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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咱们家出了个军官。”
尚喆一个哈欠一泡眼泪。
“你奶奶家曾经就有个军官,打仗死了。嗯,该叫什么,你曾姥爷?”
“爷爷……”尚喆软绵绵地匍匐在床上,要困死了。
“多多,几点了?”
“一点半。”
“大军咋还没来?”
尚喆想哭了。
乔帆过了百岁,乔乔没有再回律师事务所,而是开始准备复习考研了。可能是上次的事让她做的决定,忽然改变了豪情壮志,想要进高校当一名老师,全家人都很赞同。某方面来说,一名好律师是很能得罪人的,她的丈夫有自己的事业,她也有了孩子,不愿再冒险。
林峰和尚喆一样无业游民,尽管专业精湛,尚喆还是不想去医院过朝九晚五的生活。不知道怎么了,从袁大军莫名其妙的离开他,他就变得疲了,总想懒懒散散的。俩人臭味相投,商量着要不先在尚武的商场盘个小地方做小生意,具体做什么还没想好。资金肯定不能让家里出,不然太没脸没皮了,于是从商量着开店转移到了商量着挣钱,至今无果。
95年的尚喆已经二十六啦,从学习尖子和部队医院的看好对象,变成了一个迷茫的刚走出校园的稚嫩待业青年。俩人没事逛逛各地论坛,林峰热衷于在网上批判各种装逼的居士,尚喆热衷于看各地乱七八糟的新闻。谁家的牛被流星砸死啦,谁去野游遭遇外星人绑架啦,谁那里出现僵尸啦。
成都地方新闻报道说出现了僵尸,林峰和尚喆各路搜索消息,十分想到现场侦查一下。结果被尚安琪发现,狠狠地扼杀掉了他们的想法。俩人歇了这么久,已经处于闲疯的边缘,碰头一商量,凑了钱跑去了香港一家茶餐厅学做点心,调制奶茶咖啡和简单的西餐。
临江第一场雪飘下来的时候,林峰和尚喆在商场外一个铺面开了一家尚林茶餐厅。聪明人不管在哪方面都是有优势的,两个人耐心学了一个半月回来,基本可以骗过外行,只是手艺有待熟练而已。好吧,其实铺面还是哥哥投资的,里面中餐的大厨是哥哥帮忙从其他酒店挖到的。
苏牧的相亲被家人提上日程,林峰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阻止,只是开始厚着脸皮挤在苏家,试图和尚喆挤一张小床睡觉。他不想回去租房,也许是不想面对即将破灭的感情。
尚喆在做生意方面绝对就是个小白,好在林峰那脑袋瓜子在人际和管理上不是盖的,尚武点拨一下,他就能立马把没处理好的地方用最短的时间弄熨贴。尚喆埋头在后面厨房烤甜点,基本不管前面任何事情。
估计他自己也想不到,未来会有一天戴着围裙围着烤箱等待一盘盘焦黄的面包出炉,而不是站在血淋淋的病人旁边等着病变部分出膛。现在尚喆烤的曲奇饼和各种各样的面包,已经成了茶餐厅的招牌。好吧,也就只有甜点受欢迎而已。
每天早上就有上班的人在这里排队等着面包和牛奶,时间宽松的,还会装模作样的坐在玻璃后面,翘着腿喝着牛奶故作高雅。这是一个开始学着装逼的时代。虽然茶餐厅很怪异地成了面包店,但只是刚开业而已,时间还长着呢不是吗。
杰恩(John)和杰克(Jack)经常被扔在茶餐厅,一岁多了,很能糟蹋东西,也很省力。有时候往桌子上摆上点心和牛奶,就能糊弄他们半天。乔乔偶尔会带着孩子过来,穿得美美的坐在落地玻璃后面看书复习,兼带看孩子。差不多相当于半个托儿,做些优雅的姿态给别人看。老爷子偶尔也会过来坐,他吃不动那些太甜的东西,来了就是穿着羊绒大衣坐在大玻璃后面打盹儿。
不知道是不是商场大老板经常因为这位优雅的女士而下来喝中午茶,慢慢的开始有年轻的女士带着同伴过来。
袁大军没有在这期间出现,也许家人接到过他的电话了,也许没有,尚喆也不关心。他从简单的菠萝包、蛋卷和起司面包,到现在几乎什么甜点都能做,进步巨大。还特意给杰恩和杰克做了一种蘸着芝麻的指甲盖大小的饼干,一口一个正正好。
没有电话和书信,两个人真的再也没有一点点交集。尚喆有时候闲下来会想过去的那二十一年。从五岁两个人相遇,前十年的霸占和后十年的相爱,期间的日子总是分开——在一起——分开——在一起。像是小时候玩的游戏,摘一朵花,揪下花瓣,算某件事的结果。只是没想到这朵花的最后一瓣是——分开。
有时候尚喆也会想,袁大军如果再拎着迷彩包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办?没有答案。尚喆问乔乔,“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特别的累,还会在一起吗?”
乔乔反问,“如果相爱怎么会累?累也是甜的。”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也格外的美丽,鹅毛大雪下了两天,厚厚的积雪一点也影响不了市民的热情。大街小巷,成了孩子们的天然滑冰场。雪后第一天,茶餐厅的人不多,正播放着王菲的一首《棋子》。
尚喆坐在最边上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雪吃冰激凌,对面杰恩和杰克眼巴巴地看着,杰恩奶声奶气地叫:“Uncle。”
尚喆用小勺子拿了一点递过去让他吃了,杰克眨眨眼流口水,哼哼唧唧,“嗯嗯,勾勾。”
“舅舅。”
“豆豆。”
“舅舅。”
杰克口水都流了出来,干脆从对面的小凳子上滑下来趴到尚喆腿上,仰着头瞪着大眼睛说:“扣扣。”
尚喆拿了花生米大小一点给他,自己吃了一大口。冬天是冰激凌,真是爽透了。
外面有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走进来,看着一圈闷闷地问:“峰峰呢?”
尚喆看一眼脸颊四道指头印的苏牧,指了指后面。苏牧进去,尚喆把杰克杰恩抱怀里,一人赏了一口冰激凌,当舅舅的感觉真好啊。
果不其然,没隔两分钟里面就霹雳乒乓一阵响,像是打起来了。胖小子瞪着眼睛钻在尚喆胳膊下往里看,嘴里学着罗伯特的口气说,“WOW。”
一会儿就听见苏牧暴怒的声音传出来,“我能怎样!你是不是就没想过和我好好过?你还想我怎样?我什么都没了!我爸让我滚,我妈差点给我跪下了!还不够吗?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给刀,来来来,你挖啊,挖啊!”
钢刀落地的声音,杰克说:“豆豆?”
杰恩说:“哇~哈哈,uncle; ice cream;啊,啊, john。”
后厨安静下来,尚喆觉得俩人肯定在里面少儿不宜了。好心情地又分给两个外甥一人一口,把剩下的两大口吃掉,冰得脸都皱了。
另一边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往这边看,俩人对上视线时,尚喆礼貌地笑笑。转头看窗外,行人稀少的雪地上站着一个人,灰绿色的棉夹克,黑色的长裤,一个好多年都没有变过的迷彩包。他站在雪里不知道已经多久,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尚喆慢慢站起来,杰恩仗着自己学话早,抱着他的腿转着圈圈,嘴里嘟囔,“oh; ice cream; John like。”杰克抱着冰激凌杯在那里舔来舔去。
完美的场景,如果两个人能靠近。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临江是那座城,那个人呢?
就这样吧,你看,雪又下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家中父亲父亲节快乐,记得打电话啊,还没过夜间12点呢。
白天上街给导师选道别礼物,回来六点才打电话,家中老爸不接,说过了中午12点就不算数了→→。说母亲节都记得大早上给妈打电话,父亲节都不知道……
喜欢BE和文艺范儿的亲到这里就可以和《阳光》说byebye了。其实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想把《阳光》完结掉了,收益很坑爹,到现在也才三四百块,写长篇又比写短篇耗时耗力(木你好俗,谈钱更俗!!)可是事实是这样子的。但是一直觉得良心不安,既然开了坑,总觉得哪怕只有一个人跟下去,也得按原计划写下去。
本命年不是很顺利,这半年也一直很颓废,《阳光》写的十分欠缺,各方面。谢谢各位坚持留言的那几位,虽然最近经常不回复,但是都有看到,也给了我动力。
文还是会写完的,爱你们啦
28。新章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老人都能预见自己的离开;又或者是冬天寒冷,本就是为了给老人的生命画上句号。老爷子在连续几个月重复一个问题——大军咋还没回来之后,终于还是没能迈过八十三岁的坎儿。
电话响;尚喆从杰克手里要过瓷杯,准备接电话的时候放回去。电话刚接起片刻,手中的瓷杯就摔落在地上,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尚喆顺着服务台的墙壁滑座下去,面色苍白。手里的话筒滑落下去,尚喆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地站起来。
角落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跑过来;门外拎着迷彩包的男人几乎是飞了进来;撞开西装男把尚喆抱在怀里。
尚喆嘴巴磕磕巴巴,“爷爷……快点……爷爷……”
袁大军抱起尚喆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回来喊:“林峰!”
林峰从后面跑出来,嘴唇有些肿;阴阳怪气地说:“哟;大军官回来啦。”
“家里有事;你看着孩子。”袁大军抱着尚喆往外走,方才还迷茫眼神涣散的尚喆一把把他推开,脸色苍白的往外跑。街上滑的很,连摔了好几次。因为店里温暖,尚喆只是穿着一件外贸格仔衫和羊毛衫,下面只加了一条秋裤。一路跑一路摔,膝盖都蹭破了皮。
老爷子今年八十有二;过了年眼看就是八十三高龄,四世同堂。早几年老爷子就糊涂了,可身体好。每天还能拎着他的八哥出去溜溜,和别的老人们比比谁的鸟开舌早,谁家的学舌好。就是后来身子骨不像从前了,在同龄中也算硬朗。
昨夜尚喆在家住,老爷子还问,“大军快回来了吧。”
尚喆怎么回答的?他说:“可能吧,部队忙。”
“让他赶紧回来,要过年啦。”
“爷爷,你为什么总问袁大军?我才是你亲孙子。”
“多儿才是亲孙子。”
“爷不要总问他,我不喜欢他。”
“哦,不问了。最近都没打电话。”
外面大雪,屋里就格外的暖和。吃过中饭老爷子反常地要回屋休息,尚安琪扶他回房间,等到了三点都没见老爷子起来。要是往常,顶多就睡了三四十分钟。尚安琪进去喊他起床,才发现已经喊不醒了。尚武背着他送的医院,到地方医生根本没有用药,也没有让住院,很直接地说:“老爷子到时候了,回去家人多和他说说话,说不定还听得见。”
就这样老爷子又被送回了家。
尚喆跑回来的时候尚武乔乔和孩子,草草尚安琪和苏建之,已经守在床边了。尚安琪说:“大军,你和你爷爷说说话,最近他老念叨你。”
大军在哪里?尚喆视线朦胧地四下看,在身后发现那个人。尚喆忽然觉得,爷爷撑着也许就是为了见他,一家人都在身边了,只有一个袁大军让他念叨着。如今他回来了,爷爷便走了。袁大军原来这么面目可憎,他连爷爷都要害,尚喆忽然推了他一把,瞪着眼睛骂:“你滚!都是你!”
没人阻拦,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尚喆变着法子折腾,其实心里最是憋闷。尚喆连推了他几把,见袁大军像是钉在地上怎么都推不走,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张嘴就咬,衣服太厚,尚喆牙齿拽着衣服,齿缝间因为撕咬拉扯都出了血。袁大军捋起袖子给他咬,尚喆狠狠一口下去,未尝到咸腥却又松开,声音尖利地喊:“你滚呐,谁让你来的!啊!”
怎么可以这样呢?别人家都是一帆风顺,怎么苏家就一件事接一件事呢?都是因为袁大军,要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报考什么鬼军医大学;要不是他,自己就不会在广州,不会有后来的吴铭,不会有别人报复,不会让哥哥遭遇离婚,不会让哥哥在牢里蹲了几个月。自己不会这么累这么痛苦,爷爷也不会死!更不会收养那个王蓉的孩子!
他讨厌她!
尚喆扭头去找草草,扑过去之前被尚武抱住腰拽了回去。草草往尚安琪身后躲,哭着问:“奶奶,爸爸怎么了?”
“我不是你爸爸!”尚喆这句话憋在喉间,憋得喉咙都痛了,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多多!多儿!”尚武的声音冲过那层嗡鸣声到达耳朵,尚喆抬头寻找声音,被尚武捏着下巴对上视线。
“哥。”
“在呢在呢,多儿,爷八十二,过年就八十三了,没受罪,算寿终正寝,别让他担心。”
“哥。”
“诶,在这呢。”
尚喆深深吸气,走到床边跪下,握住老爷子的手埋头下去。
尚雯和罗伯特已经从单位赶了过来,前后脚过来的还有林峰和苏牧,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老爷子总