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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我已经……不想再离开你了……」
「我也是……我也离不开你……我不能失去你……看来,我们二人都已离不开对方了。」
其实,我们并没有绕大圈子。这段日子,不论是沈凛还是我,都过得很辛苦、很难过。我们有过心痛、我们有过挣扎,我们有过后悔,然而,到了现在,我发现这些心路历程,都是值得一尝的。试想想,要是没有这段日子,我又怎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深爱沈凛,是怎样也不能失去他?如果没有这段日子,沈凛又怎会知晓自己是对我怀有感情,是怎样也离不开我?
这一段艰苦的时间,使我们对彼此间的感情,变得坚定不移。试问连这段悲伤日子也捱得过的我们,会有怎样的难关跨不过?
沈凛篇——28
从今天起,我和小南……就是一对情侣了。我想这结果,是一个月前的我无法想像的吧?不,其实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一向抗拒着爱情,否定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我,竟然会跟一个人确定了爱情的关系……
算了算了,我知道的……我不会后悔,因为想跟小南一起的心情,是大于一切的。
但老实说啦,我并不是一个好情人,有很多情人间应该做的,我是一慨做不到,例如最重要的互相坦白。
我对小南的认识,没九十巴仙,也应该有八十巴仙吧?由于当初的工作需要,所以我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的家庭状况,而在一起生活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后,我开始了解他的为人和性格,但对我呢?小南又了解我多少?
不多。小南只知我的任性,但其他关于我的,我的过去发生过什么?我的家人又是什么人?他是一慨不知吧?
我知道这很过份,但……我只是怕小南接受不了,所以在时间来到之前,我要他回家。
当小南离开了不久,约定的时间也来了,一个一看便知是权威的医生走了进来,坐到我的身边说道:
「是你找我吧?沈先生。」
这人……是个精神科和心理学的权威,是我从别郡找回来的医生。
「抱歉,要你专程从别的郡来到这里……这是我的医生写给你的信。」
我点点头以示歉意,递上一直放在钱包中的纸条状信件,而对方只是笑笑,说自己最近一直在这里附近的大学做客席教授,前来这里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后便拿过信细看。
「我这个学生啦,老是喜欢用纸条呢……」
「嗯,他说你的情况并不坏,至少知道自己有问题,不过是情绪不稳定时难以控制自己吧?只要在情绪不稳定时才服药便行了,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回答,或者说……我不愿回答,只是再次从钱包中取出由医生写下,关于我的过去的纸条,递上去,然后低着头轻轻说道:
「现在……我刚刚有情人了……是男的……所以我怕我们无法像正常情侣般亲热。」
「嗯,我明白你的情况,不过性爱不是维系感情的必须品。」
「还有我怕自己会再次伤害他……我很珍惜他,我不想他难过。」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拍着我的肩膀,拍了很久很久,而我,虽然不至于厌恶到要甩开对方,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僵硬了。
「可怜的孩子,过去的阴影很大吧?令你厌恶着所有人。」
「这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简称PTSD,创伤后压力症。一般人在面对重大打击时,都会用尽全力应付,各种情绪反应往往要到事件过后,才会一一浮现。这些反应可能是立刻出现,也可能是打击过后数月甚至数年后才出现,脑海中反覆浮现当时情景,时常发恶梦,容易触景伤情,而且情绪非常容易激动。」
「普通的PTSD可以借助自助方式、向他人倾诉和寻求专业人士帮助来解决,而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医生终于停下拍肩膀的动作,转为双手合什,抵在嘴巴处,认真地说道:
「相信你已经试过吧?找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令自己松弛下来;回顾整个创伤事件,重新感受当时的情绪和生理反应,重新逐一体会自己的感受,但应该是失败了,自助方式并不适合你。」
「自助方式只会令你觉得自己更无助,而你的情况也不适合向他人倾诉,因为没有人愿意跟他人说这种事,特别是……向一个自己信赖或有类似经历的人倾诉自己的经验和感受,这根本完全不可行。」
「到最后,你终于逼不得已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其实以你的个案,从一开始便应该这样做。」
「我只想知道……现在的我……适合跟一个同性一起吗?」
他妈的,关于PTSD的事,我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现在我只是想知道,以自己的精神状况,适不适合跟小南一起,自己又会不会再次受刺激而伤害他,甚至……杀死他。
要是我将会再一次伤害小南,那我情愿现在死掉。
「你上次是为了什么而发作?」
「就是……他向我表白时……我难以自控地伤害了他的心,之后当他离开,不再理会我后,我觉得很难受,很想毁灭身边的所有……」
「嗯嗯,这样便行了,你继续在情绪激动时吃药,和定期回来这里覆诊吧,我会介绍一个医生给你。」
「什么?这就行了?」
我不禁抬起头,惊讶地望着这个老医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的样子。
「放心吧,因为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什么才会令自己最难受。」
医生再次轻拍我的肩膀,安慰地笑着,然后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地说道:
「你真好运,竟然找着我的好徒弟,他啊,跟我介绍给你的医生,关系跟你和他一样。」
说着,这个好像有点为老不尊的老医生便大笑着离开,只馀下一片愕然的我。天,我终于明白到自己的医生在最后一次见面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妈的。
他说:虽然很想叫他来接手,但……算了,要烦的话,还是烦教授好了。
搔着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是沈凛先生吗?我们是警方,想来跟你录一份口供。」
当我还在为自己被耍一事而啼笑皆非时,两名身穿墨绿军装的警察已悄然进来,态度认真地跟我说道。
「请问这行吗?」
「行,我没问题的,虽然对你们帮助不大。」
天,我最怕就是现在的情况了,当时……我只顾反抗和抢回那重要的钱包,根本没留意对方的样子,现下可惨了,应该如何回答?他们相信吗?
慕南篇——29
冒着被护士发现的可能性,我把利宾纳留在医院陪伴沈凛,轻松的、愉快的自己一个人走到超级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蔬果及肉类后才走回家。但一踏进家门,因与沈凛确认两情相悦的兴奋心情又低沉下来。
唉……试问谁人在看到这个家的状况,还能维持刚才那开心得像飞天一样的心情?未明了沈凛的心情前,我已经为此心痛不已,在明了的现在,不禁更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当天的离开,除了因为我太自私、太自我外,亦因为我不相信沈凛。不相信他对我的关心,不相信他对我有感情的付出,只执着于话语的表达。其实所谓的爱,又那是片言只语可以道出来?『我爱你』三个字说了出口,就真的是代表爱?
有时,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已经能把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我刚刚才理解到的、亦是我从此次事件中所学习到的。除此以外,我亦学会,信任亦是爱的一环。
从今天开始,我要信任我最爱的人。
避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踢开混乱不已的垃圾,我打算先烹调沈凛的晚餐才收拾整理。但……厨房的状况,也让我头痛得差点哭了出来。先不论碗碟是否全摔破,亦不理会烹调用具是否完好无缺,只是看着翻倒一旁的煮食炉,我真要问问上天:我怎样煮食啊?
拜托……破坏也不要到这里啦……肚子可是最重要的……
可幸煮食炉只是被推倒,并没受到严重破坏,更可幸煤气总掣被拴好,并没有漏出煤气,否则,后果我真不敢想像。在把炉子安置回原位,并把煤气管子接好,我找出可以勉强使用的煮食器皿,熬起蔬菜肉片粥来。
这刻,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若果我以前没有预先买进一些调味品,并把它们妥善收好,我想,今天的粥,一定会难吃得要命!
调较至合适的火势,我再次回到客厅,开始思蟆_应怎样整理。先把家俱搬好?还是先扫地清理垃圾?这实在发人深省。最后,我决定不考虑那么多,先完成比较易于处理的家务。体力劳动,留待探访后才开始吧!
花了差不多三小时,我终于把所有不能再留起的『垃圾』全收拾掉。看看精心烹调的食物,亦在此刻完成。把清粥倒进新买的保暖壶中,我再次赶到医院,会我心爱的大猫。
「即是说,沈先生是为了抢回钱包,才会被犯人刺伤?」
想扭开门把进去,我听到一把低沉的男声从房内传出,立即伫立原地。凭着已开敞的一点点空隙,一名身穿墨绿制服的男子,手执钢笔,皱起眉头的抄写着。
「是的,加上当时有点醉,比较冲动,不忿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抢走……」
什么?沈凛是为了抢回钱包,才会被刺伤?
刺伤我可爱大猫的人,我当然不会原谅,恨不得警方能够找到他,然后让我踹他几脚。但更让我思疑的,是沈凛竟然不惜以身犯险的抢回钱包?想来,这个钱包应该有着不凡的意义,才能让沈凛如此珍惜。
「那犯人的面貌呢?现在让你见到犯人,你能认得出吗?」
「应该不行了。」
「是吗?那……谢谢你的协助,麻烦请在口供纸上签字。若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两名警员从病房走出来时,我看到他们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那又是……一心以为能从受害者中得到破案关键,但最后还是空手而回,拖延了办案进度,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失望。
走进病房,自然地坐到沈凛身边,我把还是温热的粥子从保暖瓶倒到碗内,一匙一匙的喂到沈凛口中。有点腼腆,但沈凛还是温顺地让我喂着,并没有说什么或有任何的不满。
喂饱这可爱的大猫后,我们有的没的闲聊着。只是刚刚才清醒的沈凛,开始出现疲态,身体渐往下滑。我指一指自己的肩膀,示意沈凛靠上来,但他却拒绝我的善意,还说宁愿靠枕头或床边,也不靠到我身上!
呜!我比枕头还差吗?自问我身材适中,不胖也不瘦,肩膀的软柔度算是适中,怎么会差得过医院中那些硬梆梆的枕头?呜!我的弱小心灵方舟,就这样被沈凛一击即沉了!
「别这样吧……我最怕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一边说,沈凛一边靠到我的肩膀,我亦顺势的伸手轻搂他的腰际,使二人身体更是接近。
是我离开的样子太可怜吗?还是之后我面对沈凛的样子真的那么难看?沈凛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不论是Bruce、Ken还是老板,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不想看到我伤心的样子,并小心奕奕的,尽量不让我感到难过。
呀……我何时变成这么一个要人处处呵护的小孩子啦?
感觉气氛有点凝重,我连忙打开其他话题,而那珍贵的钱包,正好成为转移目标的好藉口。「刚刚听警察说,你是为了抢回钱包才被刺伤的……」温柔地抚上沈凛那没甚血色的脸庞,我痛惜地凝望着他:「钱包被抢去就算了,身体最重要。」
「我就是不想他们抢银包。」
坚定的语气,让我更确信此银包为一重要的珍贵纪念品的看法。是一个重要的人送给他的吧?到底是谁能让沈凛如此重视?只是一件身外物,也如此珍惜?
「不是……只是……内里的东西……我想留着……」
「里面有利宾纳的相片啊……利宾纳是我唯一的朋友呢……」
我吐血!原来只是为了一帧照片吗?而且是利宾纳的?天啊!猫果然是难以理解的生物呢!我相信,沈凛大猫是忘记了,我有一大堆利宾纳的可爱照片,而且底片在我手上,他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他多少啊!
「我……敢问你吗?」
那个……对啊……那时我们好像在冷战中……沈凛以为我讨厌他,所以宁愿受伤,也不要失去宝贵的照片,避免要在之后找我。他真傻……我没讨厌他啊!就算是在那种冷战状态,只要是沈凛所要求的,我还是拒绝不了……
互相道歉,为当初的过失向对方道歉。但我知道,一切已雨过天青。过去的事,当是过眼云烟好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再次罗嗦了沈凛一会,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