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锦韵轻轻叹了一声,却又不好在顾氏面前说陆柏松的不是,只是作为父亲,作为丈夫,陆柏松的行为真正是让人心寒!
“你这孩子,就不会心疼自己。”
顾氏一边给锦韵抹着药酒,一边对着伤处吹着气,似乎这样便能减轻一些女儿的痛楚。
陆柏松那推力不可谓不大,若不是有锦韵在后面做了软垫接着她,恐怕眼下身体某处青紫一片的人便是自己。
“老爷也真下得去手,真是……”
周妈妈话语亦有些哽咽,她可亲眼见到了陆柏松的凶相,真正是不问青红皂白便乱发一通脾气,也不乎眼前是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更是他的至亲。
顾氏难过地别过了脸,紧咬的双唇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心中的悲凉却在止不住地翻滚。
“别说了,周妈妈。”
锦韵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轻轻圈住顾氏颤抖的肩膀,沉沉地闭上了眼。
*
年前的这一通闹剧很快便落幕,不免有人庆幸,有人暗地里欢呼。
黄四牙家的本来就不得人缘,春兰也是高傲得很,如今全家发卖,连她那个做着外院三管事的老爹也不例外,顾氏的这一处置真是大快人心。
至于锦堂苑里的管事孙妈妈与小厮年生却被调去了庄上,众人只当是他们办事不得力的惩戒,倒也没有多想,松华与桂华两姐妹却想清楚了原由,一个劲地跪在顾氏面前求情。
出了春兰这档子事,虽说也脱不了顾氏早先放出的风声之由,但孙妈妈做事当底软了些,老实有余谨慎不足,再加上年生背主这等大事,顾氏只将他们发配到庄上已经是从轻处理了。
留下松华与桂华姐妹,也是让她们将功赎罪,在锦堂屋里好生伺候着,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他们全家的命运便堪忧了。
大夫人刘氏却是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没想到算来算去却又栽在顾氏母女手中,这个场子她早晚要找回来。
*
除夕的脚步近了,到了腊月二十八,街上的铺面都关门歇业,各回各家忙活着过年的事宜,路上更是一片冷清。
早在几天之前,林家便命人送来了一车的年货,其中有一张纯白的狐皮,两张上好的灰貂皮,外加十匹苏杭的锦段绸纱,亦有东海的珍珠与珊瑚,还有海外舶来的香料与时钟,各种珠宝头面以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数不胜数。
当晓笙将这些东西一一点收入库时也不免咂舌,外人不知道她家小姐有多富裕,她可是清楚得很,这些在外人眼中价值千金的珍宝,在这黑漆顶箱柜里不知道锁了多少,而如今屋里都摆上了第三个柜子了。
外人只道是林家小姐大方舍得,却不知道这其中亦有她家小姐自己的分红与财物。
林碧娆送来的这些东西确实贵重,但锦韵送去的也同样不含乎,过年之前她便与顾氏去京城里逛了一圈,将林家各人的礼物都备齐了,连如宝也没有落下,都是贴合各人喜好的,贵重有之,心意有之,相信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威远侯府也送了礼过去,方芷君很喜欢,随信而来的亦有她的回礼及问候。
至于陆府中的各人,锦韵却只是挑了些简单的礼物送去,不华贵,但也谈不上寒碜,配他们如今的身份足矣。
只是二姑母陆文娟母子三人在年后便要搬离陆府,去到他们家的新宅院,所以锦韵送他们的礼物是稍大些的摆件,这件摆件外表看起来不打眼,一般人倒是觉不出来,但被行家一看却知道这个个都是珍品。
锦韵有这份心陆文娟自然是感动,对这个侄女也亦发地有好感,亦叮嘱一双儿女空了可多于二房那母子三人亲近,那家人心眼实在,断不会对他们耍些大宅院里的阴私手段。
*
过年当晚在老夫人的安苑里吃了团年饭后,各房就回自己屋里守岁去了。
陆柏松起初也是呆在朗月苑里的,可下半夜秀苑便有人找来,说是锦琦有些不舒服,请二老爷去看看。
对锦琦这个孩子,陆柏松自然是爱的,比锦堂更甚,因为在锦琦身上,他恍惚看到的就是自己成长的影子,又加上紫苏的温柔体贴,陆柏松的心已经慢慢地向那一方倾斜了。
或许应该这样说,他就从来没对顾氏母子三人上心过,顾氏待他不冷不热,锦韵和他不亲近,唯一的锦堂也与他以礼相待,尊敬有之,亲近却少,分别了那么多年,到底是生分了。
陆柏松起初还是推了,可到底坐不安稳,顾氏看在眼里心中也气闷,只好打发了让他爱去哪去哪,免得心不在焉的呆一起,看着也难受。
陆柏松得了话,眼中的惊喜瞬间绽放,可看到一双儿女投来的诧异目光,又稍稍正了正容,说了一些对来年的勉励之言,便一摆衣袍潇洒而去。
锦韵倒是没觉得所谓,她早当这个便宜爹爹是空气,只是面上应付着而已。
锦堂到底还是有些失落,已经多少年了都没和父亲在一同守岁,原以为今年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众人心思各异地围在碳炉边,撑到天蒙蒙亮时到底忍不住睡了过去,不过也才两个时辰的功夫,府中便响起了祭祀的晨钟,又匆匆梳洗一番便赶了过去。
祭祀仪式倒也不算冗长,黑色漆案长桌上摆着珐琅雕花盘,盘中盛着瓜果点心,点上案烛,由大老爷陆柏涛念祭词,之后便是依顺序地拜祭祖先。
祠堂里妾室是不能进去的,但孩子们却没有分别,毕竟都是陆家的血脉。
锦韵在起身时不经意间瞟过站在祠堂外跪地叩拜的一干妾室们,恰好瞥见紫苏那双明亮的单凤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如今斗败了丽娘,便将矛头转向了他们,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过了年后便是各家走亲访友,除了外放的大姑爷一家人不便返京外,锦雯和文清远也归家探访,老夫人欢喜,便留着他们住了几天,府中一时也热闹了起来。
日子向前推近,很快就到了上元节,京城的上元节很是热闹,街上一个晚上都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吃元宵、赏灯、猜灯谜、舞龙各种好玩的有趣的轮翻上阵,也是京城小姐少爷们最喜欢游乐的时节。
陆家的少爷小姐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节日,只是出行的队伍却是泾渭分明,锦琦许是听了紫苏的吩咐主动与长房靠拢,跟着锦怡与锦堂乘坐一辆马车,而锦茜则缠着锦堂坐上了锦韵那一辆马车,几个仆从跟随其后,慢悠悠地晃向了京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历史悠久,分为东南西北四条横街,东街上是酒楼茶肆饭馆,南街汇集了各种小吃,西街售卖各种小玩意,北街便是杂耍、赏灯、猜灯谜及舞龙灯处,四条横街各自长达三里,交汇之处便是朱雀大街的正中心。
陆家的马车停好之后,锦韵刚一落车,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唤她,抬头望去,正是方芷君含笑的眼,以及立在一旁抄着双手威武挺拔的方言。
锦韵笑着迎了过去,又为他们介绍自己的哥哥锦堂,锦茜一双眼睛在方言身上打着转,有着一丝惊讶,复又低下头去,似乎在暗自计算着什么。
“方姐姐腿上的伤可好了?”
锦韵目光向下微移,离安郡王府的赏梅宴已经近一个月了,若是休养得宜,方芷君也该是无碍了。
自从那一天之后,她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安定的感觉,好像落下了什么重要的细节一般,她也努力回想过,但却一无所获,这种怪怪的感觉缠绕了她几日,尔后才稍微淡了些。
“早好了。”
方芷君欢快地拉着锦韵的手抿唇一笑,问道:“不是说要引荐新朋友给我们,人在哪儿呢?”
方芷君说话间,不远处已经有一少男少女缓缓靠近,正是二姑母陆文娟的一双儿女吴昊与吴倩。
锦韵还未答话,吴倩便已经奔了过来,几步掠到方言面前,欣喜道:“你就是威远侯家的公子么?”
也不外乎吴倩如此地激动,他们兄妹可是从小便听着威远侯的故事长大的,在他们心中,那可是真正的英雄,虽然未能得见真颜,但如今看着他的儿子,不就和看着他一样么?
“倩儿,不得无礼。”
吴昊落后一步,低声斥了一句,但抬起的眼睛亦是难掩光亮,崇拜的目光直直射向方言。
将门无犬子,方言如今虽才十八,却已经在军中任宣节校尉一职,更是三年前的武考状元,方言就是他奋斗的榜样,看着他,吴昊心中已经燃起雄雄的斗志。
方言看着面前已及自己下颌的少女,瓜子脸,柳叶眉,眉毛微微上挑,眉宇间透着股淡淡的英气,虽然年纪尚小,但那气势却不容小觑,不像京城里的唯唯诺诺的闺阁千金,反倒有种豪爽的男儿气概。
另一旁的少年与这少女应是兄妹,眉眼有几分相似,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面容英挺,目光炯炯,眉毛很粗,一字排开,给人一种刚毅果敢的悍勇之气。
方言只是目光一扫,便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就是方言。”
他的回答与吴倩想像中不一样,但亦知威远侯正是姓方,锦韵也在信中说过要为他们引荐,那么应该是没错的。
吴倩的目光也微微上移,这个方言比自己哥哥还长得壮实,真高啊!
“方公子。”
锦韵已经牵了方芷君的手踱步而来,道:“这是我表哥吴昊,表姐吴倩,年前才从兰州回来。”
说着又为大家相互介绍了一番。
听到兰州这两个字眼,方言也来了劲,那里可是边防,真枪实战的地方,也是他心之向往,别看他平时一脸淡漠的样子,实在是因为和京城中的公子少爷们找不到共同话题,又加上他身量魁梧,与那些公子哥儿站在一起就像一座山似的,无形地便给人一种压力,让别人避着还来不及呢。
如今难得碰到他感兴趣的话题,立刻凑到一边与吴昊详谈起来,吴倩也不甘人后,也跟着挤了进去。
方芷君掩唇一笑,“我这个表弟,就对那些打啊杀啊的感兴趣。”
“将门虎子,能找到有相同兴趣的人也不多。”
锦韵感慨了一句,她亦喜欢这种真性情的人。
“妹妹,你和方小姐在一起聊吧,哥哥自去走上一会儿。”
锦堂淡淡的开口,目光却转向了外面那一方璀璨的夜空,今夜各种烟花竞相争艳,天幕之上难掩光辉,煞时便是一片五彩斑斓。
“我也跟着二哥一起去。”
锦茜跟在他们身后,一直插不上话,胸中有些闷闷的,此刻见锦堂抬脚就走,丢下一句话也跟了上去。
看着锦堂有些消瘦的背影,锦韵轻声一叹,自从那日的事后,这个哥哥亦加地沉默。
府中之人还以为是受了黄家母女的刺激,她却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远方的佳人。
碧娆,这一年十五岁,离出嫁的日子亦不远了。
“怎么了?”
方芷君摇了摇锦韵的手臂,眸中似有一不解,刚刚才高高兴兴的,怎么转眼间便有些低沉了。
“没事,我们出去玩吧!”
锦韵甩了甩头,不想影响今日游乐的心情,这是她第一次参加上元灯节,可要好好看看。
锦怡与锦良已经先他们一步下车,带着锦琦奔朱雀大街而去,他们反倒落在了最后。
方芷君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这亦是她的聪慧之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总不会揪着你不放,这一点让锦韵很是舒心。
两人都带上了面纱,这才跨出了停马车的小站,带着丫鬟挤进了热闹的人群中。
先奔去南街尝了尝小吃,各人再吃了一碗汤圆后便转战到西街,买了一堆的小玩意放在布袋里,最后才行至北街,去看精彩的杂耍的舞龙灯,顺便赏灯、猜灯谜。
沿途里的见到许多小姐公子们都带上了多彩的面具,或是妖魔鬼怪,或是动物花草,总之面具的样式多种多样,稀奇古怪的。
锦韵兴头一起,与方芷君也各买了一个。
方芷君戴了个猫儿脸的面具,猫这种动物灵巧娇媚,倒是与她的性子相和。
锦韵选来选去,最后还是决定戴上那个遮了半脸的银色蝶形面具,除了眼睛之外,还露出小巧的鼻头和红润的嘴唇。
带上面具后,小姐公子们都显得更加神秘,或许往日里认的人还相见不相识呢。
想到这里,锦韵不由捂唇一笑,谁说古代落后来着,这不就像现代的假面舞会么?
两个人说说笑笑,停驻在了一溜儿挂成排的灯笼面前,红红的灯笼下吊着一张红纸,墨色的字迹书写着一个一个的灯谜。
“咦,那个身形好眼熟!”
北街上架高的一座凉亭上,楚夜华正执着杯酒,看着亭下过客如云,迷蒙的视线在触及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陡然一僵,眼中瞬时燃起一份热切来。
“是谁?”
郭品峰也探过了头来,墨绿色的长袍如水般滑过,身形前倾往下看去。
秦云鹤黑衣黑裤黑脸,坐时不动如钟,抬手举杯兀自饮酒,就像没听到俩人的对话一般。
沐子荣则是一身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