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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嫡女-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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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主子们这下算是齐齐地进了宗人府,男女分房而关,沐正峰与沐子荣关在了一起,而锦韵锦茜则与王妃、柴侧妃连同柳氏一道。

锦茜算是无辜的,只是她一直住在王府里脱不得嫌疑,这才顺道被关了进来。

稚子无辜,只毅哥儿被三皇子从牢房里抱走了,得了皇上的许可,暂时养在了太后身边,这也算是他对锦韵如此听话的一点回报。

狭小的牢房里散发着阵阵恶臭,已经发了霉的干草铺成一处便成了就寝之地,连饭都是馊的,柳氏刚吃了一口,便忙不迭地给吐了出来,撑在一旁干呕,其他人立刻便没了胃口。

饭食扔在一边,立刻便有老鼠欢快地前来就餐,还大摇大摆地从她们面前排队而过,吓得几个女人惊叫连连。

之后,柳氏便躲在一旁低低饮泣,柴侧妃指天骂地,将沐子宣父子都骂了个遍,最后还不住地嘲讽奚落王妃和锦韵,骂得累了,便坐在干草上休息,周而复始,直至疲累地睡去。

时间过得很快,牢门一关,又是在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在牢房最顶端有个小小的窗户,透着一丝半点的星亮。

锦韵圈膝坐在角落里,伸手取出用红强系上挂在脖子上的龙铃,细细抚过那隽刻的纹路,心中一时温软,这是她进入宗人府的牢房后,唯一没有被带走的东西。

子宣,凤在你手,龙在我心,相信重逢的日子不远了!

在牢房的日子也算是日夜颠倒,黑白不分,她也逐渐适应了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如今她还不想死,总之要努力活下去不是。

抬头望着那一小方的星亮,锦韵的心中却在不住地计算着。

十天,顶多还有十天,这一切应该便能落下帷幕了,只是可怜了威远侯老将军一生忠烈,却独独败走北郡,这恐怕已经成了他毕生的遗憾,却再也没有机会圆满了。

经过这两年的努力,高寂终于统一了东北大草原,让达拉汗族的旗帜飘扬在了草原的上空,成为了草原上最英勇最年轻的单于,晓笙也通过她的善良和勇敢,得到了达拉汗民众的认可,如愿地成为了他的大阏氏。

就在京城发生变故之前,锦韵便收到了晓笙的来信,王府被围后,她苦无办法传递消息,幸好有了楚夜华的帮忙,才让她连通了北郡的沐子宣与东北大草原上的高寂。

计划上应该是没有疏漏了,如今就全看沐子宣与高寂的配合了,希望真能如她所愿,顺利地拿下北郡,诛灭逆贼,再揭穿三皇子的阴谋,让他们一家能最终团圆,度过这次的劫难。

这个秘密藏在她心中良久,却不能对任何一人提及,稍有风声走漏,或许远在北郡的沐子宣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三皇子的种种试探与猜疑,她都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照常按着他的吩咐与沐子宣通着书信,确保他充当内应的忠诚,以此来换得众人暂时的平安。

牢房里的日子苦吗?也许,但总比呆在王府里安稳,还要担心时不时的飞来横祸。

就在他们被押入宗人府的前几日里,便有一伙群情激奋的暴徒闯入了王府,烧打抢掠了一番,王府外的侍卫却是睁只眼闭只眼,谁让这沐亲王府出了个逆贼呢,他们不跟着打掠一番便是好的了,还想让他们帮忙?做梦去吧!

幸好有曾凡他们一众护着,主子们倒是没有受伤,只是一些仆佣在和暴徒抢夺王府财物时受了伤,但王府的女眷们着实受惊不少。

最后,三皇子带了人来赶走了暴徒,至于那些王府外的侍卫却也只是略微训斥了一番,根本没有实质性地处罚。

这种事情有一便有二,如今沐亲王府成了整个京城的过街老鼠,真是人人喊打。

所以如今能住到宗人府的牢房里,锦韵反倒还觉得安全了些。

日升日落,天光天暗,就这样掰着指头数到了第八天。

这一天,锦韵没感觉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狱卒照例来发了饭菜,如今她已经能够分辨饭碗里哪部分的食物能够吃,哪部分变质的吃了估计会有拉肚子的可能,细细挑拣了一番,先给王妃紧着,然后是锦茜,最后才是自己。

在起初饿了几天之后,柳氏与柴侧妃也不再挑食了,给她们什么就吃什么,虽然中途柳氏拉了两天的肚子,但之后适应能力反倒增强了不少,还反过来抢了柴侧妃的吃食,俩人为了这事不知掐了多少架。

当远处的牢门被人一脚踢开之时,锦茜正无精打采地窝在一角,锦韵则蹲在王妃身边,借着微弱的天光寻着她乌发中生出的虱子,这些小东西很讨人厌,不过几日没有换洗,衣服脏了些,身上臭了些,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便找了来,经常弄得身上头上痒痒的,恨不得抓破了皮。

“这是什么声音?”

柴侧妃敏感地站起了身,凑近了牢门,透着木栅栏努力伸着脑袋向外看着。

牢房里的每一次响动她都是最先发现的,她甚至在心里盼望着会是蜀地的娘家派人来救她了,都是那个该死的沐正峰,若是允了她,痛快地给了她切结书,如今她犯得着这般吃苦受累吗?

瞧她如今的模样,手也粗了,皮肤也糙了,整个人还不知道狼狈成什么模样了。

想到这里,柴侧妃立马沾了两口唾沫在掌心,抹散了抿在头发上,将那散乱的长发略微整理了一番,柳氏见了不由微讽道:“姐姐,你可又在做白日梦了,如今王爷和大公子都生死不明,你还只顾着自己,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枉自这么多年王爷都白疼你了!”

“你给我闭嘴!”

柴侧妃转头,凶恶地瞪了柳氏一眼,更加留心地听着,甬道里好像响起了阵阵整齐奔跑的脚步声,她的心不由激动起来,若是狱卒,断断不会是这种脚步声。

柳氏见状,不屑地瘪了瘪嘴,却也凑近了身子听着,不由大惊失色地跌退两步,捂着唇惊恐道:“不会是……宫里奉旨来拿人监斩了吧?”

“姐姐,我还不想死!”

说着,柳氏便奔向了王妃,哭倒在她跟前,倒是着实吓了锦韵一跳。

“有什么好怕的?”

王妃淡淡地瞥了一眼柳氏,神情淡漠,“如今都到了这地步,你还想要什么活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锦韵在心里默了默,若是在沐子宣他们功成之前真出了什么变故,她定要想办法拖一拖,再不济她也能亮出三皇子这张底牌,总是会让人忌惮一阵吧。

至于其他的,便是一个拖字,只要熬到了,就是最后的胜利。

脚步声近了,王妃依然端坐如钟,锦韵却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掌心冒出丝丝冷汗,谋划了这么久,她可不想临到末了才功亏一篑。

“这些是……什么人?”

柴侧妃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奔来的纵队,脚步沉稳,身形彪悍,那一身异族服饰让她彻底傻眼了,难不成大辰破国了?

“小姐!”

那些异族汉子动作整齐划一,站道两旁,一名红袍女子从人群中奔了出来,一打眼便望见了隔着栅栏木的锦韵。

“这不是……锦韵身边的丫头吗?”

柳侧妃已经慢慢凑上前来,看清那红袍女子的面容后,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唇。

“晓笙!”

待看清那女子,锦韵不由心中一喜,快步奔了过去,隔着栅栏木,紧紧地握住了晓笙的手。

“小姐,你受苦了!”

晓笙抹了抹泪,虽然她已是今非昔比,但没有锦韵,就没有她的今天,她心里永远怀着感激与敬畏。

“王妃!陆主子!”

曾凡也紧跟在晓笙之后,这么多日子被关在京畿卫衙门里,罪受的不少,但他都挺过去了,如今亲眼见到主子没事,他这才松了口气,总算对世子有交待了。

“你们都来了……子宣他……”

锦韵眨了眨眼,强自压下欲涌上来的泪意,既然已经见到了晓笙,那就说明他们的计划是成功了的。

不管其中有几多凶险,好在沐子宣他都挺过来了!

“陆主子放心,世子已经先一步进了皇宫面圣!”

曾凡心中激荡莫名,世子定是已向皇上道明一切,那传旨的太监不过慢了一步,先到京畿卫衙门宣了旨,这宗人府怕是要晚上一分。

他就知道世子不可能会投敌,那些构陷的阴谋,如今也该被一一粉碎了吧!

“曾凡……你是说子宣没有……没有……”

王妃颤抖着走上前来,脚步虚浮,犹如梦中。

这么多日来的煎熬和心酸,她已经心如死灰,就快要放弃心中那一点希望了,想不到还能有愿望达成的那一天!

“是!”

曾凡重重点点了点头,情绪激动道:“世子根本没有投敌谋逆!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里应外合,击溃北郡!”

“菩萨保佑!”

王妃长叹一声,双手合十,仿佛心中久置的包袱终于稳稳落下,双眸一闭,落下一行清泪。

“不……不可能!”

柴侧妃惊叫了一声,脸色青白交错,禁不住连连后退!

若是沐子宣没有谋逆,那王府便不会再有灾祸,那她……那她之前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还在沐正峰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儿子又会怎么看她?今后她在王府中要如何自处?

柳氏却是心中一喜,强自撑住了身形,口中念念有词,“我就说世子是个有福的,如今否极泰来,飞黄腾达近在眼前啊!真是恭喜王妃姐姐了!”

宣旨的太监随后到了,只是看着宗人府牢房里黑压压的一片不由吓了一跳,但心中也是知道这沐亲王府要重新复辟了,将来的荣宠与尊贵自不是一般人可以比量的,也就对目前这情况睁只眼闭只眼了。

王府重新解封,府外的守卫也被撤了开去,许多人瞧着这情形都在暗自揣度,是不是自家也要跟着串串门,将前段日子稍有些冷清的关系重新弥补上,毕竟,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权势和利益引导着不变的风向标。

锦韵回了王府,沉香、竹心他们都一一候着,晓笙早已经携了陈妈妈到一旁叙旧,两母女细说着这两年多来的想念,以及新女婿的种种英勇事迹。

锦韵则在沉香与竹心的侍候下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家居常服,简单地用了些吃食,便安心地在房里等着沐子宣的归来。

在回王府的车架上,晓笙已经简要地给锦韵讲了如今的战况。

沐长枫攻下惠城后,本想着一鼓作气再攻下两个城池,幸而有沐子宣巧作周旋拖延了一些时日,等到高寂带来的援兵与太子里外夹击,梁城再分了一部分兵力合起而攻,北郡被打得落荒而逃,不仅惠城重新回到了大辰国的手中,还一举攻下了北郡的要塞富城,将北郡嚣张的气焰给彻底打趴下了。

这场战事之后,其他三郡似乎都看到了苗头,纷纷按兵不动,还有的主动递交了求和书,自愿退兵不战,只求保有现在的封地和兵力便再无所求。

当然,对于这样的请求皇上还是很乐于接受的,但依锦韵来看,就算皇上接受了,那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只待将北郡给灭了之后,再逐一收拾其他三郡。

夜深了,梆子敲过二更了,房门轻轻地开启,锦韵本来便没睡着,立马就坐了起来。

忽明忽暗的光线之间,来人似乎很轻巧地便摸到了床榻边,长臂一揽,带着熟悉的气息将锦韵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子宣……”

锦韵的眼眶一下便湿润了,一张口便控制不住轻泣,只得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沐子宣的头发还有些湿润,显然是刚刚沐浴过,全身带着一股淡淡的杜衡清香,奇异般地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丫头……你受苦了……”

沐子宣一下一下抚着锦韵的背部,仅着了白绫中衣的她纤巧瘦弱,就像一只呜咽的小猫,引得他一阵怜惜。

“你这人……也忒胆大了……若是一个不慎……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锦韵仍在轻轻抽泣,分别了这些日子,她就像熬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长久,内心的煎熬,王府的变故,人情冷暖,起伏跌宕都历历在目……这些她都无处与人说道,只能压抑在心底,强撑着一脸镇定,处理着王府中的一切庶务,为他撑起这个家。

因为她知道,这个家不能散,即使王爷卧病在床,王妃心灰意冷,柴侧妃索性破罐子破摔不闻不问……她却不能置之不理。

她一直坚信着沐子宣会归来,不管是历尽风霜,还是披荆斩棘,只要他能够回来,那么她所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傻瓜,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沐子宣俯身,一一吻去锦韵眼角的泪水,滑至唇瓣,辗转吸吮,用行动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思念与爱恋。

其实,他只身一人在北郡又何尝没有彷徨与失落?既担心着京城里王府的情况,又不能将消息给传递出去,那时的他真正是焦头烂额苦不自禁,若不是后来得遇凤雏,有她帮忙通着消息,恐怕他真地要坚持不下去了。

想到这,他们夫妻俩又不得不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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