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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果果轻咳一声,将墨涵的神智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并成功地让她的目光从那个普通的破药罐子上转到自己的身上。只是她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表情茫然,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墨涵瞅着背光而立的这个娇小的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据她的身材判断是个女子。她脑子里即刻浮现方才在季悠之房间见过的情景,当即断定这个人便是那个和季悠之亲热的小姑娘。
墨涵站起身来,友善地朝着张果果笑着道:“可是来看看药是否煎好?”她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厨房来是何意,但只凭这小姑娘与季悠之的关系,她就暂且作此猜测。
张果果本是想跟墨涵表明自己对季悠之的心意,然后凭着墨涵见到她亲季悠之,来跟她示威,让她与季悠之保持距离来着。可瞅着墨涵眼睛清澈、一脸和善地望着自己,她突然觉得如果那样做了,她就会变成让人讨厌的人。而从墨涵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她似乎对季悠之没有那种儿女之情。莫非是她多疑了,墨涵真的只是季悠之的表妹,没有其他的关系?如若真是如此,她还真得好好对待人家,搞不好墨涵还能帮自己在季悠之面前说说好话呢。
想了这么多,张果果也笑了笑道:“嗯,果果怕墨姑娘一个人煎药无趣,来陪墨姑娘说说话。”
就这么一句话,墨涵便对这位季悠之的“小女朋友”产生了好感。她从一旁搬了个小板凳到她的旁边,指着板凳对张果果道:“来,坐这儿。我正闷得慌呢。”
以前经常和师妹们闹哄,来到这里不过几日,她也只跟李可儿熟识,尚且没交到其他的同性朋友。除了李可儿,面对着季悠之那种时而呆傻时而耍酷的性子她也玩闹不起来,故而乍一遇到一个肯与她聊天的小姑娘,她自是开心得很。
张果果温婉地笑了笑,猫着步子盈盈地走过来,与墨涵一同坐下。她离开门边,墨涵才瞧清楚她的模样。略一思量,她就想起张果果是她方才在路上见过的那个特别在意季悠之病情的女子。联想她听到季悠之生病时那惊讶担心的模样,墨涵便猜测这自称果果的姑娘并不知道季悠之身子骨不算好之事,从而推断出她是误会了张果果与季悠之的关系。而从张果果担心季悠之的表情和她亲季悠之一事又可猜测她暗恋季悠之。那如此推算下来,她来厨房找自己就可能不是单纯地来瞧瞧药是否煎好。
果不其然,张果果坐下后便随意地寻了个话题,只是这话题听在墨涵耳朵里却已是知晓它的投石问路之意。
张果果问:“墨姑娘可是有中意的人?”
“你喊我墨涵便是。”她瞅着张果果的年龄应该与李可儿大小差不多,但从方才的推测和她出口的话,墨涵就感觉到张果果与李可儿是全然不同的性子,接近自己也不似可儿单纯,便就没有方才听到她要与自己聊天解闷时的开心。仅从她的这个问话中,墨涵便就大概猜出她是怕自己也喜欢季悠之而跟她争抢,便先打听清楚。对于带着这种目的接近自己的人,墨涵不甚喜欢,可也不会讨厌。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和在意的事,张果果如此作为也符合一个暗恋着他人的小女子该有的忐忑、小心翼翼和防备的心理。短短的时间里,墨涵想了这许多,回答时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温和的笑着:“墨涵愚钝,到现在还没有呢。”
瞧着张果果欲言又止,一副想将自己中意的人与她分享的模样,墨涵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小心思:“不过,”墨涵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墨涵的父母均不在这个世上,墨涵也只剩表哥这么个亲人,故而表哥让墨涵中意谁,墨涵便中意谁,即便表哥自己……”说到后面,墨涵声音越来越小,且一脸羞涩的模样,很是引人遐想。
“那倘若季夫子让墨姑娘嫁给墨姑娘不喜欢的人呢?”张果果有点儿急了。她听着墨涵那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表示对季悠之也有那么点儿意思。墨涵长这么漂亮,若是她与自己抢夺,自己还真是没有胜算。不甘心立马放弃季悠之是一回事,被他人将季悠之抢了去也是一回事,不管是怎么个一回事,归根究底都是她没法嫁给季悠之。虽殊途,但同归,且归的都是这么一条她不乐见的结果,的确让人有些不快。
墨涵眼中适时地染上那么点儿小忧伤,“墨涵唯表哥之命是从。”
张果果沉默了。按墨涵的话说,无论她中意谁,最后敲定结果的都是季悠之。无论墨涵是否喜欢季悠之,只要季悠之对她有意,她便不会拒绝。也就是说,无论她自己是否告诉墨涵自己对季悠之的心意,墨涵都帮不了她,因着墨涵什么都听季悠之的。
张果果只陪着墨涵坐了一小会儿,便借口自己家中尚且有事便起身告辞了。
墨涵意思意思做了挽留,便去门外将张果果送走。见她离去时略有颓丧的模样,墨涵心里也有了那么点儿愧疚感,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墨涵认为,将一切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扼杀在胚胎之中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墨涵转身想回厨房继续煎药时,便瞅见季悠之站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地将她望着。脑筋小小地一转,墨涵就知道这家伙定是将方才她们俩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话多少有点儿给季悠之挡桃花的意味。她微垂下眼睑,认错态度极为良好:“我错了,不该说那番惹人误解的话的。若你喜欢方才那个果果姑娘,我去跟她说说实话便是。那姑娘长得水灵,配你将将好。”
“季悠之”那抹浅笑便就僵在脸上,然后渐渐隐去,深幽的眸子里淡漠一片,“我的事,无须你操心。”他等在此处本是要告诉墨涵自己方才以翻身的姿势将张果果凑过来的唇躲了过去,可听到她的话,他的心情便就怎么都好不起来了。其实,方才听见她与张果果说的那几句话,他心里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不是很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毕竟她说的话都是瞎编出来的,而即便是真的,这话也是针对季悠之的,而不是他自己。即使是关于季悠之的,他也是该开心的,毕竟他本就是要促成他们两人的关系。
墨涵以为季悠之真的是为自己让张果果产生了误会而生气,便抬起头,腆着脸,用着无比的诚意说:“我马上去追回果果姑娘,跟她解释我方才的话不过都是玩笑。”说着,就作势要走。
“季悠之”狠狠地抓住墨涵的胳膊,手劲大得让墨涵的胳膊都疼了,“你再这般多管闲事便不要住在这里了。”说完,眼神复杂地看了墨涵一眼,松开手,脚步略有轻浮地走回屋去。
墨涵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消瘦的后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好不容易跟季悠之的关系有了些进展,这么一倒腾,似乎又回到原地了。
寄人篱下是什么感觉?墨涵总算是体会到了。
自从季悠之说了那句话后,他们已经有两日没有说过一句话了。虽说季悠之病好后又是呆愣愣的模样,每日也都是一脸的和气,可墨涵想到那天他带着驱赶意味的话心里便不是滋味,这两天也就总是尽量避着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和缓这种尴尬的关系。她想过搬去李可儿家,却在见到他们家的拥挤时,那到了嘴边的话就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已经给李家填了不少麻烦,再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她未免太没有眼力界了。可继续住在季悠之家里,她的脸皮又挂不住。她不是个不识趣的人,那日季悠之表现出来的厌恶如此明显,再是迟钝的人也是能够感觉到的。何况,她并不迟钝。
如此纠结了两天,墨涵终是想到了一个去处。临行前,她用季悠之的笔墨纸砚给季悠之和李可儿都留书一封,写上了对他们的谢意以及歉意,并告知他们自己的去处,只带了自己的那点儿碎银子和那三幅画,穿了一身李可儿的衣裳,其他什么都没带,将自己的脸按之前的模样稍作修饰就走出了季悠之的家。那身衣裳的钱,她早就算在卖桃子的钱中给了李可儿,所以,仔细算来,这衣裳已经是她自己的了。而至于那三幅画的银子,墨涵打算以后赚足了钱再还给季悠之。
那是一大清早的事,季悠之刚去书院,墨涵想着自己若是没有去李可儿家吃早饭,她定然会来寻自己,也便会发现她留下的信。
她这么做,不是任性。只是因着自己的自尊心让自己这般作为。她打算去华普村,求花村长收留她。她想过,既然要从花村长那儿进花卖花,不若就住在那里还来得方便。花珺去了都城,只留花村长一个人在家,也怪孤苦伶仃的,她刚巧可以去那里陪他。
墨涵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得花村长家。花村长见到墨涵孤身一人来运花,颇感意外,“墨丫头怎地一个人来了?搬花可是个苦力活。”
墨涵不知该怎么说她来此的意图,想着要不就先用花村长的马车去卖一车花,回来送马车时赶不及回去了,估摸着花村长会挽留她住一宿,她就可以顺水推舟地在这儿住下,然后再提出长久租住一间屋子的事。
定好了计划,墨涵便就嘿然一笑道:“表哥今日有事,我便就一个人来了。”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这次借用花村长的马车可好?邻居的车今日要自己用呢。”
活了大把岁数,他多少也有些看人的眼力,好人坏人瞧个几回也就清楚了。虽只做了一次生意,花村长便就觉得墨涵这丫头人不错,脑子好使,做生意又实在,怎么样都不会坑他这个老头子。花村长对墨涵说了句“客气啥”,便就将自家的马车借给了墨涵,然后在墨涵将画暂且放在他家后,与她一块去花田里整了一车花。在墨涵提出要一个人去县城里卖花时,花村长便担忧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单独去那里,岂不是会吃亏?要不这次我就和你一块去吧。”
墨涵拍着胸脯挤眉弄眼地保证道:“花老爹,”方才他们俩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聊得很是对味儿,墨涵便就对花村长改了口,“您不知道,我可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一般人可动不了我。您啊,就在家好好歇着吧。”花村长因着女儿被选入宫,本就不怎么康健的身体这几日更是多了不少病痛,墨涵就是再苦再累也是不忍心让他陪着她一路颠簸的。
花村长被她的模样逗乐了,笑了一会儿,想着自己这身子骨怕是不但帮不上忙,还会给她添乱。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那你可得当心些,带上根结实的棍子,要是有人找你麻烦,就抡着棍子使劲儿揍。”
墨涵听着花村长的嘱托,心里觉得窝心的温暖,不由便想起自己早就过世的姥姥。她抿着唇,忍着不由自主想往外冒的眼泪,努力翘着唇角点了点头。跟花村长挥了挥手,她跳上马车,拉着一车花,晃晃悠悠地朝着县城赶去。
李可儿等墨涵吃早饭没等着,便真的去季悠之家喊她吃饭。她喊了四五嗓子,也没听到墨涵回话,觉得很是纳闷,便就敲了敲墨涵的屋门,推门进去。
屋内自然空空如也。李可儿打量着格外整齐干净的房间,心里便起了一股不详的感觉,总觉得似乎出了什么事儿。不过,她也没多想,只道墨涵许是到别的地方忙活去了,没来得及吃饭。
她眼睛在室内环顾一圈,没注意到桌子上的书信,便就退出门去。
墨涵到了基陵县城,总算是在还算热闹的地方找到了个位置。选了几种花一盆一盆地搬下来,按着之前自己琢磨的花色摆成一朵五瓣花的模样,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末,拿着布巾擦擦手,掏出从花村长家里拿的两个窝窝头,就着水囊中的水吃了起来。
这年头,一个国家再是富裕,普通老百姓还是较少有余钱买花养草的。若是在大些的城镇,搞不好买花的人还多些,可基陵县毕竟是小地方,交通再是发达,方便的也是那些粮米布匹等必需品的运转买卖,根本没有花卉这些“奢侈品”的事儿。
墨涵花盆的摆设很是特别,与周遭卖花人胡乱排放的样子都不同,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过路人侧头观望,驻足欣赏。可也只是停留在欣赏的层面,任是墨涵费了多少嘴皮子,就是没有一个人真的肯掏腰包买花。
毒辣的太阳升到了一日中的最顶峰,墨涵却是一盆花都没卖出去。即便是在阴凉地儿坐着,附近热腾腾的气流还是马不停蹄地往她的身上扑。墨涵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扇着草帽趋热。
附近的花农本是担心她摆放花吸引人的花招将他们的生意都比了下去,却没成想他们多多少少都卖了几盆花出去,她却是一个生意都没做成。当下,几个陪着自家汉子或自家老爹前来卖花的农妇村姑便用着不大不小刚巧能让周围人以及墨涵听见的声音冷嘲热讽起来。
“花样儿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