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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你过来!”
我放下至宝,摸索着走入云雾,忽然间云雾中伸出一只沙锅,“快端着。”
我刚端过来,嗷的大叫:“好烫啊……!”
“别放手!再坚持会儿,我正在找桌子!”
“¥#*¥%……#$#……”
“啊,摸到桌子了,你在哪?”
“我还在原地啊,您在哪?”
“我在桌子这儿。”
“桌子在哪啊?”
“桌子在我旁边!”
-_-|||||||……
“那,跟着我的声音过来,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
“刘主任!不要念了,我已经找到桌子了!”
“好!药锅放下了吗?”
“放下了。”
“药没洒吧?”
“没。”——没全洒。
“行了,现在可以说了,你有什么事?”
“我麻烦您想申请个宿舍,我是……”
“你知不知道现在宿舍有多紧张?现在学校扩招生源,慢说是宿舍,教学用的教室都不够用!很多班级现在连专业教室都没有,还在不停的打申请,学校的资源很紧张啊,你理解不理解学校的难处?”
“我……很理解。”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导师说他跟您打过招呼……”
“嗯?你是小安?”
“啊,是啊。”
“你个臭小子,怎么一直不吱个声啊?”
“我吱了,可被您当成老鼠忽略了。嘿嘿嘿……我以为您跟我这么熟,能听出来呢。”
“去!少跟我凑近乎,南翼楼B栋503,你去吧。钥匙解教授拿走了,他说你今天去找他。”
我缺……
早知道我一早儿去找老头啊,在这儿挨烫这不倒霉催的自我找打击么。
临走之前我好心的提醒:“刘主任,我听说好像中药糊了就不能喝了。”
“没关系,这是给我婆婆熬的!”
-_-|||||||
结束了未能谋面的谈话,我兴高采烈的往老头办公室跑。
刚到他办公楼下,就见他正从楼里出来。
他看到我点点头,扬了一下手,就往停车场走。
我急忙几步跟过去,“解老板,您出去啊。”
“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谈个项目。”
坐上他的黑色奥迪,我问:“咦?开这辆?您带我去哪啊?谈什么项目啊?不会又是到那暴发户老总那谈欧式元素的办公应用吧?我看那肥猪更喜欢听桑拿按摩色情服务!”
“猴崽子!就你这张破嘴给我好好收敛收敛,酒桌上的男人能说什么?你就乖乖在旁边听着得了,上次你把人家气成那样我还没说你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嗯,我听着呢。没上脸,他那盐碱地太恶心。”
切……那猪头要不是把猪爪放到我腰上我能翻脸么我。老头真是老眼昏花,不辨善恶。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老头接了个电话,回头对我说:“有人要搭顺风车了。你师母在前面路口呢,说要逛燕莎。”
我点点头,师母见过几次,长的挺气质。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惹人犯罪的主儿,不知道我这位干巴老板当年怎么追到手的。
两分钟以后,慈祥而又气质的师母上车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真丝旗袍,左手腕是温润碧色的玉镯,右手跨着一个小巧的LV,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
我真想拿起手机来段偷拍啊,姐,你看看人家!这才叫女人的优雅气质呢,你瞧瞧你!每天不是休闲服就是牛仔衣,你这差太多啊你。
我这儿正琢磨着怎么做狗仔呢,师母回头看到我了,“咦?这不是明阳嘛。最近挺好的呀?”
我连忙恭敬的点头,“师母,我挺好的。这些日子没见,您又年轻了,您要是和我姐站一块儿,准保儿以为是姐俩!”
这话的确过的不是一点点,但语言艺术应该高于生活,我当然要往最高了整。
师母温婉的笑了,“呵呵,要说老解这届带的几个学生啊,我最喜欢明阳。你看看呦……,人长得好不说,还最懂事,会说话。你说是不是老解?”
“哼,我可是最心烦这个猴崽子。”
“唉呦,明阳啊,看来你老师太喜欢你了,我都嫉妒了呀。”
老头哼了一下,忽然说:“猴崽子,等苏林这次回来,你跟他把项目碰个头。以后深圳那个工程你和他一起去。”
“啊?去深圳?我……”
“你什么你?前天那边的徐总打电话,说苏林在那病了住院好几次。这个苏林哪,就是太要强,也不跟我说。反正工程接近尾期了,你跟着过去照看照看,让我放点心。也省得你整天在我耳边鼓噪,给我添乱。”
“解老板,我在您眼里就这样儿啊……”
“那还能怎么样?”
“唉呦行了行了,”师母用小包轻打了一下老头,“别在这口不对心了。我想起一正事儿,明阳,我那侄女今晚到家来,你也过来!老解,你们办完事,直接带明阳回家。”
老头点点头,“行!”
嘿……,我这当事人还没吱声,这二位问都不问就做主啦?
不过转念一想,就师母这气质,按遗传学上来说,她侄女应该不差,怎么着也会比那鸟人强吧!
所以心情立刻舒坦了。
这时已经进了三环,路面开始有点堵车。
师母皱了皱眉,开始指导:“老解,并线!”
真是有默契的夫妻,就见老头刷拉一转方向盘,轰足了油正要改车道,强中更有强中手,就见左边忽悠的一下,一车嗖的开过。
我吓了一激灵,这车技,牛啊!
“哎呦!”师母严肃状,“太过分了!老解,给我追!”
其实不用追,前面车行缓慢,处于半堵不堵的状态,没到两分钟,我们就到了那车侧后方了。
这下我放心了,我这人胆小,就怕飙车。还是北京的交通好啊,现在问题解决啦。
师母侧身摇下玻璃,我正疑惑着,就听师母冲着那车叫:“你会不会开车啊?脑袋上面是俩窟窿啊!”
呦——没想到这样优雅的人也会损人,果然是能上能下!
我崇拜中……
那车窗户也下来了,露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头,“你没病吧?有病去安定医院!”
师母把手包甩开,“你才有病呢!开个奇瑞你就敢上马路,我要是你我早就找棵树撞死了!省的在这儿丢人丢份儿的对不起城市形象!”
丝——
崇拜转为自我羞愧。
师母,虽说您家有三辆车,最差的就是这辆奥迪吧。但也请您想一想,正在您身后的这位安明阳同志,甭说奇瑞,就是两个轱辘的自行车也没有啊!
不行!
就是二手的自行车我也得弄一个,要不然太对不起城市建设了。
恩……而且二手也要弄一名牌啊,要不照样会被鄙视……捷安特?对,捷安特不错……
我正陷入二手自行车的海洋,那边已经进入语言攻击的白热化。
缓慢的车行为这场对骂表演赛提供了完美的天时以及地利。
我那优雅的师母,此刻扒在车窗上,高速度的发着音——
“…… 弄就是芝麻地里长额黄豆,玉米地里长额甘蔗,西瓜地里长额冬瓜,杂种晓得挖……”
“……弄个瘪三,小赤佬儿没宁教、没人养、没心、没肺、没人性,只晓得错比……”
“…… 弄就是无伐睬一了。要么就是无帮一吵乡木额成光行行弄。弄以为弄档次有多高?刚了好听点就是充气娃娃。但是弄是咋伪劣产品……出产厂家忘记特帮弄装胸!……”
……
……
……
我半张着嘴,冷汗哗哗的。身体机能全线崩溃,只有一点点微薄的意识:我师母原来是个上海人啊……
老头很冷静的拿出几张纸回手递给我,“小安,有空看看这个文件,我们今天面谈要用的。”
我抖抖的接过纸,完全挡在脸上。
老姐,我想你!你是多么的贤良淑德温和文静啊!!
不知何时,骂声停止了。
我颤抖的从纸后面抬起头,向外看了看,堵车已经过去,路上挺通畅。
就见师母从窗户上拿回胳膊,“追!伊个寿头、缺西、姆删门!我还有几句没有骂完!”
老头啥也没说,一脚油门,车就飞出去了。
我只想说——太和谐的夫妻要不得啊!
黑色的奥迪正式开始进行飘移表演,而我有幸成为亲身感受的体验者。
这不是奥迪,这是喷气式专用赛车!输出功率几乎达到2,500马力,半分钟之内,速度飙到300公里/小时!
我想起周董的那首歌:“快点来玩漂移哼哼哈兮,快点来玩漂移哼哼哈兮,漂移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锁后轮风生水起,如果我够马力飞檐走壁,煞车重心移前酷到绝顶哼!……”
老头感受到我的音乐向往,一抬手按响了CD,里面轰的传出潘玮柏牛B的嗓音:“……冲不冲追求我的光荣,懂不懂胜负操之在我,最强势的作风,终点前我绝不放手……”
我靠!
我也绝不放手,我怕我一放手就飞出去!迅速的满世界找安全带,把它绑在身上以后,我残败的如冬夜荷塘。
这时师母看了看窗外,忽然说了一句话,解救了我。
伊说:“哎!好象过了燕莎了呀!”
师母!
感谢苍天啊,您终于意识到您今儿个是出来逛街休闲的,不是进行F…1方程式汽车赛的啊!
停止了漂移以后,师母看了看外面,“怎么办?”
老头头脑清晰的说:“前面出三环绕行转回来吧。”
伊怒,“那怎么行?多浪费时间!这只过了五百米左右,前面绕得多长时间?怎么也得四十分钟!”
我迷惑,这已经在环线上了您不饶,还能怎么样啊。
要不说人家是教授的妻子,而我只是个笨学生呢。我的难题在人那屁都不是,就见伊一挥手,严肃道:“给我倒车!”
同志们,同志们啊!请您想一想,在三环上,在车流如织的三环上,在无数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当班的三环上,伊,我可怕的师母,竟然要逆行!
老头啥也没说,逆行开始……
此夫妻太他妈和谐了……
我把脸埋起来,因为我听到周围无数的鸣笛声。
这世界太可怕了,我这落后人种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我想退化回母亲的子宫里。
五百米的距离其实很短,但我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车子终于停在燕莎门口的时候,我还处于蓝屏死机状态。
师母看了看我,“哎呀,明阳是怎么了呀。脸色好差的呀,我跟弄讲哦,男孩子虽然也要赚得钞票、进得厨房。但是可绝不能太软弱,弄晓得吧?”
我晓得了!
跟您比我就是一无脊椎的软体动物。您那个侄女您自个儿留着吧,这么强悍的家族,带有您优良遗传品质的侄女,我实在抗不住啊!
我迅速在下面偷偷设置好闹铃,然后抬起头,微笑:“是,我记住了。”
“好的呀,你看看明阳这个孩子就是懂事的呀。”
“铃……”我的闹铃响了。
我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喂?老姐啊,什么事?……啊?什么?!!真的啊!你不要急!我一定到!”
放下手机,面目开始扭曲。
前面两位同时问我:“怎么了?”
我双目含泪,悲戚道:“我姐的男朋友被车撞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姐让我今晚去陪护!”
“啊?严不严重?”
我沉痛的点头,“很严重!医院已经发出病危通知单了!”
宿舍已经到手,老姐,你那位虚拟男友可以去死了……
“那……”
“所以,”我立刻说,“今晚不能去您家了,我真是抱歉啊……”
“哎呦……,”师母惋惜的说,“太不幸了呀,怎么会有这么……”
“师母!您要知道,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它要比——”我的手机又响了。
“喂?”
“死小子,今晚给我回家!”
“啊?”
“必须!不然我整死你!”吧嗒,挂了。
我放下手机,继续谈刚才的话题——
“您看,生活就是这样残酷的呀,它要比想的残酷的多的呀!”
第九章
第九章毁容?算什么啊!
夜幕中,我进了楼道。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半天——屋内寂然无声。
我颤抖的拿出钥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