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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晟根本不必残酷拷问,也不必刑罚加身,林贤妃自会招出一切。
常乐就看着正殿琉璃宫灯里的那根蜡烛,看着它一点一点地短下去,这殿中明明亮如白昼,却总有股阴气森森的可怖气氛环绕。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像被大山压住了双肩,沉重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吱呀一声,内室的门打开了。
赵晟站在门框内,他的脸色似乎跟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两样,一双眼睛甚至比进去前还要明亮几分。
可是常乐却觉得,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深处,似乎透出一种极端的绝望来。
内室忽然传出噗通一声。
“皇上……”
林贤妃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只是两个字,便道尽了其中的后悔、不甘、恐惧。
“让她闭嘴。”
赵晟轻轻地说出四个字。
站在内室门外的岫岩和轻云立刻便走进门去,很快,内室之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赵晟一步一步地走回来,恰如他半个时辰前一步一步地走进去。他坐回到原来的椅子上,伸手从旁边的茶几上端起茶杯。
“皇上,茶水已凉,奴婢给您换热茶来。”常乐赶忙拿过他手中的茶杯。
赵晟直勾勾地看着她。
“茶水既然凉了,那便没有用了——泼出去。”
他眉毛微抬,一字一顿。
泼出去的不仅仅是凉掉的茶水,还有他对林贤妃的容忍,有他对皇嗣最后的那一点希望。
常乐端了茶杯,走到门口,手一振,茶水便噗一声泼在了正殿外的地砖上。
顾太平正好走过来,那茶水就在他脚边溅开。
常乐端着空茶杯,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上来。
顾太平也看着她。
“都问出来了?”常乐问。
顾太平一点头:“都问清楚了。”
“皇上在里面等着。”常乐道。
顾太平再一点头:“我知道。”
常乐便向旁边让了一步,顾太平擦身而过往里走。
“公公!”
常乐又叫了一声。
顾太平回过头,却见流芳殿大门口灯火点点,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太后!”
顾太平低呼了一声。
宫里发生这样大的动静,流芳殿被禁卫包围,各宫都不明所以人心惶惶,只是被赵晟已命禁卫堵了各处的道路,不许任何人查问。
长寿宫的金太后,又怎么可能不被惊动。
她一听说皇帝赵晟在发动禁卫之后,便去了流芳殿,就预感到今日要出惊天大事。赵晟的身体状况她是最清楚的,唯恐昏厥之事再次上演,所以带了人从长寿宫赶了过来。
顾太平和常乐都奔下台阶迎接。
“奴婢拜见太后!”
金太后在袁姑姑的搀扶下,站住了脚,她抬眼一扫,见了这院子里的大阵仗,透过大开的正殿大门又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就知道流芳殿的人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皇上呢?”金太后问。
顾太平道:“皇上在里面。”
金太后抬脚就走。
顾太平和常乐自然不敢阻拦,立刻起身也跟了进去。
赵晟在里面静静地坐着,见到金太后进来,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
“太后也来了,先坐吧。”
他没有起身,他现在没有丝毫的心情。
金太后也不多说,就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皇上,出了什么事?”她柔声问。
赵晟转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太后,母亲……”他抬手捂住了胸口,“朕好心痛。”
金太后眉头一沉。
“皇上是天子,天子不惧泰山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天子杀伐果决,不必心痛。”
金太后实在是个好母亲,她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别看赵晟此时好像只是平静了点,沉郁了点,并没有什么异常似的,但只看他的眼神,金太后便知道,赵晟此时已然心痛到了极点,痛恨到了极点,也失望到了极点,他身上透出的是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将他包围起来,仿佛下一刻便会如爆发起来,天崩地裂。
66、一夜
金太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深深地相信,能让赵晟出动禁卫的,必定是天大的事情。赵晟是明君,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绝不会如此动怒。
“太后既然来了,就跟朕一起听听这桩天下奇闻吧。”
赵晟已然恢复了从容,连眼神里的那些负面情绪都被他硬生生地按压了下去,他将手一摆,除顾太平和常乐外,大庆宫其余奴婢侍从全部退出了正殿。
金太后不需思索,也摆了摆手,除袁松竹外,长寿宫的人也全部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内,只有赵晟、金太后、袁松竹、顾太平、常乐五个人,内室之中则还有林贤妃、岫岩、轻云三个人。
金太后问:“皇上今日大动干戈,命禁卫封锁各处宫门,又包围了流芳殿,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晟脸上现出一丝悲凉和嘲讽:“太后可知,你我寄予众望的皇子,竟是个孽障。”
金太后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赵晟用手指着内室的方向,道:“贱人林氏,与侍卫私通,怀上孽障,却收买太医王琛隐瞒真相,冒充龙种,企图混淆皇室血脉,颠倒乾坤。”
“什么?!”
金太后震惊了。
而赵晟说完了这些话,更是被胸臆之间的愤怒和羞辱塞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金太后难以置信,道:“皇上,这种事情空口无凭,可是有人嫉妒林贤妃,造谣诬陷?”
赵晟似乎非常反感提起这桩让自己蒙羞的丑事,只朝常乐看了一眼,道:“顾常乐。”然后便闭上嘴巴,不肯再说一个字。
常乐忙走上来,道:“禀太后,奴婢今日奉命去昭阳宫送东西,回程路上无意中撞见王琛太医和御膳房太监同福在僻静处私语,王太医亲口说出,林贤妃腹中胎儿已超过五个月,并非龙种。奴婢深知事关重大,不敢隐瞒耽搁,立刻汇同顾公公,禀报给皇上。”
金太后脸色大变。
顾常乐自然是没有理由来陷害林贤妃的。可是,可是要她相信,那个寄予厚望的,被全天下人视为未来储君的林贤妃腹中的胎儿,竟然不是皇子龙裔,这实在是太过震惊、太过可怕了。
赵晟道:“这件事,贱人已经亲口招认,她所怀的并非龙种,而是与侍卫私通所得之孽障!”
金太后脸色苍白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贪欲作祟!人人皆知,朕膝下无子,妃嫔之中若能产下皇子者,便可登上皇后宝座。林氏贱妇,企图瞒天过海,以孽障冒充龙种,妄图爬上高位,将朕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可恨至极!”
他说到恨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金太后毕竟也在皇宫之中生活多年,既然赵晟说这事是林贤妃亲口招认了的,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相信了。
“林氏胆大妄为,罪犯欺君,已然是死不足惜。但是她怀孕之后,日日都有太医请脉,却到现在才暴露丑事,可见必然有人与之同谋。”
赵晟道:“太医王琛,朕如此信任他,他居然勾结贱人欺君,太令朕失望。”说着,他猛地朝顾太平看去,“那王琛,可曾招认?”
顾太平忙上前道:“王太医已供认自己受林贤妃收买,为她掩盖真相,林贤妃明明是超过五个月的身孕,他却一直对外说是四个月,两人合谋,犯下这欺君大罪。”
赵晟再也听不下去,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金太后也深觉此事不堪。
半晌,赵晟才缓缓张开眼睛,道:“那太监同福呢,可也已经招认?”
顾太平却扑通一声跪倒,匍匐在地:“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赵晟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顾太平五体投地不敢起身。
“奴才办事不利,那太监同福已经,已经畏罪自杀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
太后捂着胸口道:“畏罪自杀?!”
赵晟目显厉色:“他是怎么死的?”
顾太平答道:“奴才命童小言抓了同福后,关押在僻静的耳房里,原本堵了嘴捆了四肢。奴才去提审的时候,取了他嘴里的东西,料不到他竟早已存了死志,一口便咬断了自己的舌根,等到太医赶到,已然是救不回来了。”
众人顿时沉默了。
深居宫中之人,虽然也常面临一些生生死死,可是这么直接这么果决的自杀,还是震撼人心。
赵晟冷哼了一声。
同福宁肯自杀,也不愿受审,反而令人生疑。要知道他不过是个传信之人,未必就是死罪,可他竟然这样干脆利落地自尽,便不禁让人猜想,他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顾忌什么。
常乐禁不住心底发凉。
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那同福正是恪郡王的人,他之所以自尽,必定是为了不牵连到恪郡王。恪郡王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人这般死心塌地,宁死也要保护着他?
同福之死,自然是顾太平看守不利,但人已死,也无力回天。
赵晟道:“同福求死,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背后的人?王琛呢,王琛有没有招出什么?”
顾太平惭愧道:“奴才无能,王太医对跟林贤妃串谋之事供认不讳,但对其他事情却矢口否认,只说自己因为欺君一直惶恐不安,唯恐东窗事发死罪难逃,恐惧之下才不小心对太监同福泄露了口风,完全不承认与什么王爷有关系。”
赵晟道:“王琛既然被林贤妃收买,就该守口如瓶,今日却又将这惊天消息卖给太监同福,其中必有隐情。什么王爷,竟敢将手伸到宫里来!”
金太后听了半天,越听越糊涂:“什么王爷?林贤妃腹中孽障既是与侍卫通奸所得,又怎么牵扯到了什么王爷?”
赵晟便命常乐将当时听到王太医跟同福秘密对话又仔细说了一遍。
金太后沉吟片刻后道:“不管这同福与王琛所说的王爷是何人,依各方口供看来,这莫须有的‘王爷’与林贤妃之罪并无关联。林贤妃以通奸之子冒充龙种,乃是皇室丑闻,必须解决得越快越好,否则一经传扬,便是天子蒙羞。”
她看着赵晟道:“皇上,是否已经有了决定?”
赵晟反问道:“太后看呢?”
金太后素来宽和的脸上,显出了果断狠辣之色:“内妃通奸,秽乱宫闱;假冒龙种,欺君罔上。林氏与孽障都是不能留的了,那侍卫也必须立刻处死。与此事相关的人等,一个也不能留。”
赵晟牙关下的肌肉一抽,眼睛微微眯起。
金太后的决定,也是他的决定。
“只是,处死林氏之名,绝不能以通奸罪论处,否则便无意于将这丑闻外传。”金太后想了想,站起来道,“皇上若是信得过哀家,这件事情便由哀家来办吧。”
赵晟抿着嘴,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看着他,却也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最终,赵晟慢慢地站起来,道:“这里气闷,朕要出去走走,一切就都交给太后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往殿门外走去。
顾太平和常乐立刻也都跟了出去。
正殿之中,只留下金太后和袁松竹。
赵晟并没有走得太远,他绕着正殿外的院子走了一圈。顾太平和常乐便在他身后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