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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怎么会!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亲眼看着她溺死了一动不动的呀!怎么会还活着!
赵晟原本还不相信顾常乐所说,但此时一见点朱神情异常,顿时便信了八九分。若非心里有鬼,怎么会见了面就变成这样。
“点朱!”
他叫了一声。
点朱立刻浑身颤抖起来。
赵晟也不问,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不……不是我……”点朱哆哆嗦嗦地终于开了口。
“什么不是你?”赵晟眯着眼。
“我……”点朱说不出话来,一句“不是我”已经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常乐上前一步,愤愤地指着点朱道:“皇上,就是她,她骗我说林昭仪有东西给太后,要我跟去取,却将我带到水潭边,推我落水,要不是我机灵,早就被她溺死了。”
顾太平咳了一声,低声道:“要说‘奴婢’。”
常乐没理他。
“奴婢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点朱尖叫起来,道,“皇上,奴婢根本不认识她!”
赵晟冷笑:“不认识?那为什么一看见她,你就变了脸色?”
点朱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晟面色冷峻,眼中闪烁着古怪的怒火。
常乐心中突然有点疑惑,虽然的确是点朱推她落水,差点害死她,皇帝作为这皇宫的主人,见不得自己手底下出这种肮脏的事情,生气也是正常,但是看赵晟的这个反应,好像有点愤怒过头了。
只是为了一个宫女,应该不至于此吧。
她将目光微微移动,落在顾太平脸上,后者眉头深锁,一会儿看赵晟,一会儿看点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常乐心里的怀疑更深了。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赵晟再次质问点朱。
点朱虽然一直颤抖个不停,显然是心里害怕至极,但仍然答道:“奴婢不知要说什么实话。奴婢实实在在不认识这个人,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晟哼了一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点朱有古怪,但她一味推脱不肯招认,不知是为了什么。
顾太平看赵晟确实是愤怒至极,出于某种担心,上前一步道:“皇上,这件事情颇有疑点,点朱不肯招认,必是有所顾忌。皇上日理万机,岂能为宫女之事费神,不如交给尚宫局司正审问,等有了结论后再行禀报。”
赵晟略一思索,便点头。
顾太平便吩咐道:“来人,将宫女点朱押赴尚宫局,着有司审问,回禀结论。”
立刻便有两名侍卫上前,一边一个抓着点朱的胳膊将她拉起来,点朱脸色苍白,不敢反抗。
顾太平又对常乐道:“你作为当事人,少不得要去一趟。”
常乐知道尚宫局司正就是掌管宫女犯错推罚的,便点点头,跟着押解点朱的侍卫们去了。
等到这一行人走掉,赵晟才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四周的太监侍卫们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寂静无语。
顾太平忙靠过来,轻声道:“皇上息怒,这件事也许只是宫女之间的纷争,未必牵扯到妃嫔,请皇上千万别多想。”
赵晟满脸冷峻,冷冷道:“连一个刚进宫没几天的宫女,都能招来杀身之祸。这个皇宫,已经让朕越来越寒心……”
顾太平顿时心底一紧。
23、恪郡王
尚宫局分设司言、司簿、司正、司闱四个部门,其中司正掌管格式推罚,宫女犯错便归司正惩处。
现今尚宫局司正姓阮,是个刚直不阿的人,既然奉皇命调查这件事,自然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对付。
阮司正先听了常乐的陈情,然后又向点朱问话。
其实案情已经很明显,点朱言辞闪烁,必然是有问题的,只是嘴硬不肯招认,皇帝赵晟若正儿八经地审问一个宫女,未免太失身份,但阮司正就不同了,审问宫女原本就是她的职责,面对点朱的狡辩,她也不恼,只是冷笑不止。
“人都是贱皮贱肉,不打怎么会招。进了我司正房,不吐出点实话来,就别想囫囵着出去。”
阮司正抬手一挥,便有人将点朱拉到隔壁屋子里。
不多久便听到隔壁传来点朱凄厉的惨叫,常乐听得背后直冒凉气。
阮司正却早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问常乐道:“常乐姑娘伺候太后多久啦?”
“啊,哦奴婢新进宫不久,伺候太后的时间还不长。”常乐回过神来,敬畏地回答。
“哦……”阮司正眼神微微一闪,“这么说来,姑娘倒是好运气,这宫里头有些人进来三四年了,也未必能见得着皇上一面。”说着便呵呵笑起来。
常乐只得陪着笑,脸上僵硬得很。
这时,隔壁的声音停了,点朱像个死狗一样被拖出来扔在地上。
常乐侧眼看去,见她神色萎靡,满脸冷汗,委顿在地上,浑身像没了骨头似的,但是从外面看却一丝儿血迹伤痕都没有,不由愈发骇然。
听说宫里头的刑罚都是极有技巧的,可以让你外面惨烈里面却丝毫不伤,也可以外面看着完好里面却已经骨断筋烂。
阮司正冷冷地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施刑的人答道:“这人怕疼得很,几下子就熬不住,说要招了。”
“哼!”阮司正脸色一板道,“这里还容不得她说了算,拖出去弄完了再来。”
一个“弄”字,让常乐心头猛跳。
“别……”点朱撑起上半身,哀求道,“我都招,我都招了……”
阮司正眯起眼睛道:“你招什么?”
点朱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招,是我推她落水的,是我要谋害她……”
阮司正露出一个冷笑,对常乐道:“瞧,我好好问的时候不肯说,只当是个烈女呢,这会儿才弄了几下就招了,你说贱不贱?”
常乐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说!你为什么要谋害顾常乐!”阮司正大喝一声。
点朱萎靡道:“我……我嫉妒她……”
“说仔细了!”
点朱撑着身子,道:“我们做宫女的,哪个不是托了大关系费了大工夫才能进宫。她算什么东西,不过走个狗屎运就被太后带进来了,还一来就做了三等宫女,不必从杂役做起。司正不妨问问,这宫里头嫉妒她的人还少吗?”
阮司正呸了一声道:“少废话,说你的。”
点朱道:“是,她运气好原不关我的事,但是今儿早上,她碰到了皇上,与皇上眉来眼去,一副狐媚子模样。我进宫这么久了,也常常见到皇上,可皇上却从未这样和颜悦色地跟我说过话,我怎能不妒?”
阮司正冷笑道:“就为这个,你就要害死她?”
“是!我就是见不过她这样好运气,凭什么什么东西到她手里都是轻而易举,我们却要拼死拼活地争取!”
点朱一面说,一面恨恨地瞪着常乐。
常乐皱着眉头,点朱说的话听着好像是有几分可信,但是仔细一想未免也不符合人之常情。职场之中的空降兵的确是常遭人妒忌的,但是点朱跟她又不属于一个部门,级别也比她高,又有什么妒忌的理由呢。就算如她所说,是因为皇帝的青睐让她觉得不平衡,那也不至于生死相向吧?
果然阮司正也觉得这理由荒唐,脸色一板大喝道:“点朱!你以为这种鬼话能骗过我吗!”
点朱道:“我就是这几句话,阮司正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您只管去问,我跟这个顾常乐从来不曾接触过,无冤无仇,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何必要害她?”
阮司正冷冷道:“我自然会问,你的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信,怎么能骗得过我!”
她一摆手道:“先拖下去看押起来!”
“是。”又有人将点朱拖下去。
阮司正对常乐道:“常乐姑娘,你跟那点朱当真无冤无仇?”
常乐道:“奴婢确实从未见过点朱,今天早上也是偶然碰见,连话也没说过几句,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冤仇。”
阮司正点点头道:“看来这贱人轻易是不肯招的,待我使些手段,看她能经受住多少。”
常乐感觉到她话中的冷意,心下又是一凛,下意识便觉得这个司正房阴森起来,不愿多待,便问道:“阮司正,奴婢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是不是可以先告退了?”
阮司正道:“嗯,这案情简单得很,点朱已经招认,如今只不过差一个动机而已。你先走吧,案情有了结论,我自然是派人告知。”
“多谢司正。”常乐感激地冲她行了个礼,便匆匆地离开了。
阮司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旁边有宫女便凑上来道:“司正,今日这案子虽说涉及谋杀,但在宫里头,也不过寻常事一件。怎么你这次却这样大动干戈?”
阮司正瞥她一眼道:“你懂什么?这两个人是皇上派人送来的,皇上吩咐了要听结论,我怎敢不用心!”
这宫女哦哦应了声是,又道:“那顾常乐不过是小小的三等宫女,司正对她倒也和蔼。”
阮司正笑了一声:“三等宫女我自然不放在眼里,不过正如那点朱所说,这顾常乐运气的确是迥异常人,一个民间孤女,误打误撞碰见太后,就能被带进宫来,跳过杂役直接成为入流的宫女;进宫没几天就认识了皇上,今日皇上还肯为她做主,亲自过问这案子。你说她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点?”
这宫女道:“您的意思是?”
阮司正眯起眼睛道:“我在宫里十几年,看过的人无数,宫里头可没有光靠运气的,依我看,这顾常乐只怕前途不小。”
“她不过是运气稍微好点罢了,能有什么前途?”
“你看着吧,运气好,有时候也是一种本事。”
那宫女犹自不明白,阮司正却已经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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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尚宫局,外面仍旧细雨绵绵,常乐打着伞,默默地走在返回长寿宫的路上,心情便像这天气一般阴霾。
她进宫才这么几天,却已经先后遭到两次陷害,或者真如点朱所说,因为她是空降入宫的,所以特别让人眼红吗?
不对不对,就算眼红,也不至于要她死吧?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心里想着事情,她便没有注意到路,竟没看见前面有人走了过来,犹自低头自顾自地走着,一直到撞上对方。
“呀!”
手里的伞被撞掉了,常乐这才惊叫一声,抬头见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紫衣的贵公子,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替他打着伞。
这贵公子面如冠玉,挺俊如竹,生就一双桃花眼,此时看着常乐,眼里似乎别有深意。他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常乐赶忙蹲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她不知对方身份,一时不知道该称呼什么。
就听那贵公子缓缓开口道:“怎么,你不认得我?”
常乐道:“奴婢是新进宫的,不曾认识贵人。”
“抬起头来。”
常乐慢慢地抬头,那贵公子正看着她的双眼,似乎在探究,似乎在审视。
“仔细看看,你真不认得我?”
贵公子的声音仿佛有蛊惑的力量,常乐不由自主便按着他说的去做。
这张脸的确是俊逸无俦,足以令天下男子嫉妒,令闺阁少女怀春,但是常乐仔细地端详完毕,仍是全无印象。
“请恕奴婢眼拙。”
那贵公子轻笑起来,常乐愈发不知所措,深怕得罪了对方。
“很好,你果真不认得我,说明你没有撒谎。我喜欢诚实的人。”
贵公子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常乐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为贵公子打伞的那个侍卫突然开口道:“这是恪郡王。”
“啊?啊!”常乐先是一愕接着一惊,赶忙又蹲身行礼道,“奴婢见过恪郡王。”
她在尚宫局学习的时候,除了学习礼仪规矩,对宫里和皇室的人物关系也是要学习的,这位恪郡王,是当今皇帝的侄子,名叫赵容止。当今皇帝赵晟本身虽然子嗣不丰,但皇室之中却子侄颇多,然而能够赐封到郡王身份的,却只有限的几人,这位恪郡王,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因为恪郡王的母亲跟宫里的丁贵妃是十分亲近的堂姐妹,所以恪郡王也经常入宫来给丁贵妃请安,出入宫廷还是很寻常的。
“起来吧。”
面对常乐的大礼,赵容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