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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这你就不懂了,横竖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胆子自然就跟老鼠一般大小了。”
文舒华另一个丫头安心也是嘴刁的,且仗势不饶人,这几人说话的音量并不避违,甚至还传来一阵轻笑,倒像是故意这般,让来人给听了个分明。
“小姐。”
晓笙皱了眉,自家小姐哪容他人随意侮辱,且对方还是个丫头,王府最重规矩,这等刁奴不惩治,歪风邪气倒真是看长了。
竹心也气得直咬牙,什么跟什么,小姐头一回上正苑来便被两个丫头给奚落,这也太不像样了。
锦韵脚步一顿,冷笑一声,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看来文舒华也不过如此。
这是锦韵第一次踏入宣逸苑的正苑,听说这里自从世子大婚以来,便只成为了世子妃一人的住所,两年多来独守空闺的世子妃,在王府早已经不是秘密。
正屋里布置倒是清雅,但用具却是极好的,彰显着一种低调的奢华,或许文舒华认为这样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世子妃。”
锦韵低头敛衽,福身行礼,也不待文舒华知声,人便已经站直了去,礼是行过了,没有错处,只是受不受就是对方的问题了。
“抬起头来!”
文舒华咬了咬牙,眸中眼色阴郁,这点她就不计较了,为难的还在后头。
今日的锦韵着一身簇新的鹅黄色窄袖罗衫,水红色的纹绣罗裙,头上只戴着两朵素雅的芙蓉绢花,没有上妆,只点了朱唇,描了远山眉,却也衬得这张小脸如出水芙蓉一般精致淡雅。
好个会迷人的狐狸精!
淡蓝色的绫帕绞在手中,文舒华恨不得扯烂了去。
陆锦韵就是靠着这张小脸吸引了沐子宣全部的注意吗?她真想扑上去用指甲在那花似的脸蛋上狠狠划上几道。
即使心里已经被这些恶毒的想法填得满满当当,文舒华在人前却还是要保持着世子妃该有的气度与大方,“妹妹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世子疼爱。”
“世子妃谬赞,锦韵实不敢当。”
文舒华话语中浓浓的醋味,连锦韵听得都暗自瘪了唇,说不出来就别说,连她心里都犯疙瘩。
“小姐,茶端来了!”
小丫鬟在门口递了茶进来,叶儿忙去接过,桃木托盘上淡青色的茶盏,茶香已经透过茶缝飘了出来,含一股温热。
锦韵却是神色一凛,这绝对不是请她喝茶,文舒华没那么好心!
“晓笙、竹心,还不快侍候你家主子敬茶!”
安心踏前一步,秀眉微扬,明摆着一副看好戏的心。
“妹妹进门的礼数还未全,姐姐虽然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但王府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妹妹不会有意见吧?”
文舒华纤手一摇,蓝色的绫帕在空中划过,进而掩住了唇,掩饰不住得意地低笑了两声,她等这天等得够久了,她要看着陆锦韵是怎么在她面前跪下,做低伏小。
这下,没有沐子宣来救她了吧,这守规守矩,王妃也管不到他们苑里的事。
“自然不会,姐姐也是按规矩办事嘛。”
锦韵轻声一笑,晓笙便顺势接过了叶儿手中的茶,递给了锦韵。
文舒华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受了就是,这种事情谁吃苦谁得意,谁能笑到最后,现在可还未见分晓。
谁知锦韵刚端起茶盏,安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今儿个不巧了,刚有仆妇取了蒲团垫子拿去拆洗,要劳烦叶主子跪这青砖地上敬茶了!”
叶儿的低笑阵阵响起,晓笙与竹心脸色绷得紧紧的,锦韵没发话,她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文舒华在一旁看着,也不阻止,眉眼间难掩笑间,似乎心情正好。
“我为什么要跪?”
锦韵回过头来,对着众人璨然一笑,文舒华几人皆是一怔。
安心口齿伶俐,微微怔神后,立马反击回去,“叶主子说笑了,这可是历来的规矩,世子妃也算是是叶主子的主母,当跪得。”
“喔?”
锦韵微微翘了唇,迷蒙的眼神好似不解一般,“王府有这规矩吗?那不知道侧母妃当年是否也向母妃跪地敬茶?”
“柴侧妃身份高贵,自然是不用。”
安心嗤笑了一声,原本是在人后的话,因为此时的得意忘形,以及觉得锦韵这番话着实可笑,不经大脑便吐了出来,“叶主子如今父不在,母亲亦不是诰命夫人,这样卑微的身份在外一抓大把,如今好不容易坐上这世子侧妃的位置,更应该感恩戴德,好生侍候主母才是。”
安心的话语既是敲打,也是提醒,只是那不可一世的姿态,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俨然是想将锦韵狠狠踩在脚下,再蹂躏一番。
文舒华已在心中大呼痛快,这样的小狐狸精,怎么说怎么奚落辱骂都不为过,她已经向安心投去赞赏激励的眼神,让这位忠仆自信心骤然膨胀。
“侧母妃出自郡王府,自然是身份高贵。”
锦韵没有生气,反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就在安心面露得意之时,接着便话峰一转,笑脸一收,冷然道:“既然这位姑娘如此看重身份地位,那不知道经由皇上赐婚,上了皇家玉碟的我又算是什么呢?锦韵倒是跪得父母翁婆,那是生养再造之恩,跪得皇上,那是天下至尊至上的人物,世子妃若是也要让我跪,不如请母妃与侧母妃一道来评评理,看锦韵是当跪不当跪?”
“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与柴侧妃相提并论,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世子妃受你一跪,也是给你脸面,还想要惊动王妃与柴侧妃,别给脸不要脸!”
原本是为了给锦韵难堪,没想到她不动声色,就这样四两拨千金地给挡了回去,这功劳没立成反倒落了下风,安心自然是羞愤气恼,说出来的话更是刺耳难听。
安心这不管不顾地一吼,气氛一下便冷了下来。
锦韵沉着脸,将手中的茶盏往晓笙捧着的桃木托盘中重重一放,冷声道:“好没规矩的奴才,竹心,给我掌嘴!”
啊?
竹心的唇微张,一瞬的惊讶过后,便立马挽起了袖子,向着安心上前几步,作势要打,她如今也多长了心眼,不管这打不打得下去,小姐的话一定要听,这准没错。
“你敢!”
安心硬是梗起了脖子,不退不缩,她就不信这小丫头敢打她?
恐怕文舒华与叶儿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锦韵这话说出之后,只觉得可笑,根本没在意,直到那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震惊了!
安心不可置信地捂住了红肿的脸,那里一股火烧火燎的痛,自打小在小姐身边当差后,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顿时红了眼,委屈地瞥向了文舒华,“小姐……”
竹心甩了甩发疼的手掌,她也不知道这巴掌打不打得到,所以第一下便卯足了劲,没想到还真的给打到了,万幸万幸。
“陆锦韵,你竟然敢打我的人!”
文舒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目中喷火,红唇狰狞,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这打的虽然是安心,但何尝不是她的脸面?陆锦韵竟然敢,是谁借给她的胆?
“世子妃的丫鬟不懂尊卑,目中无人,奚落嘲讽主子,王府岂能容下这种刁奴,我不过是代世子妃小小惩戒一番,奴大欺主,若是此事告知母妃,按照王府的规矩来办,这丫鬟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锦韵声色冷然,气势上半点不输人,想要整到她,也要看他们主仆有没有这个本事。
“就算她有不是,那也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锦韵搬出了王妃,文舒华微微退后了一步,但要让锦韵指着她骂鼻子,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是吗?可我看世子妃对这丫鬟倒是纵容得很。”
锦韵冷哼一声,肃然道:“俗话说事不过三,未卜进屋,锦韵便听得这丫鬟对我出言不逊,进而又指我身份卑微,如今更是说出了这等不经脑袋的浑话,当着主子的面,这丫鬟都敢无法无天,背着世子妃,她们的气焰该有多嚣张?王府上下都知道世子妃出身名门,教养堪为京城女子之楷模,若是知道有这等刁奴仗着世子妃的名头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将她们犯下的错事都赖在世子妃头上,平白污了世子妃的清誉,这样想想,连锦韵都替世子妃担忧!”
话到这里,锦韵凌厉的光芒扫向了叶儿,话语中多次提到“她们”,而非指单人的“她”,就是在敲打叶儿,这次没将叶儿一同扯进去,只不过是给一个警告,上次那板子的事她可没忘记,这笔帐,早晚要算。
剪去了文舒华的左右手,她这只没牙的老虎还能怎么蹦达?
锦韵不喜欢宅斗,但处在这样的位置上,她又不得不斗,不得不争。
你退一尺,她便进一丈,没有妥协,也没有和气,在这里,只有战斗,不休不止,直到某一方完全败倒,退出这个舞台。
在今天,她算是真正地明白了这一点。
叶儿这时才知道后怕,手心已尽是湿漉漉的汗水,看看安心已经怔愣的神情,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她早知道锦韵不是省油的灯,这次安心胆敢以下犯上,听对方这口气,怕是不会善了了。
“你……”
文舒华气得脸色雪青,红颜褪尽,却恁是找不到驳斥锦韵的话语。
是的,她是纵容了安心,但安心说的话自然也是她心中所想,陆锦韵算是个什么东西,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就仗着圣旨赐婚,就仗着沐子宣对的宠爱,就妄想在王府里横着走?
“这茶还未凉,世子妃请喝!”
在文舒华的怒气中,锦韵反而嫣然一笑,重新递上了茶盏,却被文舒华气得一手挥落。
茶水溅了她满身,开出一朵朵褐色的小花,锦韵却了不恼,自己用绢帕擦拭了一番,不急不慢地说道:“世子妃的茶,今日锦韵是敬了,全了礼数,至于喝与不喝,那就是世子妃自己的事了。”
“晓笙、竹心,我们走!”
绣帕一甩,锦韵当先转身离去,只是行到门前,脚步微微停驻,轻柔的声音飘了过来,重重地砸在文舒华主仆三人的心上,也瞬间将安心打入了地狱。
“今日之事,我必会向母妃一一禀报,世子妃舍不得惩罚身边的人,但王府的规矩不能乱,此风不可长,不然势必成祸,相信这一点,母妃也会赞同。”
话音一落,人已翩然远去,只留一室茶香,弥散不去。
第【147】章 隔岸观火【VIP手打尽在】
宣逸苑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王府上下,锦韵说到做到,果真禀报到王妃处,请求王妃秉公处理,还她一个公道。
文舒华虽然有心求情,但又不想背负这纵容奴婢以致尊卑不分之错,只得咬着牙看着安心受下了这顿板子,暂时以发配为由将她遣到了庄子上,只待以后风平浪静再作他想。
奴大欺主,这是任何高门府邸都深恶痛绝之事,即使王妃看重文舒华,但对这种刁奴也绝对不会姑息,正像锦韵所说,这种风气不止,将来必成祸端。
“吕妈妈,稍后你在库房里捻些补气益血的药材给世子妃那里送去,我看她今日气得不轻。”
王妃叹了口气,虽然她也承认锦韵做得对,但到底是落了文舒华的面子,就怕这丫头心眼小钻了牛角尖,这个媳妇她还是看重的,万万不能让人冷了心。
执掌王府事务,她必须得公正廉明,不得偏袒任何一方,不然先例一开,今后何以服众?
柴婉柔倒是精明,知道这事吃力不讨好,远远地就躲到一边,还美其名曰由她全权作主,也罢,这本来就是自己屋里头的事,关起门来自己处理,也没得让外人看笑话。
“王妃体恤,这份心意世子妃必然明了。”
吕妈妈两手交叠站在一旁,本就不苟言笑的圆盘脸绷得紧紧的,连说出的话也是一板一眼。
“年轻人火气旺,谁没有个意气用事的时候,谁没有吃过亏受过委屈?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也是在教她道理。”
王妃抬手,轻轻抿了抿鬓边的乌发,似是感叹一般,眼角渐渐浮现出一抹岁月的沧桑,年少不在,青春难悔,所以看着这些能够恣意而为的小辈,能哭能笑,能发脾气能使性子,心里到底是有股羡慕的吧。
“世子妃年纪还小,王妃有的是时间慢慢教。”
这次吕妈妈微微地折了腰,眸中闪过一抹动容,她亲眼看着眼前的女子怎么样从一个花一般娇艳的少女成长为今天执掌内院铁面无私的王妃,这其中经历了多少心酸,多么痛苦和折磨,仿佛岁月的年轮,一圈一圈缠绕而上。
这些,她都一一见证,心中既有怜惜,又有感叹。
王妃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一手抚在额上,只觉得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真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偏那宝贝儿子又不在。
一个不能偏,一个偏不得,如今连她都觉得左右为难,家大了,就亦发地不好当了。
*
荣晖苑正苑花厅。
郑芳宜慵懒地倚在美人靠上,身上系着的五彩散花夹缬绫裙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