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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沱茶,也是云南的。”姚锦夕只简单否定,没多说,冲了一泡,斟在吴洋面前的杯里,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喝吧。”
说完便先一口饮了。
吴洋跟着拿起茶杯一喝,不自觉地皱起眉。
“很苦是吧?”姚锦夕好像不觉得苦一样,又给两人一起斟上,“因为没办法烤,所以少了点香味,将就吧。反正再苦,能比过日子苦么。”
吴洋一怔,咽下嘴里发苦发涩的茶汤,望着杯里深色的茶水不知想了什么,无言地喝了。
姚锦夕问,“你知道要喝到一杯好茶,要多少工序么?”
这种专业的问题吴洋怎么会知道,“抱歉,我不知道。”
“从造茶开始,到饮茶至终,一共有九难。”姚锦夕慢慢说着,吐字放得有点轻,如这茶香般宁静悠闲,“喝杯茶都有九难,何况人生之旅,举步维艰?好比我半夜三更要为一个打扰我睡觉的家伙泡杯茶,我也真是苦不堪言。”
吴洋苦笑,“对不起。”
姚锦夕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我是要收钱的。”
“好。”吴洋笑着摇摇头,那笑容像是应个景,话音未落就已淡到毫无痕迹。
一时无人说话,只有茶具偶尔碰到发出的轻响。
“我……一直觉得,活着很没意思。”吴洋忽然道,他没看姚锦夕,视线落在茶上,与其在对人说更像是在自问,“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怎么做都会出错,怎么做都不对,后来我老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的话没头没尾,可姚锦夕也不在意,“活着是为了什么呢?这是个好问题,你有成为哲学家的潜质。”
吴洋疲倦地叹了口气,消去笑容之后,他的脸竟冷漠得可怕,此时看向姚锦夕的眼睛犹如两个黑洞一般,“那你觉得呢?”
“活着就是为了知道自己为啥活着呗,只要别死总有一天会知道。”姚锦夕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一边换了把壶,“佛说人生八苦,其实都是太执着。我倒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有东西让你执着,也是种快乐嘛。”
吴洋瞄到他手上的佛珠,不禁又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茶禅一味,“你信佛么?”
“啥?”姚锦夕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眼光转身仰头,随即没趣地转了回来,“哦,你说这个,我当初请人写字的时候不是这四个字,是另四个。”
“哦?”吴洋问,“那你原本想写什么?”
姚锦夕道,“混吃等死。”
吴洋:“……”
姚锦夕没管想忧郁却没了气氛的吴洋,依次从不同的瓷罐中依次拿了东西放进茶壶,又冲了一壶茶。
“请。”他给吴洋换了个大杯子,这次给斟得满满的,看着吴洋一口一口喝完,微微一笑,“怎样?”
吴洋垂下眼帘,“很甜。”
“我呢……”姚锦夕笑嘻嘻地看着他,爽朗仍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口吻却带着温柔的善意和豁达,“别看我这样,也有过不好过的时候。人嘛,谁不是这样呢?可又能怎么办?没有严重到死的话就只能硬着头皮活下去了,过着过着也总有好事发生。虽然这样想也有乐观过头的嫌疑,不过如果都是要过日子,有着这种希望也总比每天痛苦好。你觉得呢?”
吴洋声音僵直地说,“我不知道。”
姚锦夕也不觉得这不领情的回答和态度令人尴尬,反而笑问,“那代表你还没遇到过好事咯?”
吴洋手里握着空了的茶杯,感受着还在嘴里没有散去的甜味,“也许。”
“那祝你早日遇到,嗯,觉得活下去也不错的好事。”姚锦夕多少猜到吴洋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却并没有寻根究底的欲望。当然他更不会说你又高又帅又有能力,性格圆滑,处事老道,怎么会觉得活着不好。
觉得活着不好是件很严重的事,但是它甚至比想象中的还常见。而幸福与否总是和旁人想法无关的,都只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吴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一般人听到我刚才的话,大概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安慰,一种是恨铁不成钢的质问。你挺特别的。”
“我当然不应该和别人一样。”姚锦夕整理茶具,另外又倒腾了一套东西,不慌不忙地泡着第三壶茶,“因为世上只有一个姚锦夕。”
“还有?”吴洋饶有兴致地问,“是不是卖茶叶的都像你这样?”
姚锦夕为他再换了次杯子,“嗯?我怎样?”
他怎样?
吴洋却是形容不上来,他对于感性的东西一向缺乏准确的描述里,尽管他懂得揣摩人心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可情感上他却恰恰一团糟糕,容易将所有情绪混在一起。
所以最后他罕见地有点结巴,“像茶一样。”
这回答说了当没说一样,好在姚锦夕没有想追问的意思,自顾自地把茶泡好,斟上,“好了。”
这一道茶,蜂蜜的甜味中带有些微的辛辣,香料的气味和茶叶的气味层层交替在一起,根本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
却恰好如吴洋现在的心情,不知是什么滋味。
姚锦夕也不再说深奥的话题,散散地聊着生活琐事,从几个小时的演唱会聊到白菜什么价,没什么重点也没什么营养。到茶喝完后就换回了吴洋寄放的铁观音,整个空间都充满了这淡淡的香味。
吴洋觉得心里那团抑郁得让他想死的黑云被这满室茶香和对面这人慢慢安抚,消散。他一点都不困,可这不困不像往常的失眠充满痛苦,反而类似温存的睡眠,仿佛能消弭一切不安和创伤,舒服得简直要让人觉得感动了。
点茶夜话至天明,吴洋还在享受这样犹如实质的温暖气氛,姚锦夕却是想睡得紧了。他伸了个懒腰,“如何,你今天不上班了吧?”
吴洋点头,“你想睡了吗?”
“我一个晚上没睡,想睡是理所应当的吧?”姚锦夕没什么精神地道,“茶也喝了,天也聊了,现在小店要关门了,钱记账上。客人下回请早吧。”
就算再留恋,吴洋也没有理由再耗下去了,起身跟在姚锦夕后面往门口走。姚锦夕替他开门,卷帘门还是只开一半。
姚锦夕懒散地挥挥手,“拜。”
吴洋本都弯下身了,这时没有预兆地转回身,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好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得了片刻休息。
他笑道,“至少我现在觉得,能和你一起喝茶就是一件好事。”
说完也不再耽误,弯身穿过卷帘门,离开了。只留下个姚锦夕把着门满头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三道茶是白族三道茶,先苦再甜后回味,是白族招待贵客的一种饮茶方式。
所以姚老板表示,今晚上的茶是很贵的。
☆、固执
姚锦夕睡了个通畅,过了中午才起来。就算再懒散,为了生计店还是能开就得开的。他把电脑拿到楼下,泡了碗泡面,一边守店一边上网。一登陆就见夏若男发了个笑脸过来了。
夏若男:下周六晚上一起吃饭哦。
姚锦夕颇觉奇怪,自从自己和吴洋混在一起之后就没时间和夏若男出去了。难道夏若男想要加入他们么?
夏若男又发消息:汪鹏请客,哇咔咔咔,他做成了个大单子,那个顾客挺喜欢他的,又给他介绍了几个客户。来嘛,我们庆祝庆祝。
哟,这可真稀罕。
姚锦夕在屏幕这边都忍不住笑了笑,不过带了点不屑的意味。他一直就不喜欢汪鹏,觉得这男人不可靠,嫌这嫌那,老是眼高手低。
可夏若男喜欢,姚锦夕也没办法,他真心认为夏若男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姚锦夕不想多讨论汪鹏的事情,转而说起吴洋。
卖茶叶的:哎,我可算是体会到你当初的感受了。吴洋这人真的会半夜给你打电话啊,要换个脾气暴躁点的,还不破口大骂啊。
夏若男:吴洋给你打电话了?
姚锦夕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岂止是打电话,直接请到家里来喝茶了,什么叫仁至义尽啊这就是了吧?
夏若男:你们熬了一整夜?
卖茶叶的:对啊,我这才刚刚捧着泡面呢。
夏若男:……吴洋今天按时上班的啊。
卖茶叶的:……他厉害……
姚锦夕觉得自己是越发搞不懂吴洋这个人了,这个家伙就从不按常理出牌啊。
比如他已经习惯了每周末的出行自己来安排,忽然由吴洋那边发出了邀请。姚锦夕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猜想吴洋是有了什么好主意或者特别想去什么地方才会这么主动,自然也不会反驳。
但是打死他都没想到,吴洋的安排是看电影。
又是看电影。
他们两个又不是一对,两个大男人来看电影是闹怎样?
站在售票柜台前姚锦夕一脸省略号。
吴洋去取了票,只拿了两杯可乐,没拿爆米花,“我选了一个现在就可以入场的,没想到位置还挺多,运气不错。”
姚锦夕:“……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那个电影太难看了所以空位才多的?”
吴洋:“……”
他还没真想过。
吴洋看电影其实从来没抱着期待的心情,对他而言,在电影院打发时间和坐在咖啡馆里发呆并无区别。他只是挑了个最不浪费时间的场次而已,毕竟一会儿还要一起去吃饭。
现在被姚锦夕吐槽,吴洋很认真地思考了之后又很认真地反问,“应该不会吧?”
这种不自知的茫然口气让姚锦夕无言地叹了口气,以前怎么觉得这家伙是精英的呢?他拿走自己的可乐,“走吧走吧,能上档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吧,你瞧这不是那谁么?”
片中的主演是有名的国际巨星,姚锦夕和吴洋坐在没多少人的放映厅里,默默地看着影片开播。
十五分钟后。
姚锦夕捂住眼睛,“你怎么没告诉我这是部文艺片?”
文艺片啊!怪不得人这么少啊!坑爹啊!开片十五分钟,尼玛十分钟都是一个火车开过来又开过去啊!到底是想讲什么啊!
吴洋也着实无言以对,尽管他的视线一直牢牢地注视着屏幕,可电影放了多久他就发了多久的呆,他每次看电影都这样的状态。
看姚锦夕怎么坐都不自在的毛躁样子,吴洋问,“那我再去买票,看另外一部吧?”
姚锦夕嘲道,“真是不买票就当在线观看啊,想看哪部点哪部。”
吴洋:“……”
他想了想,又问,“那现在就去吃饭?”
姚锦夕嘴角抽搐,这下午3点,上下都落不着的是要吃什么饭。他转回头,火车终于开完了,换成风景了,间断闪播男女主角的脸。
姚锦夕碰了碰吴洋,“咱们走吧。”
“好。”吴洋很干脆地起身,跟着姚锦夕离开了放映厅。姚锦夕站在入口处忽然瞄了瞄穿得颇为休闲的吴洋,点点头,“还算不突兀啦。”
吴洋完全不明白这不知所云的评价,“嗯?”
“哎呀,我也好久没去了。”姚锦夕几口抽干小杯的可乐,将杯子扔进垃圾桶,“走呗。”
吴洋也不问要去哪里,但经验表明姚锦夕每一次都能带给他意外,或许应该说,姚锦夕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而他很乐于接受这样的意外。
不过姚锦夕没有带吴洋离开这个商业广场,反而是坐电梯上了六楼。其实走到电梯口就能听到上面的嘈杂和各种音乐声了,整层楼都是一个电玩城。
姚锦夕问,“这里你有打折卡么?”
吴洋丰富的人生经历里还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摇头,“没有。”
哼哼两声,姚锦夕向前台小妹买了一百个游戏币,把币篮塞给吴洋,自己抓了一把就冲向各类游戏机了。
看得出他以前常来,时隔已久各类游戏也能上手极快,而且有点好为人师,看吴洋不怎么会就直接掳袖子上去做示范。姚锦夕自觉拿枪的pose超级帅,挑着眉转头看吴同学,“你看你看,专业的就是这样。”
他还没得瑟完,人物就被敌人给搞死了。
吴洋:“……”
姚锦夕:“……”
吴洋斟酌着问,“这局不算,重来?”
姚锦夕淡定地把枪挂了回去,“还是去玩赛车吧。”
于是两个成年人又在一群学生中开起了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