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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的吃醋啊,人家虽说卖猪,好歹也是商人,还要娶了他做正夫,你那小爷的位置被比了下去。”秦卿垂下眼帘不语。
溶和松开秦卿,将他从她膝盖上推了起来,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也是呢,一万两的身价,可真是高呢。”溶和手磨着下巴,突然玩味的笑了,看向秦卿,“我们来个赌约如何,若是她一年内拿了一万两来赎你,我便送她一份大礼,若是没有么,我将你送给郑将军的那侄女,你看呢?”
秦卿脸白了白,嘴唇有些颤抖,那郑将军的侄女出了名的狂暴残忍,送去的男子,哪个有活着出来的,京城乱坟岗那里,不知道有没有一半是从她屋里丢出来的,妓子戏子和小爷,只差她正君子还没音儿了。秦卿勉强笑了笑,“二小姐这是逗我玩么?”
“是么,那你应是不应?”溶和无所谓拿捏着杯中,周围气氛安静下来,个个在一旁收声看戏。
秦卿手抓紧手帕,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声音清亮,“不,我不答应。”
溶和一愣,随即拍手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笑得狠了还咳了起来,秦卿拿过手帕给她拍背,那茶水给她漱口。溶和止良久才止住了笑,眉角还不下,看着秦卿,“行,行啊。我还道清歌哪般会跟我说个‘不’字,不曾想就是今日听了,却是为了旁的女人。”
秦卿静默站着,只一味的接过溶和给过来的茶盅。选择?他嘲讽着,那是选择么,让他自己选择去死的选择,要断掉他的希望,让他彻底泯灭他最后坚持的意志的活着么,然后屈从于她,从此进府中做个小爷?在个个女人中交换来往?这样,他宁肯做一名妓子!即使妓子也一样的悲惨,但至少,做妓子,他还有梦,他还有坚持,或许他能得到自由,或许会有人会娶他呢。事实上,不是也出现了一个说要娶他的人么,证明着他的坚持没有错。他只做正夫,即使那人是个乞丐,残肢断脚,丑陋恶臭,他也愿意,他绝不做小爷,否则,他宁肯一直当个妓子孤老终死。
溶和静静的看着秦卿,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挥手让他走了,秦卿走出门外,才发现他全身湿透了,风一吹,寒意淋淋。秦卿神色茫然的望着蔚蓝的天空,这么多年了,他以为他麻木了,只是,为什么,风尘又再次变成了深海地狱?身体一抖,钻进了小轿,晃晃的出了公侯府,又向着向玉阁而去,等着他的,不过又是一个深渊的循环……
☆、21反对
顾荣这次去了一趟京都,拉回来了七十头猪。村子里几乎每家都吃上了肉,而顾荣手上还剩五头猪,等集市了再拿去卖。
顾荣牵着一点红,慢慢的拉着猪回家去,后日才是集市,顾荣也趁着这两天做些簪子木梳让她爹和顾鱼去卖,得到的钱也能够了日常生活费,蚊子肉小,那也是肉啊,不慢慢积累,一万两,永远都来不了,积小成多,那是真理。
两天时间够她做很多的簪子木钗了。顾荣拉着猪,和她爹和顾鱼一起去集市,尤氏和顾鱼在卖小首饰的地方停下摆摊,顾荣拉着猪往卖菜的摊子去,刚走到那里,就有很多人围过来问着猪的价钱。顾荣沉吟片刻,把猪的价钱再涨了一半,“一两五钱。”
这里猪肉的确是稀少,而肉的高价也是常见,很多人买不起,只是看着热闹,也有好几个合买一头猪,也有那家里富裕的买整只回去。顾荣的五头猪很快就销出去了。顾荣收拾好板车,拉着一点红往她爹卖首饰的地方去。
这时已是红日当空,灼热的空气,拥挤的人潮。顾荣在想着下次可以在拉多些猪回来,她想再快些得到钱。那日抱着秦青,那脸青白的,身板瘦的……她心里直泛酸,他在那里过得多苦,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她一定要快快的将他赎出来好好的养肥。
一路心不在焉的走路,突然发现前方拥挤着好多人,闹哄哄的不知道围着在讨论什么。顾荣好奇走过去瞧了瞧,只是人太多了,顾荣也只是在外围透过间隙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而这一看,顾荣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看到了什么,那是翡翠!
顾荣挤着人群进到最里面,睁大眼睛看着一个木制盒子里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祖母绿的翡翠原石,那翡翠,质地细腻纯净无暇,很是纯正的颜色,外层表面光泽滋润透亮,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品。顾荣手有些颤抖,没想到这个小山村居然能看到这般质地的翡翠,若她卖了这么一块翡翠,一万两,那还是梦么!
摆摊在卖翡翠的人是一个年老的女人,满脸的皱纹和枯黄的皮肤,鹤白的头发,还有满是补丁的衣裳,看的出来生活很少困苦,她正一脸不忍的看着盒子里的翡翠。顾荣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用她最沉稳的声音问:“这个怎么卖?”
年老的女人抬起头,有些丧气,“拿一百两银子来,我也出手了。”说着眼泪竟落了下来。顾荣一愣,一百两,换成人民币多少,十万!顾荣算了算她荷包里有没有一百两。那女人见顾荣刚问了价钱又不说话了,以为是嫌贵,声音有些哽咽,“我这可是祖传的宝贝,若不是我那独孙女病的重,怕断了香火,我也不会拿了出来卖,一百两,可是便宜又便宜的。”
这翡翠一看就是高档的,看了都知道,即使不懂行的人也能看的出来这翡翠的质地极好,只是这里大多是村子里的人,在这个闭塞的地方有几个能出一百两来买块对她们来说没有用,只是好看的石头。大家都围着这石头看,议论纷纷。顾荣虽说不怎么懂翡翠,但也是知道,这玉石翡翠最能来钱,而这么高档的翡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顾荣现在该庆幸这个月她多卖了几头猪,筹够了一百两么。顾荣毫不犹豫的开口,“我要了。”
那年老的女人有些激动,抖着手捂着脸哭,枯老满是皱纹的手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将翡翠卖了出去她孙女得救了开心,还是舍了祖传的宝物而难过不舍,或许两者兼有,只是捂着脸不住淌泪。
顾荣有些尴尬,她怎么觉得她在强抢,虽然这一百两买这块翡翠她占了大便宜,但她不是都没有还价么……
顾荣快马加鞭的回家拿了一百两再回到集市买了那块翡翠,很珍贵的收了起来,这可是娶夫郎的‘媳妇本’啊,不得不小心。顾荣到了傍晚才去接她爹和顾鱼,帮他们收摊,在夕阳之下慢慢推着车走回家。
顾荣得了那翡翠,也没有心思在雕刻木簪了,心里跳蚤痒痒的挠着,她只想飞奔到京都去把秦青赎了出来,她已经能想得到秦青在她身边的幸福场景。顾荣在房里细细的抚摸着那块美丽的翡翠,脸上带着点幸福和迷离。尤氏端着水盆进门愣了一下,看清楚顾荣手中拿着一块漂亮的石头,撇撇嘴,“不就是一块石头么,就迷得……”
顾荣一醒神,然后黑线,她爹果然很强悍么。顾荣将翡翠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用绒布包好。尤氏一脸不满,将水盆放好,手指点着顾荣的肩膀,“这性子,就跟你娘一个样,整天就拿着一块石头,神神唠唠的,也不知道这石头是什么魅力,把你们的魂都勾了,我说这石头,我不是收了起来么,你怎么找到的?”
顾荣一愣,“这是我今天在集市上买到的。”尤氏气得瞪大眼睛,双手叉腰,“家里就有这么一个石头,吃不得喝不得的,我没丢了就算不错,你还又买了一块,真是个败家的,花钱去买石头,真是……”最后气得眼泪都下来了。
顾荣这回总算是听到重点了,她家里也有一块!不顾尤氏正哭着,急忙拉住他,“真的?我看看。”尤氏用力拧了顾荣耳朵,见顾荣不痛不痒,只急着要拿石头,气着跺了跺脚,转身就出去。顾荣也急忙随后跟了出去。
尤氏翻箱倒柜了一阵,在箱子底找到一个檀木盒子,拿了出来就气呼呼的砸去顾荣身上,顾荣慌张的接住,一打开,一块鹅卵石椭圆的翡翠在绒布之上,那绿幽幽的颜色在黑夜之中更显得汪汪耀眼。这块翡翠呈墨色,质地细嫩润滑,通透晶莹,浓而不淡,均匀且无杂色。顾荣只差拍手称好,小心的摸了一下,就将它仔细包好。
顾荣整理好翡翠,转身发现她爹气呼呼在抹眼泪。叹了口气,过去跟他说好话,好久才哄得他笑了,刚松一口气,突然想到,下次她再去京都就要将秦青带回来了,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爹说,秦青这身份真是……
顾荣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开口,这件事迟早他都要知道,趁着现在说吧,不然她把秦青带回来,她爹哭闹,秦青的脸面怎么放,怎么做人,还有他们日后天天一个屋檐下相处呢。他们以后都是她的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爹,我准备要娶一个男人。”
“啊,是谁?”尤氏眼睛满是惊喜,这女儿,他还以为她被打了那次之后,心灰意冷,不愿意娶夫郎了,对男子也离得远,他原本就觉得宇哥儿是个顶好的夫郎,偏生她不愿意,离了那镇子,也就罢了。现在这穆寨村里可是有很多男子中意她呢,不知道她是看上了这村子里的哪家的男子,若是个好的,他明天就准备着去提亲。
顾荣看着地下,口气带着温柔和坚定,“是帝都见到的,我要娶他。”顾荣说完抬眼看了一下她爹的表情,除了笑容淡了点,没什么过激反应,所以决定将后面的话说完,“他是个妓子。”
……
一片静默之后,尤氏声音有些发颤,“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顾荣默默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瞪着她的尤氏,缓缓再重复了一遍,只是口气从所谓有的坚定和硬气。
尤氏还未听完,已是气得脸白气噎,又找不到出气出,憋的脸色青紫,眼睛瞪得大大。顾荣一惊,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背后给他顺气,尤氏通了气,眼泪唰唰的就落下来,左右寻了寻,抓起一根扁细的木条,狠狠的打在顾荣手上,腿上,“你个没良心的种子,不知天高地厚,做出这些没脸没皮,辱败祖宗的事来,你是猪油蒙了心么,看我不打醒你。”
顾荣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给他打,尤氏打得筋疲力尽,最后无力呆坐在椅子上,扑倒在桌子上放声悲哭。顾鱼和隔壁的穆奇一家听见这边的声响,跑了过来。顾鱼傻愣着不知道怎么办,穆君子拍着尤氏的背后,拿着帕子给他擦泪,叹着气,有些话他一个外人可不当说,若不是他知道顾荣是个好的,他也是不让他当家的再跟她来往。日后还娶了妓子,他们不知道在这村子还住不住的下去。
穆奇有些担忧看着顾荣,问她要不要擦点药,顾荣衣服都被划破了,里面青青紫紫的肿胀着。顾荣摇摇头,抿了抿嘴,沉默往她房间去,这件事,她不可能退步,绝不!
穆奇追着顾荣出来,吞吞吐吐的,挠着头,最后一狠心,“你真娶了那妓子,以后这村子你们还怎么呆得下去?”顾荣猛地一转头,直直的看向穆奇,穆奇有些羞愧低下头,大手用力的搓着。
顾荣拳头握紧,觉得牙根都在抽动,缓缓转身进了房间,声音带着一些飘忽,“我知道了。”
呆不下么,换个地方就好,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22赎身
穆奇猛地拍门,“顾妹子,你开门,我话没说完。”门被拍的摇摇欲坠,顾荣无奈,这么大力,整个房间都震动了。打开门,用眼神询问。
穆奇脸上尴尬笑笑,搓着手。“我前几天想起来,我们这里还有一条路或许可以走出去。若是……若是妹夫在北方呆不下去了,你就带着他往那条路出去吧。”
‘妹夫……”这个词,很美妙,顾荣沉重的脸也柔和下来,听着穆奇说话。
还有一条路?不是说封闭的么,怎么还有一条路,那这村子那么闭塞,也没有人愿意出去的么?顾荣精神一震,认真的向穆奇问清楚。
据穆奇的说法,十年前穆寨村突然出现一个穿着很华丽的女子,很大手笔的买断了一座荒山,派了个监工在村子里招工从荒山地下挖了很多黑黑的木块运出去,那时候有很多人想出村子,就跟着那女人一起出去,只是出去了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大家都害怕,渐渐不敢再有人跟着出去,只是在那荒山上做工。说来也奇,在那里做工,老板监工很少扣工钱,一个月少则有七八百文钱,多则一二两都有,这里能赚了钱,加上出去的人不知去向,要出去的人也就渐渐少了,村子又恢复了封闭的状态。
而穆奇现在怀疑那里的路跟山下的林子差不多,只要避过那灰雾,应该可以走出去,那监工不也是每次运了黑色的木头出去,也还能准确的回到村子么。所以她思量着,顾荣要是娶了那妓子,在北方坏了名声,往那条路出去,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