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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之天雨花 作者:桂月迭香-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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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他头发还是湿的,想来是周氏趁着他沐浴,赶紧来大房生事。
    左致德满以为一进来就会见着周氏满地打滚的撒泼,没想到见到的是风平浪静,周氏握着大嫂的手低声拭泪,这一派和谐,完全超出了他对周氏的了解么。
    瞧着二叔那瞪大眼不敢相信的模样,仪贞不由得吐糟,二叔您来的也太迟了,黑袍怪已经被降服了啊…
    




☆、一二九 明身份红云送命

    跟周家的人比起来,还是秀贞这个亲女儿更重要些,周氏想明白过这个劲儿来,也就不再吵闹,倒是连催着左家兄弟两个去刑部审那红云。
    周氏倒也想跟着去,不过刑部重地,却是不好带着她,而且周氏又是个拎不清的,说不定就会爆出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丢了左家的颜面。
    致德道,“你只说说秀贞身上可有什么胎记之类便是。我们去了一样能认出来。”
    周氏忙道,“秀贞背后左肩上有一颗红痣,那红云的右胳膊上有片铜钱大小的青印,旁的都一般无二。”
    当时秀贞和红云情同姐妹,还时不常地去周氏房中玩闹,穿了一模一样的衣裙让周氏认着玩,当时还开开玩笑说若不是身上有印记不同,旁人再难辨的。
    听了周氏这话,致德恶狠狠剜了这蠢妇一眼,都不希得说她什么了。
    直接就跟着维明出了门。
    红云若是祸胎,周氏就是个更大的祸胎!要不是看见顺贞的面上,自己就休了这蠢妇。
    维明致德到了刑部,命人将假秀贞提了出来,寻了间安静的屋子,找了婆子去验看。
    果然这女子左肩无痣,右臂有青印,正是秀贞的贴身大丫环红云。
    红云出来看见左家二位老爷高坐堂上,面罩寒霜,冷森森地盯着自己,两边候着的也是左家的家将。
    她倒也精明。见了这般阵势,也知道自己这假秀贞终是漏了底儿。却是把心一横,大喇喇地站在堂下。
    维明冷哼了声。“堂下犯妇何人,为何不跪?”
    红云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大伯,爹爹在上,女儿有礼了。”
    却是冲着二人盈盈行了个福礼。
    致德心中已是把这红云恨得要死,秀贞被冤枉与周大有染。复又被拐失踪,接着红云又冒名给老贼当妾,当什么秀妃,这些恶心倒灶的事都特么的是这贱婢所为。如今都验明身份了,还敢来装秀贞,真是无耻之尤!
    “贱婢还敢再冒充秀贞,给本官先掌嘴二十!”
    维明听了也没说什么,这贱婢所为一桩一件,哪样也够得上死罪了,左家这几年也不知走了什么背运,尽出这些黑心奴仆,红云这般下贱无耻又胆大的,倒确实该先打几下杀杀她的狗胆。
    旁边家将应声。就上来按住红云,另一人就抡圆了胳膊准备动手。
    红云却是尖叫一声,“爹,红云确实是你亲生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如今是想打死女儿么?”
    致德听得勃然大怒,“放屁!老子什么时候生过你这个贱婢,满口胡柴,给我狠狠打!”
    “爹爹难道忘记了江都县的彤烟么…啊!”
    红云扭着身子左躲右闪。高声喊叫着,脸上还是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我就是彤烟的女儿!”
    致德却是听了如受一击,张大了嘴,一时瞠目结舌起来。
    维明心中格登一跳,江都县的彤烟貌似他好象在哪里听过,遂挥退家将,沉声问道,“你且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说完,他也想起来彤烟是什么人了。那还是当年二弟一家初回襄阳,周氏千方百计要害死顺贞,非说她是彤烟生的调换了周氏的儿子去,后来致德当众发誓,绝无调换之事,周氏这才罢休,不过这些年对顺贞也只是面上情罢了,最疼惜的还是秀贞。
    致德却是目光惊骇地死死瞧着红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还以为秀贞是贱婢假冒,可以洗清左家居然有女儿做了郑贼姬妾的污名,没想到这个红云贱婢居然是彤烟之女,那,那岂非兜兜转转,最终无耻下贱的那个,还是他左致德的种?
    红云从怀中摸出一块碧绿玉佩,双手捧着跪在致德面前,杏眼中泪水涟涟,顺着微微红肿的桃腮边缓缓流下,凄美哀怨地颤声倾诉着。
    “爹爹,这是当年你送给娘的定情信物,娘一直留着,临死前叫我拿着玉佩来寻亲,爹,我也是你的女儿啊,这些年来,虽然是姐妹,可秀贞顺贞是千金小姐,我却是下贱的丫环,女儿心里好苦啊!”
    致德就跟见鬼一般地瞧着红云唱作俱佳的表演,心头阵阵发寒,哪里有半分初闻亲生女的喜悦?
    不错,那玉佩的确是他送给彤烟的,当年彤烟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最后一次收到她的书信,内中只有两句话:君误我终身,我坏尔门风,
    这个红云就是专门来讨债的啊,潜伏在左家数十年,一直隐忍不发,到了关键时候才出来做下各种惊人恶事。原来却是彤烟之女,难怪难怪!
    维明虽是断案无数,各种离奇古怪的案件都见识过,但如这般狗血骇然的情节发生在自家二弟家中,也难免心惊动魄,一时无语以对。
    红云见自己这一番话将这两位都震住了,心中暗自以为得计,哼,亲娘留给自己的这个身份果然好用,就不信他们能放着自己这个左家血脉不管,少不得也要将自己救了出去。
    当下泪眼汪汪,从彤烟当年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养到五岁,后来生病将逝,便将她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将红云卖进了左府,直说得身世可怜,催人泪下,两边听着的家将都有点动容了。
    维明却是面色愈冷,固然二弟不该去招惹那青楼女子,但那个彤烟却绝不似红云所说的那般无辜可怜,明明可以派人通知左致德将红云接回左家,即使不能认下,至少也能放在庄子上养活着,衣食无忧,不用变成奴籍,而彤烟却是是处心积虑地让红云进左家当奴才,这种心肠,倒象是和左家有深仇大恨一般。
    致德只觉得浑身僵硬,嘴唇直打颤,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维明在心中来回思量了番,才开口道,“红云,原来你也是我左家血脉,难怪你与秀贞生得如此相似。”
    红云心中一喜,看来左维明是愿意认下自己了,有了左家当家做主的人承认,那自己岂不是可以逃过一命了?
    “大伯父。”
    饱含热泪深情真挚唤的这一声,令维明差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亏得他定力好,强自镇定着,声音也缓和许多。
    “当日你和刁氏翁大带着秀贞去周府,后来你被卖进郑家,那秀贞却在什么地方?”
    红云泪落得更急,“秀贞妹妹当时就伤重气绝而亡了,刁氏翁大就是瞧着秀贞妹妹已死,怕引得老爷动怒,这才逃往京郊,将秀贞妹妹的尸体草草埋在了京城东三十里的乱葬岗上了。那坟头两边有两棵大槐树。”
    这倒已经喊起秀贞妹妹了,维明心中冷笑。
    听到秀贞已死的消息,维明倒是松了一口气,其实这倒也不难预料,若不是真的秀贞已死,刁氏翁大又怎么会把红云以假乱真地卖进郑府?
    瞧着红云那悲悲切切的带泪面庞,虽然与秀贞一般无二的长相,维明却是忍不住地涌起阵阵嫌恶,连多看这女子一眼都不愿意了。
    “二弟,事情已明,我们便先暂且回去吧。”
    维明一拉仍然在扮石像的致德,当下便起了身。
    红云急忙上前想拉住亲大伯与亲爹,这二位可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希望,可不能就此放过啊。
    “大伯父,爹爹,我好悔啊,求你们救救我出去吧。”
    红云哀求着连连磕着响头。
    维明沉吟道,“既然是左家血脉,自然不会让你葬身法场的,你且放心。再耐心多等几日,一有机会,自然有解脱之法。”
    说完便拖着傻愣着的致德出门而去。
    一路上维明面沉如水,左致德魂不守舍。
    回了左府,维明先命人去京城东郊寻秀贞尸骨,与左致德二人关起门来,也不知商议了些什么,待出来时,致德好象老了好几岁,精魂尽失般,维明也是面色沉郁,闷闷不乐。
    红云给关在牢里,自见过维明与致德之后,每天送来的饭菜就比以前好了许多,只当是自己身份曝光,维明与致德念在自己身为左家血脉给的特殊照顾,自己说不定便能早日出去了。心里还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怕周氏凶悍,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若早早说出,自己也是左家千金小姐,有大伯父庇护着,周氏也不敢真的动手加害。
    何至于要为了出头,去勾引那周大,弄得身怀有孕,怕事情败露,这才偷了秀贞各种物件,就是想让他们的私情早些暴露,好让周大娶秀贞过门,自己也能早些陪嫁过去。
    想起在丁大桂香家里吃了药小产的那个孩子来,已经四五个月都有了人形了,就那般活生生地落了胎,若是生下来,那也是周家的长子,可恨那周大,一些旧情也不念,那么快地便娶了新人,倒把自己抛在了脑后。
    不过如今周家也倒了霉,倒也算得报应了。
    而自己年纪还轻,这回若是出去了,虽未必能正式被承认,总是一副嫁妆少不了的吧?怎么也能嫁个小乡绅做正头奶奶的吧?
    牢中的红云就这样做着种种美梦,某天早上,狱卒婆子来送饭时,发现这名犯人已经没气了,脸上还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



☆、一三十 正典刑群奸授首

    听得红云已死的消息,左家兄弟两个都是松了口气。
    红云是致德私生女这事,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维明连桓清都没告诉,更不用说是永正仪贞他们这些小辈了。
    左家其他人知道的便只是红云假冒秀贞,秀贞已经身死的消息,周氏一听便软倒在地,放声大哭,一直卧床生病。
    左家其余人等,说起这件事都是心中骇然,不寒而栗。没想到这红云一个丫头,居然能搞出这般大的事来。尤其对三个贞和镜英这些未出阁的小姐而言,红云的所做所为,已经超出了她们所能想象。
    谁能想到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居然被一个丫头害得丢了性命名声不说,连名号都被冒用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
    德贞如今吸取了教训,对原本的贴身丫头凤楼更远了些,而且对自己的贴身物件极为仔细小心,生怕自己身边也出个红云那种的害人精。
    而派去寻秀贞尸骨的家人却来报说,那处乱葬岗大槐树下没有找到尸骨,只寻到一两件沤烂的衣物,拿回来让周氏辨认,倒正是秀贞当日所穿。
    没有寻到尸骨,左家兄弟两个推断着,也许是埋得浅了,被什么野兽叼去糟害了也有可能,致德如今已经深悔当日冲动,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伤了女儿,而且这事的根源,说起来还在红云,若是自己年轻时没有风流好色。招惹青楼女,又何来这孽债?
    维明觑着这二弟。经此大变倒是性子改了许多,也显得老态了些许。想到当年那略有些佻达轨浮的少年致德,不禁暗暗叹息。
    不上几日,郑贼逆案审明,郑家上下人等满门抄斩,郑有权郑瑶仙两个,判了凌迟。那郑贵妃眼见大势已去,为免后来受罪,早在宫中上吊咽气了。
    那方从哲夫妻二人也在城破之日,知死罪难逃。都在家中服毒自尽,他家上下人等也是满门抄斩。
    更有周商孙国英等人从逆,都判了个斩立决,家产充公。
    周商早已在山海关被维明诛杀,周家两个成年儿子都判了流放三千里,周夫人贫苦无依,便回乡寻了庵堂出家,临走时周氏送了些盘缠不提。
    孙国英家两个儿女都还年幼,免受刑罚,孙夫人领了儿女回老家襄阳而去。
    行刑这日却是正月十四。天色阴冷,寒风刺骨,飘着些许雪粒,一众文武官员都到刑部去观刑。法场内搭起了大棚,里头放了火盆,倒也稍暖和些。维明就是监斩官,致德身为刑部官员,也在旁边坐着,两边校尉各执武器护卫在一边。有专司唱名的站在棚口,念着人犯姓名。
    数百名主犯个个穿了灰色囚服,被军兵推出大牢,押送到法场。
    四面禁军早已将附近巷口围得铁桶一般,维持秩序和严防有人劫法场什么的,好些百姓却是不惧严寒地围拢过来,伸头探脑地瞧热闹。
    这干人等,尤其是郑家人,在京城中祸害百姓这么些年,终于也有倒台的一天,怎能不来瞧瞧这帮人的下场?
    但见那些人犯,个个面如土色,头发散乱,麻绳绑着,麻核塞口,背上还插着名标,在北风中颤抖着,活脱脱似丧家之犬,象孙国英这号素来胆子不大的人物早已经腿软地走不了道儿,还是被两边的军兵拖行着。
    最先处置的便是郑家兄妹二人,那凌迟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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