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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裴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接下电话,“喂?哎,吴总,哈哈,是,最近有点儿忙,比较累,中午休息休息,没事没事,一定去,您不打电话我这也要起来了,好的,三点半见。”
顾青裴挂了电话,一看手机屏幕,居然已经两点半了,他睡午觉从来都是浅眠,不可能睡过头,平时 一点半就该起来了,他居然睡得那么沉,这个电话要是不打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会睡到几点。
好久没感觉一觉睡得这么解乏了,顾青裴忍不住回头看了原炀一眼。
原炀嘟囔了一声,“又要出去?”
“吴总约我打球,起来,咱们得赶紧出发,过去就得至少四十分钟。”
原炀打了个哈欠,爬了起来。
顾青裴换衣服的时候,原炀就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边看还一边评头论足,“你这个年纪身材保持得还不错嘛,就是肌肉还不够漂亮,有空我教你锻炼锻炼。”
顾青裴瞪了他一眼,“我什么年纪?七老八十?我才三十三。”
“你成天跟一群老头混在一起喝茶打球,称兄道弟的,我老觉得你有四十多了。”
顾青裴哼笑,“那你口味可够重的。”
“我比你年轻这么多,我都不嫌弃你,你凭什么嫌弃我。”
顾青裴换了一身休闲装,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他下巴微扬,沉静的目光透过镜片看着他,“男人年纪越大才越有魅力,我就嫌弃你的幼稚。”
原炀看着顾青裴略带傲慢的模样,心跳突然变得不受控制地快,他真想现在就把顾青裴压倒在床上,扒掉那一身伪装的西装皮,让这个人为他打开身体,让他为所欲为。
他看着顾青裴,甚至忘了反驳那番讽刺。
顾青裴没空留意小狼狗正拿看着肉骨头的眼神看着他,他快速整理好衣服,催促道:“你还不赶紧下床,把你的裤子烫一烫,以后不准穿着西装睡觉,你这副样子怎么见人。对了,你有球鞋吗,你不能穿着皮鞋进球场。”
原炀撇了撇嘴,移开了目光,“没有”。
“算了,到哪儿再买吧,赶紧把衣服烫一烫。”
顾青裴的办公室里有挂式蒸汽烫斗,原炀裤子也没脱,直接熨了起来,结果蒸汽开得太大,透过裤子烫到了他的腿,他嘴里“嘶嘶”地直抽气。
顾青裴嗤笑一声,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原炀有些羞恼,“笑个屁啊,还不是你催我。”
“那你倒是快点啊。”
原炀胡乱熨了几下,“行了,走吧。”
顾青裴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他的球杆,递给原炀,自己披上大衣,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原炀把球杆背在肩膀上,双手插兜,迈开长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俩人穿过公司的办公区域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跟着他们走。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简直太养眼了。
俩人紧赶慢赶,到了约定的高尔夫俱乐部,还是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
吴总跟几个人正在大堂喝茶等他,顾青裴笑着说:“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吴总带了三个人来,其中两个都是顾青裴认识的,以前一起吃过饭,只有一个陌生的面孔,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笑容温和,颇为英俊,整个人看上去风度翩翩,气质超群。
那人站起身,目光在顾青裴和原炀两人身上淡淡一扫,随即伸出手,对顾青裴道:“顾总,久仰大名。”
顾青裴笑着看向吴总,“不知这位是?”
“这位啊,庆达地产的老总,是我亲戚,我亲家的大儿子。我女儿上个月结婚,顾总有事没来,你要是来了,上次就介绍给你了。”
顾青裴笑道:“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是庆达王总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庆达地产这几年越做越大,这个年轻老板的名字在京城里也越来越响亮,上次吴总的女儿结婚,他人还在杭州发着高烧,估计那天去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错过这种社交场合,多少是一种损失。
王晋笑道:“顾总客气了,吴哥对你赏识有加,我今天刚出差回来,回家才洗了个澡,就被抓出来了,非要让我见见你,顾总真是一表人才,这趟值了。”
俩人互相吹捧的时候,原炀就微蹙着眉站在顾青裴身后,上下打量王晋。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人第一印象很不少,可能是这人身上那种装逼精英的气质跟他第一次见到顾青裴有点相像吧,不对,比顾青裴还讨厌。
“这位是?”王晋看了看原炀,不禁挑了挑眉,他很少能碰到长得如此出色的男孩子。
顾青裴还没开口,吴总抢道:“王总啊,这位可来头不小,是原立江原总的大儿子,现在正给顾总当助理呢。”
“哦?顾总这个面子可够大的了,原总把儿子都交给你管了。”王晋含笑看着顾青裴,目光沉静深邃。
顾青裴哈哈笑道:“谈不上管,我就是个特聘家教吧,原公子年纪轻,需要多磨砺,刚好我有一点经验罢了。”
吴总看了看表,“咱们来一场?估计也就打一场了,现在天冷,天黑的早。”
顾青裴笑道:“成啊,老规矩,一球十万。”
“顾总,上次败北之后,我可是回家练了很久,这回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哈哈哈哈。”
几人坐上电瓶车,往球场开去。
一行六个人分了两辆车,顾青裴和原炀、王晋同乘一辆。原炀跟球童坐在了前座,顾青裴和王晋背对着他们坐着,相谈甚欢。
王晋只比顾青裴大了三岁,俩人年纪相仿,又都年轻有为,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原炀和顾青裴背靠着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落进他耳朵里,虽然都是生意场上无关痛痒的闲话,但是原炀听着俩人谈笑风生,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儿。
在王晋越顾青裴下次出来喝茶,而顾青裴痛快答应之后,原炀终于忍不住了,手绕到顾青裴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顾青裴身子一抖,反射性地弯了下腰。
“顾总,怎么了?”王晋扶着他的肩膀,诧异地看着他。
“哦,没事,有点儿岔气。”顾青裴回过头,瞪了原炀一样,原炀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眼里满含警告。
下车之后,原炀故意插在顾青裴和王晋之间,贴着顾青裴站着,而且走哪儿跟哪儿。
吴总问原炀,“原公子啊,打球吗?”
原炀摇摇头,“不会。”
另一个老总笑道;“原公子不是十来岁就去部队了,玩儿的都是荷枪实弹真家伙,哪有时间玩儿这些。”
“也对,哈哈哈。”
原炀换上刚买的运动鞋。一身商务正装配着运动鞋,如果是明星也就算了,可是在商务场合这么穿,实在是不伦不类。
王晋含笑着看了看他,“原公子身材真不错,衣服在你身上,就是真正的人穿衣服,怎么穿都气质出众。”
原炀听出了他的讽刺,心里这个来气,真想照着他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脸扇上两嘴巴子。
顾青裴笑道:“今天出来的匆忙,临时没有衣服,大家见谅啊。”
“哎,咱们都是老朋友了,随意,随意。”吴总爽朗地笑道:“那谁先开局啊?”
“吴哥来吧,吴哥组织的。”
“好。”吴总深吸了几口气,有模有样地开了第一杆球。
原炀尽管不打球,也像个柱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顾青裴,只要王晋一跟顾青裴说话,他就打岔。
谁都不是笨蛋,顾青裴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王晋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趁着王晋打球的时候,顾青裴把他拽到一边,低声道:“你又犯什么病了。”
“我烦他。”原炀理直气壮地说。
“你简直没事儿找事儿。别在我们眼前晃悠,有一个项目我想找他谈合作。”顾青裴推着他,“离我们远点。”
原炀拽住他,“我看那样就不是好东西,他不会是同性恋吧。”
“你脑子进水了?他是庆达的老总,是人妖都不关我的事,别耽误事儿。”顾青裴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转身,已经春风满面,笑脸盈盈。
“王总这杆儿真漂亮,大家都开始着急了吧。”
“嘿,看我的啊,今天我肯定不能输。”
原炀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看着顾青裴和王晋热络地谈天说地,仿佛一见如故。
这个王晋真他妈烦人。
39、 。。。
顾青裴一场球赢了二十万;王晋赢了三十万;于是王晋做东;一伙人在一家海鲜酒楼订了包厢去吃饭。
原炀很想拽着顾青裴回家;却见他兴致高昂的样子,已经开始跟王晋谈合作项目的事。
俩人谈得无比地投机;眼睛根本没顾得上看原炀一样。
原炀一下午都在生闷气,他越看王晋;越觉得那种面带笑容的样子太过虚伪,看顾青裴的眼神也不太对。
吃饭的时候,王晋几乎一直在抓着顾青裴敬酒;顾青裴也不是吃素的,三两白酒下肚面不改色,后来显然是王晋自己先扛不住了,才消停下来。
吃饭的时候顾青裴提了好几个大有可为的项目。顾青裴是个天生质优的演说家,滔滔不绝之间,把几个项目的前景描绘得让人心动不已,原炀是看过其中几个的资料的,有些还有产权纠纷没解决,在顾青裴嘴里都不算个事儿了。
论起吹牛放炮,顾青裴绝对不输人。
吃完饭后,原炀去开车,王晋陪顾青裴在酒楼门口等着。
王晋略有些醉态,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往顾青裴身上歪了歪。
顾青裴连忙扶住他,笑道:“王总,酒量堪忧啊,还想灌我啊。”
王晋笑着摆摆手,“失策了失策了,没考察好敌情。”
“王总,你的车来了,先上车吧。”
“不不,我等你先上车。”王晋不着痕迹地扶住他的腰,轻笑道:“顾总,今天跟你一见如故,无论是打球还是吃饭,都非常开心。你提到的项目,晚些把资料发到我邮箱里,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下次我单独请顾总吃饭。”
“能结识王总才是我的荣幸,承蒙王总看得起,以后哪怕再忙,也得赴王总的约,哈哈。王总看完资料之后,给我来个电话,有不清晰的地方,我随时给你解答。”
“好,哎,顾总,车来了。”
原炀在车里一样就看到王晋放在顾青裴腰上的手,他眼里直冒火,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汽车轰的一声巨响,以相当吓人的速度冲了过去,堪堪停在了俩人身侧,把俩人吓得心惊肉跳。
原炀下车后,顾青裴怒道:“有你这么开车的吗!”
王晋脸色也不太好,喝完酒之后任何刺激都会被放大,刚才着实有些吓人。
原炀没什么诚意地说:“把刹车当油门,不小心踩错了。”
王晋摇了摇头,他走上前去,尽管喝了酒脚下有些虚浮,依然风度翩翩地给顾青裴拉开了车门,并儒雅地冲顾青裴一笑,“顾总,上车吧。”
顾青裴跟他客套了几句,道了别,这才上了车。
原炀迫不及待地把车开走了。
从后视镜看着靠坐在座椅上,闭目休息的顾青裴,原炀口气不善地说:“你和那个什么达老总谈得可真投机啊,”
顾青裴懒懒地说:“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我们能聊到一起去。”
原炀不想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可他又不能装着不在意,忍不住就像挑刺儿,“你跟我就聊不到一起去,是吧?”
“我跟你?我跟你聊什么?是聊创业艰辛,还是聊股市行情?还是聊管理,聊资本,聊政治?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你说你让我跟你聊什么。”
原炀猛地一脚踩在刹车上。
顾青裴身体猛然前倾,差点儿吐出来。
原炀似乎是给气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直发抖。顾青裴的话虽然刺耳,他却反驳不了。认真想想,他和顾青裴除了逞凶斗狠,互相羞辱,好像还真没认认真真聊过什么,也没有平心静气地单纯只是说说话,谈话到最后,往往都会变成互相攻击和讽刺。
想到王晋跟顾青裴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样子,原炀气得想打人,他从来没想过,跟顾青裴没有共同话题这件事,也能让他羞恼。
顾青裴撑着身子靠回椅背,“妈的,你开车能不能稳当点儿,我差点吐了。”
原炀恶声恶气道:“活该,喝死你拉倒。”他重新发动了车,只是眼睛依然冒火。
他愤恨地想,他跟顾青裴之间,不过是炮友,只要做就够了,需要个屁的共同话题。可是这么想,也没能让他心情平静,反而更糟糕了。
把顾青裴送到家后,原炀也跟上了楼。
顾青裴看了他一眼,“你不回去?”
“太晚了,懒得开车。”他脱掉鞋,跟回自己家似的,大喇喇地进了屋。
顾青裴也懒得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