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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作为情报人员,他知道的消息总是比别人多一些。
他还没忘记老大那几次受伤,归根结底是为了谁。
而上次,他仅仅是在章晓攻击老大时,给了对方颈后一个手刀,老大那时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好似骤然遭遇了冬日冰雪。
现在对方这样平静,难道是暴风雨将来?
他清了清嗓子,对自己默念了好几遍“老大是好人,没什么可怕的……”,才勉强开口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听出延小余声音里的小心翼翼,秦子风露出一个苦笑,他觉得自己表现地够平淡了,对方怎么还会怀疑他有事呢?
其实,秦子风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份平静才让延小余无法平静。
此刻他微微敛下眼帘,想起了那个他爱着的却要跟别人步入婚礼殿堂的人。
良久,才想起电话那头还有人等着他的回答。
叹了口气,他缓缓说道:“你觉得我该有什么事情吗?”
他跟章晓那些纠葛,恐怕没有人比延小余了解的更深了。
想到此处,他索性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低低哼了声。
而他的眼角斜斜地挑起,勾出了一个堪称锋利的弧度。
“哈,哈,老大那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有事吗?”
延小余顿了一下,才干笑着回了对方一句。
但声音里的晦涩不安却非常明显。
他自己好像也察觉到了,说完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老大,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认得的老大可是比小强还强!”
“我在你心里就跟蟑螂一个级别的?”
秦子风磨了磨牙,一字一顿地道。
不是没有听出对方的故作轻松,他会随之玩笑起来,原因之一也是在此。
至于另一个原因,大概是他还想保持住对方心里那个完美老大的样子吧。
他的脆弱,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怎么会?蟑螂给老大提鞋都不配!”
电话那头大声地嚷嚷着,秦子风眼里迅速划过了一抹柔软的情绪,声音却是不紧不慢地,“蟑螂会提鞋?”
“啊。啊?!老大……”
哪怕隔着电话,秦子风也能想象到延小余的表情,一副犟着鼻子,哭丧着脸的样子,至于眼里,那绝对是干巴巴地一滴泪也没有。
略略勾起唇角,他淡淡应了声“我在”。
延小余好似被对方这话噎住了,骤然咳嗽起来。
对此,秦子风只是微微挑高了眉梢。
“老大,你吓人玩。”
“嗯”,对于对方的指责,秦子风只是淡淡应了声。
“老大!”
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叫声,秦子风轻笑了声,才开口道:“没别的事情就挂了吧。”
“老大……”延小余狠狠跺了跺脚,才快速地接着道,“老大,你要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要不找蓝晨也行。啊?!”
“嗯……在迦南注意安全。”
秦子风说完就按下了挂断键。
他的脸上很平静,但是额上却出现了很多冷汗。
而握着手机的手更是爆出了青筋。
良久,他低笑了声,接着一把掀开了被子。
他看向自己的两条腿,两条一点知觉也没有的腿。
此时它们的姿势堪称僵直。
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却隐隐透出一股疯狂的味道来。
秦子风骤然弯腰,狠狠捶向自己的腿,然后笑得越发大声。
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就像,不存在一样……
他觉得一直力持的冷静就好像用扑克牌搭乘的高塔一样,虚幻到不真实。
一触即倒。
大脑渐渐空白,手机械性地使用着暴力,对能够碰到的东西和他自己。
“Boss,你停手啊!”
蓝晨几乎是飞扑到了秦子风身上,竭力阻止着对方伤害着他自己。
“醒一醒,boss,醒一醒啊!”
那样迷茫没有焦距的眼神……心里一紧,蓝晨抓着对方双手的力度一下子失控了,有些尖利地,他吼道:“boss,言氏在你心里就没一点重量吗?”
他想起敲门半天没听到动静而升起的心慌,他想起见到心目中诠释着强大二字的boss伤害自己的心急,他想起前几天听到关于另一个人要结婚的消息时心里那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忽然想笑,为自己还以为能瞒天过海让时光渐渐打磨掉眼前的人放在心底的那个人。
原来,自欺欺人的一直是他自己。
可是,章晓又哪里配的上boss?
一次次地伤害,一次次地命悬一线……如果boss的幸福要用他的命来换,他宁可boss一辈子无情下去。
其实,在当初章晓一副被蹂躏地惨兮兮的样子送到他的医院时,他心里是开心着的。
哪怕对手术室里对方那遍布的伤痕有着点点同情。
他以为他们会分开的,没想到章晓在离开后还会回到言城。
还没等他为了对方再次回去迦城而松口气,他却见到了满身鲜血、气若游丝的boss。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那时的情景。
那个在言城有着大佬之称的boss,那个在他心目中如同战神一样的男人,就那样,那样好似随着会消失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那一刻,久久没有抖过的手,跟垂暮老人一样颤抖不停。
而手术结束后,他的腿一下子软了。
若是没有等在门口的崔浩的搀扶,他怀疑他甚至都不能保持站立。
可是,连续十六个小时的手术也仅仅是换来了对方一个活着的希望而已。
三天,整整三天,眼前的男人才恢复了意识。
而对方看着那没有什么知觉的腿的眼神,让他从心底松了口气。
Boss说,腿没用了,他就不再是他们的头了吗?
怎么可能?
近乎条件反射地回了句,他跟boss对着笑了。
可是现在呢?
他毫不怀疑能令boss失态甚至可说得上发疯的原因是那个远在迦城的男人。
“我们这些下属在你心里就那么无关紧要吗?”
第一次,他不再顾忌着什么尊卑,把心里想的完完全全地吼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章 他的伤
秦子风有些茫然地扭过了头,他听到了蓝晨的呼喊声,但是那声音只是入了耳而没有经过大脑。
每个字都懂,偏偏合在一起就跟天书一样。
而他这副表情明显激怒了蓝晨。
对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力度大的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Boss,你非他不可吗?”
那样尖利、近乎嘶声力竭的吼叫,让他骤然回了神。
他垂下了头,半晌才哑声道:“你回来了。”
“Boss!”
蓝晨紧紧抿了抿唇,眉头死死皱着,他看着秦子风的目光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对方是他的仇人的错觉,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秦子风握着的手已经松开,好像冬日的枯枝,原本可称得上艺术家的一双手此刻消瘦地厉害,而且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他扬起了头,无意识地弯起唇角,又说了遍,“你回来了”。
蓝晨满心的不满和愤怒,就在对方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语下,消了。
“Boss,我知道了。”
说这话时,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悲哀。
眨了眨眼,努力扯出了一抹笑容,他尽量如无其事地说道:“boss,我把食材买回来了。你现在可真的好好补补。”
“嗯”,秦子风没有问对方那句知道了指的是什么,哪怕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也不想把自己的伤摆在别人面前。
其实,他在蓝晨面前哪还有什么值得遮掩的?
刚刚那一幕,足够对方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了。
他没问其为何没有告诉他章晓要结婚的消息,已成的事实再追究又有何意义?
索性对方倒先转了话题。
笑了笑,他对着眉宇间一片阴沉的蓝晨道:“蓝晨,我的胃可就拜托你了。”
“好”,蓝晨爽快地应了声。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跟好那是相差地不是一点半点。
他从没见过他家boss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
是的,强颜欢笑。
明明在笑着,他却像看到了对方哭泣的样子。
可是若这是自家boss要的,那么他会当做什么也没看出来。
“那我先去做饭了”,说完他就起了身。
若是在留在这里,真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保持住这竭力压制而来的平静。
“嗯,我等你。”
秦子风不是没看出蓝晨此刻的躲避态度来,但是他现在很累,很累。
累的根本无力在保持脸上的平静或者笑容。
也无法去安慰眼前关心着自己的人。
“你就等着尝我手艺吧!”
蓝晨故作轻松地说着,甚至没有回头,直接往外走去。
“好”,秦子风低声应了句。
然后,看着卧室的门被对方轻轻带上。
渐渐地,脸上所有的表情一一被收回。
除了那双一向锐利的眼睛此刻能微微透出点情绪。
茫然,低落和疯狂。
如同一个被抛弃在街角的孩子,那双眸子黑的渗不进丝毫的光。
他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眼底一丝倒影也无。
然后,他扯了扯唇角。
机械而无丝毫意义的动作后,他想起了那个即将结婚的人。
想起了他最近见到对方的那一次。
几乎是反射性地,他看向床上那僵直的两条腿。
“晓晓,我还是不想放手,怎么办?”
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七日前的那场刺杀,言氏损失惨重,即使姓魏的老头派的那些人最后被全灭。
其实,依照他平时的小心谨慎本能躲过去的。
但是那一天,他却失了神。
现在还记得,在机场随意的一瞥,竟看到章晓时,心脏那骤然紧缩的感觉。
本来前几天,他去找过对方一次,但是等了整整一天,他也没见到那个人的面。
然后,一个人去的,一个人又回来了。
其实见到了又如何?
他不认为回来时能因此多出一个人。
一直以为能够放开,一直以为默默站在身后他能够做到的。
但是真的见了那个人,他才发现,那些以为按对方常说的话就是都是他ma的操dan的玩意!
他看着那个人进了机场,离开这座城市,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刻,心里升起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对方离开,而他站在柱子后甚至不敢现身。
一路上,他恍恍惚惚。
忘了那个姓魏的老头那阴险的性子,忘了这次言氏进军非洲市场的风险,更忘了作为言氏的老大他该做的事情……
若是没有延小余,估计他这条命也捡不回来了吧。
从没想到,有一天,他理智的回归竟是身上的血花唤来的。
而没等他作出反应,接连的枪子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睛。
逐渐被黑色侵蚀的世界和颠倒震动的天地……
他能听到身边人的吵嚷,却无力动一动哪怕一只手指。
索性延小余震住了自家这边的人,他们开始有序地反击。
很想笑着夸一夸抱着自己的这个一直像个孩子的手下,可是没等他的嘴动了动,意识就完全陷入了沉睡。
在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前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背影。
熟悉地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再次醒来,看到的居然是蓝晨那张几乎僵住的脸。
对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良久,才动了动嘴,但是连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又对视了很久,蓝晨才抖着唇,叫了声“boss”。
这样熟悉的称呼,他心里骤然酸了。
若是他没猜错,那次刺杀活着回来的兄弟应该没有几个。
毕竟,在高昂的斗志面对相差悬殊的武器装备时,亏是难以避免的。
但是,即使那样可算得上“绝杀”的情况下,有双手也一直抱着昏迷的自己。
而他却在受伤前一刻,甚至失去意识的那时,脑子出现的还是章晓。
“他们怎么样了?”
第一次,他恨起这样的自己,这样因私废公的自己。
明明知道因为迦南开发的问题,以魏老头为首的那部分人一直对言氏虎视眈眈,可是他却在送延小余去迦南的路上,晃了神。
“死了七个兄弟,剩下的一部分按照计划跟着延小余带着货去了迦南,一部分留在了总部。”
“死了的弟兄好好葬了,受伤的人给他们找最好的医生……”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语言是那样苍白而无力的东西,想笑一笑,却比哭还难看。
后来,蓝晨告诉他腿上的伤太过严重,能不能站起来还是未知数时,他才真实地笑了出来。
那时,他居然因为这样的伤处而觉得略略心安。
哪怕心底,隐隐地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