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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了近八年的戒指,还是那么亮,这一刻看起来却格外的刺眼。最近瘦了很多,昔日紧紧套着的戒指也变得宽松。尚喆咬着牙去取戒指,因为年久,似乎已经嵌进了肉里,他疯了一样放到嘴里去咬,被袁大军一把抓住。
尚喆也不说话,只紧抿着嘴眼中含泪挣扎,甩开袁大军的手继续往下拧。小街另一边出现了几个人,王蓉小声提醒,“该走了。”
袁大军艰难地咽口唾沫,手想要碰一下尚喆咬出血的嘴唇,被他嫌恶地躲开。小街那头的人开始快步往这边走,渐渐跑起来。袁大军忽然凑过去低声说:“多儿,哥爱你。”
袁大军转身跑开那一瞬尚喆终于连着一块皮肉把银戒抠了下来,狠狠砸过去,吼道:“我不要你了!”
戒指砸在袁大军头上,轻微一声响落在水泥地上。袁大军身体僵住,双手握拳垂在身体两侧。王蓉喊:“快走!”
僵立的袁大军终于又有了动作,他没有回头,而是拉上王蓉跑了。两三个人越过尚喆追上去,袁大军消失在一处胡同口的时候,尚喆觉得支撑着自己世界的某种东西崩塌了,埋葬了他八年来的所有,连带着他偷偷戴上那枚银戒时落下的第一个纯净热烈得让人心疼的吻。
22。新章
因为袁大军的突然出现,尚喆又开始接受一轮又一轮的调查。之前尚喆还配合,这次是完全不配合,你们想来就来,反正家里也不提供吃的喝的。问也随便问,我就是不开口。林峰偷偷去找了刘庆国,刘庆国没来,但派了一个职位也有分量的人过来。那人二话不说,对着那几个警局的人就是一通训,说有本事去抓人,别逮着无辜的人揉来捏去。对方虽然愤愤,但还是走了。
家里又开始宁静,尚喆却没有开心起来。当初抠戒指的时候自己下了狠手,无名指第三节生生被自己掐掉一块皮肉,如今结了痂,像块红宝石嵌在那里。
某天半夜,家里座机响,尚喆游魂似的到客厅去接。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尚喆没问,也没给对方时间,直接挂了电话,连电话线都扯断了。他说不要了,是彻底不要了。如果袁大军果真被判了刑,最后选择逃走和王蓉搅在一起,他不要了;即使袁大军是做什么神圣的事情去了,他依旧不会再要他了。
尚喆的决定做的很坚决。没有了往日爱情的支撑,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尚喆甚至想学业就这么算了,逃回临江去吧。可惜,不管发生什么,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自虐有种好处,可以把以往半个月才能做完的事情几天之内做完。在尚喆不眠不休三天之后,终于把毕业论文的初稿搞了出来。满满两大本子手稿,很厚。还从论文的结论里截取了一部分做了小论文。
林峰也没管他,反正总有一天他自己会垮掉的,到时候就能慢慢缓过来了。意外的很,尚喆没垮,把初稿交给刘庆国,第二天打包回家了。只是那眼睛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熊猫家族。火车上林峰总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可惜连着熬了几夜的尚喆开始死命补觉,从上了火车倒头就睡,直到火车到站都没醒,还是林峰一手拎行礼一手拉他,还分给草草一个小包在前面,才勉强下了火车。
尚武过来接,尚喆又一路睡到家里,是被尚武抱进家里去的。家真是个好地方,可以供人疗伤。尚喆昏天暗地睡了一天一夜,才在一家人担忧的视线下醒过来。尚喆搂着尚安琪的脖子撒娇,说:“妈妈,我睡多了,头好疼啊。”
“活该,谁让你连着熬夜做论文的,不能年间慢慢写吗?”
“早死早超生,我年假都不用忙了。”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
尚喆嘿嘿笑,于是尚喆又是那个苏尚哲了。没有袁大军,生活依旧进行着。他并没有因为王蓉的是对草草心存想法,但真的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了。尚喆想给自己放个假,彻底和过去的生活告个别。
回头去看,其实这几年他过的挺没趣的。日子总在是盼望袁大军归来,迎接袁大军归来,郁闷袁大军的离开这种反复的心情中度过。他甚至都没有停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有时候尚喆觉得自己的人生也挺没意思的,某方面来说,他的生活连林峰都不如。最起码林峰在某些事上是潇洒的,随心的,想做什么就能做的。而他,很早就把自己囚在一方小室,像个缺了袁大军,就不能活下去的傻瓜。
过了年,尚喆把草草扔在临江的家,自己一个人背包去学校,准备改完论文趁着毕业答辩前的空白期,进行一趟毕业旅行。这想法他告诉林峰了,林峰在和苏牧干了一架High了一场后,拍拍屁股比他还早的上了火车,在母校等着他了。
尚喆走之前被苏牧堵在家门口,苏牧像个被群殴过的苏牧犬,除了眼睛亮晶晶的,浑身上下都像是被狠狠蹂躏过。逮着尚喆就把人圈在墙角,恶霸似地恶声恶气的问:“林峰呢?”
“你爱他吗?”
苏牧呼哧呼哧喘粗气,尚喆笑了,“你要是爱他,就好好的用点心,别动不动就武力解决问题。他年前去找我,说是被凑怕了,有舍不得放手,只有离开一段给自己一个喘气的时间。”
尚喆说得很真诚,苏牧眼睛亮了下,随即凭借身高优势俯视他说:“你不用把我当傻子,那小王八蛋心里住这个大孙子,看我不把那孙子给剃干净喽。”
尚喆被绕的有点晕,实在不明白林峰心里还装着谁。尚喆问:“他告诉你之前的事了?”
苏牧嗤笑,“那小王八蛋!”摆明了没告诉。
尚喆说:“他之前被人骗,捅出去的时候那人把他甩了,结婚生子去了。峰峰和家里闹翻,多少年了,都没有回去过。”尚喆耸耸肩,“是人总会寂寞,可能精神上会依赖点谁,可也没见过他真正爱上过谁。其实我有时候挺心疼他的,这么多年一个人愣是过来了,要是我就不行。你们要是相互喜欢,干嘛不好好处呢,非得打过来打过去。好好处,以后有什么意外分开了,最起码回忆还是好的。”
苏牧摸下巴,看着自己的脚指头,忽然笑了笑道:“你也是小零儿吧。”
尚喆笑得可好看了,下一秒一拳过去,打得苏牧满脸鼻血。苏牧嗷嗷叫着捂住脸,好半晌反应过来准备还手,尚喆退开一步说:“想不想找峰峰?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起去广州吧。”
苏牧牙齿磨来磨去,狠狠地转身跑了。尚喆心情不错,忘了自己出门要干什么,干脆又转身回去。碰上急匆匆出来的尚武。尚武一把拉住他问:“刚那人干什么的?动手了?”
“没,路人,好像和人打架了,鼻子不舒服,我帮着看了一眼。”
尚喆笑着进屋了,尚武皱眉想了想,觉得尚喆高兴得有点奇怪。
尚喆第二天没走成,家里出了点事。他把地址抄给苏牧,嘱咐他陪着林峰好好玩一玩。尚喆觉得苏家最近肯定是被下了什么恶咒,不然怎么总和穿制服的打交道?
这次不是袁大军的事,而是尚武被带走调查了,原因是偷税漏税。尚武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大人物。也许是知道自己偷税漏税数额巨大,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几个便衣出现在苏家那栋复式时尚武很自觉的就把双手伸了出去。他不敢去看家人的眼睛,想了想只叮嘱乔乔一句,“安心在家里等着,很快就回来。”
这种事,得罪了人,指控的罪名就明显可以找出很多——行贿,偷税漏税,非法集资,诈骗国家财产……生意场其实是最不单纯的地方,尚武第一次发现苏家骨子里善良的因子其实并不能算是件好事。在生意场上,尚武还是个稚子。
总算他还是聪明的,在出事之前应该就有所觉。其实在他和乔乔结婚的时候,就已经着手高价卖了两家商场。不然等到现在到银行抵价,不知道要被削减几倍。
乔乔心里也明白自己的丈夫得罪了什么人,只是不明白尚武哪里来的勇气偷税漏税五百多万。她其实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少资产,只是家里只有一套房产,尚武每天都很忙,似乎经常为了资金发愁,她以为他也只是个一般的富人而已。更想不明白的是,这样普通人家作风的家庭,去哪里消费那么多钱。而偏偏,尚武就是说不出那五百万的去处。
乔乔大着肚子去找父亲,搬了这名法律界的老将为自己爱人辩护,一审的时候成功地把非法集资和诈骗国家财产的罪名跟弄成了不成立,可牢狱之灾还是免不了的。尽管尚武前期已经着手缴纳了一部分,但那个窟窿毕竟还在。先不说初审五年的判决,就是那三倍的罚金都不好补。
更糟糕的是,这件案子拖了下来。关于行贿,肯定会牵扯到本市一些官员,恰逢纪检委有所动作,这件偷税的案子牵连出几位官员,成了官员间的权力之争。这样一来,好处是,乔乔有足够的时间为丈夫脱罪寻找证据。不好的是,也许在上面征战结束之前,他都要呆在监狱里了。更甚者,他可能成了某位官员的替罪羊也说不定。政界的事情,总是说不清。
尚喆陪着乔乔去看尚武,这算是他第一次走近真正的监狱。尚武精神还算好,头发被剃光了,依旧很帅。他手上戴着手铐,看见乔乔和尚喆就开始微笑,直到走到面前。他们隔着一个长长的桌子,尚武开口问:“多怎么还没去学校?开学了吧。”
“没课,写论文呢,请假了。”
“哦,在家多照顾爸妈和爷爷。”
“嗯。”
乔乔公事公办的摊开纸笔,音调平平的说:“苏先生,我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有几点想要问你。”
尚武笑,“乔乔。”
乔乔低着头不看他,“别嬉皮笑脸的,法律是神圣的,请你回答每一个问题都能保证真实。”
尚武收了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乔乔的问题却一直没问出口。尚武戴着手铐的手隔着长长的桌子伸过去,明知道够不着,还是尽可能的放到了桌子中间。尚喆抿抿唇,起身出去。
乔乔一直低着头,声音有些变了,她说“你别以为是在过家家,你不怕吗?”
“我要是进去了,你和孩子会不要我吗?”
乔乔撇开头,“当然不要你了,以后孩子上幼儿园,小朋友们都会笑他,说他爸爸在监狱里,是个坏人。”
尚武难受地双手握紧,好半天才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努力早点回去。”
“你拿什么努力?你能先告诉我,那五百万你用到哪里了吗?”
“捐了。”
乔乔愣住。尚武笑着抬头,起身往前探着身体,握住她的手说:“孩子的爸爸是英雄,不是狗熊。那钱,我捐了。一大笔捐到了西藏,一小部分,捐到了我曾经下乡的那个县。”
一旁的警员看了他们一眼,终于没有提醒两个人放开手。
“我也想学一次雷锋,没想到把自己送到这里了。捐了一笔钱后,生意就出了问题。遇到钱的事,很多朋友都不再是朋友。我筹不到那么多钱,只能从账上做手脚。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这么做了。可和你见面之后我有了成家的打算,就开始想办法弥补了。可人总有侥幸心理,我也是。”
乔乔垂着头哭,“你是个混蛋。”
“是。”
“你真是个混蛋。”
“我是。”尚武摩挲她的手,“别这么一直说你丈夫行吗?”
乔乔在包里摸索,出门太急,似乎没带纸巾。乔乔揪出里面的秋衣袖子擦眼泪,对面光着头的尚武看着她笑,“乔律师,让别人看到了一定会笑话你。”
乔乔吸吸鼻子,“你当初捐款肯定留什么单据了对吗?”
“这得好好找找,很久了。”
“一审你怎么不说?”
“爸不让我随便说话。”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媳妇儿和丈爹的话一定要听。”尚武笑,看着乔乔因为泪水冲洗更显白皙润泽的脸,叹口气低声说:“当时想法很单纯,就做一次雷锋。可再雷锋,也不能为自己的行为做借口,我会鄙视我自己。两件事,一码归一码,说了,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在牢里,你就看得起自己了。”
尚武摇摇头,有些无耐的笑。
23。新章
罚款数额巨大,好在尚武提前有那些小动作。加上乔乔从乔家挪过来的一笔钱,苏家老两口的积蓄,虽然杯水车薪,但总算给巨大的数字去掉了一个小数点。
一家人都在为尚武的事情焦心的时候,林峰已经从广州被苏牧拐到了丽江,基本和电视新闻告别。他们的住处是一户房屋背后有河淌过的农家,林峰打电话给尚喆说,开了窗户就能钓鱼了,什么时候过来?我陪你再走一遍。
两个人每天游走在大街小巷,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