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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话筒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心里苦涩到了极点,不知不觉一首歌罢,眼眶竟有些发红,底下的喊声越发热烈,我深深鞠了个躬,下台了。
之前这类活动,结束之后也没有几家媒体愿意采访我,但今天我下到商场的停车场,就被好数家媒体团团围住,十几个话筒被递到我嘴边。
好久没体验过这把滋味了,虽然,不是因为我。
“苏安,最近柳勋的伤怎么样了?”
“柳勋有没有向你透露他已经和女友分手?”
“柳勋说下一张专辑想邀你合作,是不是已经开始筹划了?”
“柳勋……”
每一个问题都是关于柳勋的,我都知道答案,却不想回答,但望哥在一旁看我,于是我只能干巴巴地笑道:“小勋最近常来找我,他恢复得很好,大家不用担心。”
“柳勋已经和Lizzay互相取消关注,是不是说明两人已经分手了?”
“我见过Lizzay,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妹妹,柳勋以前都对她很好。”我打着太极,心里只想快些离开。
“以前?是说两个人确实已经分手了吗?”一个话筒戳到了我下巴,磕得我好疼,我忍着火气,往车的方向走。
“这个……哈哈,你可以自己去问小勋嘛。”
我又捡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回答,找准时机钻进了车里。
望哥在回程中说我:“有几个问题回答得不是很好,其实完全可以把话题往柳勋的私生活引,现在大家都在关注他的恋情,你就更要以一个好兄弟的离场为他说话。”
“嗯,太久没采访了,有些生疏了。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咳,”望哥不置可否,没再说话。他和我一块到机场,我回家,他去鸿城,说是和陈亚商量好后会联系我。
我本还腹诽望哥有了新人就打算完全放弃我,但他这么做又让我非常感激,原来他还是肯拉我一把的,虽然我已经在他手里耽误了十年,却马上要有新的发展了。
我喜欢唱歌,想当个歌手,但这已经是十年前的梦了。歌坛里已经有了柳勋,那我就不想再掺和,拍戏、拍电影、哪怕当个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我都是愿意的。
下了飞机,有十来个粉丝在等我,身边只有一个助理,那十几个姑娘很快就把我包围了。我笑着给她们签了名,有两个问我柳勋的伤,我说快好了,有一个要我签“严柳赛高”我也签了,我还在柳勋的名字旁画了颗心,引得她们尖叫连连。
有个特别激动的姑娘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里抓着好几张我和柳勋的合照,她被助理拨开后,追在我身后,大喊:“盐酸!你一定要和柳勋在一起!”
真是疯了。我笑她,也笑我自己。
刚签约的时候望哥曾派过一个助理给我,但后来我的通告越来越少,助理也被人挖走了。今天跟着我的是公司临时抽调过来的一个年轻男人,也许是看我没什么名气,对我似乎不是很友好,出了机场,帮我叫了一辆的士就自行离开了。
我没法抱怨什么,一路上心不在焉地和司机聊天。原本因为望哥的安排而豁然开朗的心情,被机场的粉丝一搅,又阴郁了几分。只要我还想待在这个圈子里,就不可能避开柳勋,现在大家看好我们的友情与基情,那公司就更要趁热打铁地捆绑销售,对柳勋而言,这是衬托出他有情有义而非见色忘义的正面形象,对我而言,那就更是要顺着柳勋的名气多出境。总而言之,对谁都好,我不可能拒绝。
但,我就是觉得自己窝囊。这十年,舔高踩低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我就是不愿意踩我的那个人是柳勋,哪怕他傻乎乎地毫无察觉,但他对我的每一次示好相助都像是狠狠的羞辱。
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散发出诱人的关东煮香味,我顿了顿步子,还是结账走人,凌晨三点钟的天空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勾着刚买来的日用品,在包里翻找钥匙。
这时,背后的门开了,柳勋站在离我几米远的身后。
他等了一会儿,见我仍旧没有回头看他,只好开口:“苏安,我们谈谈。”
我已经把钥匙插入门洞,听到他的话,口腔里竟立刻泛起呕吐前的酸水,心脏快速地跳动,犹如一只脱水的鱼。
我强迫自己背着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管理住表情,转身跟着他进屋。手上的购物袋被我随手挂在门把上,趁着他扭头的空档,我一个虎跃扑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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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要的,但就像戒毒者的美沙酮,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微微减轻痛苦,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明显,我删了一段。
☆、第 4 章
我刚打算躺到柳勋身边喘口气,忽然横来一脚把我踹下了床,我的后脑勺磕到了尖锐的床头柜角,一时间七晕八素。
柳勋踹完这一脚,像是用尽了全身气力,再也做不出什么举动,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儿了。
我的脑袋巨疼,索性瘫在木地板上缓缓,我们两个人就默不作声地待了半小时。我近昏昏欲睡时,柳勋才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走向浴室。
他扶着浴室门的把手,只用侧脸的余光扫我:“是不是如果不上/床,我们就当不成兄弟,做不成朋友?”
“哼,所以还是绝交吧,”我笑他天真,居然这时候还想着挽回我俩的关系,“或者你愿意和我保持这种关系,我会更加高兴。”
“好。”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回答完我后便走进浴室冲澡。
“啊?”我爬起身,扭开浴室门,看他正在揉搓胸口,“你脑子有病吧?”
“还是说……”我诧异地看向他的腿间,“你该不会已经被潜规则过了?”
“滚!”他将手中黏糊糊湿漉漉的浴球狠狠地砸向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选上年初那部电影的男二?就他妈那个胡渣佬要潜我,我给拒了!”
“那为什么?”
“我欠你的。”柳勋把头转向另一侧,嘴里进了花洒的水,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苏安,这十年,我不信你对我全是虚情假意,我是真的把你当最好的兄弟。我现在就要你看看,我可以为兄弟做到哪一步。”
我从没听说能为友情这种程度献身的,这比两肋插刀还令我诧异,我从不质疑柳勋对我的情意,却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我不愿细想,这是我现在最好的缓压剂。我噙着笑,迈进水雾里抱紧他,微微弓着背,把头埋到他的颈间。他僵直了身体没有挣扎,耳边只剩哗哗的水声,气氛甜蜜又诡异。
我的后脑勺还是一阵一阵地疼痛,柳勋初高中都有学过跆拳道,即使十多年没练了,腿上的功夫仍旧不容小觑,但我想不通,为何等我做完全套,才迎来这迟来的一脚。
罢了,我不愿去想太多,心中的烦躁有了一个发泄口,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等待望哥从陈亚那给我带来的消息。
洗了个澡,我便打算告辞,一回生二回熟的柳大爷似乎没有多大不适,全赖我体贴周到的服务。反倒是我,因为摔倒时想起护着他的手臂,自己的两只手腕都磕得发红,还有刚刚那一脚,直到现在,我的后脑勺和尾椎股都还隐隐作痛。我揉着手腕走向玄关,看见刚刚被我随手挂在门把上的塑料袋因为承受不了重量而掉落,里头的日用品掉了一地。上头的水果压到了下头的沐浴液,乳白色的粘稠物体流了一地。
我忽地又想起柳勋的胸口,嘴角竟抑制不住地上扬。
“妈的……”柳勋倚着卧室门,在我背后骂,“你把玄关给我扫干净了再回去。”
“是。”我用轻快悠扬的语调回他,随后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我摸不透这傻子的想法,只好陪他当个疯子。
我真的非常怀疑那天柳勋从舞台上摔下来到底有没有摔伤,我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骨折病人该有的姿态。仅仅休息了十来天,柳勋又不得不开始工作了。客串电视剧、广告代言、上综艺节目,对门的屋子空了,电视里又重新充满了他。
而我,依旧还算清闲,那日微博上的合照,确实让我又以好兄弟的形象涨了一把粉,也有几个商演邀请我,让我唱柳勋的歌,但也仅限于几个。
现在的我完全不在意了,我把柳勋的每一首都记得牢牢的,在舞台上扮演着暖男的角色,和柳勋的微博上你来我往,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秀着我们的友情,然后一个人回家,在夜里想着柳勋打/手/枪。
我期待着与柳勋的下一次见面。
这期间,我收到了望哥的消息,说是已经和陈亚的节目组谈好了,月底便能参与拍摄第一期。这是个竞技类的真人秀,我一直保养得当的身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终于,千盼万盼,第一期拍摄的日子终于近了。
冬至刚过,我们这里虽不下雪,但逼近零度的气温与凌冽的寒风才叫人难熬,即使包裹得严严实实地躲在室内,也会因为没有供暖而不住地牙齿打颤。
拍摄前五天,望哥带我找上了陈亚。陈亚今年不过三十出头,留着平头,嘴角总是酷酷地上扬。他与我握手,也对望哥点了点头,看起来对我十分满意。
“小严……啊,还是叫你苏安好了,毕竟咱俩也差不了几岁。”
“陈哥你看着叫吧,我都行的!”好久没遇上这种场合,本该夸奖奉承的场面话我也说得不利索。
“哎呀,苏安,随便些好了。嗯,是这样,这个栏目也是我刚刚组织起来的,但是团队还是我自己的团队,包括编导啊,摄像啊。你来了你就知道了,我们这个团队就是一群神经病,既然是综艺节目,我们就要做得越疯越好!电视的尺度在哪,我们就往哪里走。”
“是是,这个我了解。”
“这一次,我们也有吸收一些新人过来,比如小严你,甚至90后的应届毕业生,年轻代表想法多。不过我也担心你们刚接触这块不太清楚,怕累坏你们,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做导演助手也是个脑力与体力兼备的活。”
“好的我不怕累……呃,导演助手?”我有些诧异,转头看向望哥。
“嗯,小严对综艺这块还是新人,麻烦您多带带他了。”望哥也和陈亚握了握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解释道,“导演助手这块确实挺繁琐的,多多努力啊。”
等等!导演助手?!我一时语塞。我没抱着太大野心,一来就想当掌握话语权主持人,但是不是每个综艺节目都有几个全程站在一旁微笑点头,偶尔拿起话筒说两句的“花瓶”吗!就算不说话,能让我定期在电视上露个脸也好啊!现在当导演助手,又苦又累不说,一年到头只能在片尾被观众转台被广告遮蔽的屏幕上出现,这、这也与我预想的差得太多了!
我茫然无措,捏着陈亚刚刚递给我的台本不知如何是好。
陈亚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接着说:“小严,啊不,苏安啊,我们新招的几个新人里,你的形象气质都最好,除了这个导演助手的工作,我们也希望你在镜头前多多露脸。整个节目里会有很多需要人为提示的地方,到时候也需要你来扮演很多不同的角色。”
听到此话,我宽慰了许多,原来还是有机会露脸的,那情况会比现在好上许多。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谢谢陈亚哥,我会好好做的。”
望哥又和陈亚客套了几句,然后先行离开,陈亚带着我移步到楼下的会议室,开始整个团队的讨论。
不得不说,陈亚是有手段的,整个团队的气氛非常好。除了陈亚,另外两个节目导演虽不如他有名气,但也是厉害人物,还有两个和我一样新加入的年轻人,一男一女,总是能冒出许多新鲜点子。
而我对这一行确实是知之甚少,虽然来之前做了一些功课,但除了一开头的自我介绍,我便再插不进话。
三个小时的会开下来,我对节目流程已经非常清楚。这是一个需要体力与智力并存的竞技节目。计划拍摄五个月,二十期,一周一集,固定的主持团队有六个人,后续是否邀请嘉宾则由从第一期的反馈来决定。主持团队追求多元化,歌手演员搞笑艺人和专业主持都有。
《接受挑战》,顾名思义,每一期主持团都需要接受节目组递交给他们的挑战内容,并六人合作,经过一系列的游戏与推理,最终完成任务。
这个节目最大的特点,就是策划案和游戏设置是由观众和网民决定的,几个月前,节目组已经广而告之,邀请大众参与其中,并从来件中选取了可确切执行的策划案。
讨论完基本流程和意外处理预案,助手又分发了主持团队的个人资料,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地与之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