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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之困惑地望着墨涵,“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墨涵回以一脸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啊,所以才要学诺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主动认错的。
季悠之瞧着墨涵的呆样,心中的不快也一扫而光,“不关你的事。”不过就是那丫鬟给他银子的时候一脸不屑的模样刺激了他。他其实对钱财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觉的,多少都无所谓,自己也从来没有做过买卖,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这种不尊重人的态度罢了。
看出季悠之心情好了不少,墨涵也没做纠结,与季悠之一起将这车花送到了赵县令的府上,并顺便将剩下的桃子一股脑给了赵县令府的管家,算是贿赂他,跟他说以后还得请他多多帮忙,想买桃子或花就去街市的最西面找他们。鉴于季悠之是教书的夫子还需要上课,墨涵必须等他下了学堂才能来县城,他们也只有暂时蜗居在那一方不起眼的角落了。
天边晚霞晕染,橘红色慢慢转成浅橘色继而更淡。夏风微微地扑在脸上,吹着额上的汗珠,有一些凉爽。
基陵县与福华村之间的路途遥远且颠簸,季悠之驾着平板马车,车上装着两个空筐,还有一斤猪肉。墨涵说,今日赚钱虽不算太多,但好歹可以买点肉回去让李可儿做猪肉炖土豆吃。她说这句话时,眉头微蹙,鼻子浅皱,说完嘴巴还无奈地撇了撇。想必是想起可儿对她和他的比喻让她很是抑郁。
季悠之无意识地噙着一抹淡笑,斜眼看了旁边靠着他的肩膀睡得稳当的墨涵。她定然是累极了,否则也不会在这般不舒适的地方睡得如此香甜。之前他对她有些误会,以为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陌生女子对季呆子心怀不轨。这几天相处下来观察过来,他发现她全然是那种自强自立,不会随意占他人便宜的女子。这样便好。
他借用季呆子的身体已有三年,若不是他,季呆子怕是早就成家立业了吧。墨涵与季呆子性情还算相投,正如可儿所说,猪肉配土豆刚刚好。在离开季呆子的身体之前,他便努力让墨涵喜欢上他吧,促成这两人的婚事……如此,也算是对季悠之的回报。
想到这里,季悠之的神情产生一丝迷茫。他会离开这个身体吧?他连自己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季悠之的身体里都不清楚,他又该何去何从……
一阵颠簸,墨涵嘤咛一声,眼看头部就要离开他的肩膀向前倒去,“季悠之”忙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一手驾车,一手将墨涵扶好。墨涵咕哝一声,搔了搔头,眼睛都没睁开便又继续睡着。
“季悠之”摇了摇头,脸上神色一片温和。墨涵大多时候看似精明,其实有时候却是憨态可掬,对人的防备之心也没有那么强。她倒是和一个人很像……那个人是谁呢?“季悠之”更迷茫了。脑子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像,似乎是在眯着眼咧着嘴一脸诱哄地跟招呼小狗似的朝他招手。虽然三年来一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就是知道她定是这般模样,精明而又憨傻。
一觉醒来,已是暮色深沉。墨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睁着迷迷瞪瞪的眼睛就摸索着下床……床?
墨涵摸了摸身下还算软和的名为床的东西,脑子一片怔忡。她方才不是在县城的集市上吗?哦,对了,他们赶着马车回来了。那她也该在马车上才是。墨涵歪着脑袋想了半响,没弄清楚自己为何到了床上,便甩了甩脑子,干脆不想了。她的脑袋只想有价值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事想多了是会掉头发的。
她摇摇晃晃地爬下床,借着从窗户洒进来的微弱月光,摸到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室内蓦然一亮,墨涵适应不了这亮度,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时便看到她房间的圆桌旁趴了个身影。墨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待瞧清楚那一坨黑影原来是季悠之时,她才放下心来。
季呆子不是总是将“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上吗?这会儿怎地毫不避讳地窝在她的房间。
墨涵走上前,用一个手指戳了戳季悠之的肩膀,“喂,季悠之,季大哥,季公子,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喽。”
季悠之没动。
墨涵又戳了戳,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不由有些奇怪。这厮睡得也太死了吧?估计是白天累坏了。他毕竟是一介弱书生,忙活了一天,有这等反应也纯属正常。
墨涵将袖子撸起,把季悠之的身子往后掰,托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胳膊托起他的腿,猛地憋了口气,一个使劲将他给抱了起来。呃,以为他有多重,原来这么轻啊。
墨涵向床边走了两步,还未到得那里,怀抱里的季悠之便醒了过来。他瞧着近在咫尺的墨涵,不由簇了蹙眉,当发现自己被她打横抱在手上的时候,惊讶之余却是有些羞赧恼怒。
“季悠之”一个跳跃脱离开墨涵的身体,落地时,身体虚弱地晃了两晃。待稳住脚,他拧紧眉头将墨涵望着,神情很是严肃,“你的力气不会太大了些?”疑问也是质问。
墨涵不好意思地嘿然一笑,“被你发现了。”
“季悠之”捏了捏眉心,一个女子的力气不是不该这么大吗?
“我从小力气就不算小。”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她的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自然,身体疲惫的时候便就没这么厉害了。
“季悠之”又捏了捏眉心,也不打算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指着圆桌上的饭菜说:“这是给你留的晚饭,吃了洗洗睡吧。”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墨涵瞅着他脚步略有虚浮,心里不由又感叹了一下书生的缺乏运动。
“季悠之”方进了自己的卧房,关上房门,便靠在门上不停地喘息。他的魂魄还是太弱了,如若每次都这般硬拖着苏醒的时间,恐怕有朝一日他便会陷入永久的昏睡之中。
这般想着,“季悠之”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到了床边,慢慢躺了下去。
墨涵瞅着猪肉炖土豆,便不由自主想起李可儿对他们的比喻。摇了摇头,笑了笑,她坐下身来执起筷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唔,味道不错。
说起来,季悠之今天似乎是特意在这儿等她醒来,告诉她晚饭摆在桌子上的。莫非是怕她没注意,便错过晚饭了?这呆子还真是憨傻憨傻的,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她会错过才怪。
吃过晚饭,将碗筷收拾下去,洗刷干净,墨涵在庭院里溜达消食。方才睡了好一阵子,这会儿她精神得很,暂且没有睡意。
今晚小风一忽一忽地吹着,很是凉爽。月光微弱柔和,周遭有一圈浅白色的光晕,附近的云朵奇形怪状,黑中透白,看着有些恐怖的震撼心扉。
墨涵只抬头瞄了一小会儿,便有些透不过气来。夜里的天空给人太大的压迫感,每看一次,墨涵的心就憋闷一次。
墨涵忽地没了溜达的兴致,不经意地往季悠之的卧房瞧了一眼,见是黑乎隆冬一片,知道他已睡下,便就去厨房水缸里舀了盆凉水,打算回屋随便用布巾沾着凉水擦擦身上的粘腻。她端着盆子就要走出厨房,却听到锅子里有些呼呼的声音。方才她过来收拾碗筷也没注意,这会儿听来倒像里面有什么东西。
墨涵凑到锅前,抬起手,试探性地往锅盖上伸了伸。尚未触摸到锅盖,她就感到一阵热气直冲掌心。手移到锅把,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股蒸汽蓦然从锅里升腾而起。
是热水。
墨涵心里一暖,下意识地往季悠之住的地方望了一眼,感激地笑了笑。
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墨涵有了些许困意。换了套亵衣亵裤,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墨涵心道,估摸着是傍晚时睡得太多了,不如再起来在屋里遛遛,过会儿倦意上来再睡也不迟。
起身,墨涵背着手绕着桌子转圈。一边转,脑子还一边琢磨着以后该如何做买卖。
今天的生意显然是开门红,虽说摆摊的地段不怎么好,却还是都卖出去了。今日的幸运主要源于县令的女儿赵晓嫣去寺庙拜佛回来经过那里,估摸着是被季悠之的美色所惑,才将那些花和画都买了去。若不是如此,他们恐怕会剩回来大半车花。这幸运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她得另外想个法子。
唔,说起那画……她昨夜跟季悠之要的那三幅还没挂出来呢。
墨涵晃到柜子前,打开,取出画轴,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将画一幅幅地展开。想到季悠之的卧房与她的房间还隔着客厅和书房,她这里有什么小声响也不会打扰到他,她便在墙上钉上钉子,将画挂了上去。然后自己窝在床上,趴在床头,欣赏着这三幅画。
烛火微微摇动,晕黄的灯光铺洒在画上,凭空给画中的男子添了一股子不惹尘埃的仙人之气。
画中人极为俊美。乌发柔顺地垂在脑后,只有一条白色的发带松松垮垮地束缚着它,两鬓各有一束长发自然飘荡在身前,无风自动的感觉。他眉若远山之黛,眸如深海之幽,鼻似青竹俊挺,唇若桃花嫣然。或慵懒而笑,或低眸沉思,或挑眉逼视,不同的姿态出现在同一副面孔上,不显得突兀,仿若从始至终便该如此。看着看着,墨涵仿若见到这个男子从画中走了出来,他眨眨眼,全然不是画中的神态,带着一抹娇憨调皮,嘟着嘴,说:“小桃,桃子不好吃,我不要吃了,我要吃肉,吃肉。”
第二日,墨涵醒来时颇为神清气爽。她昨夜似乎做了什么梦,但却全然没有印象了。
收拾妥当,跑去李可儿家吃早饭,顺便将昨日卖桃子的银子以及借他们马车的钱一并给她。李可儿推脱说钱给得多了,只要一半,墨涵却愣是让她收下,说权当是她的伙食费。李可儿争不过她,只得将银子收下。
收好银子,李可儿和墨涵以及李大娘一边吃饭,李可儿一边疑惑道:“今天季大哥怎地没来吃饭?”
以前墨涵来李家时,李柯早就出门,季悠之也早已吃过饭去书院了。她本以为今日季悠之也如之前一样吃过饭了呢,李可儿这么一说,她也有些疑惑了。莫非他昨日是累坏了,还在睡觉?
有可能。
将自己的想法跟李可儿说了,李可儿咕哝道:“以前季大哥也帮着去县城卖过桃子的,也没见他这样。不过,季大哥的身体的确不算太好,一个月有三天定是歇在家里休息,休息前的那天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了。哎?今日可不就是他固定歇息的时日?我糊涂了。”
墨涵一听季悠之的身体如此娇弱,心下不由为自己昨日让他帮自己忙活劳累而懊悔。她喊他帮忙,他什么都不说,闷着头就帮,实在像是个闷葫芦。
李可儿说他歇息一天便好了,可墨涵还是不放心。随便塞了几口饭,用食盒盛了早饭,便匆匆忙忙回家了。
今天的太阳没那么毒辣,阴阴阳阳地挂在天上。小风打着旋儿吹得树叶一起一落一蹦一跳的,颇有那么些节奏感。
李可儿望着墨涵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咯咯地笑了起来,“季大哥和小涵姐要是能凑一对儿,我可要坐在红娘位子上。”
墨涵赶到季悠之卧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竖着耳朵,听到里面无人应声。墨涵又轻轻地敲了两下,依旧没有人声后,墨涵对着里面喊了一句:“你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让我进去喽~”喊完,推门而入。
季悠之的屋里还是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简简单单干净清雅,正如他的人一般。屋里没开窗,闷热闷热的。墨涵嘟囔着“也不怕热出痱子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小风吹进来,霎时吹散了一些热气。
墨涵眯了眯眼,转身尽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季悠之和衣而卧,身上没盖被子。他紧闭着眼睛,眉头狠狠地拧在一处,额角挂着一堆汗滴,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表情颇为痛苦。
墨涵将手附上他的额头探了探,滚烫滚烫的。她忙跑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上来一桶水,倒入盆中,又快速地走了进来。将布巾沾水,拧干,叠成长条状放在季悠之的额头上。
季悠之嘤咛一声,不知是略感舒适还是表示自己此刻依旧难受。
他的衣襟口似是被汗水打湿,颜色深浅不一,还有着一道弯弯曲曲的不太明显的分界线。
瞧瞧他紧蹙的眉头,瞄瞄他的领口,再想想他昨日帮自己烧的热水,墨涵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又去打了几桶水,拎去厨房倒入锅中,一边回忆着李可儿那日的烧火方式,一边有样学样地将水烧开。墨涵的学习能力很强,失败过一次的事,只要让她看到一遍正确的做法,她便会从中抠取要领记住,而后模仿,使之成为自己的一项本领。
用盆子盛些热水,兑点儿凉水,墨涵端着盆子又回到季悠之的卧房。另取了一块布巾,沾湿拧干,墨涵瞧着季悠之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