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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父母,都对自己的子女有着很深的期许,不知道大人对小姐的期许是什么?”
张佑堂没想到钱多多有此一问,愣住了,许久才哑然道:
“她一女儿家,自然不做它想,只想让她嫁入好人家,有个好生活,有人疼爱便好”
钱多多点点头,忽然又叹了口气,
“那大人觉得下官能给小姐这样的生活吗?”
“王大人实属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啊”张佑堂由衷的感慨道
“朝廷多风波,仕途多艰险,下官可不像大人您这么乐观”钱多多的话犹如泼了一瓢冷水
“王大人此次居功至伟,为何如此悲观?”张佑堂有些不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番平叛,只怕下官在朝廷树敌颇多,这个大人历经宦海沉浮,想必也能理解是为什么。小姐跟着我的话,只怕等待小姐的未必是什么荣华富贵”
闻听此言张佑堂默然,他知道钱多多说得是实话,历朝历代的经验,越是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往往死得越快,盛极而衰,黄粱一梦都是常见的事。
“而且此番回京我欲辞官归隐,也许大人与小姐从此就父女相隔天涯难以相见了,大人可曾想过这一层”
“那王大人的意思是……”张佑堂被钱多多说服了
“下官以为,不如大人找一位知根知底的人,一方面人品有所保证,能和小姐恩爱有加,另一方面,如此人愿意入赘张家,岂不是大人平白的多了个儿子,以后凡事都有个依靠”
张佑堂手捻胡须频频点头,钱多多此番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他一直以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引为憾事,如能像钱多多所说,那无疑是两全齐美的事。
“再说,外人看着无限风光的事只怕是昙花一现,未必一定会有什么好结果,就如同鞋子穿在自己脚上,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钱多多看出张佑堂已然动心,又下了一剂猛药。
“唉,虽然小女不能与大人喜结良缘实为憾事,但是本官知道,王大人确实是为了本官着想才如此掏心的说这番体己话,不过小女已到了婚嫁年龄,如大人所说的人却也难找”张佑堂长吁短叹道
“大人,您现在就是灯下黑,看不见眼前有个现成的人选”钱多多笑了
“谁?”
“许建,许大人”
“他?”想了想,张佑堂点点头,这个人确实自己是知根知底的,而且绝对是忠于自己的自己人,就是这未来的前程小了点。
看出张佑堂的心结所在,钱多多笑眯眯的说道:
“大人放心,此番平叛,许大人拼死抗敌,功不可没,下官会将许大人的功绩上奏朝廷以求嘉奖,其仕途前景必不可与现在的位置同日而语”
有了钱多多这番保证,张佑堂不禁心里一宽,精神也觉得好了很多。
“那下官就先代小女和许建谢过王大人了”
“张大人忒客气了,下官以能为大人分忧为分内的事,何况又是这等成人之美的好事”
钱多多笑得眼睛如同弯弯月牙一般,连屋外的阳光都明媚了起来。
自从知道未来的岳丈许了自己的婚事,许建的脚步轻快的像鸟一样,脸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很想为钱多多做些什么事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却又无从着手,便终日里跟在钱多多左右鞍前马后的照顾着。
“许兄,你别老跟着我啊,难道若心不要你去陪吗?”钱多多奇怪道
许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跟若心说了,这几日要陪着你办事,她知道的”
“哦,看来已经告过假了”钱多多促狭的说道
许建嘿嘿的只是笑,幸福来得太快了,不免有些头晕。
时隔半月有余,圣旨到达青州,所有参与平叛之人一律嘉奖,有功之人更是论功行赏,张佑堂晋升侯爵,许建任青州总兵,直接升了三级。只有钱多多最是奇怪,圣旨上说王守仁交接政务后,即刻启程回京面圣,便再无只言片语。
张佑堂、许建甚是为钱多多打抱不平,可是却又毫无办法,反观钱多多却是毫不在意,好像一切本该就是如此。
“守仁,皇上如此做是不是别有深意呢?”张佑堂出于同情在宽慰钱多多
“啊,这个下官可不知道”钱多多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信札和奏章,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你别难过,本官就几日就托人打听打听,看看朝廷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人对你刻意刁难”
“恩,也许吧”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钱多多笑了一下,停下正在忙碌的手,抬头看着张佑堂说道,
“张大人不要为下官心绪不平,下官为皇上做事原本就不是图的封爵荫子,既无所求也便无所失”
“以王大人如此年纪,就知道居功不自傲,淡泊名利,我枉活了这把年纪,自愧不如啊”
钱多多摆摆手,黯然道,
“真的淡泊名利是赵孟狄大人,生死面前,我终归是做不到他那样的。皇上虽然追封赵大人为忠义侯,但人死不能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赵孟狄,钱多多一时心里又怅然起来,不禁摇头叹息。
“那你直接去京城面圣吗?”
“不,我先回延平府处理一些后事,然后再转道鄞州将赵大人的遗骨迁回京城”
一缕发髻垂在额前碍了视线,钱多多用手轻轻捻起很自然的将其别于耳后,动作轻柔舒缓优雅万分,张佑堂一时间竟然觉得难以将眼前人与前几日厮杀在战场上的那个王守仁重叠在一起,收拾好东西的钱多多看见张佑堂正在望着自己出神,不由得开了句玩笑,
“下官脸上有苍蝇吗?”
张佑堂这才回过神来,歉意的说道:
“本官一时走神了,王大人莫怪,你什么时候离开青州,我想想送送你”
“嗯,好,走的时候告诉你”钱多多淡淡的说道
钱多多走了,并没有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告诉谁包括张佑堂,出门的时候,青州下起了蒙蒙细雨,到处都是湿润的,泥土中仍然弥漫着血腥气,告诉人们此处曾经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战争。看着钱多多那孤独而寂寞的背景,许建的眼圈红了,他恨不得追上前去抱住钱多多痛哭一场才好,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个背影在眼前慢慢消失,而任由自己的指甲深深的嵌在肉里不知疼痛。
“许建,不要太难过了,我们帮不上他,他和我们不一样,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要背负很多常人难以背负的东西,而咱们都是普通人”
张佑堂深深的吸了口气,昨天下午,他叫亲信在钱多多的包袱里塞了一打银票,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自己的心里好过些。
钱多多沿着旧时的路向延平府进发,一路上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场死了无数人的战争到底意义何在,她到底在其间干了什么,她活着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竟然是为了捍卫一个被后世淘汰的封建王朝吗?钱多多心下一片茫然,战争的强烈刺激过后产生了巨大思维空白,让她的头脑陷于死机状态。
延平府已经恢复的日常秩序,百姓在战争中损失甚少,到处是一片祥和,钱多多进了府衙,首先看到了福黎,杨休等人,众人见面免不了一番热情相拥,喜极而泣的场景,然后钱多多传达了圣旨的内容,嘱咐福黎和杨休在新任知府没到任前,延平府事务先由二人代管,接着又在临走前为莫学正在府衙谋得了一个差事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后,钱多多回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将自己藏钱的小枕头收到包袱里,再把张佑堂给的银票也放了进去,都弄好后便又到离别的时刻。外面的人早已静静的候着了,走出屋子的钱多多将房门轻轻掩好,然后走到众人面前,
“诸位大人不用相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在此别过吧”钱多多一向很是洒脱
“不,我们是要送大人出城的”
看着杨休、福黎执拗的眼神,钱多多只能妥协。
一行人慢慢的向城外走去,偶尔间或聊起以前一些有趣的事,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笑声,将悲伤之情冲淡了不少。
“大人,你看”有人在惊呼
钱多多扭头回顾,不知何时,街巷里涌出大批的百姓也在后面徐徐跟着。
“大人,延平府的老百姓也来送您了”福黎的语调有些颤抖
震撼,钱多多真的被震撼了,眼睛瞬间模糊,脑海里一片澄明,战争的目的是什么,战争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更好的活下去,她的存在如果能让这些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那她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
钱多多向跟随的百姓拱手施礼,跟随的百姓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高呼道,
“送大人,大人一路平安”
一直强忍住的泪水此刻倾泻而出,钱多多终于理解了赵孟狄生死之间的决择。
二选一的难题
宪宗仔细的端详着跪着面前的钱多多,一别经年,延平府的艰苦岁月还是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留下了些许的痕迹。原先的柔媚之气尽消,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淡淡的肃然,和眼神里的一丝坚定。
“王守仁,此番延平府任职有什么感想吗?”皇上并没有问平叛的事。
沉吟了片刻,钱多多抬头答道:
“百姓乃国之基石,下官心系之。皇上乃国之中流砥柱,下官必挺之”
宪宗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此次平叛,你居功至伟,说说看朕应该给你点什么奖赏配得上你的功劳”
“臣不敢居功,臣以为真正的功臣是赵孟狄大人”
“哦,这是为何?”
“福王起兵造反之时,声势甚是骇人,下官曾想过弃官而逃”钱多多很坦然的说道
“你倒是坦白”宪宗难以琢磨的笑了起来
“臣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陛下事事洞若观火,微臣的种种举动是瞒不过陛下的”
“嗯,你知道就好”宪宗很满意钱多多的态度
“福王起兵,多少人为了性命趋而附之,又有多少人像微臣一样准备逃跑,只有赵大人以死明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微臣与赵大人相比,实为蝼蚁不足一提”钱多多发自内心的说道
“是啊,朝廷缺的就是像赵孟狄大人这样的好官”宪宗内心也觉得颇为遗憾
“所以,臣不想要陛下什么封赏,与赵孟狄大人相比,臣实在是已经得到了够多的了。只要还能为皇上尽点力,还能为天下百姓做些事,臣就满足了”
能臣易得,贤臣难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棵好苗子,假以时日定堪大用。宪宗心里暗自盘算着。
“你在延平府的事,朕都知道,有些机巧之事做得实在有违朝廷章法,而且又挟持景王矫旨赦免参与谋逆之人,最是胆大妄为,孤念你一片为朝廷尽忠的心意,不如不赏不乏,将功抵过如何?”
“谢陛下宽宏大量,不追究下官所犯之罪”有道是知足者常乐。
“明日起,你调任吏部任职吧。”
钱多多有些愣神,怎么皇上又把自己弄到人事部门去了,这个部门历朝历代都是个肥缺啊,升迁调任哪个不是要使出白花花大把的银子啊,这可不像是不罚不赏。
看到钱多多愣神,宪宗大概猜出了钱多多心里所想的,不由得冷笑道:
“吏部主事是那么好做的吗?你最好别做错什么事,否则…。。”
“微臣自当谨慎小心从事,请陛下放心”一头冷汗,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来着
“下去吧”
“等等,陛下”钱多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要问出心中蕴藏已久的疑团。
“怎么了,爱卿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是否知道此番叛乱,有人在故意藏匿鄞州情况不让陛下知道”豁出去了,这个答案钱多多一定要知道
“藏匿?也许吧,既然有人不愿意让朕知道,朕就顺了他们的心意,不也甚好。”宪宗若有所思的用手指节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到底还是年轻,让他去吏部锻炼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陛下……”钱多多一时语塞,皇上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这是个什么回答。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随时招你入宫”宪宗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是,陛下”钱多多只得跪安了。
家,终于回到家了,也不知道青儿小翠他们怎么样了,哎呀,自己忘了给他们准备礼物,钱多多一边暗自懊恼自己的粗心,一边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前院内挤满了人,而且相互间怒目而视,自己那可怜的老爹老娘居然站在中间好像要晕过去的样子。钱多多很费劲的挤了进去,喊了句,
“爹,我回来了,这么多人在咱家干什么啊?”
大儿子从天而降,王华顿时两眼放光,一扫刚才的萎靡困顿之像,一步三窜的来到钱多多身边,激动的拉起钱多多的手,说道:
“儿子,你可回来了,咱家这回可麻烦了”
“爹,你慢点说,有什么麻烦”钱多多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弟弟,你弟弟,唉,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王华有些说不下去了,咦,什么时候王守贤成了不成器的东西了。
“儿子,你弟弟守贤本来呢是许了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