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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鹏又多留了个心眼,除了请城里的大夫,还让一亲卫快马加鞭去城外驻扎的军营里请那跟他们一道回来的军医。
整条街道在此时已被占满了去,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好在这条街道僻静,百姓也没有跟来,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因此而逝去。
被锦韵在手臂上扎了绫帕,楚夜华才后知后觉,脑袋好像是有些晕眩,只是刚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忽略了这一点。
“头一回逞英雄,谁知却撞上了铁板!”
楚夜华坐在地上,扯起一抹苦笑,脑袋越来越晕,也不知道他扛不扛得过去。
“你不会有事的!”
锦韵跪坐在一旁,扶着楚夜华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顾清鹏正在另一边查看那些受伤的亲卫,方芷君走了过来,递上一颗药丸,道:“锦韵,你舅舅那里有些解毒的药丸,快让楚公子服下一颗。”
“嗯。”
锦韵点了点头,额头的汗水滚落而下,挂在了眼睫上,她也顾不得擦拭,接过药丸便喂进了楚夜华的嘴里,药不对症,但好歹是解毒的,再怎么也能撑上一阵,等到大夫来了知晓这种毒性,才能配出解药。
方芷君叹了口气,又过去顾清鹏那边帮忙了,那里有些受了刀剑伤的人需要包扎,她与水心正好打打下手。
“锦韵……”
楚夜华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滚下大颗大颗的冷汗,唇齿不清地道:“若是我撑不过去……你能不能……”
“别说这种话!”
锦韵两指抵在楚夜华唇间,摇头道:“你是楚夜华,你是京城四少,别说这种丧气话!若是你不在了,京城有多少姑娘该伤心得哭死了!”
“呵呵……”
没想到这个时候锦韵还会说这种话,楚夜华被她逗得笑了,拉下锦韵放在他唇间的小手,握在了掌中,眼睛眨了眨,似真似假地问道:“我只想知道……若是我不在了……你会伤心么?”
锦韵一怔,抿了抿唇,摇头道:“我不会!”
楚夜华一愣,原本已经有些迷糊的神智骤然清醒了不少,连握住锦韵的力道也重了几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锦韵,若这真是他的最后一个愿望,她也不能满足么?
楚夜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个姑娘对他,就真的能够冷漠至此?
却听得锦韵接着道:“若是你死了,就会变成一堆枯骨,我为什么要去记住一个死人?但……”锦韵音调一转,目光灼灼地望着楚夜华,见已经足够吊起了他的胃口,才道:“若是你活下来,我就和你做朋友!”
“真的?”
楚夜华原本灰暗的眼神陡然一亮,重重地握紧了锦韵的小手,这双手,他真想永远都不放开。
“自然是的!”
锦韵另一手也抚了上来,将楚夜华那只未受伤的大手合在掌心,鼓励道:“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人不能轻生,更不能自暴自弃,意志力薄弱便会被病魔给打败,在前世她已经看过无数的例子,即使是毒药,若是你的毅力和求生的**比别人强了一分,那么,活下来的希望自然也要多上一分。
祸害不是遗千年么?
这一刻,锦韵真心地希望楚夜华能熬过去,不要死!
否则,今日的一切便会成为她的心魔,成为她永远越不过去的一道坎!
第【103】章 兄妹重逢
大夫很快被请了来,但这处地方堆放着尸体,又满布血腥,实在不适合救治伤员,幸好辅国将军府离得不远了,顾清鹏命人做成简易的单架,将伤员极快地抬了过去。
而此处街道已被隔离,顾清鹏又派人通知了京兆尹,城里的官差很快便来人了。
锦韵跟着楚夜华一同走,沿途不断地给他说话,不让他睡着,如此总算撑到大夫来了。
可京城里的大夫诊治过来诊治过去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毒,只能综合开出一方去毒药剂,给各人服用后,反应不一。
有些人的病症严重了,有些减轻了,但都没有见着大好,显然是药不对症。
一个时辰以后,军营里的军医才姗姗来迟,这位军医姓董,面容清瘦,虽然年近半白,但眼神却依然犀利,极快地试毒后便确诊这是多尔国特有的一种毒,幸好他还懂得解法,不过配好药方熬好药汁后需要采新鲜的人血一同服食,方能解毒。
只要有解就好,顾清鹏总算放下心来,这次被人突袭,有八名亲卫中了箭伤,连楚夜华在内便是九人,如今这九人的命想来是保住了。
药汁熬好后,顾清鹏亲自放血,将自己的血液滴在药碗里给众亲卫服食,让人感动不已,轮到楚夜华时,锦韵借了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血液滴了进去。
方芷君在一旁看着眼神极为复杂,既为他们俩人心疼,也为他们感到骄傲,果然不亏是两舅甥,连脾性都生得一样。
楚夜华如今神智已经不太清醒,若是知道那救命的良药中还含着锦韵的鲜血,不知道清醒后会作何感想?
锦韵自然是没指望楚夜华报恩什么的,这本就是她的亏欠,她不想有负累,凡事有因才有果,楚夜华为了救她差点丢了性命,她损失的不过是一点血而已,歇息几天便会补回来。
忙妥一切后,天色已至傍晚。
楚夜华不能随意移动,顾清鹏便命人送信回了忠通伯府,锦韵亦请方芷君给她捎个信去客栈,顺便找到晓笙,告诉顾氏他们这里的情况。
方芷君没有离开,而是命水心去办这一切,自己则守在顾清鹏身旁,她亲眼看着他失了那么多血,如今脸色苍白,却还在忙着公事,她心中隐有不忍,这样的顾清鹏是需要人在一旁照顾的,她自愿留了下来。
顾清鹏忙妥一切后,刚一转身,便接到方芷君递来的热茶,抬眼看去,依人那清亮的明眸中闪动着关怀,他自是心中一暖。
照顾伤员,四下奔走,方芷君也跟着忙活了一天,如今还守在自己身旁照顾着,顾清鹏心里有着感激,亦有些过意不去。
“方小姐,今日辛苦你了。”
顾清鹏抿了口热茶后便将茶盏搁在桌上,辅国将军府是皇上御赐,府中一切都是新的,新的家具,新的仆人,这一切他还来不及适应,眼前便是一堆乱子。
顾清鹏呼出一口长气,眉眼中隐现疲惫。
方芷君看得心中一软,轻声道:“顾将军言重了,我与锦韵本就交好,与陆……顾夫人也是旧识,往日顾夫人母女也曾帮过芷君,区区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顾夫人么?”
顾清鹏食指有节奏的轻敲在桌上,沉思半晌,才道:“锦韵他们母女出了什么事,方小姐可否告知一二?”
“这……”
方芷君有些为难了,这涉及到个人私隐,锦韵信任她方才告知了一切,毕竟关系到顾氏,她这个外人不好说道,想来他们兄妹见面后自会知晓一切。
“顾将军,想来顾夫人更愿意亲自告知将军,芷君在此不敢妄言。”
话已至此,方芷君也是聪慧的,话峰一转,便就今日之事问道:“今日暗杀之人的身份,顾将军可有眉目?”
“倒是有些眉目。”
既然方芷君不想多言,顾清鹏自是不好追问,却对她的为人更是敬佩,女子亦能信守承诺,品行可嘉,遂点了点头,道:“刺客的样貌、手法都像是多尔国的人,顾某素来未与任何人结下私怨,想来也只是为了国仇家恨。”
方芷君担忧地皱起了眉,“顾将军……”
威远侯与方言的谈话她恰巧无意间听到了,原来顾清鹏斩杀的那位多尔国统帅乃是敌国太子,多尔国后继无人,军心溃败,如今对大辰国再也构成不了威胁。
顾清鹏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皇上自然是以高官厚禄封赏。
可国仇家恨,说来容易轻巧,要放下却是难事,那是一个民族的仇恨。
灭了多尔国的亦不是顾清鹏一个人的力量,他只是效忠他的国家,可多尔国的余党却将矛头都指向了他,想来今后的暗杀事件怕会源源不断了。
“方小姐不用担心,顾某从军二十余载,本就是刀口上添血,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两袖清风,放心不下的也只是锦韵他们母女罢了。”
顾清鹏不以为意地笑笑,唇边带着一抹温润的笑意,亲人失而复得,他心中存着感激,只是老父不在,却成为了他永远的遗憾。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顾清鹏,方芷君却隐隐觉得心疼,许是心疼他年少从军经历坎坷,许是心疼他敌国潜伏十年遍尝艰辛,如今虽然荣耀归国,可一个男人最青春年少的二十年时光就这样尽付,却连家室也未成,想想不正令人心酸么?
“你……”
顾清鹏欲言又止,看方芷君的年纪,倒是早过了及笄之年,可还梳着未嫁姑娘的发髻,这隐隐让他觉得有一丝惊喜,但又生出了疑虑。
方芷君这样的年纪未嫁,怕是有什么原由,他是个男人,自然也不好过问。
“对了,听锦韵说方小姐是威远侯府的小姐,可顾某素知老侯爷就只有方言一个儿子。”
这是顾清鹏早前的疑问,只是压在心中一时没机会问出口,如今也是借来转移话题,以免他心思蹿动,情难自控。
方芷君笑着解释道:“威远侯是我堂叔,如今虽然已经对外将芷君收作了女儿,但在府里我们却还是以叔侄相称。”
“原来如此。”顾清鹏恍然大悟。
正在俩人说话间,便有人进来禀报,说是顾夫人求见,顾清鹏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欣喜道:“定是清芳赶过来了,快请!”
“顾夫人来了,我去告诉锦韵。”
方芷君对顾清鹏微微福了福身便举步离开,锦韵如今正在楚夜华身边照顾着,根本不愿假手他人,如今也只有她去换换手,这丫头才能放心。
顾清鹏点了点头,看着方芷君离开的背影,唇边缓缓绽开了一抹温软的笑意。
*
顾氏心情很是激动,水心虽然只是将话简短带到便回了侯府,但她的心却是再也不能平静,早已经下落不明的哥哥,竟然还会有重逢的一日,她欣喜莫明。
与丈夫和离,离开了陆家,身边只有女儿陪伴着,她有多渴望着亲人的温暖,给她支持的力量,若是这个人还是一直疼她爱她的兄长,她的心情怎么还能够平静?
所以,不顾周妈妈的劝阻,顾氏毅然坐着暖轿从客栈一路向辅国将军府赶来。
小产之后的身子虽然还没有完全复原,但吃了许多补品之后却好得多了,又加上离开了陆府再没有那些糟心事,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养了一段日子她也红润丰盈了不少,透着三十多岁少妇独有的成熟韵致。
顾氏带着周妈妈被人领进了正厅,脱下外罩的披风,匆忙赶来的她只着了一件织锦缎的的绣花短袄和青羔皮的八幅湘裙,羊羔皮轻软,熨合贴身,纤浓合度,倒衬得她身姿窈窕如玉,恍然看去,就如少女一般。
还未转身,身后便响起一道熟悉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颤抖和期待,顾氏只觉得泪意瞬间便涌上了眼眶,双手绞在裙带上,缓缓转过了身……
“大爷……夫人,那真是大爷……”
周妈妈抹了抹泪,她几乎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又怎么会不记得顾清鹏的样子,褪去了年少的青涩,留下的只有成熟与稳重,眼角处甚至还泛起了岁月沧桑的细纹……
周妈妈有些心疼,顾清鹏这么多年来想必也不容易啊!
顾氏咬紧了唇,只觉得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耳边是周妈妈的低泣,可她根本看不清顾清鹏的模样,只觉得那道人影越走越近,带着熟悉的气息,长臂一揽,终于将她牢牢抱在了怀中,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妹妹,大哥回来了!”
“大哥……”
顾氏伏在顾清鹏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在陆家无尽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得以宣泄,这才是真真正正疼爱她,永远呵护着她亲人啊,就像年幼时一般,她可以在他怀里撒娇、倾述、哭泣,因为她知道,这个怀抱会永远对她敞开!
女儿毕竟还小,虽然心智成熟,可她知道,女儿是依恋着她的,作为母亲,她又哪能总在小辈那里寻找慰藉呢?
可顾清鹏不一样,这是她的亲大哥,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是永远不会背弃她的亲人!
顾氏低声哭泣着,顾清鹏只觉得一阵心疼,大手一下一下抚在她的背上,口中却缓缓唱起一首幼年时的歌谣。
“这漫天的风沙
低着头的芦苇花
经过山下
就像种满白发
岁月在风声里沙哑轻轻的刮
炊烟的远方住着一户人家
门前围着竹篱笆
有人却叹气牵挂
微弱的炉火在煮茶
只剩哥哥陪着她
诉说那段早巳灰飞烟灭的年华
挣扎
夜风染红了晚霞
远远就像一幅画
却少了什么在她们这个家
妹妹的泪如雨下
哥哥给她一个回答
耐心长大
会陪她去浪迹天涯
妹妹背着小娃娃
边走边哄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