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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对她并不理会,一人道:“道长说近日不要打开窗子。”
陈千浔蹙眉,“那就打开一会儿。”
“是。”几个侍婢立刻又变得听话懂事。
冰儿出了屋子,在对面便看到一个红色砖瓦的院子,那个院子极大,看上去古色古香。然而在房檐底下,却是挂了一方八卦风水镜。
冰儿看到那奇怪诡异的东西,慢慢后退,靠在北面的墙柱子上,看着屋檐下的风水镜子出神,面容神色严肃。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陈千浔低声问道。
冰儿微微蹙眉,“这东西是谁挂上去的?”
“怎么了?不妥吗?”陈千浔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这是驱邪用的,此地风水明明很好,为何要挂着这个驱邪之物呢?难道此地有邪?”冰儿喃喃地说道,神情若有所思,眉宇间带着一说不出的风流清韵。
正说着,一个少年带着点老气横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道:“这里当然很是邪气了,你这种外行哪里懂得?我家师傅看过此地风水问题很大,不是你这种公子哥儿觉着有邪气就有邪气,没有邪气就没有的邪气的?”
“小兔崽子,住口!”一个道士满脸高深莫测的模样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戒尺。
瞧见来人,他捻了捻胡须,笑道:“原来是千浔回来了。”
少年始终紧紧盯着廊上这两人,他初来乍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大少爷。”
“见过道长。”陈千浔长揖说道,“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千浔,这山顶固然风水不错,却是千变万化,是个变数,而且周围闹邪却是闹的很厉害。”道士慢慢说道。
“原来如此。”陈千浔点了点头。
“所以大老爷绝对不能离开那个宅子,窗子最好也不要打开,我这可是防患于未然啊。”
“哦?这里如何邪气?”冰儿目光流露出不解,轻轻抬眸一笑,心中对禁地周围颇有些兴趣。
“当然邪气,本公子就亲自遇到过的。”那个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冰儿挑高了眉毛,轻描淡写地问道:“那么你看到什么了?”
她低头看向那个少年,却目光一怔,总是觉着少年有些眼熟,却是没有印象。
“喂,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少年被她盯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冰儿眉眼半晌一动,却觉着只是面善罢了,接着道:“你说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少年侧着头看她,深色认真地慢慢道:“本公子本来不喜欢傲气的贵族,但是我对你并不讨厌,你问的话我可以给你回答。”
道长轻轻一笑,毕竟,小孩子总是不会骗人的,由他说出来可信得多。
少年站在原地一脸假高深地道:“实不相瞒,前天晚上,我刚从老爷的屋子里出来,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叫着救命,我立刻跑出去一看,见到一个侍婢躺在院子里捂着胸口,我本来以为有西施病,就叫来御医给她看一看,结果御医说她是被吓到了。”
见对方似乎并不相信,少年有些气恼地道:“后来我问过那个侍婢,她说那天晚上出去起夜,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一动不动的,当时她以为来了刺客,猛然一看居然只有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就像被狗咬过一样,那双眼没有眼珠子,牙齿是呲出来的,然后就突然跳起来,朝着山下的方向跑去了。”
“这就是你的闹鬼之论?”冰儿笑着问道。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从此之后,晚上各种事情不断,搞得我们这些守在禁地入口的人,大家心里惊恐万分,幸好道长用阵法封住了周围,要不一会儿晚上还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呢?”
“嗯,有点意思,大家都很不容易,你这少年胆子很大。”陈千浔赞叹地说道。
“那是当然,这禁地周围闹怪事也很多的啊!”少年昂首挺胸,觉着自己胆量与胸襟都是很大的,接着道:“很多老爷们在这周围都被吓到半死,本小哥还是胆子最大的……”
“够了,够了,人家不是来听你吹嘘的!”老道士一手拉过少年,一边沉着脸道:“天色已经晚了,明日你去山下打猎,给我们弄点美食,这几日光吃药膳,嘴里快淡出个鸟了……”
少年撇了撇嘴,“这山下都是对付活人的阵法,除了那些邪物敢出入,我哪儿敢乱跑。”
“放心,道长,我会嘱咐下人送来美酒佳肴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吩咐下去。”陈千浔笑着说道,正要替众人倒茶,却是不慎轻轻地碰到了冰儿的手指,他霎时眼波如水,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泛热。
他因为常年在山上修身养性的缘故,并没有碰过女人,如今倒是渴望与眼前少女多多亲密接触。
此刻,桌上的茶水一看就是不凡,如春色碧波,陈千浔轻轻品了一口,眉眼舒展。
随后,几人在这里坐着,道士开始给冰儿与陈千浔讲起诡异邪气的事,说得头头是道。
大约到了辰时,四周渐渐一片寂静,道士拿着罗盘围着此地开始盘查了一圈,喃喃道:“今儿晚上相安无事就好……”
须臾,他慢慢进屋道:“你们瞧,这里风水已经开始变化了。”
环视四周,冰儿点了点头,目光闪亮而动人,对道士的判断很是赞同。
到了夜里,周围屋内的灯火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一盏接着一盏熄灭。
此时此刻,万物俱籁,只余下满院子花草幽冷,寒冷的山风凛然吹过,让人遍体生寒,从山顶向远处望去,白日看着景色雅致的地方,夜里却满是夜枭刺耳的啼鸣,冷月下的密林黑影让人心感不安。
“禁地周围邪乎的很,据贫道所知,这里山下虽然布置着阵法,但是那禁地里面才是真正的大阵法,偶尔会发现迷路几年的人,进去后居然已变得痴痴傻傻的了,若是问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性子发狂暴躁,要不就是瑟瑟发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据当地的谣传所说,周围坟地里曾经埋着的死人,过一段时间个别的尸体居然不见了。却并非是盗墓者所为,因为那泥土都是从内而外的抛开。”
“后来有人跑去禁地周围寻人,隐约看到前面走着一位故人,却是已死去三年的故人,但见身影一闪而过,让他心有余悸!”
“你是说死而复生?”冰儿蹙眉问道。
“不一定,曾有个人夜里守着禁地三里范围,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立刻出手向对方脑袋打去。结果不慎给打破了一个洞,本以为自己杀了人,仔细一看那具身体根本就没有弹性的,应该是死了很久的人,但是周身却没有腐烂。”
“那么是不是传说中的起尸术?”冰儿问道。
“起尸术很多种,就是茅山也有起尸术,但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活着的,也没有人控制。而且据说那尸体上面绘着文字,很是吓人。”
“殄文,亡者之书。”冰儿喃喃说道,道士点头轻笑。
“禁地里果然到处是迷。”陈千浔喃喃说道。
“禁地据说是连接死亡的国度,又是亡者的乐土,里面非常诡异,不是随随便便什么玄术师想进去就进去的,很多人都是有去无回,贫道我也是不敢随意进去的。”老道士虽然这么说,却是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形容着,似乎很是向往。
“对了,我家老爷的病如何了?”陈千浔轻吁了口气,沉声问道。
“不必担忧,人年纪大了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嗜睡不过是精力不足的毛病,当然禁地里会有延年益寿的药物。”
冰儿眸子一亮,朝向道士问道:“您是说禁地有很多的珍宝草药,对不对?”
“不错。”老道士立刻捻须点头。
冰儿想起这一世母亲留下的书籍,其中很多药物都是没有见过的,难道在禁地中会出现,或者有人曾经出入过禁地,做过记载。
于是,冰儿问道:“请问大概有哪些种类?”
老道士平稳地笑答:“有人记得看到了黑血紫芦草、万金白珊瑚、天香白莲草、冰寒灵芝、灵智人形参、蓝菱莲……”
冰儿吸了口冷气,居然是这些价值连城的药物,也难怪引来很多人不顾性命,偷偷进入采摘了。
陈千浔看到冰儿眸光闪亮,淡淡一笑道:“禁地很多人都想进入的,但是禁地不是一时就可以开启的,私自进去会很惨,而且你说的那些铠甲与江湖人都没有备好,我们还得慢慢准备。”
“我明白。”冰儿点了点头。
道士却在冰儿身边坐下,问道:“少年,看样子你也想去禁地?”
“嗯。”冰儿拿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道士目光扫过冰儿,悠悠道:“我看你面容是个有福之人,而且是有贵人相的,有你这种大福大贵的人跟着,我相信你们一定会顺利的。”
道士说出这些,口气变得轻柔自然,看了一眼陈千浔,眼中露出说不出的疼惜,接着说道:“千浔幼年时受苦太多太多了,就像我自己的儿子一样,他一定要成为陈家家主才可以,老夫在这里先感激你。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找老夫,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办到。”
听到这些,冰儿的动作不自觉的变缓,点了点头。
见状,陈千浔眸光霎时变得闪亮,他淡雅一笑,眸子泛着朦胧不清的光泽,睫毛垂下如同一柄漆黑的扇翼,薄薄的嘴唇慢慢勾起,漂亮得仿佛是晶莹的寒梅。
……
众人在陈府不知不觉过了几日,洛玉离很忙,在秦国还要与其他琳琅阁的人联系,这几日忙得不亦乐乎。
闲暇的几日,冰儿并不着急,只是在咸阳各大街道看了看,瞧瞧周围生意兴隆的程度。
因陈家进进出出都安排了马车,所以冰儿在咸阳出入倒是非常方便。
马车内,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对着冰儿不屑地翻着白眼,这少年正是在道士身旁伺候着的少年道童,冰儿觉着他手脚麻利,为人聪明机警,于是要求他跟着自己当个小厮,当然,她总是觉着这个少年有一些眼熟的感觉,却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好在那道士立刻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喂,我说你还要跑多少地方?跟着你整日东跑西逛的,本公子肚子都饿了。”少年揉着肚子说道。
冰儿手中握着戒尺,正是道士给她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身侧车厢道:“你师傅性子非常严厉,而你跟着我平日里可以吃香喝辣的,有时间还可以出来见识见识,难道你还不愿意不成?”
少年撇了撇嘴道:“小爷是要学本事的,跟着的必须是大人物,不是你这种没本事的小白脸,”
冰儿轻轻一笑,对着外面御夫道:“把马车驶去天香酒楼,顺便把这小子丢到路上。”
少年立刻瞪圆眸子道:“小白脸你居然过河拆桥,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我今日跟定你了。”
冰儿勾了勾嘴唇,目光看向窗外,玉手托腮,并没有多说话。
酒足饭饱之后,冰儿与少年一起来到咸阳有名的中介处。
她仔细地算了算,手中如今的银子只有两万两,租铺子每年的租金很高,若是买下铺子则会更好一些。
商人都是重钱重利的市侩之辈,所以历代皇族与读书人都对商人不喜,然而贵族们的眼光无不盯着商业那些丰厚的利润和荷包。所有管理商铺的买卖信息都由朝廷的中介行涉入,当冰儿从中介行出来后,径直命令道:“驶去东街的铺子。”
东街是咸阳中档的铺子,地段不错,她去的是个杂货楼,地方宽敞,就是生意不佳。很多人都难以看到这铺子的独特之处,但是冰儿却能看出此地风水极佳,是个聚财之地,只要改变部分影响大局的风水,则会成聚宝盆的格局。
马车停下,铺子老板见冰儿进来,瞧着她非常年轻,立刻垂下眸子,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冰儿进入铺子后,负手而立,发现还有一个对铺子感兴趣的大汉,两个人各自都把铺子周围看了一遍。
“哥,有新的客人来了呢。”一个男子本来一副打蔫儿的模样,但瞧见冰儿,顿时眼前一亮。
他瞠目结舌地盯着少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出众的少年郎君,风仪优雅,风姿翩翩,让人一见倾心。
铺子老板漫不经心地一笑,摇了摇头,站在男子身侧,开始给自家兄弟教导经商看人的本事,他动着三寸不烂之舌道:“三弟,你觉着这铺子里面两个人,哪个才是真正来买铺子的?”
男子眸子转了转,暗忖半晌,“应该是那个少年,我看他气度不凡,非池中之物。”
老板又摇了摇头,一脸高深状道:“买铺面不同于租铺面,都是家族里的大事情,都是由家里靠谱的人出面,你看的少年虽然身上穿戴的华贵,但是每个月不过最多五十两月钱,所以说这个少年肯定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