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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你以前就是不肯接受我？”
希霖没说话，他甚至还能隐约听到那头已经开始放着婚礼进行曲。
姚恒压低嗓子，话里满是苦涩，“也许，我们会很合适，可是你连这个试一试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希霖说：“还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今天你结婚，有了正常的家庭后你会更幸福。”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希霖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叫新郎，姚恒应了声，然后才缓缓道，“希霖，对不起。”
挂断电话，希霖才发现自己还站在电梯里，连楼层都没按。
他并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没动心过，只是在他愿意试一试的时候，这样那样的阻力又磨去了他的勇气，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明明没有在等那个人的，可是冥冥之中，就好像被谁推着一样，最后还是和他走到了一起——慢慢走出饭店，看到等在那的罗启行时，希霖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
第二十二章
希茜和罗启航交往以来，虽说是有一个月了，可是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圣诞节那次希茜提前跑掉了，就怕罗启航生气，电话都不敢打过去，罗启航也没主动找她，就这么熬了一个星期，罗启航后来主动出现，希茜才知道他赶着出任务去了，手机都不能带。
两人这么不咸不淡地交往着，其实罗启航虽然有些木讷和不解风情，却还算温柔体贴，只是工作实在太特殊，没有多余的时间陪着希茜，约会安排得疏疏落落，希茜也不敢过分打扰他，打个电话都得仔细斟酌罗启航是否方便接电话，其实心里也不是不委屈，只是一有机会见到罗启航，就算对方只是偶尔展颜一笑，都会让希茜陷得更深，有更强大的自信和勇气继续着这段感情。
罗启航却不知道自己女朋友的这般心思，这天得空就去接了希茜下班，倒把对方吓了一跳，也许是军人的关系，罗启航干啥都按部就班，像今天这样没打招呼就直接过来，希茜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罗启航一本正经道，“不是说谈恋爱就应该偶尔给对方惊喜吗？”
希茜打了个哆嗦，怀疑道，“你真是罗启航，不是鬼上身？”
“鬼？”罗启航皱眉，“你一小丫头居然相信这个？”
希茜擦汗，“对嘛，这次像你。”
叶希霖调去了深圳，请的家政公司的阿姨也不能住家，所以希茜也没有太多的私人时间，今天又赶上阿姨请了半天假，希茜更是要赶着回家，又不愿意让难得一见的罗启航扫兴，干脆提议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其实这样也不错，希茜准备大展身手做一顿丰富的晚餐给罗启航尝尝，俗话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充分展示出贤妻良母的品质。罗启航却表示自己对吃的没那么挑，能下口就成，反正部队的伙食已经差都不能再差也吃了这么多年。
罗启航虽然没穿军装，走路却是一派军人风姿，背挺得笔直，走得飞快，希茜跟在后面几乎小跑，好歹后来罗启航发现后才减慢了速度，还顺带牵着她的手。希茜心里很美，两个人手牵手逛超市，很有恋爱的感觉。
回家后叶爸爸很是热情，虽然希茜知道他也许明天就不记得罗启航了，可是交了男朋友总是想带回家给父母看的。
吃了饭，罗启航帮着洗碗，坐了会，希茜就送他下楼了，罗启航今天会去父母家住，离希茜家本来也近。
“明天我要回部队了。”
“哦。”希茜有点闷闷不乐，巴不得就这么腻几天。
“下次回来看你。”罗启航摸摸希茜的头。
“当然要。”
希茜抬头，看着罗启航带笑的嘴角，罗启航看着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阔步下楼，留下身后的人小鹿乱撞。
已近年关岁末，罗妈妈忙着张罗着春节里的事项，要走动的人，要尽的礼数，要推掉的不必要的社交，一整天下来，手里的电话就没一刻歇着的时候。看着手里记事本上纷乱复杂的项目一个一个被划去，心里很有些成就感。只是最重要的几项却始终还高高悬在页首，其中最多出现的就是高省长的名字。春节一过，就是一年一度的会议季节，现在对于罗爸爸来说是个官场的危机，如果现在不早做准备，到时候只怕会有变数了。正考虑着要如何错开春节假日的人群找些清净的地方让罗爸爸和高省长多做交流，手机就亮了起来，之前迟迟联系不到的高省长的名字赫然出现。
放下电话，罗妈妈捏了捏皱紧的眉头，闷哼了一声。高省长口中的“忙着准备会议，实在脱不开身”只是台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后来提及两家下一代事情时，高省长说的“高菲年纪还小，这个不必太过着急”。一定是罗启行那小子，又把事情给搅了。这个高省长也是，给点颜色就开了染坊，也是时候考虑一下杨省长了，虽然那家女儿有点年纪，也不如高菲看着惹人喜欢。
不过如果罗启行不配合，一切都还是白搭。罗妈妈决定还是要去和罗启行面对面的谈一谈，于是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本子，去洗手间略为整理。对着镜子中的脸看了许久，虽然皮肤在精心护理下仍然白皙光滑，但是仍然难以掩饰岁月留下的痕迹。早年罗爸爸在部队，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后来孩子渐渐长大，罗爸爸也从部队调回北京，她又开始为罗爸爸的事业操心，孩子们刚过20的时候，她曾经想着要让孩子们早些成家，却让罗爸爸说了一句“为时过早”。结果到头来，给罗启航说的对象都嫌他长年呆在部队，过于严肃老成，罗启行干脆就出了件丢尽家门脸面的事；早知如此，就该早些把这些后患都杜绝了。罗妈妈心里这么想着，匆匆施了些脂粉，叫了司机就往罗启行公司驶去。
罗妈妈的出现确实打了罗启行一个措不及防，虽然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是当看见妈妈这么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时，还是心里一紧。公司上下员工并没见过罗启行的妈妈，但是看气势也觉得来者不善，都埋了头各自忙着手里的活。
经理见状，慌慌忙忙往叶希茜这边跑过来，小声说道：“喂，你们稍微有点眼力见儿，这是太后啊，太后……赶紧泡最好的茶送进去……水要新烧的；茶要茶叶的啊，别拿茶包打发人家。”看经理嬉皮笑脸惯了，忽然这么一本正经起来，吓得叶希茜连忙往茶水间冲。
罗妈妈走进罗启行的办公室，四下环顾了一圈，“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公司么？”
罗启行冲着沙发让了一让，“妈，你坐。”
“我不坐太久了，说完就走，还有事情要忙。”
罗启行坐在母亲身边，“妈，如果是为了上次高菲的事情的话，我真的不能和她结婚，会耽误人家的。”
罗妈妈看了罗启行一眼，“不是高菲。是那个男孩。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再谈这个事情了。看来我还是想错了。”
罗启行沉默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当初再次开始时候就预想到了这一天，那它迟早也是会来的。
罗妈妈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以前还找过医生问过，他们让我理解，说现在法律已经不把这归为疾病范畴了。我是想理解你，但是，人们还是不能接受的，尤其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这样的家庭，名誉特别重要，多少人睁着眼睛看着，抓不到你爸爸的错，就抓你们的错。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所以，”罗启行在罗妈妈身边慢慢坐下，“我宁愿不生在这样的家。”
“不生在这样的家？”罗妈妈深吸一口气，“这个家给了你多少别人想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从小衣食无忧，吃穿不愁，当初你开口说要开公司，夸口说不要家里一分钱就办成了，可是你的人际关系呢，多少都是靠你爸爸的脸面？你看看你的同龄人，还有多少在为生计给人低眉顺眼？”罗妈妈说得急了，有些失了仪态，面色微微涨红。
“妈，可是他们在外面受了累，回家有妈妈做的饭，在外面受了气，听听妈妈的唠叨就得了安慰。”罗启行握了母亲的手，“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任性了。你还记得以前爸还在部队的时候吗？他有假期也不能回来，你就带着我们去看他。去之前，你都会包几饭盒的饺子，我和大哥就在厨房一边帮忙一边偷吃。我觉得，那个时候，才是我在这个家里最幸福的时候。”
提起了以前的事情，罗妈妈有些动容，背过脸去。
叶希茜端着泡好的祁门红茶，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门没关紧，可以看见罗启行和罗妈妈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说话，起初叶希茜想逮个空闲悄悄端进去，结果越看气氛越不对，最后罗妈妈竟然抹开眼泪，叶希茜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背后被经理狠狠敲了一下。
“你还不赶快送进去，在外面偷听什么！”。
叶希茜这才跌跌撞撞地敲门进去。
可能敲门声太小，沙发上的两人都没有理会，叶希茜悄悄打量着这“太后”的侧影，头发一丝不苟打理得很整齐，似乎比实际年纪看起来要年轻一些，虽然在哭，但看起来还是很有气质。如果自己以后和罗启航怎么样的话，这个应该就是未来的婆婆吧，叶希茜心里想着，脸上红了起来。
罗妈妈仍有些抽泣着说着，“我当初也实在是慌了，才做得那么狠心。其实那时候那个叶氏公司已经负债经营了，收购对他们来说，是个不错的结果……”
听到叶氏公司这几个字眼，叶希茜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奇怪，难道是在说老爸曾经的公司？虽然当时自己还小，但还是能清楚记得老爸回来说公司被收购了的阴郁神情。
罗妈妈继续说着，“那家领养妹妹的事情，我也就只是让人吓唬了那男孩，并没有真的怎么样，现在她们不是也一起过着吗？”
罗启行抚着母亲的背，听见这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向门外看了一眼，却刚好看见叶希茜愣愣地端着茶站在身后，眼睛瞪得大大的，罗启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希茜又端着茶走开了。
………………
第二十三章
正是午餐过后，午休还没结束的时候，叶希霖办公室里的神婆有一阵儿没一阵儿地给大家念着今日星座运程，大家情绪不高，都有些困乏。
叶希霖从一堆枯燥的EXCEL表格里抬起头来，“哎，神婆，你说我从早上开始眼皮就跳是怎么回事儿啊？左眼跳发财还是右眼跳发财？”
叶希霖在人多的时候受不了安静，总忍不住要说话，据说这也是一种社交恐惧症，不过这样反倒使他很快就和新同事打成了一片。
神婆饶有兴致地接过无聊的话题，“最新说法是要走桃花运，你哪个眼皮跳？”
话音还没落，办公室门口有人接过话去，“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只见姚恒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从门口进来，提着一堆红通通的喜糖喜饼走进来，“来来来，沾喜气，沾喜气。”
一片窃笑声里，大家涌了过去。叶希霖投过去一个白眼，既然姚恒都能嬉皮笑脸地回来上班，自己也没必要为了婚礼那天那点破事儿介怀了。
“蜜月归来啊？”叶希霖翻着喜糖盒子，挑了一块扔进嘴里。
“什么蜜月啊，三亚三日游，还在海滩上奉献了钱包一只。”
“这么寒碜，嫂子没意见啊？”
神婆凑过来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真爱，不在乎这些，别以为女人都跟你一样物质。”
希霖正要为“物质”这事儿较真，手机响了，低头看来电显示，罗启行，赶忙往茶水间走去接电话。身后的神婆打趣道，“这么快就灵验啦？是桃花还是菊花啊？”
叶希霖回头骂了一句，乐呵呵地接了电话，“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那头罗启行却声音严肃，“希霖，有件事情告诉你，你先别着急。”
希霖脑子里转过了无数不好的念头，捏紧了电话，靠着桌子，“你说。”
“希茜，你妹妹，她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吗？”
希霖觉得耳朵里嗡了一下，疾声问道，“是不是你妈妈，她把希茜怎么了？”
“希霖，没怎么，你别急，先听我说完。是今天早上我和我妈讲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希茜听见了。没指名没道姓的，可是她反应有些不对，等我送完我妈回来时她已经早退了，电话能打通但是不接。所以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联系一下。”
“你早干吗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