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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插了句话,也向里探了探头,只见有媳妇子来来去去,端着温水拿着棉布进进出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锦韵打眼一扫,便觉得这房里的气氛不对,柴侧妃看向郑芳宜的目光微冷,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怨怼。
再看看一旁跪地的小丫环,低垂着头泪不住地往下掉,整个身体都在打着颤,显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而在她的身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竹编小方兜,小方兜底用蓝绸布给托着,上面放着一些新鲜的桂圆。
“你们姨娘今儿个吃了桂圆?”
锦韵快走几步,蹲下了身子,用手拨弄着兜里的桂圆,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丫环一怔,抬起了一双朦胧的泪眼,不住地点头,哽咽道:“今儿个姨娘到侧妃娘娘苑里请安,见着那桂圆便眼馋,吃了好些……侧妃娘娘见姨娘喜欢,便把剩下的都让奴婢给带了回来……”
郑芳宜抢先一步上前,神情间略有些紧张,“世子侧妃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送的桂圆有问题?”
锦韵抬眼看了郑芳宜一眼,缓缓站起了身,抿唇不语,郑芳宜不说,她怎么知道这东西是郑芳宜拿来的,这急急地解释倒像是真有什么一般。
见大家都望了过来,柴侧妃眸中的猜疑更甚,另夹杂着一丝阴鸷,郑芳宜立时慌了神,拾起小方兜里的一颗桂圆,剥了便扔进嘴里吞了,这才羞愤道:“这是宫里赏给父亲的,我难得讨了一些回府,本想着孝敬母妃,却没想到被这般猜疑,如今我亲自吃了也没问题,大家的疑心尽可消了吧?”
说完,还用锦帕拭了拭眼角,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锦韵不由失笑,“大嫂何必这样,我可什么都没说。”
“没人说你怎么着,是你自己多心了。”
王妃瞥了郑芳宜一眼,又转向柴侧妃,淡淡道:“何况你们婆媳感情本来就好,你孝敬婆婆也是应该,你婆婆自然不会胡乱猜想。”
“姐姐说的是。”
柴侧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看了一眼郑芳宜,这姑娘是有些心眼小,祸害幽竹倒有几分可信,但若是害她这个婆婆想来也是没可能的。
锦韵却走到王妃身后,再看了一眼暗自抹泪的郑芳宜,在心底深沉一叹,恐怕现在正该哭的人是幽竹吧。
桂圆性热,通气活血,孕妇本就应该少吃或者不吃,遇到临盆之日吃了这桂圆,不是生生地要将人逼成大出血吗?
孩子生出来倒好,若是生不出来,恐怕难脱这一失两命的厄运。
若是幽竹死了,孩子还在,那么定是顺当地记在郑芳宜的名下,而今天又是这样突然地早产,这一切会是郑芳宜的有心算计吗?
锦韵探究的目光飘了过去,郑芳宜却是借着擦拭眼泪将头转向了一旁,她总觉得锦韵似乎知道了一点什么,加上本来有些心虚,这下心里便亦发没底了。
只希望一切顺利,好让她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白搭。
对,她是知道幽竹经常到柴侧妃屋里蹭吃蹭喝,桂圆这可是好东西,连皇宫里贵人们留着的都不多,让幽竹看着还不眼馋,多吃点更好。
她是算准了时机,吃了桂圆,再制造事故让孩子早产,幽竹大出血而亡,神不知鬼不觉,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
刚才差一点她就以为锦韵识穿了她的算计,好在这个闷葫芦什么也没说,只是这个小丫环怕是留不得了,若是清醒了后说出霓裳绊幽竹那一脚,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其他的麻烦。
想到这一点,郑芳宜不由冷冷地瞥过去一眼,小丫环虽然垂着头,却仿若有所觉一般,怔怔地打了个寒颤。
这时,锦韵已经转头对沉香吩咐了一声什么,只见她悄悄地退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三七粉,止血的良药,还是备着吧,那时能救到方芷君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锦韵当时也是一头热,没有丝毫把握,幸好运气还是占了一成,这才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就是不知道幽竹有没有方芷君当时的那般好运了。
“再使力!”
里屋传来稳婆粗嘎的嗓音,紧接着便是幽竹的一声痛呼,“啊!”
“孩子胎位不正,出不来!”
这催产的汤药早已经灌下了,可坏就坏在胎位给摔反了,头朝上脚在下,这孩子可怎么出来?稳婆已经急得抹了抹汗,忙让媳妇子到外屋去回禀。
“什么,胎位不正?!”
柴侧妃不过刚刚落坐,听了那媳妇子的禀报,立马惊得又站了起来,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走动,“这可怎么办才好?”
“妹妹也别着急,来的时候我便让人去宫里请了御医,顺道给王爷和子宣传话,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王妃眉目凝重,脸上无喜无伤,倒是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来,只举手投足还是一贯的沉着稳健,无疑给有些慌乱的柴侧妃打了一剂强心针。
“有劳姐姐,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这个时候柴侧妃也没得许多计较,她的心神是真的慌了,若是这孩子生不下来,那可就……
这孩子可是子荣的儿子,她的亲孙子啊!
“柴姐姐也莫急,我看着幽竹和孩子也是个有福的,吉人自有天相!”
柳氏也上前来劝慰几句,虽然见不着什么效果,但柴侧妃却略微定了定心神。
郑芳宜在一旁却有些急了,“这怎么胎位就不正了?让稳婆好好接生,大人是次要的,关键是要保住孩子!”
这话一出,众人表情不一,显然柴侧妃还是认同这话的,点了点头,挥手便让那媳妇子继续帮忙去了。
柳氏不置可否,反正生孩子的不是她,大人小孩是死是活与她干系也不大。
只王妃皱了眉头,看向郑芳宜,沉声道:“这女人生孩子就好比走了一趟鬼门关,能保住他们母子固然重要,但若真到了取舍的时候,保大保小也要多作斟酌!”
话一顿,王妃又将目光转向了柴侧妃,“幽竹毕竟是在妹妹身边伺候过的人,知冷知热的,不就是半个女儿了吗?”
柴侧妃目光闪了闪,却是垂了眉没有搭话。
郑芳宜心里却是不服王妃所说,见柴侧妃没有动静,似料想她也同自己心中一般想法,嘴上便忍不住反驳了一番,“自然是保孩子,幽竹不过是一贱婢,如今能孕育王府子嗣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连孩子也保不住,那要她何用?”
子嗣自然比奴婢矜贵,这不是明摆着的,还有什么好选择的?
“大嫂,他朝或许你也会生产,若是亲人们都弃了你,选了孩子,你心中又是作何感想?大家都是女人,况且你与幽竹还是同一个夫君,这话也不用说得那么难听吧?”
锦韵神色淡漠地回了一句,郑芳宜立刻便胀红了脸,但却仍然撅着嘴道:“她是什么身份,能和我比吗?”
“好了,都别争了,闹得我心烦!”
柴侧妃挥了挥手,瞪了郑芳宜一眼,王妃也对锦韵摇了摇头,俩人这才强自泄了火,退到了一旁。
“王爷、世子回来了!”
有仆妇在屋外大着嗓子喊了一声,众人只见门帘被撩开,身着黑底银边莽纹锦袍的沐正峰便进了来,后面跟着一身白衣的沐子宣。
黑与白,强烈的对比,一时之间晃花了众人的眼。
“王爷!”
柴侧妃已经当先一步扑向了沐正峰,泪花在眼睫上打着转,说落就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莫担心,我已经请了御医,自会有办法的。”
沐正峰扶住柴侧妃的双臂,轻言细语地安慰着,眸中尽是温柔。
王妃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去,暗暗地抿紧了唇。
柳氏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端庄行礼,也不急着上前,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
柳氏倒是个通透人,锦韵在一旁看着,暗暗点了点头,再看向王妃,却不免为她多了几分心酸难过。
本是正牌夫妻,可王爷对待柴侧妃与王妃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若是她摊上了这样的夫君,只怕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如此想来,她便有些佩服王妃了,能够熬到今天,心理承受能力必不是一般得强。
沐子宣已经走了过来,与王妃行了礼,这才拉了她的手自到一边去,小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韵不好多说,只将事情的发展细说了一遍,但那些未经证实的猜测她也只是掩在了心里,暂时不言。
第【194】章 桂圆惹的祸(2)
御医隔着六扇雕花的夹缬屏风耐心地教着稳婆如何推拿,如何挪动,将胎儿的头部与脚的位置渐渐调转过来,这可是个技术活,稳婆小心翼翼地动作着,连眼睫上落下的汗水都不敢抬手去拭,如此持续了四个时辰,总算是将胎位给调正了。
所有人都累得虚脱了,幽竹更是在连连的尖叫声之中痛得昏死了过去。
“给她喂些参汤吊着,说什么也得使上力!”
御医抹了抹汗,在屏风外吩咐着,忙有仆妇出去回禀主子,不一会便端着温热的参汤进了内室。
拍醒了幽竹,再喂她喝了参汤,便开始继续生产。
锦韵看了看窗外,天早已经黑了,只窗纸透着朦胧的灯火之光,外屋里如今守着的便只剩下她和郑芳宜,还有柳氏。
沐正峰与沐子宣下朝回府后本已是有些累了,再加上产房冲血,男人也不好呆得太久,索性都被王妃给劝回去休息了。
锦韵自愿留在这里看顾,过了一会也让王妃回去休整,郑芳宜不甘落后,依例效仿。
或是柴侧妃终究对郑芳宜还有些不放心,让柳氏留了下来照看着,对这一点,郑芳宜显然很有意见。
“姨娘不若在暖阁休息一阵,这人年纪大了,总有个不舒服的地方,有我和锦韵在这看着,出不了事。”
本是好心劝说的话,可从郑芳宜嘴里出来却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柳氏目光闪了闪,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锦韵,终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对于郑家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姐,柳氏心里到底是有几分忌讳的,横竖有锦韵在这里看着,当出不了什么事,她也乐得清闲一阵。
“弟妹这下可是舒坦了,文姐姐不在了,今后这王府还不是你的天下?!”
郑芳宜酸酸地看着锦韵,她没孩子,也没有锦韵世子侧妃的地位,如今还只能盼着别人生的孩子,想想都有些窝气。
锦韵抿了抿唇,淡淡地扫了郑芳宜一眼,本不想搭理她,却又见不得这咄咄逼人的气势,遂道:“大嫂说错了,如今父王还健在,母妃与侧母妃一同当着家,身子都健朗着,锦韵实不敢有那些忤逆的想法,莫不是大嫂自个儿心中这般想的?”
似是被猜中了心事,郑芳宜面上一红,恼怒道:“要承爵的可不是我家子荣,怎么着?我只不过说出你心里的真想法,这般不敢认,胆子忒小了!”
实际上是她再有万般的想法都无从落实,除非能让沐子宣从世子的位子上掉下来,如此一切才有可能。
锦韵轻蔑地看向郑芳宜,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平日里虽然与大嫂少有往来,但锦韵也听闻郑府家教严谨,怎的大嫂说话如此轻狂?就不怕让长辈们听到寒了心吗?”
锦韵知道,因着沐子荣的关系,郑芳宜早看不惯她,如今遣走了柳氏,怕就是想好生奚落她一番。
对沐子荣,她心里的排斥和厌恶稍微少了一些,或许是见着他领兵打仗时的严谨与肃然,或许是看着他对待下属的公正与廉明,还有这次,打赢东郡的功劳她本没想算在自己身上,却不想沐子荣却为她请了功,高兴欢喜之余也让她对沐子荣的想法改变了一点,除了在家事上,这个男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
郑芳宜咬紧了牙,脸色青白转换,到底是顾忌着这进进出出的仆妇,话不敢说得大声了。
锦韵轻哼一声,闭上了眼休憩,表示不再想搭理这只聒噪的麻雀。
守到午夜,柳氏也回来了,王妃与柴侧妃那边到是时不时地有人来传话,询问这生产进行的情况,显然忧心着这边,谁也睡不踏实。
“生了!生了!”
随着一声不太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众人紧绷的情绪立马放下了,郑芳宜飞也似地起了身,扑向那抱着孩子的仆妇,焦急问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那仆妇微微曲了膝,恭敬回道:“恭喜大奶奶,是个小少爷!”
郑芳宜喜上眉梢,柳氏也张罗着让人去回禀王爷王妃和柴侧妃,锦韵看了孩子两眼,皱巴巴的小模样倒是看不出像谁,红红的脸,小小的身子,倒是个健康的孩子,毕竟也快到月份了,不像她那俩个小外甥福麟和泽宇有些先天不足。
“姨娘情况还好吗?”
其他俩人都不关心,锦韵忍不住问到。
“姨娘脱力了,现下晕了过去。”
仆妇如实回答,郑芳宜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孩子给抢了过去,直说他长得像子荣有副好面孔。
柳氏在一旁守着,微微将两手摊出,似乎生怕郑芳宜将孩子给摔着了,到时候柴侧妃便会追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