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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微然一出生还没满月,就被送到乡下奶奶家里,一去,就是10年。
那一年,李微然清楚的记得父母坐著小轿车来接他回家,那时李微然还会大笑,还天真无邪,还满心欢喜地以为爸爸妈妈终於忙完了,能接自己回家了。
年幼的李微然一直想要跟隔壁阿狗一样,能有爸爸妈妈在身边。
可是还是那一年,跟著表情冷淡的父母来到大城市的家里的时候,却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一个从一出生就被父母呵护在怀里的宝贝。
原来李父李母当年生了李微然以後没几年就有了李安然,和李微然不一样的是,李安然一出生就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招人爱,李父李母也很快乐自己小儿子的健康,也一门心思地做起为人父母的职责。
只是天意弄人,李安然6岁的时候被查出肾脏机能性先天不足,唯一的方法只换肾。
而此时,狠心又善良的父母想到了自己活不过10岁的大儿子。
“听你妈说他发过2次病,医生也说他的心脏负荷不了青春期的压力。”像是说著别人儿子一样的母亲。
“他也是你儿子。”李父严肃的说著。
“那安然怎麽办?他前几天还把他藏宝贝的地方告诉我呢,他是我们亲手带大的啊。”
“……”
“大不了我们最近对他好一些嘛。”
“别让孩子知道。”
“废话,不过你说那个孩子会坚持多久呢?”
“……”
“唉,你妈也不好好教育他,看他这几天的测试成绩,要不是……”
……
那一年,想要问爸爸一道数学题的李微然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外,听著里面的话。
清楚地记得,那一刻,小小的他静静地转身,悄悄地离开,经过弟弟房间的时候,看见保姆担心地安抚著面黄肌瘦的孩子,李微然懂了。
那一年期末考试,李微然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回家。
还是那一年,李安然的病情好转,并没有那麽急迫地需要肾脏的捐献。
可是只有李微然知道,他已经不奢求什麽,哪怕一道数学题的求教,哪怕一声母亲的回应,哪怕……哪怕是活下去的希望。
原来他注定是被抛弃的,回来,只是因为还有用。
走进客房,环顾著熟悉的环境,每年过节过年都会回来暂住,原本自己的房间已经改成客房,或者说,那本来就是客房。
他渴望过弟弟那种色彩斑斓的儿童房,也渴望过弟弟每一种新鲜的游戏机,更渴望过每年弟弟过生日时的许愿机会。
静静的坐在窗前,看著不大的小院子里李安然肆意的笑,看著夏永俊宠溺的温柔,李微然拿出口袋里的药片吞下。
抬头,深深的呼吸,这世间还有什麽能让自己奢望的呢?苦涩地笑。
“为什麽你还不死啊?”那一年,李微然16岁,看著李安然被因为肾脏又一次衰竭而被推进抢救室的那一刻,她善良的母亲终於爆发了,发了疯一般的冲向刚刚赶到医院的李微然。
为什麽不死?为什麽还能够活到16岁?为什麽不把你的肾脏双手送给你弟弟?为什麽?为什麽?
任由母亲发了疯地发泄著,一下一下地抱怨著他为什麽还不死的事实,绝望地抬头,看著眼前一样焦急却矛盾的父亲,同样震惊的钱静,李微然笑了,带著释然。
还是等到被自己亲生母亲狠狠地在心口扎上一刀的时刻了,李微然笑了,笑得空然。
“快了,真的快了。”木然地开口,紧随其後的是一片黑暗的降临,李微然就这样笑著倒下,直挺挺向後倒去,似乎连死,都不愿意依靠在自己胸前依旧捶打的亲人。
一片尖叫的嘈杂,微然能够知道那个最焦急的声音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担心自己一起从学校跟来的钱静。
李微然清楚的记得,那一刻,他想到的是还好夏永军没跟来,不用让他面对自己的死亡。
还是那一年的那一天,奇迹并不被期待的降临,李微然没有死,而李安然也平安的度过了危险期。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只是钱静的眼中,多了太多的怜悯。
“微然……”一个低沈严肃的声音打断了李微然的沈默。回头,是忧愁的父亲。
“爸,爸爸?”其实李微然并不习惯叫爸爸,十岁才被接回家,十四岁被送到寄宿学校读书,大学毕业就直接搬出去独自生活,父母仅仅成为了索取的代名词。“找我有事吗?”有些疏远的开口。
“又吃药了?”李父瞥了一眼微然手边的药盒,微微的皱眉。
“嗯。”似乎想到了什麽,补充道,“医生说不会对肾脏有负担的,药量并不大。”
“我没……”李父想要解释,却发现面对大儿子的“懂事”,让自己没有再解释的勇气。
静静地看著父亲的为难,其实李微然知道,其实父亲并非如同母亲般那麽偏执,只是二十几年的亲情与朝夕相处,既定的选择答案,不是谁的错,只能说感情无关对错。
“最近工作得怎麽样?”李父再次开口,“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
“还行吧。”对白显得无力,淡淡的笑,习惯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我没想过要找个伴儿。”
“有喜欢的吗?”
“……”沈默,“爸,我不想害别人。”还是开口,笑著看著面前的父亲。
“……”上了年纪的李父,没有了当年当兵时的雷厉风行,多了几分晚年的惆怅,“别怪你妈,安然是她的命根子。”
“我知道。”李微然一直都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才放弃所有渴望的欲望。
一时之间,父子之间的沈默,其实很多话不用开口,身处於其中,谁又能不明白呢?
“安然最近情况不算最好,医生还是坚持如果可以……”
“爸,我知道。”打断了老人的话,微然笑著说道。
无声地离开,李父颤抖著开门,他没办法再面对这个“懂事”的大儿子,从小到大,除了刚刚接他回来时跟不上学业的一次考试吊车尾,其余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再让他们操过心。
从小学到大学年年的奖学金;从工作到现在,每月寄回的钱;从医院到疗养院,都是这个儿子做的准备。
“爸……”
怔楞,回头,对上儿子的眼眸,和他弟弟长得七分相似的容颜,却有著不似他弟弟的执著倔强。
“如果安然没病,当年你会把我接回来吗?”
“……”不知道如何回答,面对著儿子了然的笑,这一刻,老人想要逃,逃开这一双明媚的眸子。
“我签了放弃急救的协议,您不用担心的。”
背著阳光,老人看不见李微然脸上的笑容,却深深地记得,那一刻,他的大儿子的放弃。
如果有明天,我想去看明天的夕阳,因为夏永俊说护城河边的夕阳很美;
如果有明年,我想去看黄山的日出,因为钱静说黄山的日出很美很壮观;
如果有十年,我想去看非洲大迁徙,因为老师说那是生命的力量,而我好像没有。
这是李微然14岁那年扔在垃圾桶里的随笔,老人默默地捡起来夹在他的皮夹里,心痛,却无可奈何。
院子里,夏永俊直觉地抬头,看著客房的窗户,不知道为什麽,刚刚的李微然让他想起了第一次他们相遇的情景,那个阳光中微笑著却悲伤的娃娃。
如果有明天 03 虐心
第三章 回忆
和李微然第一次相遇,是国中开学的第一天。
那天夏永俊是被自己老爸抓著进学校的,虽然是市内数一数二的国中,但是除了那些没钱的家庭为了特优生的免学费待遇而选择寄宿制的学校,就是那些父母忙到没空管孩子的,夏永俊就是後者。
那一天,本就处於叛逆期的夏永俊心不甘情不愿的在签名本上签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心里想著“老爸前脚走,老子後脚就进网吧玩他个三天三夜,反正没人管。”
抬头,却看见窗外操场上,一群被父母拉著手的孩子中间,站著一脸清秀的李微然。
“那是一年一班的李微然,今年的中考状元,就作文被扣了2分。”那也是夏永俊第一天认识钱静的时候,那个时候钱静还是个扎著马尾辫的少女,青涩却毫不掩盖的美丽,这也让钱静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班花。
叛逆少年也有爱美之心嘛,夏永俊第一时间被钱静的“搭讪”给俘获,愣愣地看著钱静的侧脸,同样明媚,却带著年轻的活力。
“看我干什麽?我可对整天想著玩的小屁孩没兴趣。”
好像被揭穿的夏永俊郁闷地回头,不看钱大小姐的趾高气昂,却还是能够在人群中轻易地找到那个安静的人,那个叫李微然的孩子。
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李微然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被父母带著来报道的,因为他的父母要送体弱多病的弟弟去离家最近的初中报道。
没有父母的嘘寒问暖,更没有大包大包的零食玩具,甚至连生活开销也是父亲无意中想起随手给的二百元。
静静地,站在嘈杂的操场上,一班,是这个国中专为特优生准备的班级,全年所有费用全免,就因为这个,李微然选择了他。
抬头,似乎仅仅只是无意,却发现教学楼的二楼正在看著自己的夏永俊,也许连夏永俊忘了,那一刻,他对李微然送上了最灿烂的笑,虽然有著少年的傻傻,却比那天的太阳温暖。
跟夏永俊和钱静熟悉,是因为一班和三班的同班体育课。
国中生的世界也有著残忍的排挤,特别是脱离父母的严肃管教後的学校。
众星捧月的班花钱静,体弱多病却成绩卓越体育免修的李微然,无疑成为了被排挤的首要人选,而两个特立独行的人似乎也没那麽在乎,一个静静地看著天,一个静静地看著李微然。
“你看著我干吗?”
“你好看呗。”
“你也不差……”怔愣间的回答。
“哈。”女孩夸张地一笑,漂亮的脸蛋带著活力的灿烂。
“笑什麽?”
“你是第一个这麽说的人。”
“那别人怎麽说?”
“都说我漂亮可爱啊,反正就是夸奖呗。”女孩一脸骄傲地看著男孩,很多年後的钱静说过,那时,也许是因为李微然的成绩卓越却始终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清冷让他感觉想要靠近,那也许是属於钱静的叛逆。
“恩……”又是一脸淡漠,似乎女孩的话并没有给予他任何意义。
“嘿,一起去探险吧。”
那一刻,夏永俊背对阳光,挡住了钱静和李微然被晒的阳光,却依稀能看见男孩脸上灿烂的笑容与汗湿的脸。那一年的夏永俊并没有如今的帅气,就像刚刚处於发育期的男孩一样,嘴边一圈绒毛,有著说不清的脏兮兮。
“探险?哥哥,你还那麽幼稚啊?”钱大小姐一脸不屑,开学几个月,夏永俊已经是年级里有名的混世魔王了,不是逃课就是迟到,成绩永远比最差的好一点。
“又没说跟你一起咯。”叛逆少年的反驳,一脸希冀地看著白净的李微然,不知道为什麽,夏永俊想要靠近这个冷冰冰的特优生,“你去吗?”
“在哪儿?”清冷的回答。
“学校外的小河边,那里刚动迁,可以翻过废墟直接到河边,现在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夕阳。”夏永俊低头看著李微然的那双看著自己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低语,“虽然没有护城河那麽漂亮,但也很美。”
“那你不跟他们踢足球了?”李微然淡淡的问。
“不了,带你去才重要嘛。”夏永俊直觉的回答,“去吗?”
“钱静一起?”李微然回头,看著一边的钱静,而钱大小姐无聊地摇头。
“走吧……”伸手,逆著阳光,夏永俊笑得灿烂。
“……”并没有伸手去牵,慢慢地自己起来,静静地向操场外走去,回头,“走吗?”
愣愣的夏永俊看著,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看著一边偷笑的钱静,追著李微然离开,其实夏永俊不知道,这是李微然第一次接受别人的邀请。
那天的夕阳却是很美,金色的光芒洒在一片废墟之上,而小河却依旧静静流淌,光影斑驳的闪烁著它特有的光彩。
“小河里有鱼……”李微然笑著。
“是呀,我还抓过呢,只是……”站在河岸边缘的夏永俊回头,看见了李微然的笑,愣了愣,胸口是莫名的悸动,不知道为什麽,那一瞬间,夏永俊觉得李微然是他玩的游戏里的大天使,光彩照人。
“是吗?能抓吗?”
“啊……嗯。不过那里水有点深,过去要小心。”怔愣地小声回答,那时的他不知道这叫什麽。
“你说什麽?”李微然脱了鞋笔直向河的中间走,回头,没听见夏永俊的话。
此时,脚下一空,瞬间没入水中的窒息感宣泄而入,没过头顶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