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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千岁-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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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傅腾进来。行过礼之后道:“皇上吩咐微臣的事情,微臣已经全部查明,结果在此。请皇上御览。”

    他从怀里取出一卷纸张,双手递上。顾太平接过,呈送到赵晟手里。

    赵晟在灯光下,将这一卷纸上的东西全部都看了一遍,露出一丝早有预料的冷笑。

    “果然不出你所料。”

    他将这一卷纸又递给赵容毅。赵容毅同样仔细看了,父子俩对视,会心一笑。

    “本次殿试阅卷由七位官员组成,只要有两人给出的考评不是最优,考生的名次就至少得落到二甲里。这几个考生虽然与靳王府有纠葛,但此时只是咱们的猜测。还得看明日呈送御览的卷子,才能最后下定论。”

    赵晟点头:“只看明日。”

    顾太平和傅腾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什么,但是常乐有参与其中。已经猜到可能跟科场舞弊有关。

    赵晟对傅腾道:“你做得很好,此事切不可张扬。”

    傅腾忙道:“微臣明白。”

    赵晟便摆手,让他退出去了。

    傅腾走后,赵晟和赵容毅也并没有说什么,棋也没有接着下。父子两人随意说了一些,赵容毅便告退。各自安睡罢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礼部、吏部两位尚书将他们阅卷的前十二名考卷呈送到大庆宫。

    赵晟和赵容毅共同看了十二名考生的名字,果然看到有一两个考生的名字在里面,而有一两个考生则榜上无名。

    放下了考卷,赵晟并不说话,只将手搭在桌面上,用中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

    而自赵容毅以下,顾太平、常乐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屋内顿时安静得厉害。

    时间一长,礼部尚书的额头慢慢地便见了汗了。

    与礼部尚书不同,吏部尚书并非赵容止一方的人,本次阅卷的时候也发现了礼部尚书等人的猫腻,因为阅卷时不糊名,所以阅卷官们对于自己认识的考生阅卷时难免会有所主观。当然,对于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预防,考卷是从品级最高的阅卷官开始披阅的,前面的阅卷官批了等级之后,后面阅卷官的批示就不能与第一阅卷官相差超过两个等级(包括两个以内),以免出现因阅卷官主观而出现失当的批示。

    因为共有九名阅卷官,所以这种方法可以有效防止因为个人主观产生的不公平,当然在关键的前三甲名次上,一分之差也很关键,这却不是可以完全杜绝的。

    这次阅卷以吏部尚书为首,他是第一阅卷官,有几份他觉得十分优秀的卷子,到了礼部尚书的手里,等级便低了一级,这种情况下,后面每每还会有一两个阅卷官的批示等级跟礼部尚书相同,这就造成这份卷子的名次只能靠后。与此相反,有几份他觉得只能算还可以算不得最优异的,却得到了礼部尚书不错的评价。

    当然,这也没办法指责礼部尚书阅卷不公,因为大家意见不同是很正常的,又不是一个说很好一个说很差,只是一个等级之差罢了,指责不出什么来。

    但是这样一来,名次上的差异却仍是体现出来了。

    此时皇帝看完他们呈送的卷子后不说话,已经表达出一种态度。吏部尚书便对礼部尚书暗中腹诽:蠢货,早早地跟着赵容止站队有什么好,皇上就算病的快死了,脑子也还没糊涂,二十多年的皇帝,你们这些小动作还能瞒得过他。

    赵晟见礼部尚书已经出汗了,这才淡淡道:“朕听说有位考生,才学很是不错,乃是去年秋闱的会元,怎么连前十二都没进。朕隐约记得他姓陶,叫什么来着……”

    赵容毅在旁边道:“去年秋闱的会元,乃是泸州陶林。”

    赵晟点头:“正是陶林,怎么?他殿试的成绩,竟是这般差劲?”

    礼部尚书冒汗更多了,不过好在也并不是全无准备,答道:“启禀皇上,阅卷时间有限,除了优异出众的文章,其他卷子的评阅难免略粗一点,或有遗漏,但不至于差次太多。”

    他这么说也算是应对得体了,一般来说,皇帝对于阅卷官呈送上来的卷子都不会驳斥,除非有皇帝早就记在心里的考生意外得了高名次或者意外落选;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多见,因为能够被皇帝记住的考生,阅卷官也都心中有数,大家都是在天子手下当差的,揣度圣意是第一要务。

    本次殿试,皇帝并没有任何特殊吩咐,礼部尚书便以为自己这样利用阅卷漏洞做出的举动,可以过关。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并不是作弊,只是让考生的名次往前一点或者往后一点,能进入殿试的考生水平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很难绝对地说谁高谁低。

    然而,赵晟却抓住了他语句里的漏洞,道:“既然难免有遗漏,那就复查一遍吧,科举是国家抡才大典,若是遗漏了优秀的人才,或是因阅卷官一念之差造成了不公平,也辜负了朕为国选才的美意。”

    礼部尚书顿时连手心都出汗了。

    所谓阅卷官一念之差,可不是客气话啊。

    没等礼部尚书回答,吏部尚书已经一口答应道:“皇上所虑甚是,本次阅卷过于仓促,臣也认为理该复查。”

    赵晟满意地笑道:“既然如此,就再辛苦众卿了。”

    第一阅卷官都同意复查了,受了警告的礼部尚书哪敢多说什么,只得拿了卷子回去。

    等到他们都退出去了,赵晟才转脸对赵容毅微笑道:“看出什么了?”

    赵容毅道:“儿臣受教了,父皇这是在教儿臣为君之道。”

    “哦?说说看,你觉得什么是为君之道?”

    赵容毅道:“对于君王来说,什么时候展示雷霆之怒什么时候展示怀柔手段,时机的拿捏是最重要的。如礼部尚书这次的行为,虽然并不是舞弊,但是仍然破坏了殿试的公平,对于受他们拉拢的考生加以扶持,对于不受他们拉拢的考生却进行打压。但父皇如果直接加以指责,便会将事件扩大化,一来并没有真正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礼部尚书所为不公,因为考生水平相近,评阅高低没有绝对标准;二来也伤了礼部尚书的体面,他毕竟是多年老臣;三来若考生们知道本次殿试不公,难免生出事端。而父皇只是轻轻提点,让礼部尚书自己明白事情不可为,令他自行改正,既警告了他,又为考生主持了公道,不需多费任何力气,便可以将一场事端化于无形。这才是君王之道。”

    赵晟面露赞许,点头道:“不错,你果然很有慧根。君王之道,在于平衡二字,须知水至清则无鱼,嫉恶如仇在臣子来说是清官能吏,但在皇帝来说,却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现。为君者,最重要的便是平衡势力,将所有原本有利不利的元素,都转化为你可以利用的力量,为你所用。”

    赵容毅受教。

    说话间,岫岩进来,向赵晟请求道:“奴婢家中托人捎信来,说是母亲明日想进宫探视奴婢,有家中事商量。”

    赵晟素来宽和,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阻拦的,便随口批了她明天的假。

    与殿试相比,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赵晟也好、赵容毅也好,都转头便抛在了脑后。

95、屋中有人

    在赵晟的施压之下,礼部尚书再也没敢捣鬼,进士名单公布,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新鲜出炉,整个庸京城都热闹起来。

    三鼎甲夸官,骑马游街,赐琼林宴。

    从皇宫到京城,很是闹腾了几天,新科进士都是天子门生,但这次与以往不同,赵晟将赵容毅推到前台,赵容毅的威望在这批进士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

    这自然大大打击到了赵容止一方,他们原本支持的士子没能取得前三甲,尽管也是二甲,但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知道,新科状元万众瞩目,榜眼、探花也是人人夸耀,但后面的名次,还有谁会关心最强悍仙之吞噬永生最新章节。

    自古以来,都是只问第一不知第二。

    远在黄龙山的赵容止自然已经从这一系列的事件中看出,赵晟明显是在打压他,扶持赵容毅。他和父亲赵彬筹谋这么多年,不可能拱手相让,少不得还有后着。

    这日常乐奉皇帝之命,去长寿宫给太后送药品。太后年纪毕竟也大了,春日里气候反复,不小心便感染了风寒,这几日都卧病在床。赵晟自己身子也虚弱,没法子常去探望,便命常乐将一品上等的冬虫夏草送去长寿宫给太后做食疗之用。

    常乐带着小铃铛去长寿宫,走到半路,却听见了隐约的女子啜泣的声音,循声找去,竟惊讶地发现是岫岩。

    “岫岩?你在这里哭什么?”

    常乐惊讶极了,岫岩是大庆宫一等宫女,在宫女之中已然是品级最高的了,她又是皇帝身边伺候的,等闲谁能给她气受,所以岫岩莫名地哭起来,实在让她莫名。

    岫岩原是一个人躲着。不料被常乐撞见,慌乱地擦了泪水,道:“你怎么在这?”

    “我去给太后送药,路过这儿。”常乐上前柔声道,“你怎么了?好端端地哭起来,难道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岫岩眼睛红红道:“没有,谁会给我委屈呀。我只是,只是因为家里的一点事情……”

    常乐想起来不久前岫岩家里人才来看望过她,便问道:“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平日里岫岩跟常乐相熟,关系也不错。此时她心中难过,也希望有人倾听一下,便将家里的事情跟常乐说了起来。

    岫岩进宫前便是土生土长的大明府人士。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与哥哥,她进宫不久因为聪明伶俐便调到大庆宫伺候,后来又一级一级地往上升,到现在也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了。家里的哥哥也因为岫岩的关系,在工部制造所谋了一个好差事。专负责营造漕船。

    庸京城作为全国政治中心,人口众多的大城市,对粮食的需求非常庞大,仅靠大明府本地的少量耕地是根本无法供给几百万人的日常生活,所以每年都得从其他各州运粮进京,这就是漕运了。漕船运送的都是重物。是货船,比普通客船损毁更快,漕船也常常需要更新。今年岫岩哥哥所在的制造所便新造了一批漕船。刚刚下水使用。

    不料这批新漕船头一次运粮,竟在胭脂江段发生了事故,好几艘船都出现了破裂和漏水,造成了大量漕粮的损失。事后检查,发现是船只本身偷工减料。责任追究到了工部制造所,包括岫岩哥哥在内的一大批人都被拘押起来彻查。

    “我哥哥正是负责漕船制造。他素来勤谨小心,绝对不会偷工减料的,可他是主要负责人,无论如何也推不开责任。”岫岩难过道,“漕运关系到庸京数百万民众生计,事关重大,我怕,我怕哥哥这次罪责难逃……”

    她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常乐也替她犯愁道:“原来是这件事,皇上前天才为这件事生气呢,敢情你哥哥也牵扯其中。”

    “正是因为皇上生气,我也不敢跟皇上求情,可是哥哥如今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刑部说是重案,连探视也不许,我跟我娘连消息也打探不出来。”

    常乐惊道:“这么说,前两天你家里人来看你,就是跟你说这件事。”

    岫岩点头:“是,我娘想让我打探一下哥哥的消息,看能不能走个人情,这事儿原也与我哥哥不相干,是同在制造所的其他人偷工减料,从中渔利,却将黑锅扔给我哥哥背。”

    常乐道:“你这样说是有证据?”

    岫岩难过地摇头:“哥哥被抓起来之前只来得及跟娘见了一面,这是他跟我娘说的。”

    常乐叹气:“这可做不了口供。”

    岫岩也知道不行,只能掉泪。

    常乐也想不出法子来,这起漕船的案子是大案,在皇帝那挂了号的,谁求情也没用,就算岫岩哥哥真的无辜,也跑不了失察之罪。

    她跟小铃铛一起安慰了岫岩一会儿,还得去长寿宫,只能是告辞。

    这案子她本以为没这么快结清,看岫岩担心的程度,案子的严重性不言而喻,她原想着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才过了三天,等她再见到岫岩的时候,发现她满脸的喜气。

    原来制造所的人主动承认了罪责,并坦承与岫岩哥哥并不相干,工部那边也出具了对岫岩哥哥的担保,表明他自办差以来一直勤恳,并无有犯错和失误。

    由此刑部终于是放了岫岩的哥哥出来。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啊!”常乐真心地为岫岩高兴。

    岫岩笑道:“是,好人有好报。”

    她低下头去,眼中划过一丝异色。

    既然岫岩哥哥已经出狱,虽然还是因为失察的责任被降了一级,但仍然能在工部当差,已经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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