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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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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兄长想到一处去了。”闽靖公温声道,“说起来,先前陛下未病时,还提过太上皇要回帝都的事儿呢。如今朝中乱糟糟的,这事也无人提及了。”
  如今朝廷的御史在济南,鲁安公因此事对卫太后意见极大,私下说话儿,便失了几分恭敬,不客气道,“太后娘娘当政,若是太上皇回来,朝中要怎么办呢?”
  话头儿一开,闽靖公也不再装大尾巴狼了,问道,“依兄长看,若是请立皇孙,太后到底倾向哪一位呢?”
  鲁安公低声道,“要我说,永端皇长孙是庶出,母族不显。若是自太后娘娘那里考虑,自然永端皇孙最为合适。成了萧何败了萧何,放着两位嫡出皇孙不立,而选庶出皇孙,内阁那里怕说不过去。两位嫡出的皇孙,永恪皇孙的年纪又大了一些。再说,毕竟太上皇还在呢。立皇孙一事,太上皇定要说话的。”
  “当初太上皇与镇南王陷于阮鸿飞之手,陛下以世子之身赶来帝都,与澜亲王多有摩擦。澜亲王的大舅子稀里糊涂的死了,我听人说,这里面儿怕与陛下脱不开干系。林家与卫家联姻,太后又把娘家侄女嫁给承恩公世子,这里头的事儿啊,哼,”鲁安公笑哼一声,看向闽靖公,“不知老弟是不是与我想到了一处儿。”
  闽靖公浅笑,谦道,“我怎及兄长见识长远。”
  他们二人看好的都是年纪最小的皇孙永慊,首先,年纪小就好控制,如今永慊不过刚刚牙牙学语的年纪,他说一句话十个字,八个字是外星语。其次,永慊母族承恩公府,承恩公府虽瞧着显赫,实际上承恩公魏宁远去岛国,魏安纨绔一个,无甚出息,不足为虑;而且承恩公府没宗族来历,只这兄弟二人,有甚好怕?第三,若是陛下真有不幸之事发生,在迎回太上皇主政,还是择立皇孙之间,卫太后定会选择后者的。
  事实上,到这个时候,宗室也并不希望太上皇回来了。
  一个老谋深算打压宗室多年的太上皇,与一个天真明媚的小皇孙,二者孰更可爱,几乎不言可喻。
  既然卫太后也倾向于凤玄慊,在这上面,宗室愿意尊重卫太后的选择。甚至,宗室不吝于向卫太后提供后援与帮助。
  因为这两个选项中,内阁所选定是头一项。
  闽靖公暗想,可惜天不假年,皇帝陛下天纵英才,登基一年就换了两部尚书,再给陛下一些时间,李平舟等人能不能继续留在内阁还是两说呢。
  但是,如今看来,内阁中三分之二是太上皇留下的老臣,朝中更不必提。
  这些人,哪怕各有私心,不过,迎回太上皇是最利于天下稳定的选择了,李平舟更是与凤景乾君臣相得,太上皇回来,李平舟照样安稳的做他的首相,估计李平舟得双手欢呼迎回太上皇。
  至于将来李平舟若是挡路怎么办?
  闽靖公微笑,这就得看太后娘娘的手段了。
  闽靖公与鲁安公联名上书,想到宣德殿的寝宫外给皇帝陛下请安,卫太后淡淡道,“皇帝如今大部分时间在昏睡,你们去了,倒扰了他的清净。要我说,待皇帝平安,日后见面儿的时候多了去,倒不必急于这一时一刻。”
  “你们的忠心,我知道,皇帝也知道。”卫太后端起茶,看二人一眼,“你们以为呢?”
  鲁安公恳切道,“老臣想着,就是在院门口儿给陛下磕个头也是好的。”
  “是。”闽靖公道,“虽说陛下养病,不易见老臣等。只要老臣们的心到了,想来陛下也能知道的。”
  卫太后唇角微勾道,“这话说的是,你们的心到了,皇帝已经知道了。今天看到你们的忠心,我也欣慰,正好我向佛前许愿,想抄一百部金刚经供于佛前,以祈皇帝平安。”
  “你们也知道,现在朝中事物繁杂,我竟一刻也不得闲。”卫太后温声道,“这事儿,若是交给宫女太监做,万万不妥的。今天见了你们,倒解了我一桩难事。”
  “你们对皇帝忠心无二,又是宗室叔伯,与皇帝最为亲近,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卫太后道,“我也不多派,在帝都宗室,每人一部,你们抄完了,进宫给我送来。什么时候集齐全了,再供到佛前,这也是你们的因缘哪。你们看,可好?”
  二人没料到皇帝没见着,倒给卫太后派了任务,心里的憋闷就不必提了。不过,卫太后都铺派下来了,又是给陛下抄经,二人哪里敢辞,遂都应了。
  闽靖公道,“太后娘娘,我等对陛下忠心自不必提,老臣想着,似内阁诸臣,哪个不是深受皇恩、无以为报呢。这经书,既是为陛下祈福用,分给内阁几部,也算祈天下福祉。”直接拉内阁下水。
  卫太后温声道,“早先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如今我在宫里,要照顾皇帝的身子,又要看折子理政。内阁更比我轻省多少,天下大事都在他们的肩上扛着呢。这些经书虽要紧,也要天下大事为先呢。唐,太宗皇帝曾道,君为舟,民为水。皇帝素来视百姓如子,若是叫皇帝知道内阁不理国事,而执著于抄经书,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我是皇帝的母亲,哪里舍得逆了他的意思呢。”
  “娘娘说的是。”闽靖公一计未成,可惜了去。
  其实闽靖公有此提议,绝对没安好心。
  李平舟当初因为仁宗的皇后方氏干政的原因被流放岭南,长达十数年的时间。李平舟对方家人是绝对没有半点儿好感的。卫太后与方家却颇具渊源,当初,卫太后自云贵到帝都,想进宫做太后,被李平舟牵头儿的几位重臣拦在宫外,拦了又拦,虽说最终李平舟等没能拦住卫太后进宫,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落了卫太后的面子。
  以李平舟的倔脾气,若是卫太后叫他抄经,说不定就能给卫太后个难堪什么的。
  闽靖公设了套儿,奈何卫太后功夫了得,竟未入套儿。
  鲁安公闽靖公辞了太后,出得宣德殿,走了不多时就遇到了李平舟徐叁二人组儿。
  四人互相见礼打招呼,尽管彼此恨不能将对方一口咬死,不过面儿上还是一团和气,见面儿先寒暄。
  “李相徐相,这是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呢?”
  “有些要紧事,要与太后商议。”
  “两位老公爷这是出宫呢?”
  鲁安公心下一动,笑道,“得知太后娘娘为陛下祈福,在佛前许下要抄百部金刚经供佛,为陛下祈祷。我与闽靖公想着,别的事,咱们也帮不上陛下,就跟太后娘娘讨了这差使,也算尽我等忠心。”
  李平舟点头赞道,“两位老公爷的忠心,咱们都得佩服。”抄经也好,总比成天不懂装懂的插手内阁之事好。
  闽靖公叹道,“是啊。两月没见到陛下龙面,这次进宫,本来想着给陛下请安,太后娘娘说陛下在昏睡,也不便打扰陛下养病。能为陛下抄经祈福,也是我等的福份了。”
  两个月了。
  李平舟也意识到,自明湛发病,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见李平舟终于默默,闽靖公一脸愁容的与李徐二人告别,与鲁安公回去抄经。
  内阁一直防备宗室,不过皇帝陛下的病,内阁要比宗室更加关切吧。既然他们探不出虚实,索性让内阁去探!
  知道了虚实,他们方好有所行动呢!
 
  195、更新 。。。

  柳蟠与杨濯也到了帝都。
  因是给皇帝陛下看病;俩人的医术水准暂且不提;但是在态度儿上;是绝对不敢马虎的。甥舅二人是翻山越岭;千山万水,快马奔袭;累个半死,终于在整个朝廷都在对皇帝陛下的病起疑时;到了帝都城。
  柳蟠的医术在云贵是鼎鼎大名的,杨濯更不必说,云贵地方有限;善仁堂是杨濯打头儿,又有政府支持,杨濯做为善仁堂的发起人,更是广有盛誉。
  这次本来只是柳蟠奉镇南王之命前来帝都,因为杨濯与小舅子感情实在不错,得知皇帝小舅子病重难起,主动请缨要来帮忙的。
  甥舅二人与卫太后见礼,卫太后道,“自皇帝这一病,我日日牵挂在心,坐卧难安。柳大夫的名声,我是知道的。杨濯,你们甥舅,师承一脉,一并为皇帝诊脉就医。再有淮扬张太医也一直在宫里为皇帝调养身子,若能使皇帝痊愈,你们就是大凤朝的功臣啊。”
  柳蟠脾气虽有些不逊,如今到了宫中,却收敛许多。与皇帝看病,最是难做。有时候看的不仅是病,还是形势。一个眼拙,丢官去职都是轻的,多少人为此葬送了性命。
  故此,柳蟠顾不得欣赏皇城峻伟、宫殿壮丽,只管将头微低十五度,眼睛低垂,视线落在卫太后天青色的凤尾裙上。极细腻柔滑的裙裳堆叠在地毯上,透出无限的奢华与雍容,殿中果木香融融,柳蟠恭声禀道,“能为陛下尽忠,是臣等的本份。”
  “是啊,母亲,明淇也记挂陛下的紧。”杨濯在云贵时就与卫太后相处过,丈母娘看女婿,何况杨濯的性情,卫太后也喜欢。故此,丈母娘与女婿相处的很不错,杨濯是个直率的人,惯以“母亲”呼之。
  医者,望闻问切,原本杨濯还担心卫太后为明湛的病情操心太过,如今看来卫太后虽面露惆怅,不过面色却不错,可见其身体自安,并无大碍。杨濯的心,总算能放下一半了。
  倒是柳蟠听到杨濯开口就呼太后娘娘为母亲,把柳蟠给肉麻了一回,心道,这小子平日里木小呆一个,如今倒格外的灵光会来事儿了,看来真是宁国长公主调教有方啊。
  卫太后慈和的看杨濯一眼,温声问道,“濯儿,明淇还好吗?我的外孙女还好吗?”
  杨濯道,“明淇与孩子们都好,如今孩子还小,待她们日后大了,我带她们过来给母亲请安。”
  “那可是好。”卫太后对这个女婿是极满意的。
  女孩儿嫁人,真不必看男人有多大的出息,只要性情好,也就够了。明淇本身出身尊贵,富贵无缺,杨濯不通官场,对明淇却是一派真心,多么难得。
  闲话少说,还是要先为皇帝陛下诊脉为先。
  卫太后陪他们进去,依旧是皇帝的寝宫,药香弥散,帐幔低垂。张太医带着段文倩在外面煎煮,柳蟠先去把脉,过一时,柳蟠起身,看卫太后一眼,低声道,“太后娘娘,咱们出去说吧。”
  杨濯根本没来得及去行脉,就被柳蟠私下一握其腕,拽了出去。
  卫太后坐在外殿隔间儿,温声问,“柳大夫,不知道皇帝的病可还要紧?”
  柳蟠看一眼杨濯,再看向卫太后,示意是不是将杨濯打发出去。自己的外甥自己了解,杨濯并不是有心机的人。若是什么话进到杨濯耳朵里,杨濯并非有意,不过仍是很容易被有心人看出破绽来。
  结果,卫太后形容无异。
  柳蟠心里就有数了,他直接道,“娘娘,恕臣直言,陛下并非是病,而是中毒。”
  杨濯一听这话,惊的嘴巴大张都合不上。
  卫太后眼中露出一抹悲伤,轻轻叹了口气,“张太医行针用药这些日子,皇帝每日昏睡,我这心里,越发没个主心骨儿了。”
  柳蟠艺高人胆大,再者说,他本就是来给皇帝陛下看病的,若连方都不敢开,实在有违他的名声。柳蟠沉声道,“娘娘,臣倒有一方,可试。”
  卫太后命人铺纸备墨,过一时,柳蟠书写毕,杨濯双手亲捧,亲自奉于卫太后面前。卫太后跟前的女官紫苏取了再转呈卫太后,卫太后一目十行的阅过,叹道,“柳大夫不愧是与张太医齐名的神医,这方子倒也相似。”遂命人请张太医出来。
  张太医与柳蟠讨论了些药材的增减量,定了方子。
  卫太后似无心说话,只命柳蟠与杨濯在宫里住下,便打发他们下去了。
  李平舟十分记挂明湛的病情。
  尤其听着鲁国公一咏三叹的念叨:皇帝陛下病了已有两月。
  什么病?能病这么久。
  病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半点儿别的起色?
  没有起色也就罢了,怎么就连面儿都不露了?
  李平舟并非多疑之人,不过,明湛这病病的邪性,不由得人不多想。
  不但李平舟惦记,皇帝陛下实在是久不上朝露面。为皇帝陛下这病,满朝大臣都心里打鼓儿。
  得知云贵的神医也来了,李平舟按捺着没动,直到打听了云贵的神医已为陛下诊断结束,李平舟此方叫上徐叁进宫,请求再为皇帝陛下请安。
  卫太后听到李平舟的话,沉默了一时,问李平舟道,“李相觉得,为何皇帝久病至此?这病究竟是什么病?如今,皇帝到底怎么样了?”
  “李相很关心吧?”
  李平舟颜色镇定,心底无私,光明磊落,沉声道,“只要是对陛下忠心之人,皆会关心龙体安危。”
  卫太后吩咐紫苏道,“传张太医与柳大夫过来。”
  卫太后如此合作,李平舟心下大为吃惊。卫太后掌中握一块儿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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