不催他,自顾自地吃东西。其实,他并不真的那么想知道答案、也没指望奚典会回答。
“二十二年。”奚典回答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卫明举着筷子的手悬在了空中。二十二年?也就是说奚典在十岁、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瞎了?!“对不起。”他的眉皱得更紧,低低咕哝了一声便起身去厨房拿胡椒粉了。
奚典又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怔才皱皱眉、斜向走了几步摸到了餐桌。“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现在已经退了。”卫明从厨房里拿了胡椒粉出来,正巧看到奚典的仓促转身,不禁愣了一下……难道他没听见他的脚步?一不留神,早就潜伏着的歉疚感突袭了他。
“哦,那就好!”奚典勉强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点头。
卫明咬牙、再咬牙。抛开巨大的歉疚感,别开目光不再看他,还使劲地在脑海里拼凑着梦里那张朦胧的脸。“你来干嘛?”他硬梆梆地问:“外卖我已经收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奚典怔住了,面对着他说不出话来。
卫明绷着头皮、绷着全身回到刚才的座位硬邦邦地坐下。“吃完了我会把盒子给你送下去的。”
奚典不说话,呼吸则越来越重了。
卫明不敢看他、不愿看他……即便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很过分、很没道理、很狼心狗肺,但他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嗯!”奚典终于出声了。僵硬地点头、僵硬地转身,手里的盲杖断续地、毫无节奏地轻点着地面往外走去。心思乱了,所以方向偏了,直直地撞向门边的墙角。
“站住!”卫明跳起来、几个大步便捉住了他的手臂。“呃……要撞墙了。”他也尴尬了,硬着头皮拉着奚典肌肉紧绷的手臂引向正确方向。
“谢谢。”奚典的声音绷得像根就要断的弦。
“别、别客气。”卫明心里也有根弦被抽得很紧。
开门,开防盗门,送人。
“呃……谢谢你。”卫明扯着头发、蜷缩着脚趾、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以后我会注意的,半夜里。”
“别客气,应该的。”奚典扯着嘴角却毫无笑意。“我们是邻居嘛!”
卫明没出声,抓着防盗门的栏杆却迟迟关不上它。
奚典扶着黑色的铁栏杆、一步一步地下到最后一格,然后像上次那样转身,脸微扬、嘴唇弯成完美的弧线说:“安全着陆。你进去吧!”
卫明的嗓子又被堵上了,憋得他涨红了脸,讪讪地点了点头便“哐当”一声拉上了铁门、又“砰”地一声甩上房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瘫靠在紧闭的房门上……新年、伊始啊!
作者有话要说:某A今天在悲摧滴上班啊上班,可是米有忘记更文哦~~摸摸自己滴脑袋ing……(其实,这里有存稿箱滴功劳哇~~)
3…3
×年11月23日。晴转多云。
忽然发现小白长大了不少。刚才抱它到院子里玩,它扒在树上磨爪子的时候发现它的身体长了不少,都到我的小腿了。哎呀,以前怎么没注意呢?
它对家里的环境很熟悉了,胆子也变大了。不仅会在屋子里追着小球瞎跑(嘿嘿,真是瞎跑呢!),而且就算撞到头也不再倒在地上装死、等着我去抱它了,会自己爬起来接着跑。不过有时候因为小球停下后里头的铃铛不响了,所以它到处找都找不到,那个样子很可怜。
上个礼拜天它还自己跑到院子里去玩,但毕竟不太熟悉,所以一路上都是肚子贴着地匍匐前进、结果还是撞到了头,笑死我了。然后它大概不高兴了,回头躺在门口的垫子上四脚朝天地晒太阳,真可爱!
——摘自卫明的日记
鱼片粥做得很好,浓稠适宜、清淡却不失鲜香。韭菜炒香干咸淡适中,很爽口。可惜的是卫明刚刚退烧且神思恍惚,所以吃什么到嘴里都寡然无味、形同嚼蜡。
熬呀熬,熬到了四点,卫明终于把碗筷洗了。又捱呀捱,捱到了天色擦黑,他终于从二楼挪到了一楼。吸气、呼气、按门铃。等候的时间很长,长得他以为楼下没人而要调头上楼了,这时才听到102的房门响了一下。
奚典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警惕地问:“谁?”
“是我,卫明。来还盒子的。”出声的同时卫明觉得自己很没骨气……明明不想也不愿意再和这个人有交集的,却把人家送来的粥啊菜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哦!”奚典的表情松了一点,大步走到防盗门边,摸索了一会儿拉开门栓,弯着嘴角问:“好吃吗?”
“嗯!”卫明含糊地应了一声,把两只洗干净的空盒塞到他垂着的手里。“谢谢。”
奚典一左一右地抓住了盒子,嘴角耷拉了下来。
卫明并没有看到,他的注意力正全部集中在他的左手手指上……接过盒子时他的左手瑟缩了一下,虽然只小小的、轻轻的一下,但足以让他注意到他指背上那串白乎乎的痕迹。那应该是被锅沿烫到后起了泡又瘪下去了的痕迹。“你的手怎么啦?”话脱口而出的同时他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奚典总是习惯用左手探路,十之八九就是一不小心摸到了滚烫的锅沿上了!“粥是你做的?!”他惊跳起来,头皮也一阵发麻、几乎要炸毛了
“嗯!”奚典对他的反应平静而不以为意,笑笑道:“我说过我最喜欢吃鱼了。做的时候多淘了半罐米而已,鱼片是阿姨昨天就弄好的。举手之劳,你不用这么激动。”
“你!”卫明目瞪口呆地瞪着他,心里的滋味极复杂。不激动,我不激动。他努力地告诫自己。
“洗过了?”奚典在耳边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说了声“谢谢”便要关防盗门。
卫明伸手挡住了。“你是同性恋?”不知道为什么,冲口而出的是这个问题。
奚典一怔,回过头来面对着他。隔了一会儿,微扬起下巴道:“嗯。怎么?”
“昨天……”卫明的气势被他微扬的下巴压制了不少下去,但余怒未消。“我看到了,也听到了!”
奚典冷冷一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四个字你应该好好去学学!”
“那是八个字!”卫明的气势又上来了。
奚典的笑意隐没了。
“那个人,”趁自己还英勇着,卫明咬牙切齿地问:“昨天晚上的那个人走了?”虽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他的目光还是不能自已地越过奚典的肩头滑向半开的房门,脚步则后退了点。
“嗯。”奚典的眉峰再度耸起,语气不善地又问了声:“怎么?”
“我……”他的样子让卫明才偃旗息鼓的怒气又上扬了,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认识他!”
奚典嗤笑一声、依旧用那两个轻描淡写却很挑衅的字招呼他:“怎么?”
“呃……”卫明张口结舌、理屈词穷了。是啊,怎么了?他认识童遥又怎么了?童遥和奚典之间是你情我愿、你侬我侬的情形,怎么惹到他了?想着,所有能产生高温的情绪瞬间消散,只余下温温的、涩涩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要跟他叙旧的话下次请早!”奚典说完又要转身,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你读的是视觉艺术,”他的声音柔和得有点暧昧了,问:“你们……不会是校友吧?”
卫明的胸口一闷,嘴巴则闭得牢牢的。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冲动。挖掘秘密的第一步永远都是从最外围的细枝末节入手,逐步深入后就能把秘密掏个底朝天、大白于天下……而头上光环烁烁的奚典无疑是个聪明人,这个挖掘过程也势必会很短。
果然!卫明的长时间沉默让奚典的脸上又慢慢浮出一个笑容……但决不温和、反而有可谓是残忍的味道夹杂其中。“嗯,”他轻轻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道:“卫明的明……是日月明吧?”
卫明先是愣了愣,紧跟着脑袋里便惊雷滚滚了……难道以前自己用“日月”这个名字在童遥的博客上留的评竟引起了博主的足够注意、还“传扬”到了奚典这里?那他是怎么说起这个“日月”的?我的秘密崇拜者?可笑的仰慕者?天哪!想着,他刚刚填饱的胃都极为不适地抽搐起来。想想也是啊!奚典是童遥无比崇拜的“真爱”、必定对他无话不谈的;而且也许这个可笑的“日月”还能为他在“真爱”的心目中加重点砝码呢!
奚典没再说什么,只是维持着冷笑。这就叫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也可以叫……以牙还牙!
“是!”卫明紧握着拳头、艰难地强自镇定,点头道:“保家卫国的卫,光明的明!”顿了顿,他轻嗤一声问:“这两个字你还认得的哦?”奚典十岁失明之前肯定在念小学了,这两个常用字肯定早就学会了。之所以这么问只是……自卫反击。
奚典没想到他会回答,也愣了一下。至于他说的后半句他倒并不太在意……说穿了不过是被逼急了的小狗咬人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到难过。“哦!”他点了点头,退后一步、用手肘推上了防盗门。
卫明没有再伸手阻止,怔怔地看着他以他特有的小心翼翼的步伐和姿态消失在房门后面,心里也涩涩的、很难过……看来日后与奚典似乎连打打照面问声好的上下邻居都做不成了呢!
拖着再一次沉重的脚步和身体,卫明扶着从未扶过的铁栏杆一步一步爬上了楼。走了没几步,他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悉心感受着手掌下斜斜上升的粗糙的铁栏杆……这就是奚典上楼下楼时的感受吧?因为不习惯这样的方式,一开始时他的腿要么抬得太高、要么太低,两次都险险跌跟头。而且因为从来没费神数过楼梯到底有几格、也忘了该从哪儿开始数,所以到了最后一格还傻傻地抬腿跨出,结果踩了个空。他睁开眼、看着脚下的地面苦笑,笑自己的白痴行为……他知道,昨天和今天的种种行为都很白痴。等他笑毕抬头后便再也笑不出、而简直都快哭了……下楼时他顺手带上了房门,可却忘了拿钥匙!
老天爷啊!卫明无语至极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欲哭无泪。
镇定下来之后,他细想了一下眼下的严峻局势。
首先,大姐此刻和姐夫正在地中海某国海域上漂流,至少要再过两天才能回来,所以不能指望她。
其次,他记得为了给空气不良的房间换气,家里的南北窗都开着。不过北面的三扇窗因为面对着人来人往的小区通道,所以都加了防盗护栏,而南面的阳台则没有。但如果要爬南窗进入的话就得借道奚典家……他不愿意,所以放弃此选项。
再次,到中学同学、他最好的朋友赵波家借宿,但细想之后他更郁闷了!赵波家去年动迁到了新房,因为太远,所以他一次都没去过、不知道地址;而保存着赵波的手机和宅电号码的手机又被锁在了家里。如此一来,即便他不去赵波家而去投靠别的同学都没可能了……因为除了两个姐姐还有姐夫的手机号码之外他一个都没记在脑子里。
最后,去学校到住校同学那儿挤两天。可他现在只是穿着家居服,兜里没有一分钱、更没有学生证,而且还没有手机可以让他在到学校之前打电话给同学、让人家帮忙来付车费。
啊、啊、啊!这是天要亡我啊!卫明抱着沉甸甸的脑袋蹲在了地上。
冬天的夜总是降临得很快,卫明刚绝望了没多久夜已浓黑了。气温随最后一丝日光的消失而降低,楼道里开着的几扇窗纵容了小股寒风在楼道里流窜和肆虐。
卫明在自家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自觉本就还未好透的身子更虚弱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懊恼地扯自己的头发,用后脑勺咚咚地撞着墙、希望能就此撞出一个点子来。
就在这时,楼下的防盗门轻响了一下,同时楼下的声控灯也亮了。奚典的声音随后就传了上来:“……我出来了。你到门口来接我。”显然是在讲电话。说完这句便挂了,随后是关门上锁的声音。
卫明屏息凝神,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生怕奚典会察觉到自己的在场。
奚典没有察觉。他打开盲杖、轻点着地面朝楼门走去、打算在那儿等来接他的人。
卫明蹙着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