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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况也没有再问,只是眉头更加锁紧了。目光有些闪烁,似乎正在考虑要不要跟阮叶说什么。
阮叶一看他的神情,心里有些没底。这人到底在磨叽什么啊?到底什么事情就不能一次性说出来吗?她现在也算是心虚,一有点迹象她就怀疑自己露了马脚。
蓝况似乎犹豫了很久,这才道:“姑娘,我怕是找到了你的夫君了,只是……”
阮叶愣了愣:“只是什么?”其实她更想说,天哪,她当初是随口胡诌的好不好,居然还真让这个蓝况找到一个跟她说的样貌符合的人。这也太神奇了吧,干脆她委托这人帮她找爹爹和阿旭好了,也省的她和乔不遗现在跟一点头绪也没有。反正她是从来没有指望过那个赵石。那个冷面冷心的家伙,只会抓人,哪里懂得找人。
蓝况咬了咬嘴唇,那红艳的双唇看得阮叶有点头晕,天哪,她干脆别活了,一个男的也能这么诱人,哪里还有她这样的小丫头的活路。哎,真是同人不同命,要是她长得这样美,就天天叫乔不遗帮她下河摸鱼去,然后她再把乔不遗和那些鱼一起晾在她家院子当鱼干晒。
阮叶无限邪恶地想着乔不遗被挂在屋檐下的窘样,心里无比畅快,险些忘记眼前站着一个人。
对于阮叶露出的诡异的笑容,蓝况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又道:“只是……”
“只是……”阮叶顺着他的话头向下想去,忽然开了窍地说道:“只是他现在搂着别的女子?”她委婉地说,表情立刻同步为悲痛伤心。
蓝况见她如是表情,立刻直摆手:“不是不是,只是,你家相公现在……”
这下饶是阮叶自认聪明过人也想不出来她家那个不存在的“夫君”在做什么了。
蓝况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只是,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昏了?”
阮叶面色一缓:“原来是我误会了,他只是昏了呀……什么?!”
阮叶的表情震惊无比:“他昏了?!”有没有搞错,本来不存在的人现在突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是个昏过去的人?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蓝况估计是把阮叶的表情理解为心急如焚了:“姑娘不要着急,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他。”
阮叶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表情一定傻死了。本来她还在担心万一找到这么个人的话自己怎么办,不去吧不合情理,会露馅儿;去吧跟人家一打个照面,还是会露馅儿,她正进退两难呢,恰好那人昏了。那她当然去喽,顺便看看自己虚构出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儿。
第五十六章 乱眼风迷
阮叶跟着蓝况身后,一路走着,去见她那个本来不存在但是现在突然变成存在的“夫君”。刚走了一会儿,阮叶就开始纳闷,怎么这条路好像来过的啊?她想开口问蓝况,又怕多说多错,想想便又闭上了嘴巴。反正跟着走就是了,她倒也不怕这个蓝况骗她,看他刚才那么轻易就被自己推倒在地,想必不会武功,而且现在谁骗谁还说不准呢。
阮叶心里想着,也没注意自己跟着蓝况走到了哪里。等她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愕然,这里不是之前她被乔不遗点穴扔出的那个窗外吗?!
蓝况指着她脚边道:“姑娘,你踩到你夫君了……”
阮叶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一看地上横躺着的那人,不是之前那个夸她惹人“疼”,结果被她“疼”晕过去的猥琐男吗?
看来自己之前那一拳够他受的了,阮叶在心里窃笑。更是在看到那人脸上一个明显的大脚印而闷笑到肠子都要打结了。
蓝况看着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横躺在地上跟死猪一样呈大字状的男的,轻声唤她:“姑娘?姑娘?”
“啊?”阮叶蓦然回神,茫然地看着蓝况。
“你刚才说什么?”阮叶问道。
蓝况摇了摇头:“在下不曾说什么,只是看姑娘你形容愁惨,有些担心你。”
阮叶在心里叹气,这个蓝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多么祸水,还这样直白地跟一个刚认识的女子说“有些担心你”。幸好她叶子从小看着乔不遗这个金玉其外的家伙长大,所以对好看的男子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迷恋上。这要随便搁到哪个寻常姑娘家身上,指不定就给你来个芳心暗许,那日后你在说明自己完全没那个意思,还不把人家的心都给整得碎成满地碎片啊。
她又瞥了一眼地上那个长相和英俊一点也沾不上边的已经快向大叔辈分奔去的男子,虽然刻意忽略他脸上那个黑色的脚印,但是嘴角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小小抽搐了这么两下。阮叶不得不咳嗽两声,来掩盖自己面上奇怪的表情。
心里真是纠结啊,话说虽然只是在做戏,可是她才不要找个这么猥琐的男子来当自己的丈夫。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天爷恰好听到她这段描述,“好心”给她达成这样的“愿望”那可怎么办?她承认她以貌取人,她才不要嫁给长成这副德行的男的咧。可是,这会儿这个男的晕过去了,免费的搭档不用白不用,为了能打探出了这个蓝况的情况,阮叶一咬牙,好,我忍了!
估计要是那个昏死过去的猥琐男子,要是能听见阮叶此时心里想的话,肯定要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我容易吗我,我上有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饿了几天的旺财嗷嗷叫,我要养家糊口我多不容易啊,我这不是向来芬芳楼放松放松吗?谁想到会这么倒霉遇见你这丫头跑来芬芳楼作怪,把我打晕了不说,现在还嫌我难看,我招谁惹谁了我!你现在居然还来句‘我忍了’?是我忍了好不好!”
不过就算他现在心里多么的不满他都没办法说出来,谁叫他挨不住阮叶的小粉拳,就差没长眠不醒了。所以只能沦为给阮叶当道具的份儿。
阮叶扑到男子身边,一手死命拍着男子的胸膛,一手不停地擦拭眼角,嘴里更是语气凄苦:“相公啊相公,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睁开眼睛啊……”阮叶这一哭可谓是夸张至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成寡妇了呢。
蓝况则急忙要来拉她起来,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其实阮叶这手下是用了力气的,她深怕这个男子中途会醒过来,让她的戏唱不下去,所以看起来是在拍这个男子,其实是在点穴,让这个男子继续昏睡。
阮叶学习点穴的时候倒也没有偷懒,还算学有小成。然而,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为蓝况来拉她而变得有了些意外。其实这个意外本来倒也不严重,可是放在现在的情形下就有点不太妙了——本来要让男子继续昏着的阮叶被蓝况一拉,不小心手指一挪,很不幸地点了她原本想点的那个穴位相隔不远的另一个穴位——要命的是这个穴位是救人用的,最适用于有人昏迷时立刻让他醒来,而且是效果明显,一点就见效!
阮叶眼看那个男子的眼皮翕动了两三下,心里暗叫不好,惨了惨了,他要是醒过来自己之前对蓝况说得那些谎就通通要穿帮了。她正想补救,蓝况却也不知是担心她伤心过度还是怎么回事,一直扯着她不放:“姑娘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去找人来将你夫君抬至别处,再去请大夫来看他,你别激动……”
阮叶心急如焚,偏偏耳边还有一个人老是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她险些朝着蓝况的那张小俊脸一脚踹过去。
她能不激动吗,她这会儿不激动那一会儿蓝况跟那位躺在地上的就要激动了。
也真是怪了,明明蓝况没什么武功的样子,偏偏阮叶又挣脱他不开,只好这么来回推搡,眼看那个男子的眼睛已经睁开一条缝儿了。阮叶狗急跳墙地一手抚额,断断续续地道:“我……我……”然后就瘫软下去——当然是装晕的。
阮叶轻轻地晕倒,然后重重地让自己整个人砸在地上那个男子身上,直接让那人又晕了过去。
蓝况一脸焦急地伸手扶住阮叶的身子:“姑娘!”
阮叶在紧闭双眼之前又“万分虚弱”地补充了一句:“这个负心男子,蓝公子不必管他。”万一她装晕的这段时间蓝况把这个男的给弄醒了她不就前功尽弃了,她这叫杜绝后患。
蓝况一愣,点头道:“好。”
阮叶这才“彻底”晕了过去。
只是,就在她在蓝况的怀里合上双眼的那一瞬,她看见他的双眸之中闪着微微波光,似有迟疑,似有探寻,还似有些戏谑。于是,有那么一瞬,她忽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男子,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乱诌的一派胡言?还是,他故意如此,只不过是想看她如何演戏,又如何为这场戏结局?
第五十七章 悬乎的病
话说阮叶晕过去的待遇倒也没有差到哪里去。有沾湿了水的丝帕轻轻擦拭着额头,额上的感觉那叫一个丝滑透亮,更重要的是手执丝帕的还是蓝况这个雌雄难辨的美男,所以阮叶一边装着晕,一边那个小脸直叫一个烫啊,如果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红得比樱桃还鲜嫩,估计她会考虑一下真的晕过去。
蓝况不知从哪里还真给她找来一个大夫,头发胡子眉毛全都白花花的,身子那个抖得,跟那风中的蜡烛一样,阮叶都要怀疑他还看得清楚眼前是几个人不。不过老大夫毕竟是老大夫,人家做起事来还是满利索的。老大夫在自己的医箱里摸啊摸啊地摸了将近半刻钟,只到阮叶几乎要以为他是不是打算那个铁锤敲自己一下把自己震醒时,老大夫那好似麻辣凤爪的手总算拿了出来,两根手指之间还掐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看来蓝况给我请的这个大夫好满上档次的嘛,还极为讲究地要为我悬丝诊脉。阮叶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地瞅着身边的动静。她本来还想继续看下去的,但是她见到蓝况似乎将眼神调转到了自己身上,连忙又合上了眼睛。
阮叶心里那叫一个好奇啊。这悬丝诊脉她只在书上见过,具体操作没细看,因为她除了对捣鼓各类奇奇怪怪的药草感兴趣,医治旁人这种需要肩负巨大责任与耐心的事情向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况且,就算她感兴趣,谁又会肯让她医呢?乔不遗一定会故作慈悲地看着她,再用悲伤的语气对她说:“叶子,我佛立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当你的练习病人,我是想让你去地狱医治那些下地狱的恶灵。我相信,你的出现一定会减轻地狱一干鬼吏的负担的,到时你也算功德无量了。”
呃!
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书上说得那么神奇啊?阮叶眼睛虽然闭着,心思可是没停过。
她一时好奇心大起,立刻屏气凝神,暗自运气,将自己的心跳改得跟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一样昂扬不已。
老大夫觉得自己大概遇见了他行医生涯之中最为艰难险峻的一次考验了。他耸了耸白花花的眉毛,再抖了抖胡子,最后就差那一头白发没竖起来群舞一番了。
阮叶怎么可能错过这么精彩的镜头呢?她估摸着蓝况看向大夫了,又小心地将双眼睁开一条缝儿来。
啧啧啧,老爷子该心里直得瑟了吧。阮叶心里涌出无限恶作剧得逞后的开心,一点也没有作弄老人家的罪恶感。
其实也没办法,我这晕了总有原因的吧,总不能身体好好毫无异常地就这么晕过去了。阮叶心里道,所以呀,老人家,你要怪就怪那个心太好的蓝况吧,我可没有请你来,我这会儿要“制造”点病情,以供你治疗,也是很不容易的。
只见那根红线,以不可思议的频率外加肉眼可以看出的幅度跳动着,就好像线的那头,系的不是少女的手腕,而是一个欢快的蚂蚱。
那个老大夫抚了抚长至胸前的胡子,沉吟半晌,这才开了口:“公子,以我之见,这位小姐的病可了不得了。”
蓝况一听这话,眉毛都跳了:“此话何意?”
老大夫叹了口气:“哎——”
阮叶听着那叫一个激动啊,就差没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翻身跳起来:“你快说说,我得的是什么病?”
不过,考虑到还要装下去,外加她这么一蹦跶的话估计得换眼前这个老大夫晕了,所以阮叶只是心里偷笑,脸上是波澜不惊。
蓝况追问:“还请老先生说个明白。”
阮叶在心里想,哎,好人做到蓝况这个份上也真是够不容易的了。要是这个大夫接下来说出个什么疑难杂症来,蓝况不会还要给自己看吧,那简直就已经不是烂好人而是二傻子了。
大夫又叹了口气,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咳咳咳……”想不到他好不容易开了口居然还先来个前奏,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阮叶就差没起来勒住他的脖子摇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吊人胃口!”
蓝况倒是立刻去倒了杯水给他。
老大夫喝完水,又清了清嗓子,总算正式开了口:“小姐的这个病,悬哪!”
蓝况双眉皱起,语气担忧地问道:“如何个悬法?”
老大夫接下来的一句话阮叶估计蓝况都想抓狂了:“老夫也说不清哪!”
说不清楚你还讲这么半天,我这还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