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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怕弄丢了,便收了起来。”
碧落是不想让自己身上带着凤夜澜的东西,所以把那匕首就随意放在一旁。
“从明日起,朕要见你带着。弄丢了,朕也不会怪你。”
“臣妾遵旨。”
喂完凤夜澜喝光参汤的碧落就要离开龙舆,凤夜澜却叫住她:“朕今日的安神香已经用过了,今晚朕想你留下来。”
碧落正要开口拒绝,凤夜澜又立马用另一句话堵住了碧落,“你若要离开,今晚龙舆便不走了。”
虽然凤夜澜从不点破某些事,但他对碧落的要害总是拿捏的很准,他知道碧落日夜兼程要赶往西戎都城的原因是为了救青儿。
“臣妾愿留下伺候皇上安寝。”
碧落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选择?她要尽快到西戎去,这样才能找到更好的草药救青儿的命。
忍,再忍一段日子,碧落便能彻底摆脱凤夜澜的要挟了。
碧落走到凤夜澜面前,蹲下去准备帮他宽衣解带,凤夜澜却抓住碧落的手说,“白天的时候,朕用安神香时已经睡了很久,今晚,朕不睡,看着你睡。”
碧落怔了下,将自己的手抽回道,“那臣妾陪着皇上。”
“你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就算你不为了自己的身子,也要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朕可以向你起誓,绝不会对你做出逾矩之事,你只管安心地在我这里睡下便是。”
“臣妾恭敬不如从命。”
碧落说完后便和衣而卧,将厚厚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然后习惯性地侧身背对着凤夜澜。
一开始碧落还能保持清醒,但后来困倦实在让她坚持不下去了,后半夜的时候,她便在温暖的被褥里沉沉地睡去。
凤夜澜听着龙舆里碧落的动静,直到碧落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才确定碧落是真的睡着了。凤夜澜悄悄地起身走到碧落面对的方向上,将身体蜷缩起来,以尽量不碰到碧落的前提下在碧落的身边也躺了下去。
昏暗的龙舆中,凤夜澜静静地看着碧落,心满满的。
秦碧落,就算你一辈子都对朕像个陌生人一样,朕也不会放你走……
只要能看着你,只要你还在朕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就算被你讨厌一辈子,朕也甘之如饴……
凤夜澜看着睡熟中的碧落,想起昨日他让碧落再次为他上药时两人的对话。
“皇上,那日的刺客可有查到?”碧落问。。
“没有。”
“爱妃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臣妾只是想,这龙脉图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秦府的主子们,怕就只有九王爷和皇上。刺客挟持臣妾要挟皇上交换龙脉图,一定不是普通的刺客,而且那刺客身手不凡,武功修为都不是出自秦府。”
“爱妃的话是在怀疑九王爷?”
“臣妾不敢。”
“你若不敢,就不会在朕面前如此分析这件事。”
“臣妾只是就事论事。”
“刺客一事就不要再提了,朕自有安排。”
“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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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 286西行(六)
“不过,那刺客的暗器可真是狠毒,那日若不是皇上护着臣妾,臣妾腹中的孩子怕是就会因此滑掉。”
碧落依旧在暗示凤夜澜,刺客是凤莲澈派来的,目的还是为了害死她腹中的孩子,阻止他们西行。
“爱妃无须担心,就算那暗器上涂有见血封喉的毒药,朕也会护着,不让爱妃和孩子有丝毫损失。”
“皇上为何要对臣妾这么好?臣妾哪里值得?”
“因为朕喜欢爱妃,所以无论付出什么都值得。”
“那皇上喜欢臣妾的什么?”
“是啊……喜欢什么?”
凤夜澜当时想了很久说,“朕喜欢牡丹的雍容,喜欢翠竹的清高,喜欢蔷薇的妖艳,喜欢荷花的宁静……但如果非要问朕为什么喜欢爱妃,朕还真的不知道答案。”
“也许皇上喜欢的只是对臣妾的征服,一旦臣妾变得驯服了,皇上也会对臣妾失去了兴致。”
“也许吧。”
……
喜欢你难道非要说出一个理由吗?
是不是只有说出这个理由,才能说服你相信朕是真的喜欢你,而不是仅仅要征服你?
秦碧落,朕到底喜欢你什么?
凤夜澜正要伸手去抚摸碧落的脸,碧落却因梦魇叫了起来。
“天黎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不是我!不是我!”
“天黎,天黎……”
凤夜澜的手蓦然僵停在半空,他的心被碧落的呓语狠狠地击中。
天黎?!她在梦中竟然叫着自己大哥的名讳?
凤夜澜可以接受碧落是因为秦天黎失踪而担心所以做了噩梦,但他却接受不了碧落最后的那一声呼唤。
天黎……天黎……这根本就不像是叫自己兄长的语气!
凤夜澜猛地收回自己的手,起身走出了龙舆。
“狂刀,给朕牵匹马来!”
“皇上……”
“牵来!”
“遵命。”
“驾——!驾——!!”
凤夜澜骑跨上马后便挥鞭疾驰起来,他很想让自己忘了碧落刚刚的那番呓语,可那声声深情的呼唤却在他的脑子里怎样都挥之不去。
究竟是因为朕太在乎她,所以才会过度敏感,还是这其中另有缘由?
秦碧落,朕真想像这道道冷风一样钻进你的心里看看,那里面到底藏着谁?!
自从碧落从树林回来后,每晚她都会被梦魇折磨。
梦里的她总看见全身血淋淋的秦天黎从陷阱里爬出来,总听见秦天黎让碧落救他……而碧落每晚都会坐在陷阱旁,纠结着是否要伸出手去将秦天黎从陷阱里拉出来?
碧落又是从梦中惊醒,天已经亮了。
将噩梦留在心中的阴影彻底扫除后,碧落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如此。
白天的时候,她一点都不会让自己想起秦天黎,可到了夜晚,一旦她睡着之后,很多记忆便冲破她心中自己高筑起的围墙,让很多被碧落刻意遗忘的记忆在碧落的梦中苏醒。
碧落可以控制清醒时候的自己,却无法控制梦中的自己,所以哪怕每晚她都要经历一次梦魇的折磨,只要醒来,她便让自己恢复如初。
秦天黎他是罪有应得!若不是他,夏婉宁也不会死!更不会重生后,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杀了他,重生后的夏婉宁还将受到他的威胁!
须中子们。这根本就是一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选择!
为了腹中的孩子,我没有做错!一点都没做错!
碧落再一次劝说了自己后,走到龙舆外问狂刀,“皇上呢?”
“皇上独自骑马前行了。”
“怎么可以让皇上独自离开?狂刀你快去跟着,这里有秦天漠守着就好。”碧落吩咐着。
“狂刀遵命!”
其实昨晚狂刀便要跟着,但凤夜澜却命令他留下来保护碧落的安危。
一想到凤夜澜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狂刀就担心地坐立不宁,现在有了碧落的命令,他立马感激地骑跨上马,追赶凤夜澜而去。
支走了狂刀后,碧落便来到自己的马车里探望青儿。
“本宫有话要跟青儿说,钟太医你先退下。”
“臣告退。”
“青儿,你今日感觉如何?”碧落关心地问。
“好多了。”
“你安心养着,再有两日的功夫,我们便能到达西戎的都城,到时候就能给你用最好的药,让你很快好起来。”
“谢娘娘。”
“青儿,明月和我们约定的见面地点在哪?”
“在西戎都城的一家叫福满楼的酒楼,二楼天字一号雅间。”
“时间呢?”
“正月十五的午时。”
“好,我记住了,你好好歇着,以后的事就交给我。”
碧落为青儿盖好被子,一直守着她睡着后才离开马车。
凤夜澜虽没有被追回来,但龙舆依旧按照以往的速度继续前进,这也是凤夜澜离开时下达的命令。
碧落走到队伍的后面,想看看秦天漠。
“三哥,你在做什么?”
碧落出现的时候,秦天漠正一个人落在队伍的最后,低着头不知道搞鼓什么。
“四妹?”
秦天漠抬起头,表情既惊愕又有点痛苦,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拖在自己的腹部位置,怀里鼓囊囊的。
“你怀里是什么?”
碧落好奇地就要走过去看。
“没什么,你别过来。”秦天漠后退道。
“不行!我必须看!”
碧落见秦天漠闪躲就更好奇了,走上去欲将秦天漠放在怀里的那只手拿出来,可没想到她刚一拉秦天漠的手,秦天漠就叫道:“痛——!”
于此同时,一团像雪一样白的毛绒绒的东西从秦天漠的怀里探出头来。
当碧落和那毛绒绒的东西四目相对的时候,碧落在那东西清澈见底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而那小东西竟然也撒娇似地冲碧落叫了一声。
“你在哪弄得这小猫?”
碧落高兴地从秦天漠怀里将那一直咬着秦天漠手指的小猫抱了出来,整个过程疼得秦天漠哇哇直叫。
“别动,别动,我的手指头都要断了!别动!”
碧落笑着将小猫抱好后,轻轻地用指尖勾了勾小猫的下颚,小猫便舒服地张开嘴,松开了秦天漠的手指头。
“你把手指头放在猫的嘴里做什么?”碧落抚摸着小猫问。
“我好心喂它吃的,没想到这小东西忘恩负义,咬住了我的手指。”秦天漠心疼地捧着自己的手指头说。
“一定是你喂了它不喜欢吃的,所以它才咬你。”碧落判断道,“对了,你喂它吃的什么?”
“还能吃什么,当然是鱼啦。前日,我们路过一片结冰的湖泊时,我特意在冰面上凿了洞捞来的。”
“那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鱼,偏爱吃我三哥的手指呢?”碧落将那小猫举起来不解地问。
“因为它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虎。”
一名侍卫的声音在碧落的背后响起,在碧落转过身时,他忙跪在碧落面前行礼说,“御前侍卫郑天野参见瑞妃娘娘。”
“你刚刚说它是什么?”
“回娘娘的话,娘娘怀中的并不是猫,而是那日我们在树林中发现的幼虎,相信它就是那两只行凶大老虎的幼崽。
属下等把它带回来,本想剥了这虎的虎皮,吃了它的肉为死去和受伤的弟兄们报仇,没想到统领大人却将这老虎要了去,并不许我们伤它。”
碧落听完这番话后忙看向秦天漠。
“没错,这就是一只虎,可这只虎它根本没有伤害我们,我们又怎么能做出剥其皮吃其肉这样的事?”秦天漠理直气壮地说。
“难道统领大人忘记了我们那些死于虎口之下的弟兄,忘记了那些至今都伤着的兄弟吗?还有保护了瑞妃娘娘的婢女,他们可都是被这幼虎的父母弄伤的!”
碧落刻意留意了下这个叫郑天野的侍卫,他在这句话中故意提到青儿,用意便是很明显,要让碧落以娘娘的身份压制秦天漠,将那幼虎处死。
“咬伤我们的是那两只大老虎,但父母之过岂能牵连到子孙?郑侍卫,这幼虎我养定了,你们休要再打它的主意!”
“谁准许你养它了?”
碧落终于插话,反问着秦天漠。
“我……”秦天漠没想到碧落不帮他。
“本宫瞧着这幼虎的皮毛不错,日后长大了定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老虎,本宫决定将它养大后再剥了它的老虎皮做一件保暖的大氅,也算是替自己死去的父母赎罪。郑侍卫,你认为这样如何?”
“一切听娘娘安排。”如此讨好娘娘的办法,郑侍卫当然不会说什么。
“那好,这老虎本宫留着了,你下去吧,本宫还有要事跟秦统领商议。”
郑天野离开后,秦天漠生气地看着碧落,只是看着她,却一句话也不说。
碧落知道秦天漠在生气,但她却故意装作不明白地将老虎抱在怀里转身要走。
“把它给我!”
秦天漠追上来拦住碧落,想要将那幼虎要回去。
“给你做什么?”
“我要养它。”
“我养和你养有啥不同?”
“你……你养它是要……”秦天漠终于忍不住地问,“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怎么就不能残忍了?它的双亲咬伤咬死了那么多侍卫,还害我们的大哥下落不明,青儿至今还重伤未愈,性命垂危,而你呢?那胳膊上的伤口怕是也会留下伤疤。我将它养大后,剥皮做大氅有何不可?”
“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吗?伤害我们的是两只大老虎,不是它!再说我们也已经杀了它的父母,倘若它也像我们想的一样,长大后想我们复仇的话,那不就冤冤相报了吗?”
“冤冤相报又怎么了?难道有仇就不该报?有债就不改讨吗?”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报了仇,讨了血债,接下来你又要怎么办呢?难道不担心,仇敌的子孙会向你讨债索命吗?与其满心仇恨地复仇,之后又战战兢兢地怕仇敌复仇,惶惶不可终日地度过余生,不如放下一切,宽容敌人,也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