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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一个清脆的响指,偌大的操场嘎然安静了下来。“本大爷要上场。”
披着身上的外套被抖落,迹部缓缓站起身,嚣张而狂妄的银灰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伸手一指“你,”迹部指向一个三年级的队员,“陪本大爷打一场。”被指出的队员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欣喜。毕竟,能和立于日本网球界一流水平的迹部指导,那是他莫大的荣幸。
“谢谢,”接过桦地递过的饮料,坐在舒适椅子上,重莲悠然自得的观看着这场迹部特地为他上演的比赛。(南竹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好冷……)
那是一场视觉的完美冲击。一场华丽到及至的表演。
破灭轮舞曲在冰帝网球部球场上空奏响。
迹部犀利的扣杀,快如破空的闪电。
高高跃起,少年挺拔的身影在烈日的照射下,光芒四射。耀眼的让人不敢逼视。
他此刻的表情是无与伦比的狂傲张扬,微微挑起下巴,睨视着对手。惊人的气势在球场上散发开来,不是刀锋的锐利,却是沉沉的威压。被那气势笼罩住的人,恍惚间便感觉那让风云都为之变色的凌厉。
屹立球场迹部耀眼的惊人,映着眼角一点魅惑的泪痣,俨然君临天下的帝王。
睥睨天下,不可一世。
心,被深深的震撼了。
暗涌
完成了训练,忍足快步走下球场,那墨蓝的发丝上凝着几滴晶莹的汗滴。给那张俊雅的脸平添了几许魅惑。
微喘了口气,忍足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重莲的身影。疑惑的看向站在一边正优雅的擦着汗的迹部,“重莲呢?”
接过桦地递来的水,迹部淡淡道,“刚才接了个电话,说有事情就先走了。”
“这样啊,”忍足的点了点头,语气中有着些许失望的意味,“本来还想请他吃饭的。”
“侑士”,拧紧把手中水瓶的盖子,迹部蓦然出声。雍容的面孔不是平日里的慵懒华贵,而是从未有过的冷厉,浑身散发着严峻的气息。
“恩?”拉紧网球袋拉链,忍足抬起头,淡淡的疑惑写在眼里。
“不要再招惹重莲,”迹部的神色冷峻,银灰色的眸子里写满认真。
椭圆镜片后的桃花眼神色一闪,快的看不清眸底的思绪,忍足依旧一副游戏花间的风流模样,气定神闲的说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要游戏我无权干涉。但是,对象绝对不可以是重莲。他不是你的那些游戏品。”略略压低的声线有着说不出的意味,迹部眼神凌厉而认真。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 没有直接否认迹部的言辞。忍足微微一笑,墨蓝发丝下的脸俊逸温雅,语气却带着些许戏谑。
不若表面上的漫不经心,忍足心头却莫名的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尤其是在清楚的觉察到迹部对重莲的关切的时候。那股酸涩恼怒的情绪翻搅着他的内心,但是这些异样的情绪都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
迹部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要本大爷告诉你。”
迹部向来都不会干涉忍足的私事。但是,这次例外。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重莲。
他了解忍足,知道他并不是那种肆意玩弄他人感情的花花公子。忍足对所有交往的对象都足够真诚尊重。但,真诚并不代表真心。重莲天生有着吸引人的魔力,无论是他还是忍足都免不了被那种与生俱来的魅力所吸引。
只是,目前,他知道,忍足对重莲,仅仅是动心而已。
短暂的诱惑从来都维持不了长久。
忍足从来都太习惯得到,习惯将爱情做为一场场游戏。在突然之间要他交付出真心,却是不可能的。
爱情,不是掠夺和占有,而是真诚的付出。如果,现在不让他明白这个道理,以后,无论是忍足还是重莲,都可能会受到伤害。
洞察力敏锐如迹部,把所有一切分析观察的通透无比。
“景吾你似乎干涉太多了吧。” 锐利的眼角挑起,桃花眼不由的眯了起来。谈及重莲,忍足心里隐隐约约的有着一丝悸动。但那丝异样的感觉很快便被迹部引起的怒气掩盖。
自小一起张大的好友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而和自己产生争执,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忍足的话气依旧有些强硬。
两人之间的气氛蓦的僵了下来。
“哎,侑士,迹部,”完成了训练的向日扛着球拍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呃……你们怎么了。”即使是神经比较大条的向日都感觉到了流窜于两人之间的强烈气场。
向日的到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心从来都是用来交换的,而不是掠夺。”撂下这一句话,迹部猛的转过身,将搭在手臂上的毛巾摔在椅背上,“KABAJI。我们走。”
“WUSHI。”桦地忠诚的跟上。
“那个、那个,你们……”向日嘴巴张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眼忍足阴郁的脸色,烦恼缩到一边挠着头“……哎,这到底是怎么了。”两个人的关系平时不是最好的吗?怎么那个重莲一走就变成这种局面了啊?
抱头蹲在地上,把头发挠的乱成一团,向日也没想出的所以然来。
哎呀,不管了,反正他们过几天就好。想的肚子都饿了。摸了摸肚子,向日攥紧拳头,乐天派的站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球拍,冲还在训练的绵羊嚷道,“慈郎,训练完我们去吃冰吧。”
* * *
站在画室外,重莲轻轻叩门。
“进来吧。”一个懒洋洋的腔调响起。
推开门,重莲走了进去,正好和走出来的女孩擦肩而过,少女那浅金色发丝在胸前轻轻飞扬,墨色的眼瞳沉静而温和,娴静的面容让人一眼看上去感觉很是舒服。重莲认识这个少女,伊集院财团的大小姐,伊集院沙绪。
两人互相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画室的光线很是充足,重莲目光落在正对着画布描绘的男人身上,“绯村老师,找我什么事?”
“坐下吧。”闻言,正在画布上涂抹的男人转过头来,一头黑绸般的柔亮长发高高扎起,左手端着一个涂满颜料的调色盘。
绯村御臣,重莲所在的美术社监督。绯村有着一张能令所有女人为之着迷的俊美脸蛋。而且他很爱笑,一笑起来,左颊边就会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如果不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面前这个浅笑着的男人竟然已经是三十多岁了。更重要的是,某人的情人便是冰帝网球部神监督。( ……好冷的笑话……)
“我说,九宫寺你也偶尔来参加社团活动吧。这样下去你都快成幽灵社员了。” 绯村语气中带着丝丝幽怨,看样子就差没拿个手绢来咬了。
这个美术社最有实力的社员三年来竟然只参加过几次活动,这让做为监督的他很是气恼,却又偏偏拿他无可奈何。谁让他惜才呢。别看这家伙原来一直沉默寡言的,画出的画却充满灵性才气。不过,近来他的风格倒是转变不少。
“大叔,换个表情,这个表情不适合你。”重莲毫不留情的吐槽,“而且,这可是你自己允许的。只要定时交上画稿,社团活动什么的不做强求。”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绯村小声的抱怨道。自从一场大病之后,九宫寺性格变了很多,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如果说原本那孩子是干净剔透的水晶,一眼看过去通透到底。那么现在的他却是一汪讳莫如深的幽潭,完全无法窥探他的想法。甚至在长时间凝视那双墨色的眼瞳的时候,有着被诱惑的错觉。
面前的少年,有着让人堕落的魔力。
放下手中的调盘画笔,绯村取下随意搭在画架上的西装外套,从那微略有些褶痕的昂贵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卷,递给重莲。
“东京新人作品画展?”重莲把玩着手中的票券,“为什么给我这个?”他对这些画展没太大兴趣。
“这次的东京画展展出的全是有潜力的新人画手作品。我寄了你的几副作品过去。其中两幅被选中了。”绯村在重莲对面坐了下来。
“去看看同辈人的作品对自己的画技也是一种提高。”谈及作画,绯村的表情严肃起来,“你近来的画风改变较大,和早先的风格处于两个极端。这次被选种两幅作品,一幅是你以前的,一幅是现在的。建议你去看看,对比观摩一下两幅画之间的差别。从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画风不稳是作画者心智还不够坚定的表现。这样较大的波动会对作画产生不良影响。
“唔……好。我会去的。”低垂下眼帘,扇似的睫羽投下美丽的剪影。微微的波纹在眸内缓缓流转开来,原本打算拒绝的重莲在心思陡转间改了主意。
透过画,可以看出所作画人的思绪。
他……想看看原本的那个莲……
是怀念……抑或……哀悼……
微敛了心神,重莲抬起眼,千尺深潭般的眸子沉淀着无边的暗色。晦暗不明的目光越过窗外,融入到苍茫深邃的某处,低低的徘徊……
莲殇
“就在这里停车吧。”车子开到展览馆对面,重莲蓦然出声。
“是,少爷。”司机听话的将车停在路边。
缓缓的走下车,重莲走向对面的展览馆。
一走进展馆,似乎立刻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的喧嚣繁华被隔绝开来。
展览馆是根据不同主题进行布置的,展厅分为两层。第一层展厅展出的是现代油画,那些出自年轻少年笔绘下的油画将整个展厅渲染成了一个夺目的艳丽色彩空间。洋溢着青春热血的色彩。
重莲慢慢的一幅幅的欣赏过去,看这那些专属于青春的张狂色彩,明朗艳丽,却不是现实中的虚浮奢华,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超脱不羁。
缓步踏上旋转的木梯,发出吱呀的声响。雕花的扶手上细致的刻出一幅幅古朴精致的画面,这些也是展出的作品的一部分。轻轻的抚摩那些凸凹雕刻肌理,重莲心里一阵感慨,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那个古老的家族中。那些摆放着的浮木古雕,那些连空气中都闻的到的幽幽檀香。
进入第二厅,光线在那一瞬间暗了下来,布满视野的,是渗透天地之间的黑与白。
轻纱、烛台、莲座,映着淡淡烟雾笼罩的水墨画作,二楼的展厅里构筑了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人们便在烟雾缭绕的水墨意境创出的氤氲世界里缓缓徜徉。
重莲首先注意到的,是挂在左手边的一幅烟雨图。图很简单,没有太多着墨,却让看的人仿佛一下子置身于三月的江南烟雨之中。轻柔的细雨拂过面颊,打湿了衣衫,一人依然悠然的闲庭碎步,远远望去,只见一个洒脱的背影。目光轻移,落到落款处,重莲轻念作者的名字,“幸村精市。”
一幅幅古色的水墨图如浮光掠影般在眼前闪过,展开了一个又一个画卷。或许悲伤,或许悠远,或许苍茫……最后,重莲轻移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在一副挂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水墨图前停住。
蓦的,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没有丝毫的浮华,没有浓重的笔墨,洁白的画卷上仅仅有着一朵三笔间勾勒出的幽幽墨莲。
真正只有三笔……
一笔,勾出莲瓣。
二笔,勾出莲心。
三笔,勾出莲殇。
莲殇……殇莲……
那朵墨莲幽幽跃于纸间,没有清泉的潺潺流动,没有微风的温柔轻抚,甚至,连根,都不曾存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
那朵墨莲,就那样,静静的,静静的,生长,消亡……
他的世界,没有风,没有声,茫茫间,甚至连自己,都不是真实的存在。都不曾真正拥有。
“镜花水月”,秀丽的小篆题在画旁,起笔却是淡淡的。仿佛连这痕迹也要消亡了一般。
镜花水月……
水月镜花……
一切皆惟虚妄……
重莲再也无法动弹,晶莹的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一串串,滴落了下来。直直的砸到古木花纹的地板上,渗透进木板间的缝隙里。
三生百年,百年的孽缘,此生此岸,彼生彼岸,不断剪,也剪不断。
时光在这黑白交织出的世界里快速的流逝倒退,恍惚间,重莲仿佛看见那个有着自己一样容貌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安静坐在画架前,略微苍白的脸上有着看破一切的从容。执着笔的手在画纸上轻移,一笔,二笔,三笔……一朵墨莲跃然纸上。
随后,少年缓缓起身,转身,微笑。那笑容,空若幽谷,却带着几许浅浅的涩然。
佛曰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生;老;病;死
爱别离;
怨长久;
求不得;
放不下。
可他,从来连经受这些的机会都没有。
莲,从来只是,一魂一魄,而已。
仅此而已。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底这么悲伤。悲伤到呼吸都觉得疼痛。
静谧的空间内,少年慢慢的走上前来,眼神是水一样的温柔。微踮起脚,少年轻轻的,轻轻的,在重莲额上印下一吻。那个吻,轻柔的如同漫天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