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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这重药一下,李氏总算有了力气,众人挂心屋里的动静,也就不敢走的太远,五娘借口不放心年哥儿,总算绕开了侯夫人,得出了一点空。
五娘走到廊下,见附近没有多少下人走动,才吩咐锦玫,“你去找几个丫头问问,看看二弟妹今儿个都吃了什么东西,都是哪些个下人递上来的。”
锦玫自小跟在五娘身边,宅子里的腌脏事也经了不少,听五娘一说,立时就明白过来,“夫人的意思是……”
五娘也没有瞒着锦玫的意思,索性就摊开了说,“二弟妹身子一向强健,平日里也是注重走动的,就算是难产,也不至会到血崩这一步,我听府里的一些老妈妈说,也只有是受了药或者是受了惊,才会如此,所以你一会儿仔细了打听,那些子婆子丫头若是怀疑,你就说害怕二弟妹吃的东西会冲了太医的药,这才仔细过问。”
锦玫眉头一皱,半晌才又面色平淡下来,郑重的对着五娘点点头,便转身去了。
五娘进到东厢去看年哥儿,大约是昨晚玩的狠了,到现在还睡的沉,只是隐约有几分不安稳,五娘轻拍着哄了好一阵儿,才又平稳下来,五娘走到外间又吩咐几个婆子,“如今府里乱,最是要仔细的时候,你们都贴身跟着年哥儿,若是他要出去,也不要拦着,只是要跟紧了,随时都要报与我身边的丫头知道。”
几个婆子也是侯夫人惯用的,里面的厉害很是知晓,闻言一一应下,皆不多话。
五娘出了屋子,又在廊下小站了一会儿,锦玫才带了一脸严肃,紧张中略带了些不安的走到五娘身边。
“奴婢打听清楚了,近来天热,二少奶奶一向胃口不大好,一天拢共也就吃了一小碗粥。”说着小心的左右看了看,才低语道,“倒是贪凉的酸梅汤子喝了不少,还是年少爷亲自奉上去的。”
猜测被证实,五娘虽说心里有准备,可仍免不了心下一惊,手心也蹿出了冷汗,“你问这话,可有谁留意了?”
锦玫想了一想,摇头道,“院子里乱的紧,倒没有谁留意。”
五娘半晌才松一口气,暗地里思付着,年哥儿不过才九岁大,如何会有这般的心思?想来想去,大约也是哪个下人嚼了舌根,也许是无意的一句话,偏偏就让年哥儿上了心思。
五娘定了定心,又在廊下略微站了站,才收下满腹心思,回到侧室坐下。
侯夫人躺在贵妃榻上养神,睡得并不沉,一看到五娘就坐起身来,“年哥儿睡的可还稳当?下人要多叮嘱两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
五娘忙回话,“睡得倒还香着,我进去都两回了,也没半点动静,下人们我都叮嘱了,都是娘身边的老人了,想来不会错。”
忙了大半夜,侯夫人到底带了些疲态,五娘扶着侯夫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拿了引枕垫在了身后,锦玫端了茶上来,五娘接过试了温度,见正好便递给侯夫人。
侯夫人微微饮了一口,才又笑起来,“难得你身边的丫头精细,这些日子可苦着你了,我记着你身边还有个叫锦绣的,怎的这么些日子了还没回来?”
五娘愣怔了一下,方才笑道,“本打算出嫁一年就接进府里,谁知就有了身孕,我身边的丫头也是够用的,各个都伶俐的紧,便想着等孩子大些了再回身边做个管事。”
“真是个有福气的。”侯夫人喃喃的叨了句,半日回过神却是打量了锦玫两眼,“瞧着精神,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丫头,这份沉稳劲儿,可真是难得,说起来,也是打小跟着你的吧。”
五娘握着手里的丝绸帕子,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可到底还是仰起脸来,带了几分笑,“自打我记事起她就跟着啦,很是得家里祖母的喜欢,当初祖母还玩笑说,要好好给配个人,说起来也是,一转眼也到了年纪了。”
五娘笑语晏晏,不卑不亢,倒说的侯夫人有几分不是滋味,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五娘不以为意,手脚轻快的接过茶盏搁下,又递了帕子供侯夫人拭唇,态度恭谦又落落大方,着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侯夫人看看五娘,无声的叹息一声,神色里就带了几分索然无味。
侯夫人小睡,五娘虽有些困倦,却还是打起精神,又等了半日,忽听有匆匆脚步声自外传来,五娘打了个激灵,转头去看侯夫人,侯夫人俨然也听见了,忙不迭的坐起身来,五娘起身伺候着穿了鞋在红木雕花软椅上坐下,接生婆子便一脸喜气的踏进屋来,未语先笑,迭声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二奶奶生了,是个少爷。”
侯夫人立时喜笑颜开,自接生婆子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孩子不过一点大,脸上还皱着,眼睛也还未睁开,断断续续的发出些哭声,侯夫人逗弄了两下,见孩子虽啼哭不止,可声量着实小了些,呜呜咽咽的似猫儿叫一般。
侯夫人心下一沉,脸色就难看了几分,“太医呢?”
侯夫人话音刚落,太医就打了帘进来,行过礼便细细的把了脉,眉头几乎皱成川字,半晌叹气一声,五娘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听太医沉重道,“孩子在胎里太久了,能活下来已实属不易,只是这身子骨,只怕会比同龄的孩子弱些,但也无妨,若是调理得当,即便不能习武,日常起居却是能的。”
侯夫人听只是身子弱了些,便松了口气,示意乳娘带了孩子退下去,又好生谢过了太医一遍,才起身去看李氏。
115
五娘跟出门外;却并未跟进产房;反而是随着太医走了两步,在僻静处唤了一声。
太医果然停下步子;见五娘左右没人跟着;稍远处还有下人守着,心里对五娘的来意便已然了了七八分;只是面上却一副意外神色,“不知世子夫人还有何事?”
五娘又走近两步,犹豫了一番;方才开口,“本不想打扰太医;只是心下奇怪;这才叨扰太医一二。”
五娘看了太医两眼;慢吞吞道,“二弟妹身子骨向来强健,如何会突然就这般,方才听太医一言未尽……似乎……”五娘说的极慢,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太医神色,只是太医在宫中侍驾已久,如何会这般轻易露出神色?
太医捋了捋三寸胡须,笑言,“二少奶奶虽身子骨强健,但到底是第一胎,如此这般,也是有的,方才老夫便想安慰侯夫人,但后来想侯夫人大约也是知晓的,老夫这才并未直言。”
太医油盐不尽,五娘心有准备,也并不着恼,把玩着腕间玉镯,盈盈笑道,“太医也是知道的,这个二弟妹,母亲有多上心,如今坏了身子,想来日后又少不了请大夫们过门看看,太医又是在宫中当值,怕是不敢过分打扰,只是可惜太医这样好的医术,若是太医来给二弟妹诊治,定是手到擒来,太医说可是?”
五娘神色轻松,可这话里的意思,却的确是在咄咄逼人了,这李氏的身子,日后要调理必定少不了要请郎中,虽说医术精湛的大夫全都进了那面墙,可到底也有精通医术的,到时候若是有人说起了什么,却是太医未曾说的,不止惹恼了侯夫人,日后要看几分脸色,是必不可少的,太医想置身事外虽好,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到底如何,五娘总有路子知晓。
胡太医显然是听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闻言神色一僵,低下头沉思起来,五娘也不着急,只安静站着,过了片刻,胡太医像下定决心一般,略微压了声量,轻声道,“老夫把了二少夫人的脉,又观其面色,看着像是……”胡太医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像是吃了打胎的药物。”
胡太医话一出口,忙不跌的行了礼,转身便走。
五娘却惊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昨日上午还好着,晚上就骤然发作,五娘又想起锦玫的话,“奴婢打听清楚了,近来天热,二少奶奶一向胃口不大好,一天拢共也就吃了一小碗粥,倒是贪凉的酸梅汤子喝了不少,还是年少爷亲自奉上去的。”
年哥儿……五娘握了握拳头,转眼瞧了瞧远处来来去去的下人仆妇,到底压下满腹的心思,进了里间去看李氏。
昨日累了一夜,李氏早已疲累不堪,略略同侯夫人五娘说了几句,转瞬就睡的沉了。
侯夫人搭着丫头的手走到门外,皱眉看了看五娘,“方才是做什么去了?”
侯夫人虽心急去看李氏,可五娘的动作还是留意了,五娘方才就下定决心绝不让侯夫人知晓此事,便忧心道,“媳妇想着二弟妹要将养身子,少不得要有些忌讳,便去问了一问胡太医,日后也好叮嘱下人们。”
五娘说的在理,侯夫人也就不再怀疑,好生叮嘱了五娘几句,便回了乐安居。
侯夫人一走,五娘立即动作起来,遣了得力机灵的丫头,将年哥儿近日去的地方,套了个底朝天,有丫头来报,五娘一边听着就一边让锦玫纸笔的记录下来,待所有下人一一打发完了,便坐在窗口,握着那几张纸,怔怔出神。
锦玫自小便是跟着五娘的,五娘便也不避讳,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拧眉问,“依你瞧着,这件事,谁最有可能?”
年哥儿如今还小,断不会这些下作点子,想来想去,便是有人教唆了,只是最近二太太向来乖觉,并不出什么幺蛾子,三太太又是向来和气深居简出,李氏身边的姨娘通房倒是有几分可能,五娘思索着,就将几个有嫌疑的人用笔墨打了圈。
锦玫沉思了半日,才缓缓道,“依奴婢想着,倒是几个通房可能性大些,主母有孕固了宠,姨娘的日子就更难熬了,若是只安稳着也罢,就怕主母哪一天想起来要收拾,姨娘们又没了宠,那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锦玫自小在薛府长大,大太太又不是个能容人的,被发作的姨娘通房不知有多少,锦玫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唏嘘之言。
五娘想着李氏素日的为人,便有几分不信,只是又实在毫无头绪,便索性将那几张纸一推,复又进了里间,合衣躺下。
最近一段时日着实忙的厉害,不消说午睡取了,便是晚上的睡眠也短了一个时辰,如此一来五娘心里即使挂着事,一觉醒来,天也几要黑透了。
五娘吓了一跳,忙不跌的要起身,却眼前一花,又跌回床上,头疼的厉害,又带了些鼻塞,五娘忙了大半个月,总算是熬不住,病倒了。
五娘这一病,家里的事就不得不又要侯夫人操持,索性侯夫人也是个明理的,只嘱咐了五娘好生修养,并没有过分为难。
倒是五娘平日忙惯了,这一闲下来,倒有几分不自在。
“依奴婢瞧啊,夫人就是个天生劳碌命,别人倒巴不得清闲呢,您可好,让您睡您还睡不踏实。”睡了两日,五娘的脸色总算缓和多了,几个大丫头也就有了心思玩笑。
五娘推推身上厚实的棉被,不满的嘀咕,“这么厚的被子,又这么热的天,换谁谁能睡的着?你瞅瞅,我这身上可都要捂出痱子了。”
锦柳装模做样的瞧了瞧,嘻嘻笑道,“谁叫您感了风寒,大夫说了,您就该捂捂出出汗,没有大夫的话,奴婢可不敢给您换被子。”
五娘做势一变脸,嬉闹着就要去掐锦柳,锦香锦玫也看的高兴,两人闹了一场,五娘又出了些汗,便嘱咐丫头打了水梳洗,便连床上的褥子被子也换过了。
身上总算清爽了些,五娘又有些昏昏欲睡,人正迷糊着,外面突然就嘈杂起来,五娘坐起身,正要扬声叫丫头,锦玫锦香几个就一脸惨白的冲进屋里,说话也有些哆嗦,“主子,不好了,城里来了好多乱兵,夫人叫您去呢!”
五娘心里一紧,脸色也瞬时一片惨白,虽说对这些早有准备,可五娘自小养在闺中,何时见过这些,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几个丫头伺候着五娘穿衣穿穿鞋,簇拥着进了福安居。
一屋子女眷全到了,便是李氏也由人抬了来,安顿在一边,几个小姑娘受不住吓,已有些眼泪汪汪,二太太忙哄了几句,焦急的开口道,“娘,要不咱们进后山躲躲?这些乱兵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万一盯上了咱们宅子,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二太太话一出口,几个年纪小的再也忍不得,当场就哭出来。
老太君瞪了二太太一眼,呵斥道,“都这个关头了,你还尽在这里添乱,我们都躲去了后山,到时候剩下个空宅子,那些人一见,还不要跑去后山找?怎么都是个死字,倒不如搏上一搏了,宅子里有不少护卫,景福又留了些,把手好几个门,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老太君这话就有玉石俱焚的意思了,毕竟后山虽大,可离这老宅子走路尚不过一两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